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回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发一十随侍再让冬喜去请庄祥之,我独自一人趴在榻上哼唧——当皇帝就是这么催悲,明明痛得要死还得装一幅‘我一点也不痛完全没事’的苦逼样,更别提当着一群人的面哼唧喊疼了。典例就是前两日我‘自残’时装得那一云淡风轻苦逼样啊。
呸,这该死的帝王形象!呸呸,这该死的怕疼体质!
解开包左腕伤口上的血布,看着那已血肉模糊的伤口我哆嗦了一下,这要是破伤风了仲么办才好,不会把这只爪子废了吧?喔,早知道刚才的那一招就别这么用力了!
“皇上,让臣来吧。”
耳边忽然传来声响,寻声抬头时,才惊觉不知何时庄祥之已蹲到了我的榻前。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被伤口的疼痛吸去了注意力,把手伸到他的眼前乍呼呼地说:“快帮我看看,这爪子是不是废了。”说完我就后悔了,这话怎么又没经过脑子思考了呢!于是,在庄祥之惊讶(吓)的目光下,我坦然正色为自己挽回面子,“庄大人,作为一名合格的大夫应该将病人的伤痛放在首位,请问你是否可以开始为朕治疗伤口了?”
“是,皇上。”即使庄祥之答得很真诚,但我发誓我看到他嘴角掩盖不了的笑。
好吧,我现在已经疼得没力气同他计较这个问题了,倚在榻上看他认真地给伤口消毒抹药。
“皇上,伤口有所裂开和恶化,请尽量少用这只手并不要让伤口碰水,臣每日给皇上换两次药,十日后就可痊愈。”庄祥之用白布条边包扎伤口边说。
要十天才能好……但这并不会防碍明日出征收复城池的吧,收复城池势在必行……不过,并不是每场仗我都要亲自上场的,坐阵军中才是我这位统帅应呆的位置。
“皇上,皇上?”
“哦,啊,怎么了?”我回神看向庄祥之,才知他双手捧着一个小青瓷瓶递在我的面前,“这是什么?”
“回皇上,这是臣炼制的雪清丸,有安眠的作用,此药睡前服一粒,连服一月后将改善失眠多梦等病症。”庄祥之说。
我接过小瓶,打看盖子倒出一粒在手中,一股清香瞬间充满鼻间。“好,这药朕收下了,有劳庄大人了。”我笑眯眯地把药放回瓶中,塞好瓶塞将它放在榻旁的小桌上。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的荣幸。”庄祥之笑笑,“皇上先休息一会儿,臣现在去为皇上煎药。”
一听喝药我那好不容易来了的瞌睡虫全跑掉了,非常不满地说:“一点小外伤而已,喝什么药!”
庄祥之摇头:“不是这样的。皇上喝药是因皇上失血后过多后又太过劳累强用内力,导致皇上脉相紊乱、四肢乏力体冒虚汗,要喝一些安神固本的药,否则皇上皇上的筋脉易受到损伤。”
“……好,那你去吧。”我轻轻点头,庄祥之亦起身行礼告退,在要退至门口时,我喊住了他,“庄祥之,你还记不记得我送你花的那次说过我的一句话?”
庄祥之身形一僵,转身看向我,波澜不兴:“……记得。”
我微微一笑,带了三分真诚:“记得就好,你去吧。”
庄祥之亦笑了笑,却没有我以往所见的阳光,然后转身掀开帘门,离去,冬喜随即进来。
我靠在榻上长吁一口气,然后闭眼作假寐状。
只要你说,我便信。呵呵,庄祥之,我究竟是在用这句话提醒你呢还是在提醒我自己?另外今日重创了赫连浩,那他……也快出现了吧……
心猛然一颤,为何他是……他是……
迷糊之中不知时辰,再睁眼时已是天黑,没什么味口喝了点粥又睡下。
“谁?!”一阵不同于冬喜的脚步声靠近榻时,我倏然起身亮出兵器作防备状,可在看清来人后先是松了一口气紧跟着怒气也上来了,不等他问安行礼直接骂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来了,朝政之事谁在办?”
来人正是刘钰,闲适地立于榻前三步处,就算我的责备也未让他有任何不适,反而先是大方地揖了一礼后才说话:“臣听闻大军还未出战就已中毒,想到前三城池战败亦是如此原因,臣担忧军中有变就赶来了。至于朝中之事,臣走之前让户部、礼部、工部三位尚书暂代臣之职,三位尚书均为可用之人还请皇上放心。”
听闻中毒就赶来了?中毒也不过是五天左右的事情,而京城到这里就算是骑快马至少得花七八天,他怎么会来得如此快速!况且此事并未大肆宣扬,京城中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件事的,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思至此,不由地沉下了脸:“左相倒是费心了,军中一切安好,今日出战还……咝——”娘亲的,这手腕突地抽了一下,疼痛立即占据了脑子中所有的思绪。
兵器丢到一旁,正想着给自己按摩按摩的,眼前烛光一暗阴影罩顶左手已经被刘钰握起三下五除二地将布带解开,而我早就把头扭到一边不敢看血肉模糊的伤口。
“匕首割伤,还不止一刀!如果是刺客所伤,我想那刺客可以自杀谁罪了。难道是皇上太过无聊自己拿刀在自己身上割着玩?”
刘钰的声音犹如北极寒冰,让我冷不防地哆嗦一下还故作强势地说:“拿刀自己割自己玩,朕又不是脑抽了!”
“那皇上倒是说说这伤是怎么来的!”
刘钰的手忽地紧了紧,无限放大倍的疼痛充斥着我的神经,不由地出手拍打在他的身上:“放手,你弄疼我了!伤在我身上,它怎么来的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下一秒我的另一只手也被他捉住,挣扎不出来只能不服气地瞪他极力无视他全身散发的怒气。
“与我何干?对,就算伤到筋脉还强行用力后这这只手将近废掉也与我没有一点关系!”刘钰忽地松开我的双手站起身,接着淡漠地道,“请皇上恕臣失礼,臣告退。”
看着他转身往门口处走去,原本就恼了的我更加气恼了,抓起扇子就往他的后脑壳掷去,可惜被他轻轻一闪就避开,扇子啪地一声落在地上。霎时怒气值达到最高点,对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处低头顺眉努力装壁画的冬喜吼道:“站在那里当风景么!还不去请庄大人来为朕包扎伤口!”
冬喜匆匆行礼答应转身要走被走至她身旁的刘钰制止住了:“你先下去,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可……”冬喜看了我一眼就看了刘钰一眼,然后低头答,“奴才遵命。”
“你遵哪个的命?你是朕的奴才,去请庄大人!”我坐在榻上痛得呲牙也不忘板着脸吼人。
冬喜这次没答话,怯怯瞟了我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行了一礼后急忙闪人,气得我咬牙切齿,那死丫头是不是忘了谁才是她的老板谁在给她发工资了!回头看我怎么跟他算帐!
更气人的是刘钰居然也那么不声不响的走了!我的伤口怎么办,还凉着呢!难道要我亲自去大夫那边?对了,冬喜那死丫头‘叛变’我还有其他侍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