第11章 弑神（中）
林果儿为了满足几个舍友的好奇，无奈之下答应了沈康辉的邀请。坐在只有他们几个人的观摩室里，看着忙碌着准备这场表演的工作人员。林果儿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这种近乎熟悉又陌生的场景里少了些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她也不得而知。
旁边的沈康辉天花乱缀的讲述着一些特殊手术用具的功能和这次手术的基本流程。却也只能时不时的充满无奈的看一眼无精打采的林果儿，满心的遗憾。心里焦急，却也只能暗自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
手术准时准点的开始，或者说表演，两位天王巨星在无影灯的映照下，也算是闪亮登场。父子两站定位置，默契的互相点了头。
只见王健lin抬起手，空挥了一下，像是一个大型乐团表演的指挥一般。应着他的手势，手术室里想起了莫扎特的《安魂曲》。平静而略带忧伤的音乐，让整个手术室宛如一幕庄严的歌剧场景。
林果儿同宿舍的三个女生，都兴奋的合不拢嘴，用手紧紧的捂着。只有林果儿微微的抿了抿嘴越发感觉到这个场景的不协调感。总觉得有什么惊为天人的事情又要发生了。
皮肤，胸骨，心膜。王健lin手里的手术刀随着音乐的节奏，像是一个优雅的舞蹈家，在诠释着自己的强大。开胸，体外循环建立。正常人要将近二十分钟完成的事情，这对父子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
沈康辉微笑着点着头，对旁边的这群早已经被震撼的无话可说的小女生缓缓的说道：“这就是华夏国第一圣手，******。”
然而完美的做好了前面的铺垫工作，原本该进入正式阶段的表演，王健lin原本行云流水的动作停了下来。
安静了有将近10秒，忽然间王健lin转过头近乎发狂的喊了些什么，负责直播摄像机的几个手术外围人员，慌忙的跑上前关掉了所有的镜头。
王永锐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的远离了手术台。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慌张，王健lin一把扯下口罩，指着旁边负责手术前全身检查，手术中全身管理的内科医生。一脸愤怒的破口大骂着。
观摩室里的林果儿几个舍友一脸的莫名其妙，焦急的追问着唯一的行家沈康辉，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康辉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情况应该是病人的情况出了问题。”
大礼堂里一片混乱，学生会的干事拼命的维持着秩序，等待着上级的通知。
办公楼顶层，一间专门用来转播手术的会议室里，包括虎校长在内的两排穿着白大褂的教授，看着由唯一没有关掉的摄像头转播的手术实况，陷入了激烈的讨论。
“这是怎么回事，居然是冠状动脉瘤，术前检查难道没有发现吗？”
“这怎么可能，帝都医科大学的设备，在国际上也算是前百强的先进，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
“那怎么会，这种情况手术是没有办法继续的，置换瓣膜的时候若是不小心触碰到了肿瘤，导致肿瘤脱落，堵塞血管可是会引起心肌梗塞，直接在手术中死亡的。”
“应该要放弃了吧，虽然说对王教授的名誉影响很大，但是如果死在手术台上那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三个场景，三波人，全都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煎熬的等待着结果。
只有一个跑起来不那么帅的身影，一刻不肯停歇的从大礼堂狂奔出去，一路对不小心撞到的人道着歉朝着附属医院狂奔而去。
观摩室里的林果儿，紧紧的攥着拳头，看着气急败坏的王健lin和不知所措的王永锐。心里隐隐的生出了一股不明由来的愤怒。是恨这些人的没用，是恨自己不能下去拯救那个胸膛被暴露在空气中艰难的生存着的患者。
回过神来林果儿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也被那个毁掉自己美好大学生活的土包子潜移默化了。
王健lin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负责术前检查的内科大夫，嘴里狠狠的啐了一口大骂了一句：“真是废物。”一把摘掉手术用的橡胶手套狠狠的摔在地上，指着站在一旁已经战战兢兢的内科大夫恶狠狠的说道：“这件事，你要负全部责任！这么严重的病情居然事先没有检查出来，居然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我看你明天就可以卷铺盖回家了，还当狗屁的内科主任！”
王永锐站在一旁缓缓的叹着气，一脸遗憾的看着原本内定要成为内科主任的前辈，脸上多了几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决绝。缓缓的走到患者跟前，准备结束这场不可能成功的手术。
林果儿也叹了口气，眼睛竟然不知怎么的微微有些湿润，缓缓的站起身准备离开。
“吱~!!~~”
这是手术室的电动门缓缓打开的身影，一个身影因为喘息肩膀微微颤抖着，一步，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这个庄严肃穆的手术室，不，这是个舞台。伴着这曲《安魂曲》正在上演的是一幕弑神的血腥画面。
******心中一惊，很快镇定了下来，透过这个眼神冰冷，已经消毒好穿着不合身的手术服，微微喘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在自动门关闭前的一刹那看到了两个躺在地上呻吟的负责阻止外人打扰这场手术的保安，冷声问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谢然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了手术台前，仔细观察着患者胸腔内的状况，冠状动脉瘤，大概有一个拇指大小，从颜色上看属于良性，看形状应该是在不阻挡血液流动的情况下包覆在血管壁上，侵蚀着血管。
调整好呼吸，无视了王健lin的问题，一字一顿的说道：“从现在开始，想救活这个人的留下，剩下的请不要来妨碍我，我们先来做冠状动脉搭桥手术，再做ROSS。无论如何都要…”
“哈？我没听错吧？”王健lin近乎讥讽的嘲笑着指着谢然怒骂道：“一个手术室里只能有一个主刀医生，这是我的手术室，还轮不到你个黄毛小屁孩来撒野，就凭你那些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做ROSS？”
整个手术室里，安静了下来，只有王健lin讥笑的骂声和心电图显示器发出的嘀嘀声。
半晌谢然歪了歪脖子，嘴上的口罩微微动了动，转头看了看一脸傲气的王健lin和同样一脸讥讽的王永锐，一副无奈的口气说道：“我说王教授，你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我给你些面子你还不要，那我也没办法了。”
转过身往前跨了一步，一脚踹在了王健lin的肚子上，给干净的浅绿色手术服留下了一个完整的42码鞋印，王健lin滑行着撞在了背后的自动门上，捂着肚子倒吸着冷气，脸上表情狰狞，弯成一只大虾。被自动门来回开合的夹着。
观摩室里的几个人一个个目瞪口呆，沈康辉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在看向眼前这个没有什么让人难忘特制的少年心里满满的全是惊讶，怎么如今这个连农民工都有本科毕业证的时代，还会有这么不顾后果的人。
相比已经被雷的灵魂出窍的舍友，林果儿十分镇定，仿佛这才是她写好的剧本。随着谢然毁天灭地的那一脚把帝都医大的至高神踹飞的时候，一直困扰林果儿的那股不协调的感觉便灰飞烟灭。
林果儿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既觉得难过，又松了一口气。只是静静的看着谢然站在那对狼狈的父子面前，宛如下凡的神兵天将来诛杀这对害人的妖怪一般。嘴里喃喃道：“为什么每次都是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这种时候…”
办公楼顶楼会议室，只有虎校长沉默着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几个认识了谢然好几次的校领导只觉得脑袋一阵生疼，左右一脸无奈的讨论着这个从开学第一天就开始无尽的制造麻烦的高产量麻烦制造机。
忽然一声近乎癫狂的笑声盖过了会议室里嘈杂的声音，只见这个执掌了这所名校近20年的白发白眉老人站起身背着手，在狂笑声中走出了会议室，走廊里传来的回音分明说着：“好你个赵传，这狼医王的名号，终于有传人了，哈哈哈哈哈！”
目光回到手术室，王健lin在王永锐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了身子，捂着生疼的胸口，眯着眼睛看着谢然一脸奸笑着说道：“哼！我到要看看今天这个手术室里，谁敢和一个没有医师资格证的人一起做手术，先不说被学校处分，要是患者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就都准备去蹲大牢吧！”
王健lin的这一威胁十分见效，一旁的临床工程师，麻醉医生，护士，都立马后退了几步，没有了上前的意思。
谢然骤然焦急起来，临床工程师和护士还好自己腾出手来就能解决，但是没有个能照顾病人全身状态的麻醉医生，手术的难度就增大了不止100倍，况且由于这些状况麻醉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病人的体力浪费了相当多，如果不快些动手，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就在谢然近乎绝望的时候，手术室的自动门，再一次像是事先计划好的一般，如期打开了，适应了门外刺眼的灯光，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麻醉医生特有颜色的手术服走了进来。
谢然隔着口罩露出了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傻笑，嘴里喃喃道：“没想到居然是你！真他娘的是鸡张牙蛋张毛，天下之大，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