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数学题目
虎子是一个被遗弃的半兽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老克鲁斯捡到，带回了蓝光村。
蓝光村里多得是被遗弃的孩子，各个种族的都有，多数是因为混血所以被遗弃，但是也有像是伊格奈特这样纯血的黑暗精灵，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老克鲁斯带到了蓝光村。
村里无论是成年的还是幼崽，都生活在地下洞穴里，只有去找吃的时候，才会来到外面。
原本虎子以为，大家这么生活是因为习惯。
至少老克鲁斯就很不喜欢见到阳光，每次看到的时候都会皱着眉头。
所以虎子下意识地觉得，可能是大家都不喜欢阳光所以不出门。
直到某一次，他偷偷跟着村里的捕猎队出去，想要帮忙一起捕点吃的回来。
结果那一次捕猎，遇到了周围其他村落的‘人’，他们一看到蓝光村的‘人’就露出了鄙夷的表情，根本不开口说话，就直接抢走了蓝光村的猎物。
临走的时候，就只是‘哼’了一声，好像和蓝光村的‘人’，多说一句话都会破坏了他们高贵的血统一样。
老克鲁斯听说了这件事情，一晚上都在骂骂咧咧。
然后就要求幼崽们只能在他同意的情况下才给出山洞。
虎子想，可能是因为老克鲁斯不想让其他孩子，也感受到他感受过的那种目光吧。
那种仿佛他们天生就该被遗弃，他们生来就低人一等的眼神。
虎子很好动，他是老虎兽人和人类的混血，天生好奇心就特别重，经常偷偷溜出去看外面的世界，看外面的‘人’。
自认为在小伙伴之中见多识广的虎子，从昨天开始有点呆呆的。
他从没有见过可以握在手心里的光明——蜡烛。
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类——神眷者阁下。
虎子的小伙伴们一直不停地问他，外面怎么会有蜡烛这么神奇的东西。
他哪里知道怎么会有蜡烛这么神奇的东西！
他也没见过的啊！
接下来，神眷者阁下居然要他们种豆子？
可是……黑暗里，真的可以种出植物么？
黑暗里不应该只有他们这种，别人口中等待着发愁腐烂的生物么……
虎子临睡前，第一次有了想要祈祷的冲动。
他想要祈求神灵，可以让黄豆的种子发芽，可以告诉外面的那些‘人’，像是他们这样黑暗里的生物，也能有着强大的生命力。
和将信将疑，宁愿祈求神灵的虎子不同。
有一只被叫做毛毛的幼崽，他乖乖地按照洛聿律的话，开始观察，并且记录这次实验。
他用的纸，是神眷者阁下发给每个幼崽的羊皮纸。
他用的笔，就是树枝随便沾了点墨水当做一杆笔。
毛毛不会写字，所以只能把他观察到的黄豆给画下来。
为此，毛毛还特意挑了最细最细的树枝，就怕笔太粗画得太大太乱，会浪费了这张羊皮纸。
在他的画里，五十颗黄豆就是五十个很小的圈圈，挤挤囔囔地拥在一个看上去像是碗一样的容器里。
毛毛画完，轻轻地把羊皮纸放在了自己的床头，虽然这所谓的‘床’，也就只是铺着几块兽皮的一个睡觉的地方。
毛毛还专门捡了一块石头，压在羊皮纸的上面，生怕第二天睡醒羊皮纸会不见了。
做完这些，毛毛躺在兽皮上，翻了个身，对着那碗泡着少量水的黄豆轻声说了一句，“明天要发芽哦”，然后就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睡在他旁边的虎子看到了毛毛的举动，也听到了毛毛的低喃。
虎子扭过头，对着自己脑袋旁边的那个碗撇了撇嘴。
‘赛恩斯冕下，如果您真的存在……’
‘如果，如果明天黄豆真的能发芽……’
‘我愿终身做您最虔诚的信徒。’
一般来说，在这个分不清黑夜白天，永远漆黑的山洞里，都是大人们早起去狩猎或者寻找食物，才会把幼崽们叫醒并且安顿好。而第二天的清晨，虎子却是被毛毛的声音给吵醒的。
毛毛是狐狸和人类的混血，有着属于狐狸的耳朵和人类的脸，叫起来的时候，声音还带着点小狐狸的尖锐。
“发芽啦！”
“真的发芽啦！”
“哇！我的黄豆也发芽了！”又一个幼崽也醒了过来，惊喜的叫了起来。
被吵醒的虎子迷茫地挠了挠头，还没回过神来。
等到毛毛推了他一把，虎子这才反应过来，也去看了看自己的黄豆。
那黄秃秃光溜溜的帽兜上，冒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芽芽。
虎子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不是幻觉，他也没看错。
那黄豆的上面真的冒出了尖芽芽，白嫩嫩的，好像轻轻一碰就能碰断一样。
虎子立马把自己那碗给抱了起来托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看着，不停地转着碗，想从各个角度看着碗里的黄豆。
而毛毛已经把昨晚当做笔的树枝又拿了出来，跑到存放墨水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沾了一点点墨汁，然后跑出山洞，对着刚出生的朝阳，开始了一天的实验记录。
毛毛已经把刚才黄豆发芽的样子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他都不用再看一眼，就能够把今天的实验记录给画出来。
一个太阳代表着到了第二天的早晨，碗里圆溜溜的小豆子都长出了芽芽。
他只是在一个个小圆圈上画了一个很短的一笔，代表着黄豆冒出的豆芽。
毛毛觉得自己画的可真不好看啊。
他有点沮丧，但是他的身边突然坐下来一个人。
一个，真正的人类。
一个才来他们村第三天，就已经带来奇迹的神眷者。
毛毛吓了一跳，手里的羊皮纸也掉在了地上。
他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向神眷者大人请安，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他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神、神眷者阁下。”毛毛低着头，左手掐着右手看上去十分害羞。
一不小心顶了一次神眷者的名头，结果就被认定成神眷者的某人：……
洛聿律还是稍微有那么一丢丢不好意思的，不过这事儿也不好解释，干脆就默认了下来。
反正他都能编出一个神灵赛恩斯，那么也只有他能当赛恩斯的神眷者了，不是么？
如果有人想要拆穿他这个神眷者的身份，那也要有本事把赛恩斯叫出来否认他才行嘛！
这个世界还有比他更了解赛恩斯的嘛？
没有！
不会被拆穿的谎言就不算谎言！
洛聿律坦然地接受了自己这个神眷者的身份，然后面带微笑地看着那个叫做毛毛的幼崽。
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顶着毛茸茸狐狸耳朵，还有一条蓬蓬松松大尾巴的半兽人幼崽。
“黄豆发芽了么？”洛聿律问到。
一说起这事儿，毛毛就不紧张了，他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喜地看着洛聿律。
“发芽了！神眷者阁下，正如同您说的那样，黄豆发芽了！”
蓝光村里不只一个‘人’在为这次黄豆发芽感到惊讶和惊喜，山洞里每个成年人的村民脸上都带着不敢相信的目光。他们甚至有的一把抢过幼崽手里的碗，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碗里的黄豆。
“怎么可能……”
“黄豆为什么会发芽？”
“没有光明，植物也能生长么？”
“难道说大地母神和光明之神闹崩了？”
“这是奇迹么？”
山洞里吵吵闹闹的声音，洛聿律自然也是听到了，他站起身子打算回到山洞里，给蓝光村的‘人们’科普一下他们见到的这个现象。
不同作物的种子，其实在发芽的时候对光的要求是不同的。
大部分农作物的种子，比如豆类啊玉米、禾谷类的种子，其实对光照的要求一点儿都不严格，那就代表着无论是被光照的环境还是黑暗的环境，他们都能够发芽。
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大地母神和光明之神有一腿，只有光明在的地方，大地母神才会允许植物发芽……
洛聿律实在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些人一边信奉着某些神灵，一边又在八卦神灵之间的爱恨情仇……
这或许就像是上辈子洛聿律看过的希腊神话中，也有那么多神灵，并且大部分神话故事中，这些神灵都搞得比较乱一样吧……
“您的意思是，黄豆也是像我们一样，生活在黑暗里的生命？”老克鲁斯想了想，他只能这么理解。
就像是地精不喜欢阳光一样，黄豆也不喜欢阳光！
“Emmm……这倒不是吧，黄豆不算嫌光性的作物，倒也不是讨厌光照，只是无所谓而已。”洛聿律指出了刚才老克鲁斯话语里的错误。
“懂了懂了，就是说黄豆不信奉光明神也不信奉黑暗神！”老克鲁斯高兴地用拐杖锤了锤地，“这黄豆居然和老克鲁斯一样啊！那老克鲁斯也来种种黄豆吧。”
洛聿律：……
他早该知道的，有很多道理是没办法和这个世界的人解释清楚的。
“不是的！”毛毛抱着手里的羊皮纸喊了一声，“黄豆才没有信仰呢！黄豆能发芽就是因为黄豆的发芽条件里，不需要光！”
洛聿律一愣。
他低下头看着被自己牵着一只手的小狐狸。
那毛茸茸的耳朵直直地竖了起来，在毛毛说话的时候，那耳朵还抖了抖。
难道这只小狐狸，就是这个世界里第一个相信有科学的生物么！
“毛毛你不懂不要乱说话。”老克鲁斯有点儿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毛毛没有乱说！黄豆就只是黄豆，不会有信仰！”
“那既然毛豆连信仰都没有，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光明之神。”
“神眷者阁下说了，黄豆只是不需要光也能发芽！”
“哦，那神眷者阁下是怎么知道的？”
毛毛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想了一会儿，歪着脑袋回答道，“或许是赛恩斯冕下告诉神眷者阁下的？”
老克鲁斯嘿嘿一笑，“你说对咯！”
“赛恩斯冕下怎么知道哪种种子需不需要光来发芽呢，当然是因为赛恩斯冕下撬了光明之神的墙角，偷偷和大地母神说好了。这才让黄豆脱离了光明之神的光辉！”
“啊，是这样的么？”毛毛一脸呆滞，他仰着小脸看向洛聿律，还用那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洛聿律的手掌。
啊……狐狸……
啊……耳朵……
啊……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化学再一次让洛聿律冷静了下来。
他揉了揉毛毛的脑袋，蹲下了身子，让自己的视线能够平视毛毛。
“赛恩斯冕下教育我们，合理提出假设，然后用实验来论证假设，这才是科学。”
“所以究竟世界的真相是怎样的，就由毛毛你亲手发现吧。”
毛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怀里的羊皮纸抱得更紧了一些。
神眷者阁下说过，这是他第一份实验记录，要好好留存。
“至于现在，为了治疗坏血病，我们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做。”
洛聿律摸了摸鼻子，又摊开了一张长长的羊皮纸，给众人读了一道数学题。。
“已知，大豆与绿豆本身不含有维生素C，但是发芽之后的豆芽含有一定量的维生素C，而且豆芽中的维生素C含量不高，大约在每百克8毫克左右。一个成年人类每日维生素C的需要量是100mg，那么吃多少豆芽才能够满足需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