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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庆战功宴上中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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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明初(1368年),广西庆远龙江河畔

“汉人长哪样?”瘦小的阿水感觉自己从来没见过汉人,好奇地小声问道。

他和同村寨的峒民们手持钢刀默默地蹲在岸边茂密的竹林里等候蛮久了,此时觉得无聊,便微微探出头来,望向宽阔平静的江面,想看看准备到来的汉人是什么样子。

一旁同样埋伏着的韦也先连忙用手按住他的头顶,不让他继续上窜,以防暴露自身,让对方察觉而错失良机。

“汉人半边屁股都比你重!”韦也先轻轻回答。

一道的众人闻此忍俊不禁,呵呵笑出了声来,韦也先的父亲韦伯颜见状急呵一声:“小声!”,他是这次伏击行动的领头人,得对整个行动成败负责。同时,他也觉得,这儿子说话有点利,伤人,惹人恨!

这阿水二十来岁,长得矮矮小小的,看起来和个顽童似地!尽管他个子不大,嘴巴却不小!不服气的把脸转向韦也先,随即低声反驳道:“那是蒙古大汉!亏你还用蒙古名字,却不认得蒙古人!达鲁花赤我见过,他那手臂,比你大腿还粗!”

旁边一人打趣道:“那个达鲁花赤,刚见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个怀孕的女人,挺着个大肚子!再看脸上留着胡子,才注意到是个男人。”

韦也先笑回:“那个就是汉人!达鲁花赤是他的官职名,不是人名,他汉名叫张依元。”脸上笑容依然得意。

“这么说汉人和蒙古人也没多大区别嘛!”阿水嘀咕道。

“汉人和南人,倒是没多大区别,大多都说汉语,只是,北人汉人大个,南方南人相对小个,嗯,汉人不断发剪须,”韦也先要给阿水科普了。

阿水插话问道:“那脱鞋换衣吗?”

兴头上的韦也先没有理会这个,继续卖弄道:“汉人说汉语,蒙古人说蒙古语。他们一般都不会说我们壮语。前几月我在柳州游玩,和个交好的汉人朋友去摘柚子,我先爬上树去,头顶到了一个‘度多’(马蜂,壮语叫度多)窝,原本我以为是柚子呢,刚想伸手去摘,这才发现是‘度多’,它有个草帽这么大!我吓得马上跳了下来,跟他说,上面有多(马蜂)!上面有多(马蜂)!没想到他竟然很兴奋的拼命往上爬,嘴里念叨:(柚子)有多?!好啊!我上!直到头顶到那个‘度多’窝,一群‘度多’顿时飞了出来围攻他,把他锥成了猪头肥!他那眼睛肿的,都快找不到了,脸肥如屁股,哈哈!还险些跌下树来,,,,,后来他怪我骗他,明明树上有马蜂不讲他听,还说有多有多,他以为真的有很多柚子呢!,,,我真是冤枉啊!我哪里懂得,他不懂什么叫多(马蜂),后来他说,这个多(马蜂),他们汉语里叫马蜂!”

众人不管韦也先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乐了,轰然大笑起来。

阿水拉高嗓门不屑道:“听他吹!明明是他不懂汉语!不懂‘度多’用汉语怎么讲,来这里吹!我怕是他听不懂人家说树上有‘度多’,还逞能往上爬,结果被锥成了猪头肥,怪不得这几个月没见他回来,估计在柳州养伤吧!”

韦伯颜听到谈笑声太大,火了,冲他们吼道:“要不要请几个姑娘来对对山歌热闹热闹啊!”

众人立刻低头强忍住了笑声。

阿水自小就在那韦峒里长大,很少外出,对外面的世界接触不多,不像韦也先,他是那韦峒少峒主,平时不用种田犁地,他小的时候,父亲韦伯颜还出钱让他到靖江府(桂林)学习蒙古文字,到岜社山拜名师学武艺,可谓游学多年,见多识广。

但阿水是韦也先的三堂哥,所以,对他少峒主的身份,也并不忌讳,两人年龄相仿,从小就打闹斗嘴惯了,要不是阿水父亲患病不便,这峒主之位本该传于他们家。

这峒主虽然不算什么大官(不入流),还得臣服于一方土司,但作为一峒之主,那这峒里的田地大多归自家所有,管理着这一峒千多人的日常劳作,同时,协调民事纠纷,外加组织峒民操练武艺,护卫峒寨,有时候还得参与土司之间的相互火拼或者听命朝廷征调外出征战,带着自己的峒兵上阵杀敌,和今天镇长兼派出所所长差不多,只是峒主是世代沿袭的,父传子,子传孙,无子则传弟,有时那些有声望的家族女子也可以接任,只要族中长老同意。

峒,也不是什么岩洞山窟窿,而是山间小平地,小盆地,方圆几里几十里不等,有田地可耕种,有天然山川相隔离划号,这就是一个峒。广西属于喀斯特地貌,大多就是这种峒峒相连的自然环境。

韦伯颜就是那韦峒现任峒主,那韦峒以韦氏宗族最为强盛,人口最多,故而叫那韦峒,那,就是壮语“田”的意思,那韦,也就是韦家的田。

那韦峒地处宜山县龙江河南畔,受莫氏土司管辖,而莫氏土司又受制于蒙古元朝,韦伯颜自然是希望与蒙古人修好了,为表忠心,不但自己取了个蒙古名字,自己儿子也一样取了蒙古名字!

如今朱元璋虽说几乎统一了整个中国,但在广西,元朝的统治力量却尚未完全倒台,残余势力依然顽固坚守,桂西(广西西部)一带的壮族土司对元朝依然心存幻想,仍然出兵支持元朝官兵抵抗朱元璋的南下部队,韦伯颜此次行动,正是听命于达鲁花赤张依元,在此伏击朱元璋部分溃败的征南部队。

征南大部队进攻柳州府失败,有百多号人,受莫氏土司武装的袭击,与原先大部队失去了联络,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闯进了韦伯颜的领地那韦峒,韦伯颜于是听命上司带领自己的百多峒兵埋伏于此,准备消灭他们,为元朝效力。

韦伯颜看了看儿子韦也先空空的双手交插胸前,还敲着个二郎腿靠在竹蔸上,略带怒气的怨道:“开什么玩笑!打仗不带刀,你输的起,我输不起!”现在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韦也先闻此立即从腰间拔出把匕首来,不当回事笑回:“这不是刀?!”

韦伯颜深叹口气摇了摇头,心想,这儿子怎么越大越不听话了!这次行动原本不需要他来,他非得来,来了还不带长刀,以为自己拳脚功夫了得就可以大意?这是打仗,生死搏命!不是普通打架斗殴!

韦也先知道父亲不高兴也不放心,便故作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又不是打先锋,怕什么!”打先锋的是埋伏在竹林下水面上竹筏里的长枪手,而自己埋伏岸上,主要对付那些漏网的逃跑上岸的人,这些人此时体力早已耗尽,应该没多大的杀伤力,这学了十多年的拳脚功夫足以应付,抓几个活人俘虏回峒里帮自家干农活也是很不错的,他想到这里,不由得意“嘻嘻”咧嘴笑了笑。

“哥宏,有多少人做了你的枪下鬼?”岸边竹林下,一队友笑问蹲在竹筏上的韦仕宏。

韦仕宏用手捋了捋那杆长枪,望了望那队友,夸耀道:“今天再杀十个,就满百啦!”

“我能摸摸这百岁寿星吗?”那队友笑问。

韦仕宏哈哈一笑,伸出长枪递到他跟前,爽朗道:“来来来!摸摸,粘粘好运气!”

那队友摸了摸,笑道:“大家都摸摸,祝我们这次伏击旗开得胜!”

同竹筏上的其他队友也呵呵笑了起来,纷纷伸出手来去摸那杆浸染了无数鲜血的长枪。

溃败的百多号士兵此时乘十多艘小船缓缓到来,这里水势平缓,船只行的很慢,船上的士兵东张西望,环顾四周,显得极为小心!毕竟不熟悉地形环境啊,之前围攻柳州不下,与大部队失联,已经很让他们胆战心惊的了。此时衣服破烂疲惫不堪的他们,仍然把钢刀、弓箭、长枪、盾牌都紧紧握在手里,个个都是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姿态。

待他们完全进入埋伏圈后,韦伯颜一声令下,埋伏两岸的弓箭手首先出击,带火的箭矢顿时如雨点般飞向江面上的船只,船只上的士兵防御的也很及时,盾牌一块连一块,团团扣住,可谓密不透风,箭矢射中盾牌,有的插在盾面上矗立着如林间竹杆,火苗还在滋滋作响,有的折断掉落江中,漂浮水面无序乱游,有的慢慢沉入江底。

盾牌没什么大事,船身可受不了,穿洞的,着火的,有点慌乱的士兵们在一轮密集箭雨袭击稍微停下后,急忙用钢刀砍断和拍打箭矢射中的燃火处,不让整个船只燃烧起来而把自己烤熟。可对方并不会心疼这个而停下攻击,箭雨依旧,只是没有前次这么来势凶猛罢了。韦伯颜的先锋长枪手,此时也早已离开岸边竹林下,驱使竹筏围向江中船只,近距离击杀这些已被他们弓箭重创的士兵。

船来筏往,杀声阵阵,两方人混战在一起。

没多久,断手断脚的,穿胸插肚的,头裂脸开的,鲜血四溅!血腥无比!江面很快都染红了好一大片!

燃烧着的船只慢慢往水下沉去,上面的士兵不得不跳入江中,企图游向岸边逃命。哪想江里有韦伯颜早已安排好的“水鬼”,他们口含通气的细竹管潜在水底,这时正好抓住跳入江中逃命士兵的脚腿往下拉,致使他们嘴鼻出不了水面换气,挣脱不开,最后活活溺死好多个。侥幸游到岸边竹林下的,双手死攀竹蔸拼最后一口气想往上爬,还没用力,上面又冒出一大群手拿钢刀的峒民,正狠狠的砍他们的双手,有的手臂还抓在竹蔸上,人已经跌落入了江中,那些被砍断的竹子,纷纷倒向江里砸向水中慌乱的逃命士兵。

这时的韦也先手持匕首,蹲在岸边,盯着正游过来要往上攀爬的士兵露出坏笑,那士兵正伸手正要勾住竹蔸,韦也先连忙伸出匕首来回比划要割他的手,那士兵连续几次伸出的手都及时的给收了回来!搞的他差点哭出声来,进退两难!勾上去,被匕首划手;不勾上,在水里只能等死!水里的“水鬼”不来扯腿,那些返回的长枪手也会把自己插成马蜂窝。

看这喘着大气的士兵无可奈何的瞪着绝望的眼神,韦也先把匕首收回腰间,向他伸出右手来笑道:“来!我拉你,上来吧!不玩了!”那士兵眨了眨眼睛,以为眼花出现幻觉了,轻轻晃头定睛再看,确实是他那要救助的空手,只是自己始终没敢伸手上去抓住这救命稻草。

“来吧!不骗你!总比你死在水里好,上来!”韦也先点了点头,收住坏笑凝视对方。

水里那士兵想想也是,呆在水里肯定是死!信他一次又何妨?于是伸手上去,抓住了韦也先的手,韦也先正用力往上把他拉出水面,谁知那阿水跑了过来,用手中的钢刀往那士兵手臂上狠狠的一劈,顿时血水飘溅,那快要上到岸边的士兵又重新重重的掉落下去,沉闷的响声过后是溅起的水花,然后是那士兵凄冽的惨叫声!

而韦也先右手里此时也只抓着那士兵血淋淋的半截断臂,呆呆看着。这突然的一劈,让韦也先的身子不由自己的往后靠了靠,险些坐在地上,半截断臂上的血水也溅落了几滴在他那黑色裤子上,这让他很不爽,于是冲阿水喊道:“你搞什么鬼!想要个俘虏当奴隶都不行!”

阿水望了望那半截断臂嬉笑道:“马蹄炖猪手,今晚的夜宵有了!”

气急败坏的韦也先站稳后,便把那半截断臂迅速塞进咧嘴嬉笑的阿水的口里,笑道:“那让你尝尝鲜吧!”

阿水急忙扭头躲避,但还是慢了一步,红彤彤的截面断口直中嘴巴,让他满嘴都是血水,气得阿水骂道:“**你公龟!”同时用左手去抓那断臂,也想夺过来塞进韦也先嘴里让他尝尝这鲜血的味道。

拿着这断臂真不舒服,有点恶心!韦也先早就想扔掉了,见阿水来抢,于是便松了手,让他拿去玩!谁知这断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掌不放,被阿水扯了好几下才扯下来。

这时韦伯颜气冲冲跑过来,挥舞着钢刀呵斥道:“莫搞多!误大事!”

悻悻的阿水只得把手里的断臂恨恨扔入江中,然后,撇着嘴,瞪着眼,用刀指了指韦也先。

有点得意的韦也先哈哈笑着扯出匕首继续战斗去了,他真想抓几个活口,可惜都被其他伙伴给劈倒了,因为,上司有令,不留活口!

毫无疑问,有这样精心的准备,成功的伏击,这群穷途末路的残兵败将全军覆没。韦伯颜的峒兵则伤了几人,死了几人。

死人料理好后,自然是喝酒庆功了!他们在峒里寨前空旷的平地上摆开了酒桌。

大伙都在江边洗好凉换好干净的衣服后,纷纷入席,举杯痛饮。

席上的韦也先一身白衣白裤,头扎白巾,脚穿黑布鞋,面带笑容,刚抓起自己的青铜酒杯,一旁的阿水突然拍他肩膀喊道:“看那边!蛊妹来了!”。蛊妹,就是韦也先看上的峒里一平民妹子。

韦也先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哪里有什么蛊妹!倒是自己抓着青铜酒杯的手,被阿水收回的手抓着拉向他自己,然后低头靠近青铜酒杯,把里面的米酒一饮而尽!还感叹道:“啊!好酒!好酒!”

韦也先上当了!阿水故意说蛊妹来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乘机偷喝了他的酒,喝后还故意致谢:“不客气!不客气!真是孝顺啊”说话还吃点空子,同席的人都呵呵着看热闹。

韦也先望向阿水后边,正色说道:“你爹来了!”

阿水想,这肯定是韦也先学他,想故技重演来整他,于是头也不回大声嚷道:“我爹来了又怎样?!我还当着他的面喝干这坛酒!你信不信!”同时把手伸向放在桌子下的酒坛。

韦也先憋住笑声,小声道:“不信!”

阿水拿起桌下酒坛正要表演一口灌,突然酒坛被扯了下来,后脑还被推了一下,他恼火了,刚想转头骂娘,后边即刻有人训斥道:“你还喝!还喝!回去要躺好几天!还喝!不能喝就别逞能!”说话的正是他爹,他爹虽然有病在身,却不似他这般矮小。

不敢违抗父命的阿水只得老实坐下,冲正偷笑着的韦也先做了个鬼脸。

韦也先立刻站起,边拉着阿水他爹入席边道:“大伯,来来来!搞两码先(猜码划拳)!”

阿水他爹推辞道:“不用了,我在那边已经进桌了。你们慢喝,慢喝!”说完走回了原桌。他们同辈老人共桌,阿水和韦也先他们同辈共桌,这是传统规矩,但客套话总要说两句的,要不显的没有礼貌。

韦也先重新坐下后,就见阿水捂着肚子,面容扭曲,嘴里嘟囔道:“怎么这个时候肚子不舒服,,,,,,”

韦也先伸手去摸他肚子,打趣道:“怀孕要生了!”

“啊----”阿水突然惨叫一声,双手使劲去按压自己的肚子,身体卷了起来,然后滚到地上,把自己的凳子都踢翻了。

韦也先以为他又要搞什么把戏骗人,冲他喊道:“别装了!别装了!等下把桌子碰翻,拿你下菜!”

地上的阿水不但没有起来,反而喊的更狠,四肢也开始抽搐起来,双脚乱踢,险些真把桌子上的酒肉饭菜碰翻,好在同桌的兄弟及时给扶稳住了。

韦也先看情况不对,像是真的有问题了,便俯身去扶他,用手撑着他的后颈部,只见他喘着大气,嘴角抽动着,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这时一起在场吃饭发现情况的人也都哗啦啦的围了过来。

韦也先急道:“难道中毒了?!”同时用手去撬开阿水的嘴巴,里面没发现有什么异物。

赶来的韦伯颜问道:“刚才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没有呕吐?”

韦也先回道:“没有呕吐,刚才只是喝了口米酒,难道酒里有毒?”

韦伯颜随即大声制止道:“大家先别再吃任何东西!”然后四处张望,喊道:“公亮!公亮!叫公亮来!”公亮是峒里的麼公,不但负责做法超度,还兼职医师。

阿水他爹很快扯着麼公公亮急冲冲跑来了,他只是看了几眼,便脱口说道:“中蛊了!”

众人一听中蛊了,都“啊”了声!惊慌过后也就放下了心来,下蛊只针对个人,这说明,现在的酒肉应该还是安全的。

阿水这时已经昏了过去,被他爹和几个兄弟给抬进家里去了,公亮也赶忙跟在后面去配药治疗。

韦也先思索片刻后,道:“其他兄弟都吃了酒肉饭菜,只有三哥中了蛊,谁要针对他下蛊呢?”说完觉得不对,又道:“不对,他只是偷喝了我的酒,这难道是针对我而下的蛊,误伤了三哥!”那个青铜酒杯是韦也先从柳州一当铺里买来的,每次饮酒都用它,觉得很特别很拉风,这个在峒里已经不算什么新闻,真要谋害于他,青铜酒杯确实是很好的下蛊道具。

韦伯颜急问道:“刚才有什么人来过?”

韦也先肯定回道:“没有!”同桌的都是同宗族韦氏兄弟,谁会狠心对自己兄弟下手呢?再说,这蛊毒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下的了的。

韦伯颜拿起那青铜酒杯看了看,道:“那只有是在上桌前,在你青铜酒杯里事先下的蛊!”

韦也先点头道:“应该是!总不会是同桌的这些兄弟要害我吧!”

韦伯颜可不这么认为,即便是同族兄弟,也会因为争袭夺位而自相残杀,韦也先年纪轻不懂这水深,但他自己是知道的,他当上这那韦峒峒主,家族里有其他兄弟不服气,他肯定是感觉得到的,只是嘴上不说,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因为他韦伯颜并非这那韦峒真正韦氏血脉,而是外来的上门女婿!之前他叫特谷,有名无姓,住在那韦峒岜洪寨,那里纯粹的大山区,没有水田可耕,靠捕猎山里野兽为生。能上门韦家继任峒主,韦氏其他堂兄弟还真的有点眼红,只是不敢违抗老峒主的成命,都闭了嘴。

韦伯颜这时自然很快想到了阿水他爹波水(波,壮语,父亲,阿水的父亲,叫波水了,壮语与汉语刚好相反),波水是其妻子韦梦梅的亲大哥,他自小患病,即不能耕田种地,也不能上阵杀敌,更不识字会算,所以,老峒主和家族长老当然是不会让他承袭这峒主之位的。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对韦伯颜的到来和袭位从来没有过任何异议和一丝抱怨。当然,谁又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呢?

另外一个嫌疑人就是韦仕宏,其妻子的堂侄,这人三十来岁,是那韦峒长枪队队长,身材高大,结实精干。不过以他雷厉风行的性格,不会选取这种卑劣手段,他若真要夺袭,估计会用他今天在酒桌上夸耀已刺死108人的那杆长枪直接杀了韦也先!徒手搏杀,他估计不是韦也先对手,但持械对阵,韦也先和韦伯颜两爷仔联合估计都不是他对手!

不过没有确切的证据,韦伯颜自不敢胡乱开口,就算真是波水,现在中蛊的是他自己的儿子,让他自己慢慢去收场吧!不必多管闲事了!于是向韦也先随口说道:“难道是那药婆要害你?!”

韦也先想了想,疑惑道:“我与药婆无怨无仇,她为何要害我?!”

韦伯颜略有所思道:“药婆他老公十年前在与那蓝峒交战中丧生,她儿子在这次伏击行动中又重伤离世,或许,对我们家有点怨气,,,,,”峒与峒之间为争夺土地、放牛场、山林经常火拼,土司有时候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管。峒民为了各自利益则是打了鸡血般拼命搏杀,死人是常事。

韦也先插话道:“每次打仗都是他老公和儿子最积极,这怎么能怪我们?何况,我向来都是反对武斗的!这次有外来部队擅自闯入我们那韦峒,这才有兴趣去的,,,,,,”

“不一定得有冤仇才下蛊!据说这药婆,蛊毒藏在身体里,隔断时间不放出来害人,她自己就浑身疼痛,难受无比,所以,这下蛊估计只是她不得已在转移自己的痛苦于别人,刚好选中了你,活该你倒霉!”韦仕宏这回答声音洪亮,众人顿时都转头望着他,他继续说道:“捉她来审问不就清楚了,再耽误下,估计她都跑没影了!”

众人连忙附和:“对!对!对!”

韦伯颜也“嗯”了声,随即摆手,示意大家分头去寻找这个药婆。

韦仕宏道:“我去哨所问问!”每个峒都设有哨所,一旦有外敌闯入,哨兵就会及时报信,让峒兵准备抵抗。峒民外出,也大多经过哨所,除非走山路小道。

其实说到蛊毒,一般只有药婆会制蛊放蛊,这峒里传说的药婆只有蛊妹她母亲,她母亲叫什么名字很多人都忘记了,背后都叫她药婆,当面才叫她咩丹,因为蛊妹真名叫达丹,壮语里母亲叫咩,达丹的母亲,就是咩丹。

都传说药婆的蛊是传女不传男,所以,峒民们也大多认为达丹会放蛊,于是背后也都叫她蛊妹,这让她有点苦恼,原本性格开朗的她从此变得了沉默寡言,求亲的小伙子也因此望而却步,倒是韦也先并不怕这个,他是不太相信蛊妹会放蛊害人的,不说青梅竹马,至少两人从小就一起长大,对蛊妹的性格为人了如指掌,对她的追求始终不曾断过,倒是她自认一平民女子配不上这个少峒主,加上韦也先母亲不开脸,她现在很多时候都躲着韦也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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