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欺骗
看他们轻松惬意的像杀鸡一样宰掉那几只妖魔，安东尼不由有些苦涩。法师在训练两年之后能达到这种程度吗？安东尼自己要是在猎魔人这个方向发展，他至少也能和同伴达成这个成绩把。
和追求虚无缥缈的法术相比，这种实实在在切实可见的东西应该会被大多数人喜欢，安东尼好像已经看到了法师消失在历史洪流的场景。就像过去的精灵，到现在只能从某些古老的文献和遗迹中才能找到。普通民众甚至对他们一无所知，他们这些窃取精灵残余力量的凡人，会不会落到和他们一样的下场？安东尼不知道，他不想知道。说到底这些事情你也不是他这个连正式法师都不是的见习能够管得了的。
“至少现在安全了，只要小心点再避过这个猎魔人到了保加利亚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再缠着我了。”安东尼心中想着，自己还是那个畏畏缩缩的样子。
飞驰的马车被一个路上的石头给拌了一下，靠边的安东尼也因为那块石头一个注意没有保持好平衡，向一边滚去。过去有着扶手存在，就算颠簸一下也没有太大关系有着护栏样的扶手，总不会出太大问题。
可是一边的扶手已经被砍掉了，眼看安东尼就要翻滚下去。身旁眼疾手快的莉莲一伸手又把安东尼拉了上来。
“谢谢你了……。”安东尼哆哆嗦嗦的说，莉莲眼中的的戏谑消失不见，转变成失望。
“我现在有些相信你不是法师了，你连这点都做不到更别说其他了。”莉莲敲打着另一边的扶手。转而又变得欢快起来。
“也好，你不是法师的话也不用被那些期望吃掉法师心肝来得到长生不老力量的贵族给吃掉了。”莉莲话语变得悠远，拖着长音。
莉莲的一只手拉着安东尼，安东尼也没太敢说放开手，只由得莉莲牵着。他感到了莉莲体温，有些冰凉还有些温热。矛盾的冰与火在她手里回荡，安东尼心也跟着摇荡起来。
“我听你说这么多遍‘法师’，到底法师是什么？你说这么多遍，我都快感觉我是法师了。”安东尼傻笑着问莉莲。
“法师吗？就是一些有着‘神的力量’的凡人，教廷认为他们窃取神力就是亵渎神灵应该钉死在十字架上；贵族们认为吃法师的心肝能够获取神的力量这使他们能够更好的侍奉主，而不是那些打着神的旗号的蠢猪；而我们猎魔人则觉得‘法师’是神给我们埋下的宝藏。从皮毛到血肉，还有骨头都是制作猎魔器械的好材料。”莉莲洁白的脸上有着不应存与她身上的贪婪，安东尼知道这只是他的一腔情愿而已。是他一心认为有着如此美丽面孔的女孩不应有魔鬼样的想法，却恰恰忽略了一点‘在这个妖魔肆虐的世界除了魔鬼就是妖魔’，要想活下来就只有铁石心肠的人才能做到。
更不能丧失的是最美好的期望，因为那是活下去的精神资粮。
“我想起了我家那只小鸡仔，在它们刚孵化出来的时候，我的邻居就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它们。不出所料，在我养它们到一个月大的时候，我出去办些事情当回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地鸡毛了。我也没有再找过它们”安东尼伤感的说。
“我刚刚在说法师，你怎么又扯到小鸡身上了，莫名其妙。”莉莲不识趣地说。
安东尼：“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你不必在意。”
这是安东尼第一次真正接触那些时刻窥探着他们的‘敌人’，心中才明白“他们对于法师的了解原来也不多啊！”。心中的恐慌消泯了些，又想到了自己的头骨做成武器的样子，又不由害怕起来。
“你看到那几柄弩了吗？就是那个那个，就是弩箭！你看现在的威力很大是吗？我告诉你要是有法师的牙齿做弩箭，不用这个一小抹就够了，就可以对妖魔造成现在威力的三倍以上。”
“再用箭头粘上法师的血液，弩身用骨骼打造就能对妖魔造成十倍以上的威力。”
“要是有大法师级别的全身骨骼造出来的武器都能对最高级别的妖魔造成伤害。就像那个几百年前那个改变之大法师的骨骼造出了最强的猎魔法器粉碎的希望。那个又被称为希望之光的法器曾多次拯救我们的聚集地，最近的就是那个肆虐了海岸三十几天致使本来靠近海岸居民众多，富饶的斯楚厄斯变成一片荒地现在都没有多少人居住的‘幻妖’。它被希望之光从虚无中钉出形体，最后一剑斩掉。如果我也有一柄那样的武器就好了。”莉莲说着露出渴望的神色。
“你们用法师的骨骼不觉得恶心吗？”安东尼问莉莲。
“恶心？恶心有什么用？我们猎魔人想对抗高阶的妖魔就必须有法师的骨骼，你以为我们追杀法师真得是因为好玩吗？法师又不是无害的绵羊，我们也要付出很多牺牲，很多人力！要不就只能无限受妖魔的杀戮。”莉莲口气中有些不耐烦。
“我怎么和你说这些东西，你又不知道这些。”莉莲抬起脸来看着天空。
“没事没事，你要知道些事情憋在心里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要说就说就是！”安东尼这个时候倒善解人意，没办法手腕攥在人手里面呢，以他刚才感受到的力气，她用力的话他的手可就不保了。
“其实要不是我当上了猎魔人，我也不会这样自由了。”安东尼用心倾听莉莲的讲述。
“不光是平民的女孩，贵族的女子从小要注意礼仪，就为了成年之后嫁给一个不知道相貌的男子。然后生孩子，每天聊一些谁家长谁家短的事情，唧唧咋咋吵闹的很。每天担心妖魔会不会闯进来，丈夫会不会另有新欢，自己到后来也开始另结新欢。眼里除了交配就是交配。简直无趣至极。”
“哪像现在自在，危险一点也好，至少能看的见。对你说实话把，在我没当猎魔人之前的人生简直是一团****，在认识我现在的师父之后。我才彻底摆脱了那样****的人生。苦一点累一点，我的努力能得到回报这是最重要的。”莉莲说道。
安东尼心中想着：“她的过去好像和我过去一样，可能比我好一点，衣食无忧。但还有共同点的。我不知道谁给我们带来了在这种人生，但至少有一种出路能让我们改变我们的命运也不知道这些出路会不会到后来也会堵死！”
“你来看看我的这把弩。”莉莲拉住安东尼的手把他拉了过去，他见到莉莲从怀里面拿出来了一把通体银色的弩，散发着凛冽的寒光，刻着一道道不明涵义的花纹
“这就是她说的弩，但愿不是用法师骨骼做的吧。”安东尼心想。
安东尼被迫贴近莉莲的脸颊，她的呼吸的热气吐露在他的脸上痒痒的，简直是魔鬼的诱惑。
“你拿过去仔细看看。”莉莲把弩交给安东尼，那种冰凉的刺骨感从他手中传达到了骨骼。
“这把就是我的老师抓到的一个法师用活的法师骨骼做的，在把他骨骼抽出来的那一刻它的那种美丽了，银白的光简直迷人到极限。所以我现在还是想捕获一个活的法师做武器。”
安东尼手一颤，弩差点掉下来，这次又是莉莲接住了弩。
“胆小鬼！就这点胆子还敢在外面行商，不怕被妖魔吃掉吗？”莉莲无奈地看着安东尼。
莉莲不明白安东尼的恶心感从胃里泛出来的感受，只以为他是怕了，她继续说着她的话。
“算上这次我救你两次了，以后你到了保加利亚也不要在当这个窝心的商人了。你那个扶手是不是被关卡的卫兵给打烂的，你要是猎魔人贵族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打断他们的腿他他们也不敢吭声。”
“以后你就跟着我，我正好也缺人手。”莉莲说着。
紧接着，她又说了句让安东尼心惊胆颤的话。
“当然那也有个前提，那就是你不是法师！你要是法师跟我走不就是羊入虎口了吗？”莉莲笑着。
安东尼哭着在心里说：“你也知道我是羊入虎口啊！”
“还有一段时间就要到哨站了。”马夫在前面说。
“到就到就是，他们那些软脚虾不敢对我们怎么样。”莉莲怀疑地看了安东尼一眼。
“是是是，他们当然不会查你们，可我们就不一定了。”安东尼在心中想着。
没多久就到了哨站，全副武装的卫士在哨卡前站着。莉莲从车上跃起来，跳到了奔驰的骏马上。她和马好像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
她和她的手下纵马往卫士那里跑去。
一个守卫好像很熟悉莉莲对莉莲说：“莉莲小姐，您这是又要去保加利亚去？”
“是啊，老师让我去保加利亚去剿灭那里的妖魔，同时探查那里法师的情况。”莉莲说道。
“这次我们圣保罗领主想要铸造一个防守妖魔的战争武器，才在整个领地里面通缉法师。后面那两个是不是莉莲小姐的朋友？如果真是的话，我们也可以给莉莲小姐一个面子。不用审查直接让你们过去也可以。”
莉莲说：“不用了，先不说他们不是我们的朋友，就算是也必须按照规定检查。我看后面那两个人很可疑盯了好久了，这次就由你们去验证了。要是真是法师的话就给我一个手骨用来制作法器，你看行吗？”莉莲俏皮地笑着。
“可以啊，莉莲小姐盯了这么多天，现在又给我们压阵，分给个手骨也在情理之中，这样好吗？我做主，他们要是法师的话你帮我们抓住他们，我再给你们一只眼球当收藏。”守卫也迎合着。
就只有后面的安东尼全身发凉。
当安东尼的马车停在哨站的时候，守卫围了一圈。
当头的人看着另一边的扶手：“这是上一个哨站打烂的吗？看来没有东西啊。那另一边的呢？还有车底盘马上呢？”
安东尼心中一惊：“他们要是把车拆了，我藏的东西还能藏的住吗？”
安东尼心中想到自己悲惨的未来，心又发颤起来。
“千万别拆我的车啊。”
当他看到那些守卫已经开始收藏马车的时候，他紧张的情绪到了极点
“怎么办？难道我追求法师的生涯就这么结束了吗？以后成为贵族的收藏品，猎魔人手中的武器？就像莉莲手中的那把！”
“我不想这样，我不想无缘见到法术的面目之前就死掉！”安东尼看了一眼莉莲，她眼中的血腥色彩浓重的像被涂了一层红色的颜料。
他才明白：“莉莲原来是靠不住的！她在之前说的话都是在我并不是法师的情况下，我万一真的是法师他们杀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救我？”他此刻才明白法师的悲哀-永远信不过除了自己的法师同伴之外的人。因为在他们得知自己是法师后都会像见了血的鲨鱼一样咬过来，直到把你的血肉啃个干干净净。安东尼想上去阻止守卫，那些守卫拿着刀剑指着他们。他一个身无长技的学徒只好伸出双手以示无害
“你们让开，让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守卫头子阻止了手下，安东尼慢蹭蹭地抚摸着车扶手。
“快点找啊，你听到没有？你们把刀给他。”
“别再犹豫了，要是你不把这个东西弄开的话他可就死了。”他指着被守卫手下挟持着的马夫。
安东尼想起来在之前马夫和他聊起的话：“如果他现在要说的话恐怕会说‘我不想死，我要见我的婆娘和孩子’。”
他的师兄本来都已经过上了比较安静的生活了，现在又要被他拖累的就要去见死神。真是……。很不愉快啊。
“现在还有没有‘无中生有’的手法可以用？不可能啊，戏法终究是戏法，全身****被几十个人看着能够藏起来东西就不是戏法了。”安东尼无奈地想。
“那怎么办？怎么办？法术，我要是会法术的话还有一线希望！可法术这个东西怎么能强求？可不强求不就是等死吗？”
安东尼这一刻的意志凝结起来，周围是全副武装的守卫。在他眼里遍地是敌人，全都是妖魔。
‘除了魔鬼之外就只有妖魔’，这个世界除了天真只在心中还能有什么？还能靠什么？归根结底都只能靠自己！这个世上只有绝望一次才能够明白最重要的道理‘除了自己之外别人能够依靠但不能全部依靠，当你无人可以依靠的时候你还能有什么？还能靠什么？只有自己，自己不强别人的强大都是别人的，物质的强大都是物质的。最根本还只有自己！’
这些想法在安东尼的脑海中肆虐着，翻滚着。守卫一点点逼近，他只能拿起手中的刀轻轻砍了起来。
“只有自己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只有心灵的强大才是自己的强大，只有心灵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只有这样我才会在真正危险的时候才能冷静的面对危险。才能不受那些外在妖魔的精神侵袭。直到自己达到真正的意志才能成为真正的法师领悟真正的法术。”他在心里肆意想着一些原本从未想过的话语
他有一种感觉：“我现在的心灵还没有达到境界，所以我还没有领悟法术。不过不久了，马上我就可以把意志凝结在一股成为正式法师。”
他又有一种怀疑：“不过是真的吗？这样就可以领悟法术？”
这种怀疑慢慢被他的自我排斥到很小的一点，顽固地梗在他的心里。
安东尼缓慢地砸开车扶手，轻轻伸手拿出了一封信，在大庭广众之下安东尼没办法把他藏起来，守卫抬起车身，他们从翻起的车身上面拿出了一个被绑在上面的盒子。
“你看这不是有了吗？”守卫头子让手下围了上去，让人把信和盒子拿了过去。
“不要啊，长官。那盒子里是一些珍贵的香料，那信是……。”
“那信是什么？”守卫头子说。
“真不能说！”安东尼难为道。
“你不说可以，我帮你读出来。”守卫头子取出了信，上面劣质的油墨充满了整张纸张。
“我真的爱你，莉莲。”守卫头子看了一下莉莲的脸色才继续读了下去。
“你的眼睛是那样明亮，皮肤是那么洁白，就连眼角那浅浅的疤痕都那样有魅力。”
“可能在别人眼中那是瑕疵，但在我眼中那恰恰是你魅力的体现。”
“身体只是皮囊，我见过的美女不在少数美则美矣，却没有一丝一毫能够配上那美丽的东西。”
“那是气，一股气。没有灵魂的肉体就只是行尸走肉，没有梦想的人到什么时候都是凡俗。而没有人性的美女就只是雕像。”
“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像见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在慑慑发抖的我面临危险的时候，是你救了我。”
“你把我拯救了出来，就像神派来的使者，我无法表达那一刻我的心灵。想热泪盈眶又不敢，想笑有不合时宜。”
“你知道我在听到你要邀请我的时候我是多么高兴吗？我高兴地都快跳了起来，我到底用了多少努力才按捺住？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从什么地方来？我不知道，但我以后会知道的，因为我会去找你。”
“不管你去哪里，无论你在何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看着你，我要嗅到你身上的味道，感受到你的呼吸。”
“你能明白吗？在遇到那样心目中的东西时——你才会明白自己之前的日子是多么****！”
“在遇到你之后我才明白我前半生是为什么存在的？没错就是为了等你，等着遇到你的那一刻，你就是我此生的唯一。”
“我会后悔吗？我不会后悔！我这一生唯一后悔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没有早点遇见你！”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癞蛤蟆又怎么吃到天鹅肉呢？老牛又怎么在荒芜的草地上啃到鲜嫩的草呢？”
“那又如何？你可以阻止你自己爱我，但不能阻止我爱你！”
“我可能永远不会把这封信交给你，我只能把对你的爱恋掩藏在心中了。我们再见依然是路人，离别依旧是平常。”
“我只希望有一天能偶有勇气把这封信交给你，即便我知道这是幻想。但我的心告诉我，我要是没有见到你，没有爱上你那我这一生白白的度过了！”
“我现在只能在梦中想着你了莉莲，无关本能。不只是为了交配。爱从本能起，但是又不仅仅是本能，如果爱你也成为了一种本能，那我也愿意遵循这本能，只是为了你。”
“我不想说为了你去死那句话，因为我只有真为你死后才有资格说，当我那个资格之后，我就丧失了活着爱你的资格。”
“我无法想像没有你的日子，可为了不打搅你的生活就只能把话藏在心里，写在信里。”
“我把保留在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那是我的最爱，我会一辈子记得的。”
“再见可能永远不能出世的情书，再见我心爱的莉莲——安东尼。”
守卫忍住不笑出来打趣安东尼说：“你这还要谢谢我啊，你要是不让读出来你这一份爱意不就永远无法表达了吗？”
莉莲手下的黑衣人也跟着说：“是啊老大，你看这些小子这么痴情你就给他个机会就是。大不了把他当作备用的，我想他也不会在意是吗？”
“你们不要再说了，人家只是开玩笑罢了，你们也要当真啊？”莉莲红着脸说。
“我看老大你才是那个当真的人把，你看脸都红了。小子你看到了吗，老大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表示表示。”几个本来冷着脸的猎魔人一起笑了起来。
“你们不要逼他啊，这突然曝光出来肯定有些措不及防。”莉莲对手下说。
“行了，再说的话就别怪我让你们下次打头阵了？”莉莲警告手下，却显然没有什么用处，该笑的笑，该打趣的打趣。
“莉莲小姐，你这可不厚道啊，跟我说这是法师，结果是你的狂热追求者，你就是不接受他也不能这样害他啊。”守卫头子也跟着说。
“我也不知道啊，我要是早知道就不这样了。”莉莲红着脸说。
“就不怎么样了？就不欺负他了？就你这个性子得改改，要不就小子的体格能禁的起你几脚？要是搞坏了你就后悔吧。”
“行了行了，我会知道的，我们该走了。”莉莲说着策马飞驰了起来。
一个守卫问守卫头子：“那个盒子还查吗？”
“查个屁？还查什么？我早就看过了，就是有点香料。如果还不让我们的白马王子去追赶他的公主，公主会回来宰了我们的。做人要有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