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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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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简吞咽了下, 她现在无比庆幸已经没有连着机器了,否则一定会暴露她狂跳不知的心跳。

这么想着,项简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机器上, 却见那数字不断飙升,经过上下波动以后, 停留在了一百以上。

她有些茫然,时翊的表情为什么和心跳这么不符, 他明明此刻还是面无表情, 难不成, 这淡定都是装出来的?

与项简普通人角度的猜测不同, 郑医生会从另个层面分析,根据刚才的谈话,她比起时翊是在掩饰, 更偏向于他没有感受到情绪上的变化。

而时翊画的这幅画,比起说是想象出的场面, 更不如说是把脑海中定格的画面复制粘贴,这让郑医生更加怀疑心中的想法了。

为了验证, 郑医生问出了新的问题,职业习惯让她瞬间认真了起来。

“时先生, 你能告诉我各种情绪给你带来的感觉吗,比如高兴, 难过或者失落等等。”

她先用自己作为例子, 开了个头:“我高兴的时候呢,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能长出翅膀飞起来, 而难过的时候, 世界好似都变成了灰色, 你呢,你是什么感觉?”

郑医生这么问,并不是真的想听时翊说出感受,而是在看他的答案是不是与料想的相同。

时翊沉默了片刻,他很想回答,却无从开口,并不是想隐瞒什么,而是如果对某件事完全没有概念,自然无法答出。

最后,他委婉道:“我跟您差不多。”

郑医生面对着心率仪坐着,她把上面的波动看在眼里,心下一沉。

连这个回答都是假的吗?

单看时翊的表情,他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平静如止水。

郑医生长呼一口气,照平常的案例来看,较多病人都不知道自己有心理疾病,因为他们都会本能地想让自己与常人无异,潜意识地忽略问题,用模仿他人来掩盖。

她心中转过千般猜想,面上不显,不再询问这类问题,而是简单收了个尾。

有些事不能在镜头前细谈,否则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郑医生从事这行多年,下意识保护病人的隐私。

心理测试的可播出内容很多,今天的拍摄比平常略早结束。

项简觉得郑医生和时翊的问答不太对劲,只是与其他队伍会合后还要拍摄结尾,没时间多问医生其中的细节,她有些惋惜。

但在结束了拍摄,项简跟时翊带着孩子准备去吃饭的时候,忽然被追来的郑医生拦住,并且询问时翊有没有时间单独聊一下。

时翊刚想拒绝,就听见项简的声音:“好的,我们有时间,麻烦你了郑医生。”

她做了表态之后,时翊没再说话,默认了她的回答。

郑医生稍加一想,就知道这二位的关系不一般,并未表现出奇怪,直接带着他们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屋里的设备与拍摄机器都已经被节目组撤掉,剩下了孤孤单单的一张桌子,郑医生在开口前酝酿很久,似乎有话想对项简说,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做心理咨询的时候,她更倾向于与之一对一,如果有外人在场,病人可能会选择隐瞒真实想法。

项简很有眼色,立刻反应过来她和禾遇在这有些碍事,主动提出离开,去到了门外等待。

看着合拢的房门,她拉着时禾遇的小手满脸愁云,右眼皮不断地在跳。

“妈妈不要担心。”时禾遇轻声安慰她,“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项简对着他笑笑,到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下,摸着他的头说。

“饿了吧小禾遇,坚持一下,等会爸爸妈妈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时禾遇乖乖点头,笑得像小天使一样甜:“好的妈妈,我知道啦!”

说话间,项简的包中传来了手机铃声,她拿出来看了眼屏幕,是沈穆打来的电话。

她有些疑惑,今天医院不忙吗,他竟然有时间给她来电。

接通电话,沈穆的声音传来:“在忙吗?”

“刚结束拍摄,不忙。”项简好奇地问,“怎么了?电话打得这么突然。”

沈穆说:“时翊的事情,我刚才有在看直播。”

项简笑了声:“你还有时间看直播呢沈医生,到底什么事呀,你说吧。”

沈穆似乎是纠结了下,才叹了口气说道。

“我怀疑,时翊不是单纯的性格冷淡,而是有其他原因。”

屋内。

对于郑医生问的所有问题,时翊都非常配合,他不想耽误别人的时间,也知道这位医生是出于好心。

郑医生依旧边问边写,只不过状态明显比拍摄时认真些。

“这么说的话,您一直无法分辨各类情绪的区别是吗,那对于别人的情绪呢,能够做出解读吗?”

时翊垂眸:“以前不太能,现在好一些了。”

郑医生摇头:“您是演员,现在的‘好一些’,可能只是通过表演,去用逻辑性分析情绪,并不是感受到的。”

她又问:“方便说一下您的家庭状况吗?”

时翊简单概括:“父母早些年离婚并再婚,我没有跟着他们,一直独立生活。”

郑医生道:“好的,我充分了解了。除去无法感知和表述情绪,无法达成幻想,夜晚无梦,思维偏理性以外,您还有其他的感觉吗,比如身体上的症状?”

时翊蹙眉:“身体上……的确常有短暂剧烈的疼痛,有时是心脏,有时是胃部,还有的时候——”他看向自己的手腕。

“四肢和头部的神经都会抽痛。”

时翊重新抬头:“不过这都是老毛病,没太大问题。”

郑医生却道:“每当有这些症状的时候,是不是都有或大或小的事情发生,比如争吵或者挫折?”

时翊愣住,反应了很久,才轻点一下头。

郑医生终于放下笔,她复杂地看了下罗列出的内容,抬眼望向时翊。

“时先生,是这样的,经过初步简单的交谈,我认为你可能是有一种心理继发症,虽不属于精神类的疾病,但同样对日常生活影响很大,且有可遗传的特质。”

“这种无法说出和感知情绪的症状,我们称它为——述情障碍。”

*

“述情障碍?”

项简重复了一遍沈穆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不是外科医生吗,什么时候对心理学也有研究了?”

沈穆无奈道:“你知道我研究过这块的,项简,别装失忆。”

项简抿唇:“我哪有……不过述情障碍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你应该知道色盲吧,无法分辨出缤纷的颜色。而述情障碍,就是情感上的色盲,这种患者,无法分辨和感知各类情感,无论是自己或他人。”

“其实我早就有怀疑,但毕竟不是专业的,不敢做出结论,只是今天看了直播,我几乎是可以确认这点了,时翊满足述情障碍的所有症状,情绪起伏低,躯体反应较多,理性思维,表情单一语气平淡等等。时翊自小独立,我猜测这是他儿时抑郁症留下的继发症。”

“就拿刚才节目上说,时翊把爱情比作你,是因为他无法幻想没见过的东西,而不正面回答情绪的提问,则是他压根分辨不出那些情绪的区别。有了情绪以后,他理解不了那种感受,就会转化到躯体上表达,比如悲伤,你还记不记得时翊有很重的胃病?”

沈穆的音量不高,却像是一声声响雷,在项简耳边响起。

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身处何处,只是觉得胸口闷得难受,就像是脸前被蒙上了层塑料袋。

当然记得,项简怎么可能会忘记。

回忆如潮水般袭来,发出轰隆震响,像是赶走了风和日丽,天空变得一片昏暗死寂。

突然间,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时翊长久以来的沉默,对她情绪的不理解,过于冷静的理性,还有那些常年发生的躯体反应。

他的沉默不是不说,而是无法说出口,他拥有所有情感,却难以认知它们,无法表达和释放。

时翊并不是冷漠无情,实际上他会开心,也会难过,只是这个事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项简木讷地问:“可是,他现在不是好一些了吗,他都会笑了呀。”

沈穆答:“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但看了这场直播后,我忽地知道了原因,那些只是因为学习了表演而已,他潜意识里想把自己变成正常人,就去模仿别人的行为,他笑只是因为大家都笑,那并不是真的开心,其他的反应也是这个道理。”

项简不说话了,沈穆只听见电话那边静了许久,才传来她略显沙哑的声音。

“好的,谢谢你了,我想先安静一下,仔细想想。”

沈穆担心她:“放心小简,这不是什么绝症,经过治疗是可以慢慢恢复的,我来帮你联络医生,你别太担心了。”

项简咬紧下唇:“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她喉咙哽住,停顿片刻才继续说。

“我只是心特别疼,真的,时翊这些年过的…得有多辛苦啊?”

沈穆没吭声,他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但沈穆知道,项简一定比他难过无数倍。

时翊从来都没有亲人、朋友陪在身边,他因病导致的性格留不住任何人,所有人无不觉得他不近人情,冷漠疏远。

就连沈穆和江澄何晏清这些人,都是因为项简的缘故,才会认识时翊。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项简还在爱着时翊,爱着那个孤单的灵魂。

挂断电话后,沈穆胸口跟压了块巨石似的,他很想帮忙,但心理上的疾病只有靠自己才能走出来,这是一段很难的路。

作为述情障碍患者的爱人,同样是相当痛苦的,她无法得到情感的回馈,释放出的爱意也会被打上问号,最难过的时候可能不被理解,最开心的时候没人陪她一起共情……

即使他真的爱她。

沈穆是项简的好友,本该劝她离开时翊,远离那些已知和未知的痛苦。

但沈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因为那注定是无用功,项简不可能离开时翊。

还有就是。

时翊,也是他们这伙人的朋友。

安全通道内。项简正在搜索所有述情障碍的资料。

她庆幸自己躲开了时禾遇接电话,不然现在一定会暴露自己的失态。

各类词汇出现在眼前:爱无能、情感色盲、无法触及的恋人,遗传性……

每看到一个陌生的词汇,项简的表情都会暗上几分。

她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指腹略微发白,正如她此刻苍白的唇色,项简难以形容现在的心情,那是种无力又悲伤的感觉。

怪不得……时禾遇初来时的性格,会异于同龄孩子,就算不是遗传,在日复一日地感染下,也会受到影响。

时禾遇那会最明显的征兆,就是难以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口,大人不加以干涉的话,禾遇就是下一个时翊。

如果不是凑巧综艺中有这个环节,这件事情还会被埋藏多久?

项简不知道,她只知道一想起这个问题,心脏就会一抽一抽地疼。

别说是旁人了,就连时翊都没发觉自己有问题,很多心理上的疾病都容易被忽略,它们很隐秘,只会积攒到某个点直接爆发。

听见走廊中的开关门声,项简猛然回神,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不要在时翊面前做出一副天塌了的模样,这会给他增加更多的压力。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们共同努力,一定能将这种病克服,有时翊在,项简什么都不怕,她永远相信他。

深呼吸了几口,项简整理好混乱的思绪,走出安全通道,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时翊已经跟心理医生结束了谈话,正在门口与时禾遇聊着什么。

项简不清楚时翊知道了多少,她不敢主动提及,只是走到他们身边,笑着问道。

“你们在聊什么呀?”

时禾遇仰起头看她,表情有点失落:“妈妈,爸爸说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他先回营地去。”

笑意逐渐收敛,项简望向时翊,嗓子里像是卡了什么,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她才勉强笑笑,用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一个人多无聊,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时翊神色冷峻,他依然看着时禾遇,连余光都没有给项简。

“不了,我还不饿。”

说完,时翊终于看来,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眸毫无温度,那是项简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

他从来不会这么看她。

而时翊转过头来,也只是为了拂开项简握住他衣角的手。

几乎在这一瞬间,项简就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时翊全都知道了。

他没再废话,转身朝着电梯走去,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出奇的孤单。

看着时翊消失在走廊尽头,项简嘴唇微颤,每下呼吸都像喝刀子一样,划的她生疼。

项简不敢追上去,她知道他也需要片刻的安静,晚上还有拍摄在等着他们。

只是,她为什么有种被推开的感觉呢?

“妈妈。”

时禾遇的小奶音唤醒项简,她反应过来,僵硬的勾了勾唇:“嗯,怎么了小禾遇?”

“我今晚能跟爸爸一起睡吗?”

时禾遇不知道爸爸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模糊地感觉气氛有点低沉,他瞪着大眼睛看着妈妈,等待着她的回答。

项简摸摸他的头:“当然可以,只是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呢?”

时禾遇两根小手指在身前打转,弱弱的说:“因为节目马上就要结束啦,我怕以后没有机会,所以才想和爸爸多呆一会……”

项简呼吸顿住,她怔怔站在原地,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是啊。

综艺的拍摄,真的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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