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袪血咒
门口进来的警察，领队的是王队。原来那个刘大队长在大半年前中了冷凝香的毒香，虽未死已重伤，至今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王队，出了什么事？”美若仙见是王队亲自领队，想必是出了大案，赶紧上前询问。
“美副，原来你在这，难怪手机都不接。”王队见了美若仙却没好气。
局里这半年来人事变动较大，如今美若仙已是副队长。她听出王队的语气似有不满，赶忙掏出手机来看。确实有好几通局里的未接电话，想来是这里太吵杂，自己又玩得太投入了。心下愧疚，忙赔不是：“王队，不好意思，这里太吵了，没留意到。”
王队也能理解，今晚不是美若仙值班，现在是她的私人时间，年轻人有夜生活也不为过。再看她一脸真诚，语气也就缓和了下来：“美副，出事的是个女人。女人的事，有你在方便点，要不也不会在你休息时间打扰你。这女人叫乃有容、、、、、、”
“乃有容！”没等王队往下说，朝天笑却人来疯似的急切地插嘴道：“她在哪？”
“门口左边，女厕。”王队看朝天笑急切的样子，还以为这乃有容是他什么人，下意识地回答道。
朝天笑闻言，就往外冲。
王队、美若仙、菜刀见状，皆是一脸茫然，几乎是同声问道：“他认识？”。说完也跟了过去，其他警察则自觉地开始对酒吧里的人进行一一排查。
等王队他们跟过来时，朝天笑正与封锁在女厕前的警察纠缠，一副死活要进去看一眼的模样。美若仙看他的样子，心想没准真是朝天笑认识的什么人，于是便向王队请示：“王队，您看~？”
王队看在美若仙的面上，向拦住朝天笑的警察摆了摆手，示意让朝天笑进去。
可这朝天笑才冲进去，还没等美若仙她们跟进来，却又痛苦万分的冲了出来。才到门口，已忍不住哇的一声，正好吐在之前拦住他的那个警察脚上。
再抬头已是眼泪哗啦的，想说什么还没说出来，却又急着弯腰，扶上那警察的大腿，哇~，又吐了起来。那警察被朝天笑抓着，想躲没躲过，再次被吐一脚。
“怎么了，没事吧？”美若仙赶紧拍着朝天笑的后背，担心地问道。
“没事，呕~”随着朝天笑又一声吐，那警察的脚再次不能幸免。
“节哀！”王队看朝天笑泪眼哗啦的，心想看来真是他认识的人，便宽慰道。只有菜刀不为所动，靠着墙冷眼旁观。
“节哀？我又不认识她。”
“啊~！”闻言美若仙与王队错愕：“那你这是干什么？”
“我是听说她叫乃有容，不是有句成语叫“有容乃（奶）大”吗？敢叫这名字的，应该很有料才对。我就想过来见证奇迹，看一下关公面前耍大刀的~。”说着另有用意地望了一眼美若仙那巍峨的上围，接着道：“看她是否真材实料，呕~，却原来是个死人，还是个一马平川、血肉模糊的死人。呕~!”
朝天笑的神逻辑，听得王队无语，美若仙尴尬，却把菜刀给逗乐了。
“准确地说，是个被人啃食得血肉模糊的死人。”此时说话的却是刚从女厕走出来，穿着一身白大袿的法证科主任杨尘。那杨尘新近调来F市，一米九几的高个，鹤立鸡群。声音低沉，充满磁性。身材健硕，五观阳刚立体。标准的高富帅形象。
“杨主任，你是说，人吃人？”美若仙闻言吃惊道。
“是的，旁边还有一具被人肉撑死的男尸。有没有兴趣，进来看一下？”这么恐怖的事情，杨尘说的轻描淡写。说完还潇洒地做了个“请”的动作，这动作也是高富帅标配。
“还有具男尸！”美若仙说着就要往里走，却又想起还在吐的朝天笑。便转身对朝天笑说道：“你要不先跟蔡刀回去吧？”
“好的，你忙你的，我先回去了，呕~”此时在朝天笑嘴下，那警察的脚已成呕吐重灾区。
“回去喝点冰水就会舒服点，再睡一觉就没事了，第一次见死人，我也吐过。”说完美若仙便跟杨尘走进了女厕。
也不知美若仙说自己第一次见死人也会吐，是不是顾着朝天笑面子，刻意安慰。但在朝天笑听来，却是实实在在心里暖暖的体贴。
“走吧？”菜刀也听到了美若仙的话，冲朝天笑说完，却是没等他，已自顾自地转身往外走。
朝天笑赶紧跟上，心下道：“即使不过来扶我一把，好歹也等我一下嘛，赶着投胎呀你！”。同时不忘向身后那一脸倒楣悲催，被自己吐一脚的警察说了声：“Sorry！”。
那警察只得呵呵笑纳，人民公仆嘛，被身为主人的伟大人民同志吐一脚，那还能怎么地。难道还要以仆犯主，冲上去把供养他的纳税主人暴打一顿？
虽然朝天笑的收入远够不上缴纳个人所得税，即不经商，也不农，长这么大还真没给国家纳过半毛钱税。倒是孤儿一枚，读书时还得了国家一些贫困生补助。
可这警察即使没有做人民公仆的觉悟，可当众也不好发彪。毕竟这年头信息发达，要是在他施暴时让人录个像什么的，再给他发个“警察暴打平民”的视频，纪检分分种就会请他去谈谈人生与理想。
次日，朝天笑他们四人上班，却没见到慕小白。
老周想起昨天的事，与、菜刀互看了一眼道：“要不要去他家看看？”
“去谁家？”慕小白的事狗.屎@已和菜刀说了，所以现在就只有朝天笑还蒙在鼓里。
“我刚问过老何（另一个正式警察），说是小白没请假，电话也没人接。不知道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们四个人在人家手下办事，关心上司，理应去探望一下。没准还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你说呢？”老周又开始编扯了。
“去就去呗，就我们那片区，冶安好得很，几天不巡逻，也出不了事。走！”朝天笑倒是爽利，虽说他不怎么喜欢这个上司。但同事一场，这份热心他还是有的。
来到小白家，却是怎么敲门也没人应。
“难道出门了？”朝天笑不知道昨晚的事，故而也没多想：“可能小两口旅行或者探亲访友去了，只是忘了请假，你们会不会担心的有点多了。”
狗.屎@他们仨却是知情的，敲半天没人回应，于是更加担心小白会出事。还是菜刀性子急，看他们还在磨叽，抽出刀来，卡擦一刀砍了门锁，便开门往里走。
狗.屎@与老周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摇摇头苦笑一下，也跟着菜刀往屋里走。
朝天笑却被吓掉了下吧：“啊~，我说，喂~，你们这是要干嘛，擅闯民居吗？”。但见他们三人没理自己都进去了，他也只好做贼似的，左右看看没人，蹑手蹑脚地跟了进去，还小心翼翼地掩上了门。
“啊~！呜~！呕~！”朝天笑原本还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可进了屋却又动静弄得震天响。还好老周麻利，捂上了他的嘴，却不想竟被他吐得一手污秽。
“你能消停点吗？”菜刀狠狠瞪了朝天笑一眼：“一见死人就吐。”她心里其实想说的是：你能再窝囊点吗？只是话到嘴边改成了“消停”，算是很给朝天笑面子了。
“兄弟，淡定。”老周已抽回手，转而在朝天笑身上擦起手来：“不就是两个死人嘛，不怕，有哥在呢？”
朝天笑却是惊得合不拢嘴，任由翻江倒海般的胃酸哗哗往外吐。这种吐法，也算是吐出了新境界。没办法，谁叫眼前这两具尸体比起他昨晚看到的那具，也是恐怖出了新高度呢。
狗.屎@则已掏出手机在报警，狗.屎@、老周及菜刀三人虽然合作已久，早已默契非常。这种情况，各自该干嘛，已是心中有数。
十几分钟后，王队领着美若仙与杨尘他们就到了。他们是一夜没合眼，直接从停尸房赶过来的。听到接线员报告，王队敏锐地觉得，这两起案子可能有莫大关联，于是领着美若仙与杨尘匆匆赶来。
“怎么又是你，还在吐？”王队一进门，就见朝天笑还张着大嘴，僵在那里，嘴角滴答滴答滴着往外渗的胃液。忙活了一夜，也就没好气：“怎么哪有人命，都有你。”
朝天笑没理王队，却是看到过来扶他的美若仙，不免尴尬。这才十几个小时，已让心仪的美人见到自己如此狼狈地吐了两回了。于是强装镇定，擦了擦勉强收拢的嘴解释道：“可能昨天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胃有点不舒服。”
“那先坐沙发上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弄瓶水。”说着把朝天笑扶到沙发上，就去请同来的一个警察帮忙到车上取水。
朝天笑这拙劣的解释无疑是明显的掩饰，美若仙纵是再无心机也看得明白，却是有心不点破。
“现场两具尸体，在同一卧室，室内未见明显的打斗痕迹。女尸仰躺在床，四肢舒展，约呈70度角，八字打开。身体血液、水份等休液大量排出体外，机体体液含量目测低于10%，已如干尸。双目干陷，面容极乐。阴.道口外翻，局部脱水程度较其它表面器官略底。且此处毛细血管中仍含有一定量的凝固血液，目测体液含量应在40%左右。从阴.道粘膜磨痕看，死者生前有过十分激烈的性.行为。双腿中间有大量疑似体液的呈现红色与透明混杂的液体，以胯下为中心，浸散到周边，部分液体已渗入床单，部分则流到床下。”
杨尘已专心投入工作，一边检验尸体，一边拍照并通过手机蓝牙，做着第一手资料录音：“男尸靠床而坐，双目充血，面容狰狞。左手虎口咬在嘴里，嘴角还挂有碎肉。其余三肢皮肉已被啃食，白骨外露。腹部高高隆起，胃部一侧凸起尤为明显。并有纵横两道交叉近似十字状的皮肤皲裂，出现在腹部最高隆起处。裂沟交叉处最深约一公分，已深入皮下，切断部分腹横肌、、、、、、”
杨尘讲得从容淡定，其他人却听得毛骨悚然。
“又是一起食人案，昨晚是男尸吃死女尸，撑死自己。今天是男尸直接把自己吃了，旁边多了具女干尸。”王队看着这一切躁立不安，反复地抓头，来回地踱步，就是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他刚才已问过狗.屎@他们，知道这是分局同事，现在压力山大。半年前那起“警局事件”已经够离奇的了，现在又出了这两踪命案，怕是自己要步刘队的后尘了。
喝了水，朝天笑缓过神来，顿觉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丢人，便想着要如何在自己的女神面前找补回面子。
其实朝天笑的行为夸张是夸张，但美若仙却也能理解。当今社会，经济主导。连混混没事都懒的动手，轻易更不会杀人。
像这两天这样死状恐怖的画面，也就是小说影视作品里看得到，现实中真要见了，普通人谁真个能淡定？
就算是她与王队这样的警队精英见了，心里也是震惊的很，只是练就专业素养，没有把这震惊明显地表现出来罢了。
可朝天笑此时却无法释怀，脸上火辣辣的，跟被人狂抽了一顿似得。心里那个郁闷啊，就像凿开了地下水，止不住地往上冒。
此时美若仙靠他越近，他越是不安。越是安慰，他越是难受。索性强颜一笑，装起逼来。
于是，朝天笑在屋内四处转悠，对杨尘手下几个正在进行现场搜证的法证人员指指点点，一副不懂装懂的样子。却是谁也没理他，处处被白眼，要不是碍于美若仙的关系，恐怕早给人撵出去了。
美若仙看了虽无责怪朝天笑的意思，心下却也难受。她没想到平时装傻逗乐、卖萌耍贱、一副死不正经样的朝天笑会这么好面子，更没想到朝天笑会以这样的方式排遣心中的尴尬与郁闷。
想再行安慰，又知朝天笑是在有意避开自己，只得离开朝天笑，与王队商讨起案情来。但心系朝天笑，讨论案情亦是心不在焉，静不下心来。
狗.屎@三人则自王队一班人马到后，就一起远远地站到了一边。除非有人过来询问案情，否则只在一旁观望，并无多余动作。
因为这三人心里已有了犯罪嫌疑人：隔壁老王，并且对这班警察能否在现场查出有用线索不抱什么希望。
他们三人在王队他们赶来之前的这十几分钟里，已分工利用潜龙科技工具将现场查了个遍。
狗.屎@用手机里的指纹识别系统扫描了全屋，没有发现可疑指纹。床上、地下、浴室等处虽然毛发不少，但利用随身携带的微型DNA检测仪比对了从小白夫妻身上采集的样本，也无发现。至于****，一个套子就能解决的问题，狗.屎@更是一只蝌蚪都没找到。
老周倒是证实了女尸生前确实中了色降，但这尸体体液大量排出体外，却是茅山道术中的“袪血咒”。这袪血咒乃是茅山禁咒，老周祖上曾有人遇到过，并因此陨命。故其先祖笔记中有相关详细记录，老周因而识得。
只是一般情况下，无论是学习道法还是巫术，很少有人能艺兼两门，因为这两者无论是习练法门还是施展手段，都有着截然的差异，弄不好艺兼两门的结果是相互抵触，走火入魔。这也证实了之前狗.屎@与老周的判断，隔壁老王应该还有帮凶。
而男尸毫无悬念是中了食降，这点老周最有发言权。小白自食而死，很可能是体内食降摧发在他老婆死后，故屋内唯一的活物便只有他自己。
要知道，中了食降的人，会疯狂地寻找啃食活物，在找不到其它活物的情况下便会啃食自己，直到被撑死或吃死自己。
由此还说明了另一个问题，小白死的比他老婆晚。只是不知道他看到老婆尸体时是否还有意识，要是有，那对他太残忍了，小白爱老婆那是众所周知的。
菜刀也观察了全屋，并未发现打斗迹象。同时她还利用手机里的色普显像仪，扫描了全屋肉眼不易看清的足迹，奇怪的是，竟然找不到除小白夫妻与自己四人以外的足迹。
照老周所说，昨晚隔壁老王是在屋里活动过的，但现场却是处理的如此干净，当真是连根毛都没落下。
“哇！这高潮的也太刺激了吧，射成干尸？爱出这个境界，惊天动地啊！”朝天笑不知什么时候又转悠到了尸体所在房间外，却再次被守在门口的警察冷眼拦下。但这样并没能阻止他成功地以他奇葩举动，又一次吸引众人目光。
王队却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去、去、去，滚一边去，瞎捣什么蛋！”。说完还狠狠地瞪了一眼美若仙，瞪得美若仙是羞愧难当。
朝天笑虽然平时就举止无状，爱胡闹，但多少还是懂得分寸。他也明白今天自己确实做得太过份了，可就是搞不懂今天自己这是发的什么疯，以及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这副欲将破罐子破摔到底的愚蠢德行。
“天笑，要不你先跟其他同事回警局录笔录吧，你在这~，大家都忙着~。”她虽也有些生气，却也无心责备，故而没提朝天笑捣蛋，只是想帮他脱离这越来越尴尬的冏境，好意为他解围。
朝天笑心里知道美若仙这是为他好，面上却还是拗不过来，摆出一副吊儿郎当样，重重地哼了一声就往外走。看得美若仙心下又是一沉，泪水已悄然泛上眼框。
——朝天笑：点出这个境界，收藏的惊天动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