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个国家意志
轰隆声响彻整个都城, 就连坐在宫中的韩王都听见了这动静，虽然距离越远声音越小，但双方——被围的韩都城与围城的秦军都听见了这声巨响。
秦军军营中的军士都忍不住看向了韩都城的方向, 在看见城池门口溅起的尘烟后,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韩王定是糟了天谴！”
“啊？韩王为什么会被天谴，无缘无故的。”
“老天给的惩罚总是有理由的, 说不定只是我们不知道呢。”
当然了，处于王宫中的韩王是听不见秦军对他的诽谤了, 他正面色惊惶地拉着身边侍从的袖子问道：“外面怎么了？怎么回事, 是不是秦军打过来了？”
“他们原本不是打算围困的吗？怎么这么快？援兵……援兵，有援兵吗？”
“这……不知道啊……”
“废物！”韩王随手松开了侍从, 转身随机拉了一个倒霉蛋大臣，“你说，你知不知道？”
“这、臣也不知啊，外面的情形并无人来禀报，王上稍等片刻, 想必马上就有人来了。”
韩王抬头看着外面朗朗白日，断然是不可能晴空响雷了，他立刻将这异常的响动和秦军联系了起来。
“你去, 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并没有听见城内传来喊杀声, 也未有守军过来说秦军攻上城头, 他们此时处于守势，都城的城墙也不是那么好上的, 不至于不声不响就被人攻了进来还在城中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诺，臣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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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量是不是放的有点多？”
李离伸手靠近炮管, 还未碰到便感受到了灼热的气息, 他“嘶”了一声, 这别开一炮就坏了啊，他可是亲眼看着巨子和几个墨家子弟一起艰难造出来的东西。
巨子点点头：“是有点多了，炮身过热，不能立刻使用，要等它降温才可以。”
“将军想研究的话，可以先试试另外两门火炮。”
巨子打量了一下这门使用一次的火炮的状态，炮管过热还能接受，这个是正常情况。
但这门火炮底下安装的两个轮子是裂开了，后坐力太大，轮子后垫的枕木也已经有开裂的迹象，要不是枕木半固定在了地面，这火炮怕是要倒着走了。
巨子为了方便运输打造的底座也废了，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车轮：“等下恐怕要找人把火炮给拆下来了，还好我来的时候带了备用的，也不怕东西运不回去。”
考虑到一门大炮的重量，他根本就没想着一路上用人力抬回去，这实在是太费事了，明显用车运更好一些。
“你们几个回去一趟，告诉守那营帐的人，取三个备用车架过来。”
稍微等了片刻，李离再伸手感受那炮管上方的温度，已经没有刚刚的灼热感了，他点点头：“可以了，这底部坏就坏了，先凑合着用，之后再将东西挪到新的车架上。”
得到许可之后，王翦在李离指导下亲手取了三个火药包出来，并拆开将火药填进炮管，不过和上次比起来，这次放的火药要少一点。
“点火。”
关于火炮的使用方式，他们也还处于摸索之中，只能惊叹于巨子和李方士联手能造出这样的武器，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次他们尝试了三门火炮齐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三门火炮的攻击地点距离竟然各不相同，明明火药分离炮管抬起高度还有弹丸都是一样的，最后弹丸落点却是不一样的。
巨子将这个也仔细地记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册子里，只等着回咸阳有条件了再好好研究是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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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王翦那边是在搞科研，韩王这边就心惊胆战的，他派的人已经赶回来了，韩王也清楚地知道了城外的情形。
要是秦军直接攻打也就算了，偏偏是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说这秦军正在攻打吧，城外近处空无一人，再远一些也只站立着一队人，这样的人数说是军队都有些夸张。
可要说秦军没有攻打，这虽然人少，但莫名的震响一直在城外。
来送消息的人甚至看见城外空地上突兀出现的土坑，更是夸张地上报给了韩王。
韩王听的开始冒冷汗，他深吸一口气：“寡人要亲自去看看，你们都跟寡人一起！”
他要亲眼看看，他输给了什么，韩又亡于什么……
“诺。”
几个大臣都觉得站在那么高的城墙上应该没问题，就算秦军临时起意要用云梯登上城墙，那他们也来得及跑路，所以跟在韩王身边的几个大臣都没有意见。
他们陪同韩王一起走出了王宫，坐在车架上，快马加鞭前往城墙顶端。
在他们往城池边缘去的时候，王翦他们也没闲着，三门火炮轮流开火，时不时就能听见一声。
韩都城里都不见行人了，皆是躲在房屋之中，对于外面的情形心怀忐忑。
等韩王站上城墙顶过道，他扶着城墙边缘往下看去，底下尘土飞扬，本来平整的地面也变得坑坑洼洼。
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拳，站在原地怔愣了半天，也不知道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轰隆——”
因为这次被攻击的位置接近城门，他们这些站在城墙上的人都感受到了明显的震颤，站在韩王身边的两个侍从抬手为韩王挥舞驱散尘烟，一边喊道：“王上小心！”
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攻击，站在城墙上的这一群人脸色都白了，沉默了片刻后，韩王亲信看出来韩王的心思，顿了顿开口：“王上……降了吧，为了城中子民的安全……”
他勉强找了个理由，就当作是给韩王最后的颜面，以后韩王也可以安慰自己是为了城中子民安全，而不是因为恐惧。
而且最近几年秦军攻进城池也没伤害过平民，真说为了谁，其实是为了他们自己，按照往常惯例秦军入城第一件事其实是城中贵族阶级给控制起来，被抓的也全是他们这种人。
秦军也没那么闲，去专门抓无权无势无地位的平民。
当然了，能顺利说出投降这句话还是因为他看见了外面的情形，同时看清了那天火降世的模样，他仿佛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灼热。
作为一个正常人，他还不想死。
周围围着的臣子互相对视，再想想刚刚看见的场面，一咬牙也跟着开口：“王上，请您为了城中子民想一想……”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想不战而降的，不过这些人一想开口就被昔日同僚打断了。
“王上，那‘天火’您已经看见，我们根本无法阻挡，援军迟迟不来，臣说句实话，现在没有人能救韩了。”
而且他还有句话没说，他们韩国已经身处秦国腹地，想想也是可笑可悲，现在就算想弃城跑路也已经来不及了，不等他们跑出秦国抵达魏国或者楚国，他们就得被秦国派人逮到。
“……”韩王沉默地听着身边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突然长叹一声，“准备准备……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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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城门怎么开了？”巨子伸手拽站在身边的李离，他不敢动手拽王翦，但和自己长时间共事的同僚说说话还是敢的。
厚重的城门缓缓而开，但却只开了一个缝隙，其中一队人马向着他们这边而来。
“看起来不像是为了决一死战啊。”
李离抄着手远眺远处城门，那队人马大约有二十人左右，在他们出城之后城门立刻关上。
这个人数比起他们带的数百人有着数十倍的差距，实在不像是出城打仗的，倒是有些像使臣。
王翦看着那队人猜到了些什么，他们的目的除了投降也就只能是投降了，现在的韩国就连谈和的资格都没有 ，除了投降别无可能了。
果不其然，那队人还未到跟前就先下了马，数十人停留在不远处，只有使臣和身边的两个随从走了过来。
王翦抬手示意外围的军士放人进来，他先是打量了一下来者：“可是韩王有什么要说的？”
使臣勉强笑了笑，但笑的比哭还难看，他：“王上……不忍城中子民受城破之苦，已经决定降了。”
王翦大笑几声：“那便等韩王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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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带着人接受韩王投降的那一天，天气晴朗无风无云，李离和巨子也跟在他身边感受了一下敌国君王投降的仪式。
他们在新年之前入主韩都城，接手了韩最后的国土，从此世界上再也没有韩国这个国家了，为此次灭韩国立大功的火炮也得以名震天下。
秦王政十一年末，韩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