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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民国的冥婚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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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当是沈从祁还未失智成鬼的时候, 他是极为英俊的,高大挺拔,肩宽腿长, 他眼中没有笑意,满眼的恶劣,低头看着那位女子,一步一步紧逼她向后退。

女子衣裙摇曳,脚步蹒跚,应当是极为防备沈从祁的, 但是沈从祁却戳破她的防备, 她被逼得退无可退。

他们在干什么?

楚秾想要拨开迷雾, 走近两个人,然而他还没踏出一步, 他就睁开了眼, 醒了。

梦断了。

还是凌晨时分,没有到上早课的时节, 沈从祁以为他做了噩梦,被吓醒了,立刻就抱住他安抚。

楚秾看着沈从祁这只傻缺鬼, 满心担忧的模样, 不由得想到在梦里看见他对别人姑娘步步紧逼的模样。

他顿时怒从心头起, 又酸又气。

做鬼了,失了人窍就纯情粘人。没做鬼之前, 指不定是个什么恶霸,欺男霸女, 人没了还要做鬼配冥婚。

可楚秾转念回想起来, 那女子在蒲团之下写的‘沈从祁’三个字, 忽然又有了动摇。

只怕那个女子和沈从祁未必不是两情相悦。

他忽然心头冒了许多酸涩出来,压过了气恼。

沈从祁风华正茂时,有知心的恋人?

那他这个冥婚,就配得十分冤枉了,他应当不是沈从祁喜欢的人,连性别都不对。

他被男鬼抱着,推了推他,做梦做的头痛,还没清醒,门口忽然有急促敲门声,丫鬟一边敲一边唤他:“三夫人,有位小月姑娘找你……她看起来快死了!”

“什么?”楚秾一下精神紧绷着清醒了。

楚秾匆匆穿好衣服,脚步飞快地踏着灯火,天边的晨光还没明亮,他们脚步的影子落了许多重,楚秾和丫鬟赶到沈府门口,医生已经紧急给小月医治了,但是她浑身沾染鲜血,腿一动不能动,身上遍布伤痕,尤其是脖子那一块,刀痕反复,触怒尽心。

小月躺在一堆稻草铺满的板车上,一看见楚秾,她原先强撑的表情就淌出了泪:“楚秾哥哥……”

“你救救我,村长要把我卖了!”

楚秾心头被重锤猛击,又痛又愧疚,他到底还是提醒轻了,不应该只是让小月戒备。

村长才把他卖掉,居然这么快就对小月下手了,楚秾极度气愤。

“去叫司机来,快去!”

楚秾看得揪心,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医院里。

小月躺在板车上,一边哭一遍絮絮叨叨地说:“我爹输了很大一笔钱,被人打了一顿,他什么话都不说,却给我买了肉,我们都以为他有了良心,可是第二天就来了几个男人,把我强拉上了一辆四个轮子的车。”

“我才知道我被我爹卖了抵债,我被抓到了村长手里。”

“他们给我吃给我穿,要把我卖给北都沙水村那边,煤厂主的儿子赌博又染了毒死了,他要把我卖过去给他一个死人当媳妇……”

“楚秾哥哥……我不想嫁给死人……”

“我偷了厨房的刀,我划自己,他们才不敢抓我。”

她是连夜逃出来的,三四个男人守在门口,配冥婚的姑娘一定要是处/女,还得完好无损,他们不敢真的对她动手,怕坏了价钱。

她发了狠,藏了把刀架在脖子上威胁,才捉住空隙逃了出来,腿都摔断了,愣是忍着疼爬到了马路上,遇见了好心人赶着牛车路过,把她拉到了北都,用药草救治了一下,否则她就已经失血身亡了。

就算是死了也会被拉去配阴婚。

“好了,别说了,医生到了,你保留体力才最重要。”楚秾听得心颤,小月最怕疼了,她居然被逼到用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还摔断了腿。

小月失血,意识有些模糊,眼已经看不清了,她浑身发抖,却还咬着牙说:“我还,我还听到,如画姐姐她……她其实也是被卖了,被卖到了西南镇那边,她都快没了!”

“什么?”楚秾提了声,完全不可置信。

周知画是村长的侄女,比他年长八岁的姐姐,在楚秾和小月幼年时,父母务农,时常照看他们两个,周知画的家境富裕,是当时难得的有学识的人,时不时会有一些零嘴,会给他们几个小的,还会教他们读书写字,温柔又耐心,周围的小孩都喜欢她。

可,记忆里周知画分明是嫁到了外省,而且夫婿很富有,光席面就摆了十几桌,而且不久之后,就把周知画的父母也接到了外省,还送了不少礼物给周礼。

她居然也被卖了?

怎么可能?

那是周礼的亲侄女,而且那时候是六年前!

“他们还要再买个姑娘送过去!”小月晕过去前,挤出这一句。

他们赶到医院,立刻有医生接了急诊,小跑着那小月推进了急诊室里,楚秾一边跑一边着急地不行,直到被关在门外,他一口气才喘了上来,胃部却疼痛难忍,暴怒得想要作呕。

他反应过来,自己冥婚的事根本不是巧合,村长不是见有利可图,一时起了贪心。

怕是这吃人血的肮脏生意,已经持续了许多年。

他连自己亲侄女都卖!

而且他是绝对幸运的,在他之前,在他之后,怕是有许多人被推入了魔窟。

往日和蔼,朝夕相处的村长,背后竟是这种赚人命钱的人物……

楚秾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东房处的,他坐在房间里缓不过劲来,脸色发白,浑身冷汗,冰冷得好像是在寒冬腊月的冰窖里。

男鬼立刻欢喜着围上来,然而僵在原地,他妻子身上全是其他女人的痕迹,衣摆上还有血迹。

莫不是外面女人真的割了小指,他老婆心疼了?

楚秾呆木地绕过他,坐在了凳子上。

男鬼察觉楚秾状态不对,围着他转,亲亲抱抱想要安慰他,但是他又不会说话,他甚至不是实体,不能真正触碰到楚秾之外的其他东西。

“……”楚秾抬头看向男鬼,看他英俊的面容,又看他体着急关心的模样。

他最开始也是被强逼,哄骗而来的,但是他能遇到这只勉强还不错的傻鬼。

既然沈从祁可以是鬼,那么其他死去的人会不会也会变成鬼?

小月会遇见的,就是赌博嫖/娼沾毒的肮脏恶鬼了……

知画姐姐已经快没了……

他都不敢再想下去,呼吸难受着,一颗心脏一直在疯狂跳动,整个人像是得了癫症,气得眼睛发红,眼角一直掉眼泪,男鬼急得给他擦眼泪,手忙脚乱得不行。

别哭,别哭。

老婆不要哭。

老婆为外面别的女人哭得那么伤心,连带着他也好难过。

他好像没有资格和外面的女人争,他都不会割小指惹老婆哭。

他舍不得老婆哭。

他连忙抱紧了楚秾,笨拙地给他安抚,楚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男鬼身上没有温度,可是他却窝在他的怀里,哭得难受。

……

楚秾一大早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消息都传遍了沈家,不过他们倒不知道细节,却是就着男女的事在七嘴八舌,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少女,一个又是被配了冥婚的少年,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青梅竹马,芳心暗许呢?

风言风语不过几个时辰的事,就传到了沈从严耳朵里,丫鬟得了令,通知楚秾去一趟正厅,楚秾整理好心情,当即就去了。

沈从严坐在正厅里喝茶,看见楚秾来,他没有劈头盖脸就是质问,反而温和地指了指自己身侧的位置:“来了?喝茶。”

“大哥。”楚秾眼睛还红着,说话还带鼻音,他主动道:“我同小月没有任何男女的关系,这你不用担心。”

“无事,我信你。”沈从严看着温和,实则眼光十分精准毒辣,他知晓楚秾是个随遇而安知足常乐的少年,圣贤书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要往心里去一遍的学生,根本对男女事还没开窍:“我今日来只是想叫你一起品茶,这是江南新出的碧螺春,刚刚来的一批货,你尝尝。”

其实沈从严叫楚秾来不过是为了对付沈家里嘈杂起来的碎语,免得外人看来他优待楚秾,落个偏心的名声。

楚秾心里揣着事,根本坐不住,捧着茶杯坐立不安,沈从严察觉他心不在焉,一边滤着茶叶,一边问:“你那小玩伴情况如何?怎么就断了腿,浑身是血了呢?”

“……”楚秾拿住茶杯,转过脸看向沈从严,看他脸上和善询问并不作假,没有心虚的表情。

他也是被沈从严同周礼配了冥婚,沈从严不该一眼就看出小月的情况吗?

他先前也是抗争过,闹了许久的。

除非沈从严一概不知。

他开口问:“大哥,请问,当初你是怎么和周礼村长商议好的?”

他顿了顿,补充:“我和从祁的婚事。”

“那一日我做了梦之后,就急忙找了道士推算方向,他给我指点了明女村,我带人去看,坐在车里,一眼就看见你拎着书箱回家,路过田埂,还下地帮了农夫小忙。”

“那时候我就知道,三弟一定喜欢你,我于是去寻了村长周礼商议。”

“周礼说他亲自做媒,告知你沈家情况还有从祁的消息,说一定说服你。”

“几个月后,他就同我说你同意了。”

“……”楚秾沉默不语。

是了,只怕周礼用了许多说媒的理由,诓骗他们配了婚,沈家承了配冥婚的笑话名声全,他这个诓骗卖人的却是即得了好处,在村里又赚了美名,难怪村里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因他是男子,不好说他是婚嫁出了村。

这些还是因为他居住在明女村,又手握权柄,还要顾及脸面,所以才扯了谎,在外省,外村,他不用顾及脸面,只怕是明晃晃地交涉他的肮脏生意,都成了活招牌,要是某些地域将冥婚一类的习以为常,他直接去抢去逼,也是可以做出来的事。

“大哥……”楚秾艰涩张口,他说:“我的女玩伴同我一样被周礼配了冥婚。”

“她拿了刀子逃出来才摔的。”

“我也没有被说过媒,我甚至不曾见过沈从祁的照片,也不曾听过他的事迹,我只被告知了他是我的新婚丈夫。”他新婚时甚至都不知道那只鬼就是自己丈夫,被吓了一跳。

“……”沈从严沉默了,他立刻懂了。

楚秾不是偶然的一个,事实远没有那么美观,根本不是你情我愿,两相齐全的事,他只是一堆受害者里最幸运的那个。

但即使是这样,他一开始也是并不情愿的。

犹如罪恶开出了花,结了果实,仍旧是罪恶,何况罪恶背后全是活生生的人命。

“大哥,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

楚秾不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他是个读圣贤书的学生。

“要这样说,是我亏欠了你。”沈从严立刻收敛好情绪,低头喝了口茶:“你想怎么办,我都随你。”

“但要尽力保足沈家颜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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