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瀞灵廷神奇八卦070
怎么办。
雪莱一直在思考到底蓝染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回忆着自己每一步走过来, 到底对蓝染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影响——而她想了半天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会让蓝染变成现在这样的行为。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还是哪里没有尽到一个教育者的责任？
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得厉害, 尤其是在思索到蓝染之前在她耳边低语的话时。
那种被捕猎的感觉。
有时候雪莱甚至在怀疑, 蓝染对她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这不是她知道的爱情的样子，又或者连喜欢都没有搭上边过。
只是一种获得而已。
而上面的驱壳的模样, 看起来好像是爱恋。
【雪莱。】
系统很罕见地没有叫雪莱巨巨：【别太给自己压力了, 我们一起想问题出在哪里吧。】
这根本不是一起想就能解决的——雪莱几乎是看着蓝染长大的, 但是她现在还是没想到过自己究竟哪里出了什么错。
【问题根本不在你身上啊，雪莱巨巨。】系统说：【这家伙本质上就不是什么好孩子，所以才需要你过来……】
它说到一半之后就又不说了，因为它就是雪莱来到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
雪莱知道系统在想什么，但是也无法苛责它什么。
都不是给自己干活，互相啄来啄去也没什么意义。而她既然来了这边, 能够有这样的一种体验……
还是挺不错的。
雪莱想到蹦蹦跳跳的白哉小妖怪，心里还是柔软的。
说起来，白哉的存在是不是证明了雪莱有那么一段时间是不怎么敬业的。
雪莱留在队里加班, 看东西看到一半的时候想到了这个问题。她自从来了之后似乎就一直在给自己找事情做，试图找到一点自己的价值, 顺便给蓝染看一看自己到底是怎么做的。
她以为她是个用自己的行为表达了人生态度的好老师的。
雪莱拿了杯水喝，看了看发现没水了——她端着杯子打算去倒水, 一出门抬头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年轻男人。
棕毛靠在墙边，悄无声息地等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雪莱吓了一跳, 因为之前在想事情, 而且想得就是他，所以乍一看差点心脏病都犯了。
银发的女性拍了拍胸口，抬眼用谴责的眼神看了一眼蓝染。
“来了怎么不说话，吓死我了。”她说：“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刚到而已。”
蓝染明显是在说鬼话，而雪莱去倒了杯水喝之后放下了杯子：“……这两天还有事吗？”
年轻男人的眼睛动了动，嘴角翘了起来：“没有。”
“那正好。”雪莱说：“你去请假吧，我要带你回更木转转。”
“……好。”
因为是雪莱那边说的话，所以蓝染请假还是挺顺利的。不过蓝染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这一路上的精神都很紧绷。
嗯……上一次看到他精神紧张都是什么时候了。
雪莱再一次踏在更木的土地上的时候，立刻有了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因为这个感觉，她忍不住眯起眼睛，迎着劈面而来的风。
这风像是刀子，但是也还是很可爱的。
她看着周围有些陌生但还是熟悉的街道，感叹了一句。
“我们多久没回来了。”
很久很久了。
虽然说好像日子一天天过去，乍一看也不像是过了很久，但是雪莱跟蓝染两个人从更木走出来之后，两个人单独回来还是第一次。
这里其实意义很大。
这是雪莱第一次降落到这个世界的地方，也是她跟蓝染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也是她带着他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日子的地方。
蓝染同样沉默地看着这里，眼中也有一点熟悉，但很显然不像雪莱那么怀念。
雪莱以前也想过在遇到自己之前蓝染过着什么生活，而当时的蓝染的确状态是不怎么好的——一个看起来吃不饱的小孩子，要在其他有着天然力量优势的他人眼皮下偷点东西吃，有时候吃不掉还会把东西藏在别的小孩子能发现的地方……
雪莱想起系统说过的话。
【这家伙本质上就不是什么好孩子，所以才需要你过来……】
不是的，他其实是个好孩子。
雪莱一直这么想。
区长早就换人了。
换了好几任了。
虽然雪莱也知道这件事，但是眼看着区役所变了个样子，而里面的人几乎完全换了面孔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有点难过。
这个世界的更替还是挺快的，转眼间她在这儿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了。
而瀞灵廷的更替也很快，毕竟雪莱队葬仪式都举行过很多次了。
人像是韭菜一样生长，又像韭菜一样被割掉了。就在这种生生不息之中，最终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
这个感觉真奇妙。
他们原来的院子还留着，只是灰尘实在是很多。
雪莱推开院子门，看着那一院子的灰，死鱼眼地看了一会儿，决定去瀞灵廷在80区的驻扎地借个地方住。不过蓝染拦住了雪莱，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勉强弄出了两间房间。
“既然回来了，我也不想再去住别的地方。”蓝染是这么说的，低着头，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就住这里吧。”
只是这里没有被褥之类的东西，所以只能凑合着过。
雪莱趴在桌上，想到了自己刚来的时候是怎么弄到合适的衣服穿的。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以前是不是告诉过你……以后这些活儿都是你的。”在蓝染打扫房间的时候，雪莱想起了这一茬：“结果好像你就一直在家里负责这些了。”
蓝染打扫的动作停了停：“是啊。”
按照雪莱的记忆，蓝染其实一直都是个很听话的孩子——雪莱也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武力震慑，还是因为蓝染自己会看眼色。无论是哪种，蓝染不让人特别操心这一点是肯定的，而雪莱其实也颇为自豪。
现在看来她大概带入了一种很愚蠢的大人的想法，认为孩子懂事=孩子乖，就好像别人看狗，说狗聪明的实质其实是狗的服从性强。
她睫毛动了动，默默地看着蓝染打扫这个小时候第一个固定的居所。
而回到这里，蓝染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是喜欢还是讨厌呢。
然而蓝染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多的情绪，在打扫出了房间之后简单清理了一下自己，默默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屋子里。
那边雪莱呆着，而他也回到了算是个起点的地方。
年轻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几乎能够在这个已经空掉的地方还原出自己当时还住着地时候房间里的布置——前面有个桌子，上面就有些书。
他的床则贴着墙放着——这里的墙壁并不厚实，所以如果贴着墙壁，就能听到隔壁的声音。
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可以听到别人熟睡的呼吸声。
再次躺上去的时候，床已经显得有些小了——蓝染自己也没有预料到能够长那么高的个子，靠着墙坐了一会儿，微微地笑了起来。
他几乎就是坐了一晚上，也心知肚明隔壁的那个银发女人——姑且这么叫她吧，也一夜未眠。
顶级的死神可以通过气流感知他人的动向，而就在这个院子里，有两个顶级的死神。
不，或许他还不算是顶级。
蓝染颇有些自嘲于自己前两天的自得，就是那种感觉自己得到了觊觎已久的东西的骄傲。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苦心孤诣地计划了很久，最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哪怕这个结果只是第一步，但是显得也很美好了。
虽然并没有自己希望的那么美满，但是总是前进了一步的。
结果呢。
蓝染想了一晚上雪莱把他带回来的原因，并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而令人意外的是，雪莱除了看起来有点忧郁，并没有过多地想做什么的样子。
比如她没有……杀气。
雪莱甚至还叫他起来去吃早饭，转了好久才找到了一家开门的地方。
“原来的地方好像不干了。”雪莱吐槽：“真是一点都不方便居民的生活。”
而蓝染听到这句话，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雪莱还有点不解，顺着蓝染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了老板结账的那个地方放着的一个非常粗糙的全家的像。
仔细一看，其中那个看着有些老态的家伙是有点眼熟的。
问了才知道，那个人就是原来他们还在的时候开摊的那个人。
“原来两位大人认识家父吗？”老板还很惊诧：“那也算是有缘分了，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收钱了。”
雪莱问了他后来家里过得怎样，意外得知原来的老板打点了一下之后搬去了鹤别养老，而年轻人子承父业继续卖自己的东西。
“不过我们现在主要还是卖给住在这里的各位大人。”老板说：“毕竟我们住这儿的一半早上不怎么吃早上的，忍忍饿直接吃午饭了。说来我父亲做起这门生意，原本还是因为以前这里的一位大人物——后来去了瀞灵廷的大人物——每天早上一定要吃点什么，否则就会很暴躁，结果当时的区长令我父亲做起来的。不过很意外地竟然找到了一个养家的手艺，说起来也应该感谢这位大人呢哈哈。”
老板很爽朗地笑了起来：“毕竟虽然说辛苦，但是大人们无论是付钱还是给赏钱都是很爽快的。而且因为一直在这家店里吃，所以就算有找茬的想来也不敢，安全也是被保障了。”
雪莱想自己好像无意间做了点好人好事，低头笑了一下。
他们饭后去附近逛了逛，比如以前堵过蓝染的那家店——店已经改了招牌，卖起了金平糖——雪莱完全没有想到80区也有卖金平糖的一天，眨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这里原来可是连喝水都要杀人见血的地方啊。
他们逛来逛去，最后到了原来雪莱斩杀大虚的地方。
“说起来你应该不相信，但是这里是我对这个地方有最开始记忆的地方。”雪莱站在那附近，看着有些荒芜的景象——这里实在是太偏僻，到现在也没有人愿意来：“就在那边，我杀了一头大虚。”
这事儿蓝染知道，不过是从朽木苍纯那边知道的。
在塑造雪莱母老虎的形象上，苍纯完全是不遗余力的。
蓝染笑了一下：“原来那个时候，雪莱就已经比现在的我还要强了啊。”
他倒不是不知道雪莱的强大，但是完全没有想到雪莱的强是这样没有上限的——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蓝染对雪莱的吸引毫无抵抗力的原因。
他总是很想知道这个人的极限在哪里。
即便是现在，她也依旧是队长中没有斩魄刀的那个，但是丝毫不妨碍她在队长中以战斗力卓绝威名远扬。
即便不说战斗力，能凭借自己让大贵族朽木家的继承人即便被逐出家门也要与之生活，即便是现在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传奇的人物。
一个神奇的女人，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功。
“强吗，我倒不觉得。”雪莱看着自己的手心：“如果是毁掉什么东西算作标准的话，大概我算是强者。但我一点都不觉得那种毁掉什么东西的能力是强大的。”
将一片大地化作焦土，生灵涂炭，四处哀声嚎叫。
她随随便便都能做得到。
念、刀术、忍法、死气火焰。
她在一个个世界中学到了太多可以杀戮的手段了，但是这些东西让她能够称霸一时，却不能让她真正地得到发自内心的舒畅。
她喜欢的东西不是这些。
她喜欢在土地中积蓄力量，生机勃发的新芽，也喜欢潺潺流水旁鸣叫的青蛙；她喜欢朝阳，也喜欢黑夜中的清风和月亮；她喜欢身边那些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直线条队员，也喜欢那个黏在她身边看书，时不时看她一眼的小妖怪。
她喜欢这个世界的喧闹。
在一片荒芜中将最原始的土地建设成了现在的模样的人们，还有日月更替之间生长出来的新的生命。
雪莱还记得当时灭却师袭来之后鹤别的惨状，但时间过去了不久后，鹤别又跟当时被突破的城门一样，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这才是真正的强大。
而雪莱自己，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巨大的能量。
“自从你上次跟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惣右介，我一直在想一些事情。”雪莱看着头顶的那片天空：“我觉得……”
“我很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