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李侍郎的死是怎么回事?”
前一秒合上门下一秒我就开始质问。
“李侍郎是昨夜死的,臣也是今日一早才知道。臣已去天牢看过,李侍郎中毒而死,户部已开始着手调查此事。”
中毒?在天牢里中毒?
天牢是什么地方,皇帝专门关押朝臣之地,若这关在这里的人死了,明面上的情况只有一种:皇帝要了某个朝臣的命。因此李侍郎的死在外人看来就是我这个皇帝赏了他一杯毒酒悄无声息地把他送上西天,可实际上呢,若不是偶然遇到李娇婀,我还不知道已经做了冤大头!
因今日是小朝,我直接翘班睡到辰时三刻,巳时三刻才带着冬喜和秋霜出宫——大清早都快变成午饭时了,怎就没人来报个信?
“那你为何不来告诉诉朕?”
“臣本欲在早朝时禀报皇上,可皇上未上朝,后来因有户部要提审天牢牢头,臣就去了户部,待提审完毕后臣再次进宫面圣才得知皇上已不在宫中。”刘钰陈述。
嗯,这样说来是我自己错过了时机?
我不自在地咳了声:“审问的结果是什么?”
“牢头只说昨晚睡死了,一大早醒来就发现李侍郎嘴角流黑血身体冰冷气绝多时了。”
很明显的谋杀!只是,有什么人会杀李侍郎?要知道李侍郎在官场上以老好人著称——换句话说是老滑头谁也不得罪的那种,所以仇杀的可能性不大,那么,会不会是灭口?“……案发现场是否还保留着?”我手指快速敲击桌面,心神不定。
“臣赶到时,李侍郎已经被人搬了出了牢房,狱卒正在清理牢房。不过,臣在李侍郎的手中发现了这个。”刘钰从袖袋中取出一白布包打开,是一串系上宝玉上穗子,样式很普通,不过编织材料的颜色有点与众不同,大东皇朝的玉穗大多为红色或者黑色,而以深蓝色及白色混搭做的穗子,我曾在异国来京的跑商客身上见过。
“与异国私通?”我眉头一皱,“应该不至于吧,这种东西在他国来的商人那里就能买到。”宫中我都还放了几个,甚至还送了几个给还被我认为是女人的刘珉。
“皇上再细看看,这穗里埋有黄色金线,单凭这一点就知这东西定不是从商人手中可以买到的。”刘钰揉了揉穗子,果有几根黄澄澄亮晶晶的金钱在里面。
在大东皇朝黄色金钱是天家的专用品,而在异国是否也这样,我并不清楚。
“那能查到这东西的来处?”我走至刘钰面前从他手上接过白布包,细瞧了瞧后又递还给他。
“……恐有难度。”
“那暂且搁着吧,叫户部也别查了。”我嘴角抽搐,户部还管查案办案?真是有够乱的!“你代我送些钱给李家,让他们好生将李侍郎安葬!”
刘钰将东西收好放回袖袋,冷笑:“皇上这样做算是安抚李家还是皇上真要等着李姑娘来办这案子?”
重新坐了回去,紧盯着他道:“什么意思?”
“皇上真认为李娇婀能顺利参考并考中顺利坐上您所说的那个位置?”
“为什么不能?”有我这个皇帝给她撑腰,力排众议我也要把她拉上那个位置,只不过前提条件是她得为我所用。
“她有何能耐让皇上如此看中她?”
“直觉。”女人的直觉。我在心中补上一句。
刘钰眯了眯眼,讽刺道:“仅凭直觉就可回答一切?皇上是把国家大事当儿戏来耍吗?就算新制上未明确地写出女子不可参考,但除了皇上臣认为没有人会认为女子可以参考!自古以来就是男子为天、男人治理天下,女人是绝不可以参政的!皇上是想再次挑战这个亘古不变的事实吗?皇上有没有想过会带来什么后果,有没有想过被大臣、被天下人群起攻之?皇上又没有想过要怎样处理这样的后果?”
“我,可以理解为佚名是在为了担心吗?”我悠然一笑,刘钰虽在讥讽,但要提取他内在的意思还不难,他并不是特别反对女人参考而是追问若是同意女子参考后会发生的后果我是否能应对。“但凡还未发生的事,我不去设想它的结果。所谓计划不如变化,在瞬间变化的朝局中,我又何必去操这份心?至于该怎么应对——四个字,随机应变。”
刘钰抿起唇,直视我的双眼讥笑:“这就算是皇上的随机应变吗?!自我安慰式的猜想还是故意打马虎眼?还真是让臣大开眼界呢!那敢问皇上,当您孤立无援时要逼您一个明确答案时您又要怎样随机应变?”
就这气势,这气场,不得不说刘钰确实有了做上位者的外在条件。所以若我接下来要让刘钰无话可说,首先就得在气场上压过刘钰。
“不是还有你吗?刘卿。”我一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伸向他,手心向上淡淡一笑道,“你曾对朕说过,你忠于皇上,可现在坐在这个皇位上的是朕,朕又怎么可能是孤立无援呢?除非刘卿食言……还是刘卿真认为谁坐在这个位上并不重要?”
沉默,刘钰沉默,只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以为我脸上开了花。委实受不了时索性转过身背对他,可心中是抑不住的得意,哼哼,到底是朕的气场压过你吧!
司徒麒麟气场Vs刘钰气场,司徒麒麟wIN,嘿嘿!
“刘卿,朕走出这一步是早已计划好的,正如你早就计划要改变王朝的孝廉制一样,谋了这么久却没见到一点成效,这种白忙活想来刘卿也是不愿见的,对不对?”内心再怎么吐槽,表面还是要继续装13。
“皇上怎知……”
“直觉!”转身面蹭对他睨视,不得不说,直觉真是个很好的借口,两个字可以回答一切。
“……皇上认为会有第二个李娇婀么?天下间会有第二个女子能顶住所有的异样目光及流言来参考?”
“嗯……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不如刘卿与朕来赌一局怎么样?”我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笑道,“朕赌会有第二个,你赌没有。赌注就是输的那方答应对方做一件事,任何事!刘聊愿否?”
刘钰略思考,继而春风一笑揖礼道:“好!臣应这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