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施压盘问
如春不情不愿出去了。
这俩主仆，一柔一硬，看来平时胡水凝碍着形象不能说不能做的都让这个如春代替了。
胡水凝靠着床榻坐着，脸色苍白的看着薛浅浅：“王妃姐姐有何指教？”
“我觉得你不叫我姐姐的样子比较顺眼。既然已经说破嘴，考虑一下不要这样装腔拿调的叫我了。”薛浅浅单手托着下巴，也不拐弯抹角：“你还有什么亲人？”
胡水凝立即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薛浅浅笑眯眯地：“没什么，王府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想送你回家。”
回来的路上楚则寻提了一嘴想把胡水凝送走。虽然以胡水凝的身世背景和智商翻不起什么大浪，但楚则寻喜欢清静，更不愿意自己的家因为住进一个不安分的人搞得鸡飞狗跳。分出一丝精力去处理，他都嫌麻烦。
薛浅浅并不意外，上一世的他也是这么干的。楚则月和楚则寻眼里都揉不得沙子，而且姐弟两人感情甚笃，除了传宗接代这个话题之外没有能让他们吵架的，谁也不想让个外人破坏家里的宁静。
要不是薛浅浅是皇帝赐婚的没法轻易打发，楚则寻都不能忍受她这么长时间。毕竟上一世的薛浅浅不说心眼多，狗皮膏药的属性还是有的。
“不，不可能！”胡水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表嫂要送走我？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大王妃向来喜欢人品贵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早知如此，何必私藏赃物？倒弄得好像王府短你吃穿了。”
薛浅浅嗤笑一声，觉得胡水凝现在像一个打败仗的伤兵残将，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就是喜欢落井下石，看着自己讨厌的人倒霉确实挺爽的。
胡水凝抬眼恨恨地盯着她，眼眶渐渐热了起来，她忍着哽咽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不听你挑拨离间，我要去问表嫂。”
薛浅浅没有拦她，冷眼瞧着她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去，凉凉道：“你自去吧，如果大王妃肯听你一言半语便算我输。你想清楚了，不论是王爷还是大王妃，他们都不是会听别人狡辩的主。”
胡水凝脚步虚浮地停在了门前，双手在身侧握着，迟迟没有抬起来。良久，她回过眸，眼里落下泪来，哑着声音道：“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既如此，那就该有个寄人篱下的样子呀。”
薛浅浅背对着胡水凝，抬起一手揉了揉额际，淡淡道：“我不是来看你卖惨的，不想知道你身世多么凄凉。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离开王府，大王妃会给你安排去处。如你不想离开，那就写下文书。”
“什么文书？”
薛浅浅转过身，目光里映入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此生决不嫁入景王府的文书。”
胡水凝呆住，纤细的身体晃了两晃，好半晌才发出声音：“你，你这是……你这是在羞辱我！”
“我只是教你看清现实，早早断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王爷根本无心女色，你何必在他身上错付年华？上次被吓病的教训还不够么？”薛浅浅顿了顿，道：“只要你应允不打王爷的主意，我就帮你留在王府。留下来了，日后你的婚事大王妃总会操心一二，纵不能嫁给王孙贵胄，起码也比回到那个日渐萧条的胡家好吧？”
“你考虑清楚，这是我大发善心给你的一次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薛浅浅缓缓说完，指尖悠闲地敲起了桌面，静静地等着胡水凝的答案。
她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得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她突然良心发现，哪怕冒着日后麻烦不断的风险也要给胡水凝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而是她想试着做些和前世不一样的事，看能否发现到一些前世未曾在意的事情。
前世的自己目光短浅，一心扑在楚则寻身上，看不到别人的喜怒哀乐，听不到外面的风声鹤唳，把自己困死在一方院子里，到头来什么都不明不白。
所以，她想换个角度看事情，最起码让自己眼里看到的事物扩大一些，不要那么片面。第一件事，就是盘盘胡水凝的口。
比如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胡水凝一来就能得到大王妃的器重，甚至不多加犹豫一下就想把她纳进楚则寻的后院？
比如胡水凝虽然心思不良，但毕竟胆小又柔弱，怎么敢偷藏闻家的舍利子？
比如，前世的胡水凝在被送走前夕，为什么会孤注一掷的给楚则寻下药，冒着名声尽毁的风险也要攀着景王府？
这对一个养在深闺不常出门的千金小姐来说，种种都太不寻常了。哪怕家道中落，也不能离经叛道至此吧？
薛浅浅心里疑惑转过好几道，沉默着不答话的胡水凝有了动静。她像是纠结了许久，终于妥协了般，无力地靠在房门上，惨笑一声：“王妃，你真的是在宫里那种吃人的地方长大的么？怎地比我还天真？”
薛浅浅不解地看着她。
胡水凝站不住了，顺着房门滑落在地，她白着脸，低声道：“我还有个弟弟。”
薛浅浅微微睁大了眼睛。
胡水凝抬头望着薛浅浅，泪水蓄满双眸，头一次倔强地不肯落下：“你若是能说服王爷救出我弟弟，别说什么劳什子文书，就是要我血溅当场，从此还你一个清净也不难。”
薛浅浅诧异地说不出话，她从来都不知道胡水凝还有个弟弟受制于人，这……
胡水凝用袖子抹了眼泪，语气里带着悲凄：“他一出生就和我分开，至今都没有见过面。他生得丑陋，大夫人不允许他养在府里，更不许别人知晓有他这样一个人。他在某个庄子里，干着苦活，吃着糠米，受尽毒打和白眼，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等到他父母和姐姐救他脱离苦海。”
“我父母含恨而终，临死苦苦哀求，都不能让他们把我弟弟交出来……”
薛浅浅愣愣地听着，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是可怜还是什么，忽地，她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思路，心中一下豁然开朗，猛地站了起来问：“你进京，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