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俯首琢美玉
萧良庸被有点恼羞成怒的薛通山赶走,心想刚才屋里虽然惊险,但是林彬语毕竟还是弱女子,薛通山也不像为难她的样子,她似乎也没了再伤人的意思。
正在走着,忽然薛小川不知道从哪窜出来:“萧哥儿,被骂了?”
骂倒是没骂,萧良庸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何出此言?
“这您就不懂了,”薛小川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先生那是什么人,年轻时候也是万千少女爱慕的豪侠。这林大小姐虽说身世显贵,但也保不齐会被咱们先生折服,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您说您去偷看,这换了谁都得生气,您也别往心里去,而且咱们薛府不也差个女主人不是吗……”
这鬼难缠就不会好好说话,萧良庸无语,刚才那屋里的情形,只看到疾言厉色,刀剑相加,哪有什么孤男寡女的气氛,挥了挥手,懒得再说,就自己回房了。
刚刚走进房间,眼前的场景就让他一愣。
女孩已经洗漱完毕,天色已近黄昏,女孩穿着一身寻常婢女的翠色罗裙,挽起袖子在小心的给萧良庸的书案点灯,没发现良庸进屋,兀自收拾着什么。
红袖添香夜读书。良庸心里忍不住冒出了这句话。
当下把这怪念头排出脑海,开口道:“吃过饭了吗?”
他故作从容的坐倒那个书案前,怕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紧张,也没有看他。此情此景,真的很想他初来薛府时,薛通山为了不让他紧张,也这般故作姿态。
殊不知,这种姿态很生硬,就像他能看出薛通山故作随意,这个女孩也能看出他来。
只不过身份不同,这个女孩似乎对现在的境遇十分满意,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胆怯,行礼说道:“吃过了。”
良庸哦了一声,也没什么话说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无聊,便想起自己还有修行的事情要做,便准备起身去一旁的书架找找,看有没有类似的书籍。
那女孩轻轻一侧身子拦住他,说道:“公子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去做即可。”
良庸还不太习惯,但对方这么说了,也只好由她:“我想拿本书,你不知道是什么书的。”
说罢就自己起身,走到书架前,搜索起来。
女孩被他晾在一边,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公子。
她不是不知道很多人市上买走的女孩,都会被主人家轻薄甚至羞辱,基本上,薛小川没有说错,她们从卖到人市上开始,就已经不算是人,而是奴隶。
而奴隶,是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包括她们自己。
但是她有点嫌弃的看了看自己尚未发育的身体,有些埋怨的想,自己都十四岁了,还是一副丫头片子的身板,也难怪这公子对自己毫无兴趣。
可是既然卖身,荣辱都系于萧良庸一身,她一咬牙,忽然慢慢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萧良庸正拿到一本《灵气概述》看的津津有味,书上对灵力的描述,和山洞那头并无二致。都是说天地充满灵气,修行者通过不同的功法,聚集不同形式的灵气,转化成各种各样的能力。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战斗力。
萧良庸看书上说的,跟自己过去的了解没有出入,关键在于,这本书也没说怎么修行,只是告诉你天下万物都有灵气。
他有点心急,往后翻了翻。
这本《灵气概述》,后半本居然自成一体,说的就是如何修行。
他精神一振,再看时,之间书的后半部有一页空白页写着这样一句话: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下则为日星,上则为日星。
就这么四句,良庸一愣,这四句话他看过。在山洞那头,只不过山洞那头,远远不止这四句话,而是很长的一篇文章,叫做《正气歌》,作者和其他所有山洞藏书一样,没有标注。
往下看,只见又有几行字:
此四句者,为修行之基础,风林火山,天下万法,皆囊括其中。
奇了怪了,萧良庸心下狐疑,自己看到这篇文章时,在山洞那头根本没提过这是修行的法门啊。
而且这四句看上去不难理解,但如何跟修行联系起来?
他翻了一页,只见又一篇文字映入眼帘:
天下万物,皆具灵气,然却有高下之分。修行者应自行感应,斟酌拿捏。一般而言,灵气汇聚之地更有利于修行,而荒芜之地则灵气较弱,修行进度亦会减慢。
萧良庸一愣,自己来了这个世界也有几天时间了。富川河畔,临风客栈,倚河诗会,还有通山新府都去过了,怎么就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灵气?
或者说他觉得四周的空气,没有任何异样可言,甚至于还没山洞那头的空气清新舒畅,哪有什么天地灵气?
他再往下看时,才发现没什么看头。
因为这本书是入门书籍,这还罢了,良庸本来就是门都没入,看这个倒也正常。关键是这本书后面说的修行方法,他看不懂。
对,就是不懂。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书里还经常引用一些过去他看过的书上的言论,但他还是不懂如何修行。
原因无他,他不懂什么是灵气。
他感知不到周围的空气有什么不同,什么灵气汇聚,什么灵气匮乏。毫无知觉。
越想眉头皱的越紧,心想也难怪,这修行一道本来就很艰难,书籍却是大家都能看,如果每个人看了都能修行,那也就称不上难了。
调整了一下心情,反正还有薛通山和薛小川两个人可以让他询问,当下合上书籍,决定去问问薛小川。
谁知他才刚转过身,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动弹不得。
有一种描述叫做如遭雷击,说的就是萧良庸现在的心情。
因为眼前的女孩,一丝不挂,仅仅用手臂护住胸前,白皙的肤色已经红到了颈肩,睁着大大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萧良庸如遭雷击,一阵热血控制不住的商用,他只听得自己脑海里仿佛嗡的一声,人都傻了。
“你……你……你干什么?”
女孩见萧良庸的反应如此之大,反倒没那么害羞了,腼腆的一笑,凑近了萧良庸:“公子,奴婢已经是您的人了,难道,您不想要了奴婢吗?”
这话仿佛一击重锤,打在萧良庸的脑袋上,他几乎产生了头晕目眩的错觉。看着女孩的胴体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且胸前的双手已经作势要往下放了。
萧良庸连忙伸手按住她的手臂,竟然有点喘不过气,说不出话来。
女孩见良庸按住自己,以为这公子哥终于还是要动手了。
谁知萧良庸已经连续深呼吸了几次,强自平静下来,说道:“穿上衣服。”
女孩一愣,难道这个少年公子就这么看不起自己?“公子,奴婢就这么不堪,这么让您讨厌吗?”
“不是,”萧良庸加重了语气,“你,你,你先穿上衣服我们再说话。”
“不要。”女孩有些委屈,眼眶含泪就直视着萧良庸。
看着她略带惊慌的眼神,萧良庸却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因为在马车上,他说要让女孩自己走的时候,女孩就是这种眼神。
难怪,萧良庸心里雪亮,还以为自己有什么魅力折服了这个女孩,原来只是怕自己赶她走。
明白过来时,萧良庸脑海里的旖旎之念已经荡然无存,语气终于恢复了正常,捡起地上的翠色衣衫,披在女孩身上:“你放心,我不会赶你走。你也不用这样……”
怎么样呢?他也不知道如何描述。
女孩听到他这么说,眼神一亮,萧良庸看着这眼神,就知道自己果然没猜错。
女孩毫不犹豫三下两下穿好衣服,对着良庸微微一礼:“那奴婢斗胆,请公子赐名。”
萧良庸不知道赐名的意思其实就是留人下来,只知道这女孩没有名字。心里不由得一怔,他想起了山洞里那个女人给自己起名字的理由。
就是没有理由。
他摸了摸自己一直贴身收藏的玉镯,想着自己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唯一可以作为念想的只有玉镯和匕首,匕首已被曹诗敏抢去,只剩下这一样东西了。
良庸展颜一笑:“愿意跟我姓吗?”
“奴婢愿意。”
“就叫萧玉吧。”
萧玉怔了一怔,她没想到萧良庸会给她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姓氏,要知道自己是不入流的丫鬟,贵人们怎么肯轻易赐给自己相同的姓氏?她看着萧良庸干净的笑意,鼻子一酸,连忙把持定了,毫不犹豫,蹲身行礼:“玉儿给公子请安。”
良庸不知道这一瞬间女孩想了这么多,只是觉得有名就有姓,何况薛小川也跟着薛通山姓,既然是自己的人,和自己姓一样的有什么不好。
何况,良庸自己也没差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萧良庸自此也不那么孤独了。
良庸笑着扶起她,说道:“好,以后我不会赶你走的。只是别再乱脱衣服了,年纪不大,心思跟小鬼难缠一样多。”
玉儿有些羞赧的一笑,此时看着良庸打趣,才知道这个少年公子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没有想要自己侍寝,生活在人间地狱,别的没学会,察言观色的本事却不会差。她正要说话。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公子啊,就算要衬托您坐怀不乱的高风亮节,也不用拿小川来开涮吧?”
萧良庸一怔,随即怒上心头,几步走到门外,冷冷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薛小川见他神色不善,也是莫名其妙,自己就开了个玩笑,怎么公子就生气了?
“我刚刚准备来叫公子出去。”
刚来,那就是没看见也没听见刚才尴尬的一幕。
良庸瞬间恢复了平常模样,问道:“找我干嘛?”
薛小川见状,又是狡黠的一笑,“公子随我一去便知。”
萧良庸知道他狡猾,看他模样,虽然知道肯定有什么猫腻,但是又忍不住好奇。当下看了屋里萧玉一眼,还没说什么。
却听到薛小川上前一把抓住萧良庸:“哎呀,萧哥儿啊,这黄毛丫头的身子还没长成呢,您看不上太正常了,小川带您去看好的。”
萧良庸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
小鬼难缠!你还敢说你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