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第二十九回
共命栖,一片荒芜的黄沙之地,分属天佛原乡辖下,放眼望去,除了黄沙还是黄沙,一片死寂,杳无人迹,不见丝毫生机,只在整个荒地中央默然耸立着一块巨大岩石,是圣灯中,所载孕育太极之气的混沌玄母,其形如卵,一人之大,四周萦绕着氤氲蒸腾的圣气。
天之佛和楚狂到时,圣气突然爆涌,如巨浪般汹涌剧烈的在岩石四周涌动。
“这便是太极之气遇到天命剑者会出现的情况。”
天之佛看向盯着圣气,若有所思的楚狂解释道。
楚狂这才回神,压下心底盘算,一片赤诚道:“吾要如何取出太极之气?”
天之佛未看出他诸多心绪,平和转向他之佩剑:“将其刺入岩石中,太极之气自会寻剑身经络而入。你无须做任何事。”
楚狂眸底暗光一闪,点了点头,“嗯。”反手当即化出一道紫光,拂过剑袋。嗖然一声内中冲天飞出一把沉古长剑,通体玄黑,冲地落下后铿得一声,斜j□j入三寸,剑穗摇曳着稳稳立在地上。玄黑的剑身上,全是划痕。皆是与人比试时而落下之印迹。
天之佛扫了一眼,便凝眸面对这玄母退后三步,留出一会儿他舞剑驭气的空间。
楚狂不假思索悬腕提剑,剑身倏然破鞘而出,如利箭疾射,携无匹狂气直插混沌玄母而去。如此方才显露出他为何名有一“狂”字。
天之佛见他剑式狂傲迅疾,如猛狮奔腾,才一扫只听他言语而得的此人沉稳敦厚之感。狂之一字,却也匹配,只不过此剑法并不符合他之性情,使出总有处处相斥之感。
楚狂余光暗闪,晓得瞒过了她,紧绷的心神微松。幸亏他和大哥小时候爱如此互练对方剑势,虽不得精髓,却也可瞒天过海。再配上这伪装之剑便万无一失。来此前,两位师父刻意以玄铁封剑,便是为了应付今日。等剑插入,急速以其中暗藏之功力,将玄母内的太极之气强力封印,暗力和圣气交接时,造成正在取出的假象,便彻底不会露出任何破绽了。
不远处的天之佛见太极之气怔源源不断的进入他之佩剑,沉凝的眸色一松,五剑之局终于可成了。
又过了一刻后,楚狂撤功收剑,天之佛微颔首,便化光带着他往佛乡而去。
两日后,皇秦帝国皇宫内,伤体已经大好的魑岳、克灾孽主、贪秽三人一同去见天之厉。
刚到门口,恰好听到了从异诞之脉回转的鸣中孚汇报,内中的天之厉早已知晓三人到达,“进来吧!”
三人闻言当即进入。
鸣中孚并未中断话音:“……火之厉、风之厉和水之厉正在康复中,已经无大碍。三日后便可回返。地之厉脱离危险,还须几日修养。大祭司已经安排下去,到时有人照顾,三日后和他们一同回转苦境。”
魑岳、克灾孽主和贪秽眸色一松,所有人都无碍便好了。
“下去吧!”天之厉命令鸣中孚离开后,看向进来的三人,沉稳关切问:“伤好了?”
三人颔首,收起了方才的轻松,肃然凝视他道:“何时攻打佛乡,夺回失地,还请大哥示下!”厉族这次损失,必要佛乡全部偿还。
“近期不必!”天之厉平静看了他们一眼,翻掌化光将佛乡送来的一封信递给三人:“看完信再言。”
信上令人厌恶的熟悉气息,三人都不陌生,魑岳接过,不假思索便取出,紧锁眉头凝神看去:“佛乡何时送来的信?”如今已是那日天之佛撤兵时所言最后一日停战的时间,佛乡为何要来信?续战还是另有所谋?
“一个时辰前!”天之厉收回视线,沉威敛眸,意味不明地注视着书桌上的地图几个地点。
良久后,看完书信的三人皆皱了眉头,魑岳将信叠好归还天之厉后,冷笑了一声:“佛乡对厉族一直抱有绝杀之心,此次大获全胜,占尽一切优势,却出言十日后签订和平协定,划澜江一分苦境为二分治,分明别有用心。”
克灾孽主若有所思凝眸:“厉族主力伤亡情况,天之佛明了在心,若别有算计,为何要选择十日后再签约?那时劫尘四人都已经康复回转,佛乡要想对抗厉族并非轻而易举之事。如今动手才是最佳时机。”
贪秽冷沉了眸色,看了眼巍然早已有所决断的天之厉,冷笑道:“天之佛或许想要故技重施。再困住大哥,然后将元种七厉和厉族所有人来个一网打尽。她当真以为厉族愚笨到会在同一个地方损失两次!”
克灾孽主抬眸扫过三人:“若当真是和平之意,我们倒不必做什么,将计就计,在劫尘几人回来后再做谋划。若不过是再次发动战争除去厉族之策,天之佛非无智之人,必然是有十足把握取胜,否则假借和平之意却发起了战事,本为佛乡赢得民心之举,便成了骂名背信弃义,对佛乡有百害而无一利,她不会做如此赔本之事。”
天之佛到底掌控了什么?魑岳听完,冷肃凝向天之厉:“和议地址选在如今厉佛临界的九阳山巅,届时除了大哥和她外,双方可各自带三人为见证,另有武林不属于两派的三人观视,这办法竟跟厉族当初约战诛天之巅时一般,大哥计划如何应对?”
天之厉端起压在地图旁的茶杯,脑中闪过了那日秘密来见他之人,威严一凝眸,轻啜一口:“以逸待劳。天佛原乡想做什么便让它做。我们将计就计即可。”
贪秽闻言略一犹豫,凝眸道:“天之佛若当真动手,便是能得到远大于损毁佛乡名声的利益。便观诸种情况,也只有一件事情可以抵消。便是一战得胜,覆灭厉族或是将厉族彻底打出苦境。”最坏的是天之佛已经完全汇聚齐了五剑。
刚想到这里,便将一道从未见过的光线突然破门而入,直向天之厉而去。
三人见此亦未拦截。
天之厉眸一抬,飞功吸进了掌心,光点瞬间化为了灰烬,消散在空中。
三人诧异此物的神色还未来得及松开,顿成了不解:“大哥此举何意?”若是往来传信,为何不看便毁?
天之厉却未直接回答,只抬眸看向三人:“你们是否再担心天之佛以五剑布局?”
三人见他明言,也不再顾忌,点了点头:“是。”
“吾方才举动便是打消你们顾虑。”天之厉摩挲着茶杯口,沉稳淡淡道:“天之佛若当真此次布了五剑之局,倒是极合吾之心思。正好一举消灭所有人。”
三人明了他向来行事沉稳,所言并非诳妄之辞,只是他如何竟能不惧五剑汇聚?挂心他之安危,也顾不得此言有所冲撞,当即便道:“还请大哥为我们解惑。五剑之局若成,对你而言便是必死之局,大哥如何……”
天之厉闻言微微笑了笑,转眸看向三人:“若五剑之局并非五剑,而是四剑呢?”
三人一震,这怎可能?厉族并未曾杀掉任何一人,更未曾毁掉任何一剑一气,诧异陡问:“大哥何意?”
天之厉收回视线,将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才不徐不疾道:“忌霞殇已死。”
这!三人难以置信:“我们并无派人动作!”
天之厉淡淡道:“已经有人代劳,并带吾去见了他之尸体。方才之光点便是他秘密传信便是那日与吾约定的暗号。一切都将导向吾所想要的结果。”
既是他亲眼所见,便再无疑问,只是,魑岳仍然心存疑惑:“此人是谁?为何要帮我们?”若是厉族之人,他们不会不知,若不是,此人必然是想要从厉族得到一定的好处。
天之厉眸光淡扫,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轻将茶杯放在桌上:“他未告知,吾亦未强迫知晓。时机到时,自然会晓得他之姓名。此人对厉族没有任何要求。”
有人会毫无条件相帮?克灾孽主若有所思看着他道:“仅有杀死忌霞殇一事,尚不足以作为完全信任他之条件。大哥未言忌霞殇手中之气下落,此物定是还存在于世。他若当真全心帮助厉族,便该毁了此气。”
天之厉看向他道:“此事是他按照吾之要求而为。融合此气的剑依然留在忌霞殇尸体前。吾要的是五剑全毁,而不是一剑一气。至于信任,他之能为有让吾完全信任的资格。不可多得的人才,未来若能为吾所用,厉族之军将如虎添翼。”
三人闻言知他暂时不可能说出他信任的根源,必然有他之周全考量,便压下了心底疑问,继续商谈十日后和议之事。
天佛原乡,一片宁静的梵语佛音中,突然一长发之人急匆匆,控制不住苍白着面色,穿过紫竹源,直往天佛殿急行而去。
正在殿内的天之佛听了回报之言,接过他专程送来的剑,一冷眸:“下去吧!忌霞殇尸体安葬之事交由你暂时负责,战后再重新处理。”
“属下这就去办!”来人当即离开。
蕴果谛魂凝了眸看向天之佛:“忌霞殇死在厉族之人手中,天之厉知晓后,追杀五剑相关之人的动作会暂时停下,等待养伤的劫尘等人彻底康复,然后恢复元气,应对和平协议。五剑之人在此前便都安全了。”
忧患深不知那次至佛和他秘见忌霞殇之事,听了,本是痛心震惊忌霞殇死亡,如今再闻二人言语,暂压下悲伤,扫过他的佩剑,急看向天之佛问:“忌霞殇已死,至佛要如何布下五剑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