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夜凶案
青云州南麓,跃虎山脉在迷蒙的夜色中,如一头蛰伏的青色巨兽,绵延百里。数十个疏篱笆小院点缀在山脚下,此地因山得名,唤做跃虎村。
中元节月夜,呼啸的山风撕扯着大片大片的云朵,清冷的月光忽明忽暗,遥远的大山深处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野兽号角,煞是瘆人!
村子里一片寂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中百姓早早地熄灭油灯,今天是鬼节,传言这一天的子夜时分,会有百鬼夜行的奇景。对于鬼神深信不疑的百姓自然不会选择此时外出了!
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自暗影处窜出,瘦小的身形微微躬着身子,踮起脚尖,沿着篱笆小路径直向山林跑去,看起来极是敏捷灵活。
风吹云散,皎洁的月色照在他的脸上,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模样!面容清秀,目光炯炯,显得很是灵动!此刻的他脸上没有半分惧意,似乎还挂着些兴奋期待的坏笑。
他叫杨小青,跃虎村人氏,绰号“杨大胆”!今天的他,是出来看好戏的!
杨小青轻车熟路,蹭蹭蹭窜到一棵大树背后,胡乱巴拉几下,除去树下的枯草,赫然出现一个大树洞!他嘿嘿一乐,纵身跃入树洞,又将枯草恢复原状。在迷蒙的月色下,若不细看,还真是难以发现。显然,杨小青对这一切早已熟稔。
布置完这一切,杨小青扒拉开一丝草缝,眯着眼睛往外看,嘴里嘿嘿直乐:“嘿嘿,又有好戏看喽,铁柱,让你不来,回头眼馋可别怨我没叫你!”
等了半晌,杨小青有些不耐烦了,嘟囔道:“怎么还不来,不是说好月上柳梢吗?真没诚意!”
正抱怨着,忽听一阵细细簌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树前停下。杨小青急忙屏住呼吸,凑前一看,心里乐开了花:“狗女来了!”
李翠花站在树前,双臂紧紧抱在身前,左顾右盼似乎有些害怕。树林里鬼气森森,不时还有野兽嚎叫,还有几只不知道是虫子还是老鼠在脚底蹿过,惊得她尖叫连连。
“都怪那死鬼!什么时候不行偏偏选鬼节!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李翠花恐极生怒,恶狠狠地小声咒骂!
“嘿嘿嘿!”杨小青看的过瘾,忍不住笑出声来,急忙捂住嘴巴。不过,寂静的树林中,细碎的声音还是传到李翠花的耳朵里!
“谁?谁在那?”李翠花寒毛炸起,声音都变了腔调,似乎要哭出来了!
“花花,是我啊!怎么,想我想得都哭了?”一个热切的声音伴着急促的脚步远远传来。
“二狗子?”李翠花一惊,终于松了一口气,“你这个挨千刀的死狗!”李翠花迎上前去,脚下一软扑倒在二狗子怀里。
杨小青心里也长舒一口气,差点就露馅了,“嘿嘿,来得真及时,狗男女到齐了!”
“我的小乖乖,想死哥哥了!”二狗子把李翠花拥在怀里,低下头吧唧吧唧猛亲!
“死二狗滚开!为何现在才来,吓死老娘了!”李翠花想要挣扎!
“呸!臭不要脸!”杨小青狠狠啐了一口,眼睛却眨也不眨。
“好乖乖......是哥哥不好......都怪我那贼婆娘.......她睡下俺才赶过来!”二狗子解释的间隙却吧唧吧唧下嘴不停。
“好个二狗子,有魄力!”杨小青心中点评道。
李翠花挣扎一番,放弃了抵抗!
寂静的树林里只剩下二人唇舌相撞和粗重的呼吸声!
“可怜的老王,你绿了!”看着老王的媳妇李翠花跟隔壁村的二狗子滚在一起,杨小青忽然有些心疼。
杨小青心里想着,脑海中却浮现出老王戴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是谁?!”二狗子听的分明,心里一个激灵!正在李翠花身上不停摩挲的手旋即停下!抬起头来紧紧盯着大树的方向!
“糟糕!”杨小青暗道不妙,急忙缩回脑袋!心中急急思忖,若被二人发现,如何逃脱!
意乱情迷的李翠花没有听到笑声,双手还在紧紧环住二狗子的脖子,“好哥哥,不要停,不要停嘛,嗯!”半天却没有得到回应。
李翠花微微睁开眼睛,却发现二狗子一动不动,心中便有些气恼,“死狗,又不行了吧!”嘴里嘟囔着却觉得有些异样!二狗子额头似乎有一丝亮光射出!
李翠花心里一紧,急忙撑起身来仔细一看,这一看,直让李翠花的三魂丢了七魄!屎尿都要吓出来了!
二狗子的额头赫然是一个血糊糊的洞!直贯后脑!凄冷的月光自伤口射出,一股污血混合着脑浆缓缓流出,煞是可怕!而在二狗子身后,一个硕大的黑影缓缓站起,月光遮蔽,血腥刺鼻!
“啊——”李翠花连惨叫声都未能完全叫出就昏死过去!
“他若过来,我就咬他一口,趁机逃走!”杨小青正思忖应敌之策,忽听树洞外李翠花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呼,之后重又陷入寂静。
“咦?怎么回事?完事了?”杨小青轻轻拨开枯草,忽然树洞外狂风怒号,阴云密布,月光被完全遮掩,四下一片漆黑,连刚才影影绰绰的树影都看不见了!
杨小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虽然号称杨大胆,天不怕地不怕,不过这样诡异的情景还是让他心里发毛。等了半晌,风势渐息,洞外依然漆黑一片,显得格外寂静!
“应该走了吧?”杨小青轻轻探出脑袋,瞪大了眼睛看了又看,却什么都看不见。一狠心,从树洞里蹿了出来。
“哎,回家睡觉!今天这戏看的,没劲没劲!”杨小青晃晃脑袋,便要摸索着往山下走,却听“噗通”一声,杨小青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他奶奶的真倒霉!”杨小青狠狠咒骂,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却觉得手掌黏糊糊的,似乎粘上了什么东西!
“倒霉倒霉!早知道不来了,一对狗男女,幽会就幽会,还相约柳梢头,约你奶奶个头!以后别让老子再听到!”杨小青爆发了,心中气愤!
“等老王回来,看我不告诉他!”
杨小青使劲拍了拍手,却觉得黏糊糊的好不难受,而且还有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扑鼻而来!他心中一凛,急忙摸了一把刚刚绊倒自己的东西。
滑溜溜光秃秃,似乎还有些温热,顺着往上摸,杨小青抓住一物事,入手柔软细腻,触感极佳,似乎上面还有一颗......
“啊!”杨小青如如遭雷殛!脑中电光火石间,似乎知晓了那是什么!以自己多年来偷看别人洗澡的经验来看,那是......
一个女人!
“杀人了——杀人了——”
杨小青凄厉的惨呼,在鬼节深夜的大山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