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命撂这儿了
疤脸王三皮颠来倒去的踩了自己一顿,谢然没有脾气,毕竟枪口顶在谢然的脑袋上,绝对的实力差摆在那里。冷脾气冷脸的赵思传时不时的刺激刺激自己,谢然也不在意,毕竟那天随口说的于情于理的两点都是谢然打心眼里的意思。纪伟张浩宇以各种奇葩至极的理由近乎凌辱的折磨折磨自己,谢然也无所谓,毕竟虽然说不上深交,但也是每天处在一起的朋友,但是更进一步谢然就要斟酌一番了。
但是谢然作为一个不明真相的吃榴莲群众,被这群素不相识的二世祖莫名其妙的一脚踹飞,还被碾在脚下来来去去结结实实的踩了一顿。
这股粘稠恶心的菜汤浓郁呛鼻的味道冲击着这个从开头以一种极其难理解的方式被拽到大城市,又莫名其妙的卷进两家豪门斗争险些把命丢了的小人物的大脑。
一句六分不甘三分愤怒一分迷茫的复杂情绪救救萦绕在谢然的脑海里:“怎么TM的谁都能踩我?”
狼狈的爬起身子,背后围观的人群对着谢然指指点点,窃笑声不断。再和开学时候被三十个国防生围着爆踩留下的余音相互掺杂,添油加醋,现场顿时多了好几个版本的“临床系独苗傻X”的传奇笑话。有的说这人是上天派来的逗比,有的说这个男人是有轻微的神经病,至少是社会交流障碍之类的。
谢然没有心思去听后面人群里的嘲笑。眼神执拗的盯着那个刚才随意的一脚踹完就再没看过自己一眼的男人。此时正一脸还算是矜持的不可一世表情对着武千秋说着什么。
被誉为头号刁民的谢然当然不是王三皮嘴里那个有着超然理想的愣头青,刨绝户坟爬寡妇墙讹传谁在地里黑了谁媳妇这种流言的等等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没少做过。
那种外人看来很幼稚的对救人的执着只不过是从阎罗殿门前逛了一圈,被那个至今难忘的白人大兵挡了牛头马面摄魂钩子救回来以后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睡觉的执念罢了。
狠狠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的谢然一把扯下身上被糊的色彩斑斓的旧衬衫。怒骂了一句:“爷爷今天这条命,撂这儿了。”
只有一瞬,武千秋下意识的回头寻觅方才感觉到那一瞬凶残如野狼的杀气。回头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只有两摊洒了一地的饭菜汤汁。中间空出一个勉强能看出是人躺过的形状。
再一回头,瞳孔猛的一缩。恍惚间,一头眼神幽绿,张牙舞爪,狼毫冲天的野狼凌空而起。疯狂的朝着这个冲着这个闲着没事儿想要来嘲讽两句武千秋的邓家少爷邓风贤扑了过去。跟前围着的几个杀马特想要救驾,却已然迟了一步。
定睛一看,谢然上身只穿着一件像是破旧的麻袋裁剪出来还没有撩边的背心。已经骑在了邓风贤的身上。手脚麻利的把那件恶心至极的衬衫塞进了邓风贤的嘴里。先是两个响彻全场的巴掌,细皮嫩肉的富家少爷脸上立马就多了两个红色的手印。
谢然近乎癫狂的对着这个眼神里满是慌张的二世祖破口大骂道:“你他吗的?欺负我?”
又是两个响亮的巴掌阻止了邓风贤想要把那件恶心的衬衫吐出来的动作,又是一声怒火滔天的大吼:“你们?都他吗的欺负我?”
恍惚间,将谢然看成一头狼的武千秋此刻竟然觉得这两声发自灵魂深处的怒吼,听起来竟然像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小人物无奈的哭泣。原本励志断绝一切情感的武千秋,只觉得一种强有力的共鸣回荡在自己的脑海中刺激着自己原本封存的记忆。
“废物!武家唯一的男丁竟然是你这种没用的东西,真是苍天无眼!”
“听说大少爷又考了吊车尾。成天只坐在电脑前,和怪物一样。”
“什么?从医?他脑子有病吧?放着七八个亿的家产不接,要去做那种伺候人的事儿?”
回想起一张张冷漠讥笑的脸庞。再看着骑在邓风贤的身上胡乱挥舞着的谢然。眼里竟然朦胧了起来。
一咬牙。一把拽住从自己身旁经过想要去阻止谢然的一个杀马特。一记阴冷的黑拳如冷箭一般直直的砸在他的软肋上。一把甩开这个连站着都很吃力的倒霉杀马特。眼神一凌,扑进了压在谢然身上黑压压的人堆里。
这场闹剧一样开始的群架,最终以所除了被送到医院的邓风贤,所有相关人等都被赶来的警察带走落下了序幕。
拘留室里,两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被一只手铐铐在一起,互相递着一个纸杯,分享了被子里仅剩的几口水。
喝完最后一滴,两人相视了一眼。谢然忽然有些悲凉的笑了起来,武千秋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笑的越来越大声进而变的张狂。门口负责看守的警察听着门后近乎癫狂的笑声怒骂到:“******这俩兔崽子?打了邓家大少爷还能笑的出来?脑子被打坏了?”
“冷子,那个打扮的跟娘们一样的越南猴子究竟是什么人?”谢然靠进椅子里,一脸超然的问道。
“上海算是排名靠前的纨绔,在隔壁明珠外国语学院读法语吧。姓邓,家里有一窝子处级以上的干部,还有个在******上班的舅舅。爷爷是个老军人,前年刚刚功德圆满退居二线。”武千秋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平静。
“卧槽,这么diao。早知道就留点余地了。”谢然小心翼翼的抹了抹嘴唇不小心触到了伤处,疼的呲牙咧嘴。
“原来你也会怕?”武千秋颇有些玩味的问道,这是自谢然认识武千秋以来听到过最有感情色彩的一句话。
“怕!怎么不怕。我就一靠这点三脚猫的手艺混饭吃的江湖郎中。对于这些顶着大帽子的二世祖,一向是敬而远之。一辈子没什么志向,就是把那个臭老头这两手绝活学会,挣点够过日子的钱。然后再讨个放村里能让所有人眼红的漂亮媳妇儿。生两个胖大小子,到时候老了有人伺候,死了有人埋也就圆满了。”谢然顿了顿,“我不知道究竟是那一步出了错,被强行拽进了这个操蛋的圈子。这就跟拽了一个七八十岁一脚进棺材从来没见过电脑的老头子联机打CS一样看着都难受。”
武千秋没有接话两人就这么听天由命坐在这里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事情。
武千秋心里明白,自己那个好面子的老爹肯定不会赶来搭救自己,一定是等着自己坐满这十几天的拘留然后接回家一顿居高临下的教育。毕竟当初自己忤逆家里意思跑来学医的第二天法院就把一份父子关系断绝书送了过来。最后还是搬出了年近的老佛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才平息了这件事。
谢然则是一脸迷茫,虽然说女暴君对自己可有可无的态度稍微有了些改善,但是为了自己的商业航母和邓加这尊政界的巡洋舰结下梁子。精于计算的赵思传会怎么算这笔帐,谢然心里没有底。苦笑了一声靠进椅子里,嘴上喃喃道:“听天由命吧!”
医院里,病床上躺着一个包着好几圈绷带依旧看得出肿的和胖头猪一样的邓风贤。一个年轻的女人坐在病床旁不断的擦着泪水。眼睛时不时的朝着背后卑躬屈膝大气不敢出一口的明珠城大学城警察分局局长宋安露出一阵凶光。
悲悲戚戚的说:“宋局长!这件事儿一定要严肃处理!怎么好端端的,风贤就被人打成这样了?”
宋安赶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我一定认真审查!”
“还用审查?难道你意思风贤这伤是假的不成?”女人一脸怒意的转头瞪着这个谢顶的男人一脸厌恶。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意思是一定把这件事办好,让犯事者受到应有的惩罚!”宋安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见女人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慌忙从病房里逃了出去。
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根烟,旁边的小警员赶紧帮忙点上。试探性的问道:“现在怎么办,局长?”
“怎么办?把邓风贤一起的人全都放了,把那俩兔崽子给我往死里打。不退层皮别让他们走出局子!这事儿不让这女人顺了心,老子丢了饭碗都是轻的!”宋安的的声音因为害怕而微微有些颤抖,几口吸完了这根烟,自言自语的骂道:“这群兔崽子怎么就全不火拼致死!惹的老子踩了一鞋的臭shi。”骂骂咧咧的坐上了回警局的车子。
宋安回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烦躁的宋安猛的摔上办公室的门,没有开灯。径直走到了那张花了不少纳税人的钱买来的老板椅一屁股瘫坐了进去。似乎想要抽死自己一般狠命的吸着烟,一根接着一根,却始终平复不了自己的火燎屁股的心情。
就在他抽出那只中华烟盒里最后一根纸烟的时候,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办公室忽然间明亮了起来。适应了刺眼的光线,眼前站着的一个人影让宋安急促的倒吸了几口凉气,呛的一阵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