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散宴
永和殿内觥筹交错，酒香舞美。
梁昭帝和皇后真就是来露个面的，开宴之后就离开了，剩下太子在上首陪百官宴饮。
薛浅浅和楚则月坐下时，太子的目光还隐晦地往这边瞟了一眼。
薛浅浅不吭一声地坐在了楚则寻身后，楚则寻偏头看了她和楚则月一眼，没说什么又把头转过去了。
薛浅浅一坐下就盯着面前桌案上的珍馐美食以及那道肥美的螃蟹主菜，后知后觉地对苏意婉咬牙暗恨了起来。
挨了一巴掌，连吃都不能畅快吃了。
其他人自是不知道她心里的憋闷的，她坐下后不久，殿内有不少目光陆陆续续落在她身上。
虽有人疑惑她为什么戴着面纱把脸遮住，但别人也只是疑惑了一会儿就把目光转开了，继续去融入佳节气氛中。
薛浅浅脸疼，又要注意不被人看到脸上的红肿，所以大口吃美食跟她无缘了。
她以袖挡脸，从面纱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果酒，同时漫不经心地欣赏着殿中的歌舞和百官以及命妇们的交际。
小花园里的骚动惊动了帝后，好像并没有传到永和殿来，所有人都神色如常。
那楚则寻是怎么知道的？还跑过去？
薛浅浅这样疑惑着，目光落在了面前和人疏离交谈的楚则寻身上。
便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楚则寻的兴致也不高昂，与人推杯换盏间反应平淡。
和他交谈的那个人倒是不在意他的态度冷淡，言辞之间很是热络。
那个人穿着武官官服，身材高大，长相硬朗偏黑，三十多岁的年纪却透着一股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薛浅浅猜这个人应该和楚则寻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过，所以目光之中时刻流露着对楚则寻的佩服。
薛浅浅看了一下就移开目光，又看向殿内的其他人。从百官到命妇到舞姬，她像看戏一样观察着每个人，猜测着他们的身份和性格，以此来转移宴上珍馐对她的诱惑。
薛浅浅时不时地还会把注意力放在肖简琮身上。
她最近心里一直有个隐晦的想法，还没有机会得到证实。
这辈子所有与前世不相同的事件似乎都围绕着肖简琮，是他在暗中牵纵着这一切。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唯有肖简琮的行为处事与前世不同？
一定有什么原因，使得肖简琮如此离经叛道。
重生这种事情，虽说概率极低，但不代表只有她是那一个幸运儿。这世间那么大，保不齐有多少人是同她一样的。
薛浅浅一边偷瞅着肖简琮轻松自如地应酬百官，一边琢磨怎么找方法去证实自己的猜测。
显然，在这种人多的场合，肖简琮是不会露出破绽的。
一场宫宴宾主尽欢，许多人喝得面色微醺，包括薛浅浅。
其他人是兴之所至，酒逢知己千杯少，她是索然无味，只能看不能吃，靠喝小酒打发时间。
一个多时辰的宫宴，她夹进嘴巴里的饭菜拢共就几口，果酒倒是满满喝了一壶。
以至于散宴之后，薛浅浅起身时还晃了一晃。
楚则月及时扶了她一把：“喝多了？”
薛浅浅摇摇头，撑着楚则月站直了。喝得虽有点多，可果酒后劲不大，并没有醉得厉害。
曲终人散，百官及命妇们陆陆续续退出了永和殿，出宫坐上回府的马车。
太子早在宴席中途就喝多了酒，在宫人的搀扶下说着不胜酒力离场了，因此后半段百官们喝得更加没有拘束，很多人离去时脚步都打着飘。
繁华过后，永和殿酒香未散，一片狼藉，只余宫人们勤勤恳恳地收拾残局。
景王府三人也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薛浅浅喝的酒水有点多，坐上马车没多久就感觉被颠得难受。
胃里翻江倒海地往上泛酸水，在自己吐出来前，薛浅浅及时地叫停了马车。
“怎么了？”楚则月偏头看她。
薛浅浅头靠着车厢，眨了下迷蒙的眼睛：“外面看着好热闹，我想下去走走。”
楚则月掀起车窗帘子，外头孩童竞相奔走，烟花爆竹不歇，视线更远处有铜锣喧嚣，依稀能看到龙腾狮跃，长街被挤得水泄不通。
“确实挺热闹的。”楚则月揉了下额头：“我却是乏了，就不陪你去逛了。”
楚则月说着把楚则寻唤了过来，对他道：“现下尚早，街上热闹，你陪王妃逛逛吧。大过年的，别总都闷在家里。”
楚则寻透过车窗扫了眼薛浅浅，点头：“好。”
他下了马，把缰绳递给五明：“护送大王妃回去。”
“是。”
五明把楚则寻的马牵在自己身侧。
楚则寻和五明说句话的功夫，薛浅浅就自己爬下了马车。
脚刚一踩到实地上，被外面的冷风吹了两阵，迷瞪的脑袋都清醒了些，薛浅浅呼了口气，感觉肚子没那么难受了。
楚则月又叮嘱了两句，坐着马车先回王府了。
薛浅浅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偏头问身旁沉默的男人：“王爷想去哪里逛？”
“随你。”
楚则寻似乎对这种喧闹的环境有些不适应，眉头轻微蹙着。
薛浅浅瞥着他的神色，脚步一转，还是往最嘈杂的西市方向去了。
她没问楚则寻不喜欢热闹为啥不拒绝，猜他兴许是不想在大街上驳了楚则月的要求。
毕竟他俩刚在宫里争论了一段，很有可能再因为一点小事一言不合吵起来。
楚则月想往自家弟弟房里塞女人是司马昭之心，薛浅浅和楚则寻皆知。楚则寻大概是懒得去跟姐姐辩驳了。
而薛浅浅，她对于陪自己逛街的是五明还是楚则寻并不在意，对她来说都没差。
至少在明面上，在别人看来，谁陪都是没有关系的。
此时未时过半，时辰尚早，百姓们用过午膳都涌到了街上看热闹。
纵使皇城的街道修得足够宽大，年节当头也免不了拥挤。摆摊的摊贩不再局限于市集，每条主街两侧都被各式各样的摊子塞得满满当当。
薛浅浅一开始还自己走，纯粹把楚则寻当保镖跟班，但一走近人多的地方她就怂了，生怕一个没注意就被人挤走，回头就看不到了他。
所以她乖乖地踱到了楚则寻身边，和其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