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087
曾凡没有预料到是警察, 打开门的一瞬间，怔怔然的表情落入宋梨梨眼底。
她浑身散发着一股不一样的苍白，像是几年没见过天光。
看到门外竟然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和另一个穿着便衣的男人, 眉头一皱。
她原本以为是送菜过来的外卖员。
曾凡眉头皱紧：“什么事？”
“我们家最近应该没有事情需要你们上门吧？”
女警急忙说道。
“五年前那起……”
曾凡听到这个字眼, 神情更加凝重。
“不是我做的事情, 为什么五年后又要来问我？”
“你们把我耗在警局几十天，不是什么都没调查出来吗？”
曾向南坐在直播镜头前苦笑不已。
“程序我们都是正当的啊, 拖到最后一天，还是没找到关键证据。”
“所以找到她, 又能怎样？”
宋梨梨深深地撇了曾向南一眼。
“你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关键证据？”
“一个人不可能同一个时间段出现在距离极远的两个地方，破解不了这个, 相当于她永远有不在场证明。”
曾凡眼神紧紧盯着发出声音的手机。
她看不到镜头，却还是因着这个声音，心脏跳动加快了些。
曾向南愣了几秒。
终于往另一个他从未思考过的方向想。
“难，难道……”
宋梨梨眼都不眨等他往下说。
“她父母丢过一个小孩？”
他也是从刚刚前进村的事情联想到的, 对啊，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万一她父母丢过一个女生, 跟她长得很像，不就说得通了吗？”
宋梨梨嘴角微扯。
“最心爱的儿子离世，她父母恨不得角落里的线索都挖出来让你们看, 怎么可能不跟你们说这种事，如果真的有的话。”
曾向南摸了摸鼻头。
眼神扫过宋梨梨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跟灵异有关？”
几年前可并没有刘波这个部门, 对于灵异事件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可能把一件正常的刑事案件往这方面想。
直到这会儿看到宋梨梨坐在面前。
“不会吧？”
宋梨梨撇了眼曾凡日益泛黑的面庞, 叹了口气。
“你既然都已经知道出现问题, 为什么不肯说？”
曾凡知道这话是在问她。
却避而不谈。
“我不太明白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想调查的话, 请出示文件，我进屋了。”
曾凡眼见着就要关掉房门。
拿着手机的男同志也紧张了些。
想阻拦又没有合理的理由。
“再熬下去，你没几天活日了。”
“你印堂处的黑已经快把你自己给吞噬了。”
“不要陷入牛角尖。”
“鬼怪就是鬼怪，少有鬼怪是真的抱着善意靠近你的。”
“而且，我能帮你。”
“不用怕。”
曾凡突然就带着警惕的眼神，盯着发出声音的手机。
“你……看得到吗？”
“你三魂七魄已经趋近于要被冲散的状态，它在身边这么长时间，受到影响的只会是活在阳间的人。”
曾凡紧紧咬着下唇。
突然就开始浑身发抖。
“不，我怎么会斗不过它？”
她才不相信，自己竟然斗不过自己的……
曾向南如同看着自己完全解不开的谜语一般，满脸皱着。
“这是？”
宋梨梨挑眉：“曾队你不是说，每次发生命案，她都跟其他人在一起，别人都确定那就是曾凡本人吗？”
“这事不复杂。”
“你想想，世界上有什么人，每日每夜与自己在一起，自己做什么事，想什么，它都能了解呢？”
曾向南先是疑惑。
数秒过后。
他扫过自己在桌下的影子。
“这……这也能变成鬼吗？”
他突然感觉到恐慌。
这是超出自己控制的恐慌。
如果自己的影子，有朝一日也变成鬼怪，能出现什么后果，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宋梨梨看向曾凡。
“我能帮你。”
她重复了一遍。
握着手机的警察同志早就把手机递给曾凡。
曾凡接手过后，看到宋梨梨，先是一愣。
竟然是宋梨梨。
是那个特别例外的宋梨梨。
那是不是意味着……
她眼神突然就发亮，声音微微发抖。
“是你的话，一定有办法，是吗？”
【欸，怎么会是这个走向】
【我以为会是什么嫌疑人斗智斗勇现场展示】
【什么叫两个人，等等，不会是影子吧】
【啊？？？？？影子也会变成鬼吗】
【啊啊啊不要啊，感觉好可怕】
门外的动静，并不能传到位于房子深处的曾凡的房间。
一个同曾凡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在床上躺着，看着漫画，床边是洒落一地的零食。
她怡然自得，脸上的轻松与门外的曾凡，截然不同。
“哼，还想跟我斗，等把你熬死，还不就是我赢了。”
“就一个普通人，能扛得住多久阴气附体？”
她砸吧了下嘴，下一秒，却发现房门被打开。
刚想起身嘲笑曾凡，她就发现自己竟然好似被封印在床上，动弹不得。
曾凡看到这一幕，整个人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她看了看窗外，长长呼了口气。
白到可怕的肤色增添了一丝脆弱感。
女警却抿着嘴角，仿若从她身上读出了解脱的感觉。
下一秒，她开口说的话，却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五个人，都是我杀的。”
“我自首。”
“包括我弟弟。”
她指着床上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她帮我在人前做不在场证明，她完全了解我的所有动作和细节，所以别人只会认为是我本人。”
床上的另一个曾凡顿时双眼瞪大：“曾凡！你！”
可恶！整整五年的心思白费了！可恶！
感知到它的想法，曾凡笑得更加畅怀。
全然没有刚自首一件案件的沉重情绪。
满脸写着解脱。
床上的曾凡更加愤恨。
可无论它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
曾向南在现场疑惑：“为什么我也看得到两个曾凡？”
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看得到鬼怪，在看到另一个与曾凡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时候，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宋梨梨吹了吹手上因为燃烧定身符而残留的痕迹。
“影子本来就可以让人看到，你不也看得到自己的影子吗？”
“它是影子鬼。”
“是影子化成的恶灵，曾凡当时犯下第一件案子，心底自己有想法，但却被它放大那抹恶意了。”
“后面那几个被害人，应该也跟她一样，有着一样的家庭环境，所以才……”
曾凡大笑了几声。
“是，我是憎恶自己的弟弟，凭什么他一句话，父母就能断定是我偷了家里的钱，干了坏事。”
“这种事从我开始有意识开始，就无数次地发生。”
“每次的结果都因为他是弟弟，我是姐姐，所以都是我的错，我必须受罚。”
“哪怕他把我从二楼楼梯推下来，摔到我大腿淤青，我父母都觉得是他看书看得太入迷，没注意到我站在楼梯口。”
“搞笑吧？”
曾凡其实已经很久没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自从犯下最后一起案子，她意识到自己的思维竟然受自己的影子控制之后。
想的便都是如何与自己的影子斗智斗勇。
搞笑吧。
说出去，谁信？
自己的影子变成了另一个自己，“俩人”想法互通，双向控制。
影子不想让她去自首，她不想影子出去害别人。
偏偏“俩人”有什么想法的第一时间，对方就能感知到。
她白天出门，影子鬼就变回影子，影响着她的一言一行。
晚上影子鬼自己化成恶灵想出门作恶，又因为她是影子的本源，拘着她，影子也没其他办法。
这么离谱的事情，竟然真的维持了五年。
父母自从弟弟死后就去了国外，一年最多联系一次。
她只能与自己的影子互相拘着对方，待在这房子里，出也出不去。
“也怪我，在恶意滋生的一瞬间，才给了自己的影子有独立意识的机会。”
“曾凡你！”
另一个“曾方”龇牙咧嘴：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被你弟弟欺负着呢！”
“怎么可能还能好好活到现在！”
曾凡怒瞪了床上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眼：“那是你的想法！”
她大笑过后却是大悲。
她本来都已经计划好，等毕业就搬出去，以后彻底同这家人断了联系。
可怎么会，怎么会被同自己最为紧密的影子控制住了。
曾向南看着这一幕，终归是犯了难。
“这要，怎么处理？”
一个被恶灵驱使的人，动机有多强烈，根本没办法用法律来衡量。
更别提后面那几起案子，多半是这个影子在作怪，影响了曾凡的心智。
宋梨梨眉梢微动，叹了口气说道：“不是还有特殊案件调查组吗？”
“人归人，鬼归鬼，这个调查组的目的，不就在这里吗？”
她静静看着曾向南。
数秒过后，曾向南如醍醐灌顶。
是他自己想歪了。
完全没想到一桩悬案竟然以这种场面落幕，曾向南思绪混乱。
宋梨梨一脸严肃，看向镜头：“不管是人是鬼，作恶的人，警察叔叔都有办法处理哦。”
说完还嫌不够似的，朝镜头挑了挑眉毛。
把曾向南看得一顿无语。
【呜呜呜梨宝好帅，妈妈的好大儿】
【怎么回事，难得看到梨梨这么挑衅的样子】
【等等，楼上是觉得梨宝之前阴阳怪气的样子不够挑衅吗】
【哎，一桩悬案能破其实还是很开心的，虽然是以这种方式破的】
【这案子本来也不复杂，只是忽略了还有灵异层面的原因罢了】
【怎么办，我的影子不会有一天也想变成人来支配我吧】
【梨宝不是说了嘛，不要有太阴暗的念头，就不会给其他恶灵机会的】
【从今天起我一定当个好人】
【哎，不知道怎么说，小姐姐的原生家庭也令人绝望】
【虽然说杀人犯不要去考虑背景，可是碰上这种情况，谁能想得到啊】
【我知道关注杀人犯的原因不对，可是我想知道，曾凡的父母这样不会有惩罚的吗，明明他们才是导火索】
【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有一个结果的啊】
转瞬，今天的最后一起案子，被害人的家属已经出现在屏幕的另一端。
可出现在另一端的人，却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张脸，最近几年无数次出现在新闻中。
发肿的面庞，坐在轮椅上不方便行动的身躯，令无数人唏嘘不已。
宋梨梨在看到人的一瞬间，却眯了眼。
“程宁她，哎……”
曾向南也有点不忍。
“卷宗你也看过了，四年前，程宁本来已经考上极好的大学，要开始美好人生。”
“突然有一天，却开始掉头发，一开始她也没注意，只当自己是学业繁忙。”
“直到半年后，她发现自己开始手抖，头脑做什么都不清楚，一去检查，才察觉自己身体某项化学物质含量超标。”
“她从那时就开始报警，怀疑是身边人投毒。”
“可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加上她自己所参与的项目，本来就需要进出化学实验室，被那些仪器影响的可能性也很大。”
“不是仪器！”
听到曾向南这么说。
程宁立刻口齿不清地反驳。
旁人都得辨别许久，才听得懂她说的话。
“绝对不是仪器！”
“肯定是我室友！就是我室友！”
【天呐，小姐姐这个样子真的好让人心疼】
【我看过程宁的新闻，我也怀疑是室友做的，毕竟室友在她身体不好之后就立刻拿到保研的机会了】
【我也听说了，那个保研的名额本来是程宁的吧】
【警方这也太扯了，如果是做实验被影响怎么可能这么严重啊】
【我记得我还给程宁捐过钱，她家境好像不算很好，中毒之后整个人就是半瘫的状态，每年还得做一次手术，费用很高】
宋梨梨直视程宁，淡淡的表情之下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并没有被程宁的状态所牵扯。
“你想寻求一个什么结果？”
话问得过于突然且冷静，直接把程宁唬住。
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啊？
她嗫嚅道。
“当然是抓到凶手的结果。”
“难道你也不能帮我吗？”
宋梨梨神色稍显复杂：“你真的要我说吗？”
程宁愣了一会儿，但肿胀的脸颊，别人也读不出其中的含义。
一瞬的犹豫，宋梨梨的声音已经继续从直播间里传出。
“你看到了你室友把毒药偷回寝室了，是吗？”
恰逢此时，程宁住的地方传出些许其他声响。
一对男女冷不丁就出现在镜头前。
他们似乎也没意料到家里似乎还坐着陌生人。
呆滞了一瞬。
“哥，小悠。”
“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一对男女也诧异道：“这是？”
宋梨梨的声音刚好从手机里传出，把仨人和陪同程宁的女警吓了一跳。
“挺好，集齐了。”
“那就一起说了吧。”
直播间前的观众，都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她们更没想通，为什么这对男女出现之后，程宁的眼神反而变得有些躲闪。
“你们不是下午要出远门不回来吗？”
男女对视了一眼：“你在跟人视频聊天？到底怎么回事？”
宋梨梨轻嗤道：“都坐吧。”
“好好的脑子不用在正事，非得来占据公共资源。”
“没考虑过后果？”
程宁的眼神立刻左右飘闪。
程宁她哥这才终于看清楚，视频的另一面，竟然坐着一个女生还有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面色难看了起来。
可到底很快掩饰下来。
“你看到你室友，也就是，”宋梨梨停顿了一下，往一旁刚出现的女生身上递了递眼神，“小悠，带毒药回宿舍了吧。”
“甚至知道，她想给你下毒。”
宋梨梨话音刚落，一旁就传来刺啦的声响。
曾向南手从桌子落下，直接带动椅子往后移了一点。
【WOC，这是我能听到的吗】
【等等，意思是，室友成了嫂子？】
【嫂子还是给自己下毒的凶手？】
【我有点晕】
【这什么走向啊我去，跟我想象中不一样啊】
小悠本就不了解为什么家里会出现直播镜头，还没从疑惑中走出，冷不丁听到这一段，立马跳起来。
“没有！不是我！”
程宁的哥哥也在一旁为难：“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
“小悠不是这种女生，宁宁你怎么还有这种想法？”
程宁看到程南一副护着小悠的样子，眼神微闪。
转瞬看向宋梨梨：“我是看到了。”
“所以我才报警，说是我室友要下毒害我。可是你们警察做了什么？什么都不做！”
她扯着哑着的嗓子，那声质问听得一旁的女警都不由低下头。
小悠更是冲上来，抓住程宁的轮椅把手。
“不是我啊宁宁，我没有把你害成现在这样！”
“真的不是我！”
宋梨梨“啧”了一声，过于突兀，把众人的注意力又拉回。
“确实不是她。”
“也不能这么说，不全然是她。”
程宁嘴巴微张，作不解状。
“她是下了毒没错，可那撑死只会让你掉头发，不至于到最后四肢无力的地步。”
程宁立马反驳：“是她下毒就没错！”
“那不就够了吗！”
“不就足以说明，她想害我了吗？！”
宋梨梨单手托腮，突然就转移了话题：“你跟你哥，不是亲兄妹吧。”
“你是被程家收养的？”
程宁没想过她怎么说起这事。
又或者说，她压根没想过，宋梨梨直接就看出来了。
在她料想中的结果，宋梨梨只会说触犯法律或者很严重的事情，压根不会主动挖人隐私。
所以她才……
“但小宁就是我亲妹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永远照顾她。”
程南一副坚定的模样，瞬间博得许多人的好感。
他唯独没想过，宋梨梨仍旧是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
甚至或多或少带上点嫌弃。
继续轻嗤：“她压根就没把自己当亲妹妹吧？”
三个人一同愣住。
还没反应过来，宋梨梨已经接着说道：“又或者说，你自己也知道，她压根没把自己当成亲妹妹。”
“哦，我说错了，是你们都知道。”
【噗，这又是什么剧情，今天的两个案子怎么都那么令人，难以预料】
【等等，不是投毒案吗，怎么就变成家庭伦理剧了】
【你们都知道的意思是，三个人都知道程宁没把她哥当亲哥吗】
【没当亲哥的意思是，喜欢她亲哥吗】
【OMG，这走向我真没想到】
“我不是，我没有！”
程宁只是愣了一瞬，火速朝着宋梨梨反驳。
但宋梨梨却仍旧轻描淡写：“你知道吗，给自己投毒，哪怕到你这样的地步，也只是自残，法律不会帮你的。”
这话一说出，又吓到了一群人。
其他人还没从上个情节点走出，宋梨梨就已经推着他们赶场赶往下一个。
赶得众人措手不及。
包括曾向南。
“啊？”
宋梨梨点头说道：“程宁的毒，是她自己下的。”
“应该说，让她伤这么重的毒，是她自己下的。”
“小悠只动了最初那次手。”
“加了一点在程宁日常吃的维生素中，可是被程宁察觉出来了。”
曾向南目瞪口呆：“为什么？”
“程宁的目的，一开始不就很明确吗？”
“想让小悠进去啊？”
宋梨梨点破得过于直接，又一次把仨人震在原地。
“宁宁，你怎么……”
小悠刚刚酝酿了满嘴委屈想要质问，宋梨梨的声音便又传出打破。
“你也没有无辜到哪里去。毒本来就是你准备的，不是吗？”
这回不等曾向南发问，宋梨梨径直看向他。
“她知道程宁喜欢已经是她男朋友的程南。”
“又羡慕程宁绩点、长相都比她好。”
小悠冷不丁看向宋梨梨，直觉就是反驳：“我没有……”
程南也上前，揽住小悠：“你到底是谁，别乱……”
宋梨梨一声叹气，不知道第几回打断了他们。
这仨人，怪不得能成为一家人。
戏一样多。
“你也别装了。”
她如愿又听到曾向南椅腿在地板摩擦的声响。
甚至隐隐能听到围在这个直播的房间周围倒吸冷气的声音。
“小悠下毒的事，就是你支使的，不是吗？”
程南还没反应过来，反而是程宁先没忍住，反驳了出来：“你胡说！我哥对我最好了，怎么可能会！”
等她反应过来，面对众人的眼神，已经不对劲。
一直坐在轮椅上的女生，因为宋梨梨的一句话，竟然已经站了起来。
宋梨梨终于没忍住，笑出声。
“你还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装瘫啊？”
“你读这个专业的，能把自己害成什么程度的伤，心里没数吗？”
“你腿受伤最多一年多就能痊愈，坐在轮椅上装了这么久，不难受？”
程宁嘴巴张了又闭，心底终于产生了无法抑制住的慌张。
曾向南率先觉得不对劲：“不对啊，她之前验过伤，确实很严重，所以她哥才替她发起的众筹筹。”
“虽然立不了案没法帮她，但是我也捐了不少钱，实在看不下去。”
宋梨梨摇了摇头。
“这就要问程南了。”
程南冷不丁又被点名，眼神躲闪之余，仍在辩驳：“我能知道什么？”
“帮你出证明的医院，查一下就出来了，需要你知道什么？”
“你瞒着程宁拿到了那笔钱，却没想到，今天突然被她背刺了吧？”
宋梨梨挑唇，看向早已不知作何反应的女警：“姐姐，你把镜头在他们家里转一圈吧，什么情况，大家就都清楚了。”
“哦哦。”
女警立马起身，拿起支架上的手机，对着周遭拍了一圈。
程南甚至来不及阻止。
手机就又被架回支架。
【……】
【无话可说】
【这客厅，不说大，100平方绝对有了，就这还众筹筹呢，RNM，退钱！！！】
【这算不算诈骗诈到警察局门口了，太有喜剧效果了】
【这仨人，一个赛一个的奇葩啊】
【我真的会笑死，瞬间把我从前几个案子的沉重情绪里面拉出来了】
【RNM，退钱！！（国足脸）】
程宁站起来后，知道装不下去，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南：“你为什么要害我！”
程南看着这张肿胀的脸靠近自己，扯着自己的衣袖，嫌弃地别过脸。
这一幕彻底伤到程宁。
“怪不得，怪不得我数次说到小悠心思不干净，你完全没有搭理过我。”
“怪不得，哈哈哈哈哈，甚至趁我昏迷不醒的时候，还想着利用我这个事情捞一笔。”
“我说你那笔上百万的创业基金怎么来的？”
她突然看向宋梨梨：“能不能告诉我一个答案，一开始，他们为什么要？”
给她下毒。
宋梨梨叹了口气：“你太优秀，考上这么好的大学，你哥看不惯你父母逐渐将重心放到你这个养女身上。”
“又刚好你室友本来就嫉妒你。”
“他们知道你对程南的心思本来就不单纯，没想到你最后竟然这么绝。”
“连自己都伤。”
程宁哂笑道：“我以为趁机把小悠拉下水，我哥就会把目光彻底放我身上了，以后，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听到这话程南更是恶心到不行。
也不顾在什么场合，立马回道：“也不看看你现在长什么样子！谁会看上你！”
他刚想再说什么，女警已经起身。
把手铐架在他手腕上。
连同小悠。
“你们涉嫌诈骗，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这一幕落幕地过于荒诞。
曾向南连同在场的其他人，久久不能回过神。
宋梨梨却趁机对着镜头说道：“之前承诺给大家的护身符、平安符，去我微博留言，地址私信我，前一万个，都送。”
她歪头惆怅。
倒是很想都送。
可现阶段灵力匮乏地厉害，她根本没有精力画那么多。
就这一万个，还得是她求着钟绎坐她边上，才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啊啊啊啊我冲了】
【不懂就问，有什么用啊】
【不知道，只知道抢不到我会痛苦终生】
【活久见，我在一个警局的直播里面，听到一个女明星，当众送符咒，这场景怎么这么搞笑】
【更加证明一句话，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
宋梨梨仍旧仿佛在透过镜头看向什么人似的。
轻笑道：“在警察局送符怎么了，这不就是我的亲笔签名吗？”
“至于功效，你们收到就知道了。”
第二天，朱静文和祝来来安排团队统计完数据，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就这么从京市寄出。
一开始，粉丝真没把这符当回事，就是图个新鲜感，又是宋梨梨送的。
直到热搜上突然爆出一个词条——
宋梨梨的符真的神了。
起因是一个最早收到护身符的女生，在网上发了个帖子。
“我今天跟朋友约好要去爬山，是前两周就订好的行程，就在京市近郊的一个城市里。”
“我们是自己开车去的，路程就两个小时。”
“我自己过于嚣张了，大家不要学我，我就坐在后座，没系安全带。”
“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因为刚下过雨，车突然就打滑，我直接甩了出去。”
“那是在路口你们知道吗，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直接就滚到路边的草丛停下来了！”
“我身后有一辆货车！真的是超级大的货车！直接就开过去了！距离我也就不到一米！”
“我当时整个人都傻了，朋友直接被吓得差点晕过去。”
“结果我从怀里掏出梨宝给的护身符，才发现，整个符纸全变成黑色了！”
“从今以后，我就是梨梨的脑残铁粉，谁说她我就跟谁打架！”
有些人一开始还不信。
直到越来越多的人，接二连三发了类似被救命，内容却截然不同的帖子。
赵紫怡便又是其中一个。
她刚开学，忙着学业，其实没时间追星，即便已经混进了宋梨梨的粉丝后援会。
但谁让她舅舅是陆臻。
就拿到了一个。
这天她下完晚自习，走读的缘故，她要回家。
只是路上就发现不对劲。
似乎背后有人跟着。
她感到一阵恐慌。
只是这阵恐慌没维持多久。
她就听到背后一声尖叫，明显来自一个男人。
她鼓足勇气往后看，才发现自己刚刚并不是错觉。
真的有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在三四米开外，却被一个从二楼砸下来的花瓶，正中头部。
赵紫怡直觉就掏出了口袋里的平安符。
也跟帖子里发的一样，呈现完全黑色的痕迹。
她吓得腿软，赶紧往外跑，跑到大马路上，才报了警。
这事因此又给那个词条添了把火。
“嗤，这种事情，谁信？”
常则怯懦地站在一旁，看着从酒店电脑里获取的信息。
“可这个人，是陆臻的外甥女，就是那个玄学协会的陆臻。”
常肆这才沉下脸。
看来宋梨梨真的会成为他巨大的绊脚石。
“曾方来了吗？”
常则点点头：“曾先生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他沉着脸：“宋梨梨呢？”
常则手生地搜着宋梨梨的新闻，一点开，才发现她正在一个直播综艺里。
“她好像还在录制节目。”
常肆立刻嗤笑了一声。
“搞这么大的阵仗有什么用，再过一天，她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了。”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加快了自己的计划。
本来排布了更长的时间线，缩短到了这几日。
连常则都感受到师父行事上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着急。
他不经意看了屏幕上正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在野外漫步的宋梨梨。
看来她还是给师父带来了威胁感。
几个小时前，宋梨梨前往《了不起的打工人》新一期的拍摄现场。
好巧不巧，竟然在当初那个钟绎选择当度假村的地址附近。
但方向不同，更靠近海边。
鼻间似乎都能闻到一股青草伴随着咸湿的味道。
也不知道路戈怎么找的，能找到这么一片荒地。
但她抬头一看，还是愣了神。
这里距离当初她在山里觉得熟悉的那个山顶，更近了些。
处于山的另一面，便更能看清山顶石头的痕迹。
她十分确定，这个山顶一定就是两百年后师父那个道观的位置。
可现在却处于完全没被开发的状态。
四周一片荒凉。
这么巧？
宋梨梨眉头微蹙。
肩膀被人揽住才回过神。
姚婧戳着她的脸颊肉：“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那天我还没好好谢谢你，我着急去见我姐妹。”
“晴天已经委托律师办理离婚了，以后应该会重新回娱乐圈拍戏，改天带你们见一面。”
其他人也火速凑上来，围在宋梨梨边上。
不约而同伸出手。
“我们也想要符！”
“跟你买！”
这两天宋梨梨在网上风头一往无前，谁都知道，拿到宋梨梨的平安符，简直堪称买到一份顶级保险。
他们一天到晚手机消息响个不停，都是圈里同行问他们有没有内部名额的。
宋梨梨无奈地摇了摇头。
送这么多无非是想逼常肆加快动作。
要不然她也不想引发这种热度。
但现在看来，应该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打闹了一番，重新回归五人队伍的《打工人》嘉宾，终于在路戈面前排排站好。
易孟夏因为之前的事情，被家里硬是要求要休息一段时间，不能出来。
她再想来录制的想法，只能暂时作罢。
“想必大家也发现今天的录制地点呢，有点不同。”
周正方打趣他：“是挺不同，以前还有酒店呢，今天直接睡草丛是吧。”
“就是啊导演，咱好歹叫《了不起的打工人》，能不能尊重一下这个综艺？”
【哈哈哈哈哈我的天，我竟然又看到打工人重新录制了，这综艺堪称内娱奇迹了】
【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竟然还能活着，不得不说，这些投资商是真的挺梨宝啊】
【拜托，平安符又引发了那么大的热度，加上那场悬案直播，我最近都有安全感了许多】
【傻子才撤资不让这综艺录下去，不过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干啥】
【不会晚上真让他们睡野外吧，那我立刻飞奔过去给我女儿投喂】
【多的是给梨梨投喂的人，还是省点心吧你们，我已经出发了】
【知道这是哪里嘛你们就嚷嚷着投喂】
【J市附近临海的地方啊，早就有路透出来了，傻呀】
听着袁以的打趣，路戈抽了抽嘴角。
“那你们先问问梨梨，她尊重这个原本的用意了吗？”
宋梨梨撇了撇嘴角：“导演，我都说了，你这就是在歧视我们摆摊的务工人员！”
提起摆摊，她只觉得一阵恍惚。
摆摊是《打工人》的开端，也是她穿回来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的开端。
如今才多长时间过去，竟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甚至都没想到，师父想要他们三个回来揪出那个叛徒的目的，好似也快实现。
她余光又瞥向那个山顶。
只觉得唏嘘。
“所以今天的打工任务呢！就是给我们节目组打工！”
“节目组从这里为起点，在路上放置了很多线索，一路抵达终点。”
“如果你们可以顺利在指定时间内找到的话呢，节目组今天就免费给大家提供住宿！”
“如果失败的话，嘿嘿嘿，”路戈笑得一脸奸诈，“九月份，野外蚊虫还很多哦。”
“你们小心不要被咬得太惨。”
毫无意外，他又再次收到其他几个人的白眼。
但没办法，录制还是得录制的。
毕竟通告费早就给了。
路戈逮着其他人散去之后，只留下几个人的跟拍PD。
几人看着这一眼杂草丛生的荒野，苦笑了一声。
只除了宋梨梨。
她皱着眉头，看着路戈远去的背影。
“完了，梨梨都这副样子，难不成找不到？”
“这个死老路，明知道这节目能拍到现在是因为谁还敢这样为难我们！”
宋梨梨看着他们的反应，笑了一声。
“人我都能找得到，物我找不到吗？”
没过俩小时，路戈前脚刚坐车经过车行道抵达提前沟通好的半山腰的村落，就听到一旁的助理如同便秘一般的表情，对他说道。
“导演，他们好像已经找到所有信物，这会儿要上山了。”
路戈瞬间瞪大双眼。
可恶！计划得好好的！怎么总有宋梨梨这个大BUG呢！
看来以后寻宝类的游戏都不能喊她！
另一头，以宋梨梨为首，带着其他几个手上拿满东西的，就要往上山的步行道上走。
刚走到山口。
冷不丁就出现一个满脸周围的老太太，盯着三个女生许久。
嘴里状似不经意地念叨着：“这山里，可不太平哦。”
“小姑娘家家的，可别乱上去哦。”
周子瑶同姚婧对视了一眼，眉头皱起。
老太太说完就走，倒是给她们留下突然冒出来的恐慌。
她们刚想问宋梨梨。
宋梨梨却已经往步行道走了几步。
只感觉自己。
听到了无数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