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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挑得少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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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良庸在房里正自等得烦闷,想着薛小川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但是这一会儿工夫看他和秋娘调情,早就大概猜出了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他倒不是没兴趣,而是现在的他,对自己为什么无法感受到天地灵气更加在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走。

正当他准备起身,忽然一个婢女推门而出,端着一些酒菜,仔细看时,是几样糕点,就走到他身前,蹲身一礼:“公子慢用。”

“等等,这些是谁叫的?”萧良庸有点奇怪,他没带钱,自然就没叫。不过他心下猜得八九分是薛小川替他叫的,但他又想走,所以不准备收下这些酒菜,正要继续说让那个婢女端走。

却见那个婢女微微一礼:“这是我家姑娘给您亲自做的点心,公子慢用。”

萧良庸闻言一愣,姑娘?

他这一愣神,婢女已经走了。

他有些无奈,想笑,又不知道笑什么,索性看着那桌上的糕点,心里竟然涌起几分好奇。便坐下,准备试吃看看。

其实这些糕点的摆放很有讲究,只是萧良庸哪里想得到?只是吃罢了。

一口下去,发现这东西软糯香甜,居然口感不错。不由得多吃了几个。

忽然,他发现这些糕点下面,有一样东西。

怀着狐疑的心情,他拨开糕点,拿出下面的那件物事。

竟然是一方手帕。

萧良庸隐约看的上面有字,拿起看时,居然是一首诗。

字迹娟秀,显然是女子所书。

诗名《叹惋》。萧良庸看时,那是一首女子倾诉心声的闺怨诗句,感怀自己无法找到心仪的郎君,只得在这人间红尘中漂泊不定。

还有落款,萧然辨认了一下,是一方小印,上面的字是“唐婧”。

具体的诗文已不重要,萧良庸看得这方手帕,略一思索,便瞬间明白过来。

没理由突然有个女子给自己写这种情诗,说不得就是这天青楼的手段。当下笑笑,也不在意,随手扔在一旁。

糕点还是不错的,他继续吃着。

就在他吃的兴起之际,忽然门又开了,还是那个婢女,手上却没有东西,只是走到萧良庸跟前,行过礼后说:“公子,时间到了。”

良庸一怔,什么时间?他看着那婢女没有继续说的意思,想了想,误以为是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待得时间太久,薛小川付的钱也许不够了。当下不由得埋怨这个薛小川,自己顾着去玩没留钱。只好有些为难的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婢女抬起疑惑的眼神看着萧良庸,心下莫名,你既然知道了,倒是把东西拿出来啊。“既如此,还请公子把手帕交还于奴婢。”

哦,萧良庸指了指桌上那个手帕。

婢女愣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顾着吃糕点,而把自家姑娘的手帕扔在一边的。但她也知道眼前少年是倚河诗魁,也许脾气古怪了点,文士风流嘛,故作姿态也是有的。

当下就去拿那方手帕。

萧良庸有些尴尬,他满心都以为是钱不够所以才让人家来赶自己,当下打算这婢女一离开,自己也就离开。但看那婢女拿到了手帕,却愣愣地站着不动,不禁有些羞恼,难不成还要打赏?可自己身上也没带钱啊。

那婢女看着手帕,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这个年轻公子,只见这少年自顾自的吃着糕点,根本没看自己,便有些不悦,真是不识好歹,装模作样也得有限度吧。说话了:“公子,诗呢?”

良庸一怔,诗?

他立刻反应过来,道:“那首诗不是在上面吗?”

婢女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东西,仔细翻了翻,才确定的说道:“奴婢眼拙,没有看见公子所作的诗在何处。”

什么?萧良庸一愣,作诗?为什么又要作诗?当下脱口而出:“我为什么要作诗?”

此时看官应该明白,这就是所谓天青花魁的规矩。

良庸哪里知道这个,可是那婢女却误会了,自家姑娘名声在外,这个规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个少年明明就是在装傻充愣,拿捏姿态自抬身价,当下冷哼一声:“公子莫要戏弄奴婢,还是把诗给奴婢吧,我家姑娘等着呢。”

说萧良庸一头雾水真是太合适不过了,他愣了半晌,才说道:“我没作诗。”

这下那个婢女明白了,原来是才思枯竭,作不出诗。当下冷笑一声:“倚河诗魁不过如此,早说不就好了,何必故作姿态?”

说罢转身就要走。

可少年郎虽然脾气好,可也毕竟年少,无端被人嘲讽,怎么能没有反应?

萧良庸被她这莫名其妙的语气弄得一愣又一愣,叫住那个婢女:“慢着。”

婢女一脸寒霜,竟然完全不害怕的样子:“公子有何吩咐。”

萧良庸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道:“你说清楚,我哪里故作姿态了?”

婢女冷冷说道:“公子何必诈作不知?这手帕传诗,本就是花魁娘子独有的规矩,您如果不知道,何必招惹我家娘子;如果知道,现在又何必装模作样?”

这话越说越不客气,萧良庸觉得好生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招惹了你家娘子?自己安静地像鸡一样坐在这里都不行,还要无端受你嘲讽?正所谓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少年轻狂?

萧良庸略一思索,便知道这来龙去脉了。

应该是薛小川给自己叫的这个什么花魁娘子,然后这花魁娘子又有个什么手帕传诗的规矩,意思也不难猜,肯定是要自己作诗,而且那个手帕上原有诗句,向来作用应是题目,而且也是一种抛砖引玉的手法。他越想心里越是清明,原来如此。

却听那婢女又说:“公子倚河诗会挫败祝子枫,我家娘子还以为公子是何等高才,一首《叹惋》都作不出来。也不知道这倚河诗魁何时变得这般不值钱了。”

冷嘲热讽,萧良庸愤怒的抬起头看着那个婢女,心想自己为什么无端要受此羞辱?虽说《春雨》不是自己所作,但你们不也都以为是我写的吗?规矩事先不说明,谁知道啊?

少年郎被激得怒从心头起,可那婢女却丝毫不惧,竟然直视萧良庸,道:“公子没有吩咐,奴婢告退。”说罢转身就走,也不管萧良庸说话。

当此之时,萧良庸真是无名火又烧了起来,莫名其妙,真真莫名其妙。喝道:“慢着,你当谁作不出一首破诗。”

说罢,也不等那婢女再还嘴嘲讽,拿起旁边的一支笔。把桌面清开一片区域,竟然就饱蘸浓墨,下笔如飞。

那婢女见多了这种恼羞成怒的少年公子,以为他还要耍赖为难自己,结果方甫转身,就看到那少年挥毫急书,不由得一愣。

萧良庸此时怒火万丈,本来想着再也不胡乱剽窃山洞那头的东西了,但是逼到此刻,正是年少轻狂,岂能相让?

顷刻之间,一首《叹惋》,跃然桌上。

萧良庸再一思索,想起那个手帕上有一个小印章的落款。写着“唐婧”。

他也起了斗气的心思,龙飞凤舞落了一款:富川河畔萧良庸。

萧良庸一把扯下盖在桌上的白色印花桌布,也不管那婢女吃惊的神色,扔到她怀里,说道:“这就是倚河诗魁的本事,拿去。”

这个时候,一个好好暧昧的手帕传诗,那气氛已经破坏殆尽,良庸闻着这屋里旖旎的甜香,只觉意兴阑珊,他哪里还有心情舞文弄墨吟诗作对?出了这口气,他倒是平静了许多,也不再废话,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一时间门外也有人听到了里面的争吵,萧良庸方甫出去,就发现很多人看着自己,指指点点,嘴里不知说些什么。他这才知道,原来这花魁娘子考校倚河诗魁,已经整栋楼都知道了。

萧良庸只觉无趣至极,也懒得叫薛小川,自顾自的走了。

那婢女被萧良庸弄得一愣,看着面色铁青拂袖而去的萧良庸。看了看手里的桌布,一跺脚,急急忙忙地跑到楼上去了。

却说萧良庸扫兴而归,那婢女却把这诗拿到了那花魁娘子“唐婧”面前。

见自家丫鬟一脸颜色不是颜色,唐婧正在梳妆,奇怪的问:“怎么了?”

婢女哪里能看出萧良庸作诗的好坏,只是生气,把桌布往桌上一放,给唐婧说了萧良庸如何如何装傻为难,如何如何不像外面传说的那样诗赋风流。接着说:“又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家伙。”

唐婧倒是不以为杵,低眼略略思索了一下婢女说的话,才笑道:“诗呢?”

“喏,被这家伙写在了桌布上。好好的一个风雅趣事,硬是被弄得不成样子。”婢女显然还在气愤。

“好了竹青,”唐婧微笑起身,来到桌旁,安慰了一下自家婢女。便轻伸素手,把良庸所写诗句展开。立刻,她的笑意便凝固了。

《叹惋》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

雪飞沿海欺年少,此心安处是吾乡。

接着是龙飞凤舞的一行落款:“富川河畔萧良庸”。

唐婧看了一遍又一遍,喃喃念到:“富川河畔萧良庸……好一个年少气盛的倚河诗魁。”

竹青本来还要再说几句萧良庸的不知好歹,却看到自家娘子惊诧的表情。正奇怪,问道:“姑娘,怎么了?”

唐婧一下回过神来,略带急色对竹青说:“人呢,快请上来。”

随即想了一下又觉不妥,马上改口:“罢了,还是我过去吧。”

说着就要迈步,却看到竹青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脸色愣在那里。唐婧急道:“愣什么,带路啊。”

这种着急的神色,竹青只在那些求见花魁的男人脸上见过,何时见过自家娘子这般颜色?

她大概也反应了过来,那首诗的不同寻常,但一想自己刚才那般羞辱人家,不由得心慌起来,低声道:“娘子,人……已经走了。”

唐婧一愣,看着竹青神色,自家丫鬟自己最清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由得叹息一声坐到凳子上,竹青哪里见过她如此失魂落魄,连忙上前扶住。

只听得自家花魁娘子幽幽叹道:“琢玉郎,欺年少?只怕是再难一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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