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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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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琳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女儿,还有女儿的养父,以及越国的太子萧桓,他们居然在挖她亡夫的坟墓。坟土堆在四周, 墓坑已经完全露了出来。离得近了, 墓坑中漆黑腐烂的棺椁映入她的眼中。

寒鸦刺耳的哀号声骤然响起, 惊起一阵“扑棱”声。山林中不知名的声响跟着附和, 气氛一时诡异而阴森。

她的出现, 让正欲打开棺材盖的几人停了下来。

火光中,所有人的表情神色都无所遁形。

禇容最先回神, 跑过来扶住她。

“娘, 这么晚您怎么起了?”

老头的药是不灵了, 还是他失手了?

“我若是不醒,你们到底还想瞒着我做什么?”

赵琳琅因为没有胃口,晚膳不仅没有吃饭,且连一口茶水都没喝,这才逃过了洪杰的药。她半夜警醒,立马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安静。

身为皇室公主, 又曾带兵十年的将帅,她瞬间就知道不对。她的随从和属下皆是熟睡不醒,她心知不好,连忙去到女儿的房间, 却只发现熟睡的竹香竹韵二女。

她以为女儿出了事,准备叫人时才知道整个别庄除了她之外, 所有的人都睡得人事不知。更离奇的是, 东西偏房的人也不在。

才出别庄没多久, 远远看到墓园这边隐隐约约的火光。

守陵人同样中了招, 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远远望到几人在陵园中,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松口气的同时又生疑窦丛生,等走得近一些才看清楚几人是在做什么。

掘人坟墓这样的事,哪怕是搁在以盗墓为生者的身上,那也是让人唾弃指责的事。何况宝儿挖的不是别人的坟,而是自己亲生父亲的坟墓。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宝儿的名声就全完了。

“宝儿,你告诉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娘,您先别生气。”禇容知道此时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用,最重要的是让母亲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朝王信使眼色,暗示他赶紧开棺。

王信低声请示自己的主子,得到萧桓的首肯之后跳下墓坑。说时迟那时快,在赵琳琅喊出那声住手时,腐烂的棺材盖已被王信挑开。

棺内除去尚能辨出金线的寿衣之外,再无其它。

这个结果可以说并不意外,如果不是怀疑当年袁郅根本没死,他们今晚也不可能会来这一出。眼下不过是猜测变成了事实,一切尘埃落定。

禇容没有欢喜,反而更加心情沉重。

有些事她终于明白了。

刘嬷嬷曾说过身为下人,最重要的是忠心二字。对方确实是一个忠心之人,只不过忠心的既不是越国,也不是她们母女,而是对方真正的主子。

即她的生父袁郅。

袁郅假死脱身,这些年一直躲在暗处兴风作浪,既搅得两国战事不断,还不忘千里追杀她爹。所以母亲手底下的那些人才会暗中行事,因为他们听命的是自己真正的主子,而不是母亲这个暂代之主。

谁能想到她当年被掳,真正的幕后推手是她这一世的生身父亲。

好一个忠肝义胆的镇国公,好一个战死沙场的凉国功臣。竟然金蝉脱壳瞒天过海,骗过了天下人。

若不是所图甚大,又岂会如此?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母亲,心沉了沉。

赵琳琅此时正死死盯着那泛着腐气的寿衣,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几步上前然后跳下墓坑,顾不上湿腐之气扒开那寿衣腐木。

棺内除了寿衣之外,空空如也。

袁郅的尸首呢?

哪怕是尸体腐烂,骸骨呢?当年她因为怀着孩子并未亲眼看到丈夫下葬,所以是有人盗了尸体,还是……

她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镇定下来。如果丈夫没有死,那么就能解释那些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背着她行事。

君臣夫妻,本来就是同床异梦。

所以从一开始,袁郅就在骗她。

她跃出墓坑,问女儿,“为什么事先不告诉娘?这些事你应该告诉娘,娘会帮你,无论你想做什么。”

“因为我怕自己猜错了。”禇容回道。

她怕误会了一个好人,她怕破坏了母亲对生父的感情。

赵琳琅苦笑,“事实是,你猜对了。”

“是啊,我猜对了,但是我一点也不开心。”禇容抿着唇,“我没有见过他,对他也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我心里敬着他,一直视他为凉国的大英雄。”

赵琳琅摸着女儿的发,神色黯然。她看了一眼其他三人,女儿找的这几个帮手,还真都不是外人。

“太子殿下是不是也早有怀疑?”

萧桓没有否认,道:“这些年两国之争可谓是两败俱伤,一战将平一战又起。我越国早有休战之心,无奈几次三番被逼开战。刘氏虽是我越国细作,但她并未告知真假郡主一事。孤此前略有怀疑,得知当年刺杀孤一事并非长公主主谋,便越发觉得蹊跷。”

赵琳琅此时也已明白,刘嬷嬷分明就是袁郅的人。所以当年宝儿被掳之后又被人替代,背后的主使居然会是袁郅。

虎毒还不食子,袁郅好狠的心。

他到底图谋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是在场所有人都在思考的问题。袁郅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不惜假死蒙蔽世人,他究竟想做什么?

在禇容看来,无非是权势天下四个字。挑起两国之争,摆明是想渔翁得利,所以袁郅所图不小。

这会儿的功夫,赵琳琅气势已回。

她的神情没有悲伤,也没有埋怨和痛恨,有的只有身为皇室长公主的责任和义务。男女情爱之于她,从来不是全部。

“此事暂时不宜声张,还请太子殿下守口如瓶。”

萧桓自是应下。

如今袁郅还在暗处,未免打草惊蛇确实不能走露风声。

赵琳琅又看向洪杰,洪杰避开她的视线点了点头。

眼下不仅对上躲在暗处的人,还要处理那些明面上的人。一旦动手,他们夫妻二人迟早会有对上的一天。

夫妻之情薄如纸,她自问不会有所顾忌。但袁郅到底是宝儿的亲生父亲,她怕宝儿会承受不住。

“宝儿,若有朝一日娘与你父亲…”

“我站在娘这边。”禇容知道她想问什么。“生我者是母亲,养我者是我爹。他既未生我也未养我,还害得我流落在外十几年。这样的父亲有还不如没有,我不想认他。我有爹,在我心里我爹就是我唯一的父亲。”

这番话本来是为表亲情,没什么不妥当。

但赵琳琅是她亲娘,女儿口中的爹不是自己的丈夫,甚至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这话是怎么听怎么奇怪。何况女儿口中唯一的父亲还在场,越发让赵琳琅觉得别扭。

洪杰却是听得心头一热,哪怕明知是假,哪怕明知是自己误会,他还是为自己能和公主殿下同为女儿父母而感到向往和激动。

如果当初没有发生变故,那么…

这个孩子会不会就是他的骨肉?

老天待他还算不错,哪怕没有血缘,他竟是和公主殿下拥有了共同的孩子。这个孩子就算不是他的亲骨肉,又和他亲生的有什么区别。

他知足了,他无憾了。

禇容确实有自己的私心,她本为就想撮合自己的父母。爹对母亲有意,母亲似乎也没有忘记爹,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袁郅那样的卑鄙小人,不值得母亲为他守节。他不是没死吗?他不是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着不敢露面吗?

她就是想让他亲眼看到母亲和爹最后还是在一起,亲眼看着自己多年的谋划最终化成一团泡影。

他不是喜欢装神弄鬼吗?那她就当他真的死了。

“娘,我只认您。”

赵琳琅握着女儿的手,心下动容。

她还有女儿。

夫妻不过同林鸟,道不同不相为谋。

“宝儿,娘对不住你。”

如果不是她没能一早看清袁郅的真面目,如果不是她不够警醒,她的宝儿也不会和她分开那么多年。

“娘,我说过我从来就没有怪过您,您委实不必要为了一个不值当的男人而责怪自己。”

“不值当的男人?”赵琳琅呢喃着,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他可不就是一个不值当的男人。”

禇容很欣慰母亲的拿得起放得下,道:“夫妻朋友之间,唯不忠与欺骗最是不能容忍。”

说这话时,她目光若有似无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这位太子殿下步步为营,当真是好算计。虽说这算计或许并无什么恶意,但她就是莫名觉得不太爽。

洪杰心道自己这两点都不沾,不由挺直了背。

而萧桓闻言却是心头一紧,竟是莫名生出些许的心虚与烦躁。

她是看出什么了吧?

这时赵琳琅道:“你说的没错,这两点确实不能容忍。以后你若是遇到这样的男人,莫要委屈自己,娘会为你讨回公道。”

“娘,我想得可开了。这天下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江山代有美男出,一个不行还有下一个,谁离了谁都一样。”禇容突然眼风一扫,看了过来。“萧桓,你说是不是?”

几人闻言,齐齐看过来。

萧桓被他们盯着,道:“正是。”

禇容对着他笑,“你这话,我可记下了。”

既然如此,她不仅不会客气,反而问心无愧。日后就算是大白莲身心尽失又被抛弃,也不能怪她狠心。

*

挖开的坟被重新填好,但翻动过的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复元到原状。这一点禇容早就想到了,她准备在袁郅的坟包上种一棵绿到发光发油的柏树。

等到守陵人早起一看,结巴半天说不出话。

翻新的坟土带着湿气,散发着并不算好闻的味道。新土之上,栽着一棵从山里挖来的青柏。青柏立在坟头,正好居于墓碑之中位。

禇容站在坟头上扶着那棵树,一身白衣头戴孝花,哭得是伤心欲绝。

“父亲,你死得好惨哪。女儿不孝,十几年都没来看过你。你看看你坟头的草都黄了,好不凄凉。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女儿为你种下的树,又绿又亮,你一定会喜欢的。”

“郡主,郡主,您快下来!”守陵人见她一哭一跺脚,生怕她把坟给跺塌了。心想着这位郡主娘娘也是胡闹,哪有女儿给亲爹坟上种树的,那树种在坟头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主子们的事,他一个守陵的下人也不敢多嘴。

除了知情的几人,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给亡父坟头种树的,他们还是头一回听说。

赵琳琅心绪已平,平静地看着墓碑上的刻字。夫妻三年,他们谈不上有多恩爱,但她却为了这个男人征战十年,且还弄丢了自己的女儿。

何其可笑,何其讽刺。

她真想当面质问对方,为何要如此待她?

褚容还在望天痛哭,“父亲,你九泉之下若是看得见,一定要保佑这棵树活得长长久久。女儿会让人天天给它浇水,让它四季常绿。”

“郡主放心,奴才定会好好照料这棵树。”守陵人赶紧表忠心,一副想劝她又不敢劝的样子。郡主再这么跺下去,老国公的坟土都要散了。

“你可得好好给它浇水给它施肥,务必让它开枝散叶。”

守陵人忙不迭地应着,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

禇容又掩面哭了一会儿,对着墓碑道:“父亲,你在地下好好的。要想下辈子投个好胎重新做人,这头上还得有一点绿。这是女儿的一片孝心,你可一定要收到。”

萧桓皱眉,他怎么听着这话有些奇怪。

他低声询问身边的洪杰,“禇先生,请问这是哪里的风俗?”

洪杰摸着下巴,“大概是沿海一带的风俗吧。说的是男人死后别在意,迟早头上带点绿。意思是男人死后投个好胎,保护自己的遗孀再嫁良人。”

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他也是从女儿嘴里听过的。

“竟还有这样的习俗。”萧桓忽地想起什么,脸色慢慢变得微妙。“不知先生可有听过关于白莲花的习俗?”

洪杰一听这话,眉毛下意识抖了抖。他一脸的高深莫测,目光略显复杂。这位素有莲花子之称的太子殿下,莫不是收到过女儿送的白莲花?

呵。

“这白莲花啊。”他故意拖着尾音,吊足胃口之后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最是人间不值得,白莲绿茶要远离。”

萧桓神色不变,还平静地道了谢。

他望着那一身孝衣的姑娘,最是天机雪锦无边色,好比芙蓉出水中。那一双美目清澈宛如澄明的湖水,素颜清丽恰似风中白莲。

他们是一样的人。

垂眸之时,他的眼底已是一片暗沉的幽冷。袖中手掌慢慢合拢,似是要将那一抹绝色尽数握在手心。

*

东原城外的某处农庄内,一位身形高大戴着蓑笠的男子立在田间。宽大的蓑笠遮住了他的脸,唯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他似抿着唇,颌线紧绷。那背在身后的两手交握,十指骨节分明相互摩梭。

他身后不远处,跪着一个寻常农夫打扮的人。那人声音很低,向他禀报着四面八方送来的消息。

当他听到长公主与新认回的女儿去袁氏陵园祭拜时,手上细微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他慢慢转身,示意农夫继续往下说。

农夫声音不变,接着禀报。

“你是说新郡主在坟头上种了一棵树。”

“正是,种的是一棵山里常见的青柏。说是喻意亡者投个好胎,生者…或可再嫁。”

男子气势顿变,哪怕是普通的衣着也掩盖不了磅礴的气势。他两手互相较着劲,不时发出关节作响的声音。

那紧抿的唇凌厉如刀,逸出一丝残忍的冷笑。

“孽障!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农夫低着头,身体伏得更低。

“要不要属下去把那树给砍了?”

男子冷哼一声,“不用。”

一座空坟而已,他并不介意。

那孽障在市井乡野长大,果真是不能教化。原以为早死了,不想竟然还活着,而且还阴差阳错成了越国的太子妃。

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也好。

他的骨血,自然只能是为他所用。

那孽障再是冥顽不孝,却还有点用处。听说越国那位太子殿下对其颇为上心,若是好好教导一番,或许会成为一枚不错的棋子。看来他的计划应该变一变,指不定不仅能事半功倍,且还会有意外之喜。

“主子,机会难得。”农夫又道:“眼下长公主和越国太子都在京外,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男子眉心紧锁,上回是他失算了。

以赵琳琅之城府,怕是已经有所怀疑。若是他再冒进,恐怕会暴露更多,多年的布局也会毁于一旦。

“不能急进,赵琳琅怕是已有所怀疑。”

“是。”

男子手一挥,农夫退下。

过了一会,男子慢慢抬头,蓑笠之下的脸显露了一大半。

严肃端方的长相,凌厉阴鸷的眼,以及眉宇间势在必行的野心。若是有人认得,必会失声尖叫,因为这人正是十八年前早已亡故的先镇国公。

袁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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