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架油锅吊审宋策
断头崖上一片鸡飞狗跳嘈杂混乱,叶盛急忙带着****士兵一口气冲上崖顶,马蜂掉头袭向****士兵,像一张巨网向叶盛的人马当头兜下,叶盛急忙指挥士兵钻进树林,匍匐在茂盛的草丛中,一动也不敢动。
从断头崖回镇子的这一路,彭桂兰带领的那三十个民团团丁个个鼻青眼肿,嘴歪脸斜,哀叫呻吟此起彼伏,镇上的人们见了既不敢笑也不敢言。
“你说什么?麻鹞子马跃只身一人救走了宋策?”彭锷峰不敢相信彭桂兰的话。
“是他!”彭桂兰捂着肿得明晃晃的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道,“我虽然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是我敢肯定他就是马跃,只有他敢跳断头崖……”
“麻鹞子,你居然没死!”彭锷峰的眼睛迅速充血,脸上的肌肉一阵急剧抽搐。
“彭公!”叶盛说道,“虽然我们没有抓住麻鹞子马跃,但是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的确有人要在坪江闹暴动,而这个领头的人肯定就是麻鹞子马跃!”
“叶团长,为了党国,为了坪江,希望你能原谅彭某的唐突和冒犯。”彭锷峰向叶盛拱手道。
“彭公放心,我立即命令我的部队驻防坪江!”
“马跃,你这个混球!”李修东的拳头将石板桌子擂得“咚咚”响,眼睛瞪得像铜铃。
马跃斜着身子靠坐在石头座椅上,眼皮抬也没抬,依然仔细地擦着他那把匣子枪。
“昨天我们是怎么商量的?彭桂兰在断头崖上杀宋策,明明就是她下的一个套!我们即便要救人,也得多派人手!你倒好,一个人就跑去了,明知是圈套也要往里钻,你这样做就是典型的个人主义、冒险主义嘛!这个宋策让那个彭桂兰一刀砍了就砍了,我们不是省心省事了吗?用得着你去冒这么大的险把他给弄回来吗?你这一去,我们就完全暴露了,你知道吗?”李修东咆哮如雷,唾沫飞溅。
“是啊!你这个麻鹞子,去坪江你一个人不打招呼就走了,把我们兄弟扔在一边算怎么回事?你把我们还当兄弟吗?你心里还有我们这些兄弟吗?”吴铁牛一张脸气得通红。
“就是啊!要是有我们兄弟在,带回来的肯定是彭锷峰的狗头!你不是对彭桂兰有意思吗?顺便带回来给你做老婆,说不定现在你正洞房花烛呢!”王大叉跟着大吵大闹。
“你这就是典型的冒险主义和个人主义!特派员,你就该好好地收拾他这臭毛病,不收拾的话,他真的会以为我们当中就数他最能干,没有哪一个能够让他放在眼里了!”齐小锣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
“你们……真是无组织无纪律,匪性难驯!你马跃居然还跟彭桂兰……”李修东气急败坏。
“喂喂!差不多就行了啊!谁要是在多说一句,老子不认了啊!”马跃的眼皮耷拉着,瓮声瓮气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李修东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马跃。
“绑了!把嘴给我堵上!吵得老子头都疼了!”马跃眉头一皱,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吴铁牛、王大叉和齐小锣没等马跃话音落口,就一齐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将李修东捆上,李修东正要张口骂,一团黑乎乎的抹灰帕子就给使劲地塞了进去。
“铁牛,去看看那个宋策洗干净了没有,这一路差点把我给臭死了!弄好了就给我带进来,我要亲自审审他!”马跃吩咐道。
一会儿,宋策被吴铁牛连推带搡地弄了进来,他刚刚洗了澡,换上了干净衣裤,身上再也没有那股冲鼻子的屎尿气味。他的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颤抖不止。
“你就是共产党宋策?”马跃问。
“是!”宋策抖着牙回答。
“吊起来,架油锅!”马跃厉声命令。
吴铁牛将麻绳往宋策的脚脖子上一套,一拉绳子,宋策便被脚上头下地吊在洞口。王大叉和齐小锣指挥着几个人端来油锅,搬来石头和干柴,将油锅架在石头上,点火烧油。宋策的头发在油面上晃来晃去。
“好汉饶命啊!我现在已经不是共产党了!”宋策哀嚎。
“你叛变了?共产党不是不怕死吗?”
“他们往死里弄我,我受不了啊!”
“这样说来,挂在苍城县城头上的那些人头就是你出卖的?”
“我是被逼得没活路了呀!”宋策鼻涕眼泪流了出来,溅落在油锅里,一阵霹雳巴拉的爆响,他的脸上冒出了点点白烟。
“他们为什么又要杀你?”马跃继续审问。
“他们……想引出跟我接头的人。”宋策不敢再流眼泪,只有紧紧地将眼睛闭上。
“接什么头?”
“共产党派我到坪江策划暴动,按照计划,我要先跟具体实施暴动的人接上头。”
“他们怎么敢肯定跟你接头的人一定会来救你?”
“他们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能够引出来更好,引不出来干脆就杀了我,反正我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居然真的有人救走了你,这一点你恐怕没有想到吧!”马跃呵呵一笑。
宋策的眼睛眯开一条小缝,看了一眼马跃,油锅翻滚,轻烟袅袅,他不得不赶紧重新将眼睛闭上。
“说接头暗号!”
“这个我不能说!”
“为什么?”
“说出来我就真的没有命了!之所以我还能活到今天,就是因为我始终没有说出接头暗号。”
“如果我说我就是坪江暴动的具体执行人,你相信吗?”马跃凑近宋策的脸,轻声问道。
宋策又一次将眼睛眯开一条小缝,盯着马跃,满脸的狐疑。
“人间四月芳菲尽。”宋策狐疑了半天,终于开口说出了街头暗语的上句。
“一枝红杏出墙来。”马跃立即对上下半句。
“同志!”宋策激动地喊道,身体剧烈地晃动起来。
“我没有你这样的同志,清醒一点吧,你只是一个出卖兄弟的叛徒!”马跃弯下腰拍了拍宋策的脸。
“那你就赶紧杀了我!”宋策吼叫道。
“我冒着风险把你弄回来,一个主要目的就是要亲手宰了你,给共产党清理门户,不需要国民党动手,它还没有这个资格!”马跃站起身来,“不过现在我还没有打算让你死!”
“你到底还想要我做什么?”
“说上级的意图和具体指示!”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给我的命令是先找到接头人,把情况了解清楚后再向上级报告。”
“不说是吧!”马跃挥了挥手,“动动他!”
吴铁牛将绳子一松,宋策的头发立即没入油锅,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之后,石洞里弥漫着头发烧焦的恶臭味道,宋策哇哇大叫,裤裆里潮湿了一大片。
“要不全身再洗洗?”马跃凑近宋策的耳边,“关心”地问道。
“爷爷啊!从没有人给我说起过这些,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宋策的嚎哭凄厉刺耳。
又审了半天,马跃看实在问不出什么了,便摆了摆手,让吴铁牛、王大叉和齐小锣将宋策放了下来。宋策一着地,变软成了一滩难泥,晕死过去。
“先拖出去绑起来,可熏死人了!”马跃厌恶地皱起眉头,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回头再看石洞角落里李修东,他浑身上下的衣裤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李特派员,这油锅是现成的,要不把你也放进去炸一炸!”马跃一脸阴笑,走近李修东,一把扯下塞在他嘴里的抹布。
“你们……简直无法无天!”李修东颤抖着嘴唇,嘶哑着嗓子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