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硝烟
站在阳台，谢然再次感叹这群有钱人享受的境界，光是这个能一览明珠城的绝佳景色就等于能让谢然把自己舌头咬断的大把大把钞票。
推着柳凤溪，谢然也不说话。刚才柳凤婷哀嚎连连的喊着累把轮一把手交给谢然的时候，谢然就看出了二小姐的小心思。但是看着眼前这个有如玻璃工艺品一般美丽却无比脆弱的大公主，再回想起那个笑着哭成泪人的老人。
谢然的心里生不出丝毫有关于男女之情的涟漪。
“能跟父亲聊这么久的你是第一个。”柳凤溪率先打破沉默说道。
“伯父其实是个很开朗的人。”谢然笑着回答。
“小的时候，父亲经常带我们两个在这个湖里划船。那个时候他是很爱笑的。”柳凤溪缓缓的低下头，“可是自从我第一次晕倒以后。我就再也没见他笑过。直到今天在书房里看见了你。”
谢然挠了挠头，十分不和画风的说道：“我有这么厉害？”
柳凤溪捂着嘴笑了笑也不说话，半晌继说道：“有的时候我觉得是我夺走了父亲的笑容。”
谢然也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孩。
柳凤溪微微抬起头一脸认真的望着前方说道：“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人能让甩掉这幅轮椅，是男的我就嫁给他。是女的我就把我所有的一切都送给她。”顿了一顿柳凤溪转过头死死盯着谢然缓缓问道：“你是这个人吗？”
谢然抿了抿嘴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不明白你在这幅轮椅上不能站起来的痛苦，更不明白那种自己毁掉家人幸福的负罪感。”
“是不是你在等的人，我不知道。”谢然挠了挠头继续说道：“我是个乡下人，没什么大志向，碰巧救了你也不是为了进入你们这种豪门，但是有一点我很确定，我不会看着任何人在我眼前等死。”谢然傻笑着说道。
这一番朴实无华的实在话，实在胜过太多天花乱坠的承诺。
没人知道那间会客间里明珠城地下世界的一把手和这个被贩卖到明珠城里的江湖郎中聊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人们再见到这个封居多年不出的老人是在去云南边境的路上。
回到了学校，没等谢然怎么消停，又接到了虎校长的召唤电话。一拍脑门想起踹飞了王永锐他老爹的事儿还没解决。忽然间谢然有一种，经历了大起大落，看遍人间烟火，道破红尘后踩到一坨屎的懵比感。
灰头土脸的进了虎校长的办公室，发现这次的人数相比前两次要少很多，只有王永锐的父亲，女暴君，还有虎校长和谢然自己，看样子这次就连这个势力庞大的神秘暴君也不希望事情闹大。
王健lin看见谢然的到来，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别在胸前吹胡子瞪眼，但也不敢造次。
女暴君则是依旧不正眼看自己的商品，除了看看自己的手指，就是一直盯着那一屏幕谁都看不懂的数据。
虎校长算是热情，摆了摆手示意谢然坐在自己旁边。
“这次的事情，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手术室里，王教授突然感觉不舒服，所以指点着三个新人共同完成了手术。这个解释我已经跟所有人核对过了。希望各位牢牢记住。”虎校长笑眯眯的说道。
王健lin依旧是那副冒气茶壶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异议。
谢然则是对这些东西都是无所谓，既然是寄人篱下，怎么安排就怎么接受。偷偷瞄了一眼女暴君，点了点头。
“先等一下，我看这种误人子弟的教授还是打发了比较好。”打断虎校长继续说话的是赵思传。
王健lin先是一惊，进而是满脸的愤怒，强压着一脚掀翻面前桌子的怒气寒声问道问道：“校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先是靠着女人上位，再收集所谓的‘论文专用患者’提高自己的论文数据，靠着溜须拍马坐上这个位置，再有几分不错的运气扣上了‘华夏国第一圣手’的帽子，被人打了脸还夹着尾巴过来先告状，我只是觉得我资助的学校里有这种教授，传出去丢人。所以你还是走人吧，弄个像样的辞职信，走的好看一点。”女暴君头也不抬，埋头看着电脑屏幕。
论文专用患者，就是那些身体状况良好，做高难度手术风险小，有些甚至是病情相同但是没有必要进行手术的患者。谢然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一脸冷漠的女暴君若有所思。
“你这么说有点过分了吧？校董，怎么说我也是在这所学校里坐了10年，而且当时协商好，资助商不能插手学校的人事，况且不少学生都是冲着我的招牌…”王健lin站起身强忍着怒意解释道。
“真是…”女暴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既然这样，正好，我这儿有两个想要进行左心室减容术的病例，明天你们两个就再斗一场，谁赢，谁留下。谁输了，谁就滚蛋。”
甩下两本黄色的塑料夹，女暴君合起电脑，扬长而去。
等到办公室的门合上，终于忍不住的王健lin狠狠的啐了一口完全不在乎在场两人的看法怒骂了一声道：“臭娘们，早晚被人轮！”伸手拿起一个黄色的塑料夹怒气冲冲的离去。
留下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这一幕虎校长也没有预料到。
“怎么办？”虎校长眯着眼睛看着谢然。
谢然挠了挠头心里奔过千万只草泥马，一脸懵比的看着虎校长心里暗骂道：“他娘的，你是长辈还是我是长辈？”
无奈之下，谢然伸手拿起了病例，大致的翻看了一遍。左心室减容术，治疗扩张性心肌炎的一种高难度手术，大致方法就是要在心脏上切除病变的心肌再重塑左心室，以达到恢复心脏原本大小的手术方法。由于要直接对心肌动手，所以虽然只是切掉缝住简单的理论，实践起来确是难上加难。
最让谢然头疼的是，自己根本就没怎么碰见过这种手术的病例，对病变部分的判断方法一无所知。女暴君提出的这个莫名其妙的挑战让谢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女人到底是相赢，还是想输？
带着满腹狐疑，回到了阔别了两天的宿舍，刚一开门，就看见张浩宇两眼发光，口水四溢，肥胖的身体几乎腾空而起朝谢然扑了过来。
谢然慌忙一躲，张浩宇肥胖的身体扑空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个狗吃shi，回过头，一把揽住谢然的脖子，像是当年的愤青批斗地主一般审问道：“说！这两天去了什么地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能去哪，就是出去吃了顿饭而已！”谢然挣脱开来，一脸狐疑的看着旁边已经开始准备绳子的纪伟。
“有人报告说亲眼看见你上了一辆奥迪A6L车牌号，是沪AXT983，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说！是谁的车！去干嘛了！”张浩宇得意的像是个抗日战争时期的汉奸。
谢然微微一瞥旁边的武千秋，这厮竟然跟没事儿人一样坐在那里，接到谢然的目光还摊开手摇了摇头。
谢然就这么被两个不算彪形的大汉绑在椅子上，又是挠胸口又是弹JJ，折磨了将近半个小时总算是被张公公大赦了。
“今天就算是便宜你小子，下次要是再偷着泡妹子，而且还是姐妹花！一定拖出去扒光了游街示众！”纪伟看着快要哭出来的谢然一脸大义凌然的说道。
能知道这些的，只有在场的林果儿一宿舍，王永锐父子，还有谢然和武千秋。林果儿对于这两个活宝不认识也不想认识，王永锐父子则是不可能故意说出来打自己的脸。剩下知道谢然坐上那辆奥迪的也就只剩下和谢然探视玩病人一起走出来的武千秋。
谢然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看谁都是猴子的超能生物，居然结结实实的把自己参了一本。就这么着原本和宿舍气氛有些尴尬的武千秋也算是融入了进来。
入夜，谢然辗转反侧，起身从枕头下抽出了那个黄色的塑料夹子。想起这些天有些蹊跷的发展，柳家大小姐的事情，算是丢给了老头子。也许是出于自私，或者是出于对他瞒着谢然把谢然卖给他女儿的报复，更重要的谢然还是想知道开学的时候自己看到学校大门口那块有些年头的牌匾时想起的那个问题。
有柳老爷子这尊大佛去请，那个铁了心要死在小村子里的臭老头估计也会拉不下面子像当年K一个强迫他去给美军疗伤的白人少尉一样，连拳带脚上棍子。
再一想到那对偶然间让一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冠状动脉瘤患者砸了场子的父子，一股有着浓厚政治味道的阴谋感就油然而生。
揉了揉鼻子，忽然感觉这种原本操蛋的抽丝剥茧的狗血剧情发展，竟然慢慢变的有意思了起来。
那一天一个喝的满颊绯红，眼神迷离的老头，一只手拍着当时只有16岁的谢然的脑袋。一脸张狂的对着满屋子喝的醉生梦死的村民说：“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不是我儿子，我老婆生不出来这么笨的儿子，我老婆可是明珠城上下几千万大老爷们都流着口水瞪着眼珠子想要抱走的王家大小姐！”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喝疯癫的老头张狂的吹着牛逼，只有谢然看到他喊出王家大小姐的时候，脸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