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觉得苦她甘之如饴

这年寒假，我见到那个抢走了我妈的男人—我的继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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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朋友一起走出火车站，就看到高挑的我妈，和旁边站着的那个比她矮一头的男人，提前知道他们会来接我，我有点紧张，但他似乎比我还紧张，一把从我手里夺走了行李箱，扛到叫来接我们的叔叔车上，又跑去夺我朋友的行李箱。

我、朋友和我妈都愣住了。

我们没有回原来的家。他们结婚后，就住进了继父位于工厂家属院的房子，把原本我们住的房子租了出去，我妈不需要再骑自行车上下班，步行仅需十分钟。

来到陌生的家，提醒他把扛着的行李箱放下。互道晚安后，我就去休息了，陌生的房间里放着原来家里我的东西，床边放着我妈帮我准备的新睡衣，洗过的，香香的，软软的褥子和暖暖的棉被表示着他们对我的欢迎，我换好睡衣，躺在床上想发短信问朋友睡了没有。

就听得门外他说：“我都紧张到手心冒汗了！”

“看你没出息的样子！”我妈打趣道。

第二天一大早，桌上就出现了各种本地的特色早餐，看着我吃东西，他们两个笑得像饲养员。

之后的每个假期我都会回来和他们一起过，虽然觉得有人分走了一些我妈妈的爱，但也多了一个人来爱我。总觉得值了。

大学三年，工作两年之后我被他们软硬兼施的劝回了家乡。

后来，我在本地旅行社上班，一边工作挣钱一边带团出去玩，回家还可以享受各种美食，动不动包里还会被塞个三四百，我总觉得我们就这样可以幸福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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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等天天住在一起之后，渐渐我发现了很多问题，继父酗酒无度，越喝越多，喝醉了就乱喊乱叫，甚至会出现梦游的情况，吓得我每天都要把房门锁死才敢睡觉，我妈有心脏病好几次被吓到犯病。

我继父肠胃不好，不能吃外面的东西，在家不吃蒜、蒜苗、蒜苔、韭菜、香菜，我妈会每天早上六点就起来给他做早餐，做饭时都会单独做一份他能吃的，尽力给他调整肠胃。

每次我有机会想带他们出去旅游，总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能出行，想单独带我妈出去，她又不放心我继父。

有一天，我妈提前回家，做了手工面条给我们吃，按照平时继父下班的时间下好面，给他盛好放在桌上，但那天继父加班回来迟了，面泡坨了，他在碗里扒拉了几下，摔了筷子，很凶的说我妈：“这能吃吗？这是给人吃的吗？”

当时我很难受，我觉得家人，尤其夫妻不都是互相理解吗？为什么这点小事要这样疾言厉色，那时我就觉得我妈活脱脱是他请来的保姆。

在过年时，我妈的保姆气质发挥极致。

继父有很多朋友，先要陪他在各个朋友家拜年，从早上8点出门到晚上8点进门，一天要去4-5家，从初一到初八几乎天天，每次去还都凑不上饭点，饿着肚子来回跑。

每次我陪到初三，就各种找借口不去了，但我妈不行，要陪到底，还要负责把每晚都喝醉的继父拽回家。

初八开始都上班了，白天上班，晚上家里来人，我妈下班就要开始做饭招待客人，忙到晚上九、十点，把喝醉的继父哄去睡觉，再开始打扫卫生，每天忙到十一二点，这样一直持续到十五左右结束。

我看着我妈的幸苦和委屈，但我没办法说，因为知道他们是夫妻，我是外人，我觉得很苦，我妈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