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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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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远在京都的千里之外, 李隆暻在巡查夏汛之事。李隆暻走过春天时,他走过的路。如今重新再走一遍,他的心情不同。

一路行来, 李隆暻的心情还是复杂的。他自己带着查找答案的心, 一一再是验证一回。李隆暻能得出来的结论就是民生多艰难。

百姓的日子依然苦。李隆暻能做的事情不多, 他只是一个验收官员是否合用的钦差。

官员代天子牧民,官员们有本事治理好地方, 百姓才可能有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春时,李隆暻跟太子兄长走一遭。什么样的官员是好官员?

李隆暻读书时, 他总以为青天大老爷就是好官员。一个好的官员,就得跟儒家讲的一样, 最好是两袖清风,不贪污不腐败。

如今的李隆暻再清楚不过,儒家的那些话, 讲一讲当成嘴面文章的就是儒家的门徒。若真能知行合一,那不是门徒,那是圣人。

既然是圣人, 那可是百万人里未必能挑出来一个。

那么, 就不能强求。对于百姓而言, 他们真正求的也不是一个大圣人来治理他们。百姓需要的只是一个稍稍有一些能耐,能够少折腾, 少摊派,多给百姓留活路的就是好官。

“……”

此时的李隆暻站在一处山脚下, 他望着农民地里的收成。李隆暻心头还是欢喜的。

夏收已过, 百姓已经种上夏种, 只待秋收。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李隆暻抬头, 他看见远处来人, 还是有些熟悉的身影。李隆暻在原地等待,然后,待他瞧清楚来人时。

果然是李隆暻眼中的熟人。来的是如今棣州府的同知高起潜。

“下官见过钦差大人。”高起潜一来,他一下马就给李隆暻拱手作礼。

“高大人客气。”李隆暻回一个礼节。

二人见面,自然又是相互述旧。

李隆暻因为太子兄长的原由,他对高起潜的印象不错。此时,李隆暻没多问,高起潜还是挺识趣的说出来此的原由。

“哦,高同知是巡查四方。”李隆暻笑问道。

“回钦差大人,正是如此。百姓方才夏收,如今还盼着今年的秋收。偏偏臣等收到水监衙门的上报,说是夏汛的水位拔动起伏与往年有异。”高起潜说起这话时,他的神色也表露出来一派的异样情绪,此时,高起潜的脸上有担忧之色。

李隆暻出巡,本来就是视查地方。他一听对方谈起水位之事,李隆暻就问得更详细。

高起潜借着机会,他是邀请李隆暻小住一回。李隆暻没有拒绝,李隆暻也想听一听这一位高大人对于棣州府的详细见闻。

高起潜是地方官,在李隆暻眼中,比起他自己走马观花一般的巡查,自然是高起潜这等地方官最清楚当地的风土人情。

棣州府的事情,引起李隆暻的重视。

也在棣州府担搁的这些日子,京都的信件送来此地,送达李隆暻的手中。

李隆暻在收到京都的家书后,李隆暻自然是最先匆匆的阅览一遍。尔后,他又细细而读。

对于添一个小女儿的事情,于李隆暻而言自然是喜事。李隆暻要说遗憾的地方,就是他自己不在京都,不能亲自的见到女儿的出生。

最后李隆暻是提笔写回信。他在信中也是交待表妹,对于女儿的满月、百日,还当依旧例办得隆重些。

就因为他这一个当爹的不在,才不想让孩子的好日子举得的太潦草。他还是怕委屈自己家的孩子。

李隆暻写信给表妹,话里话外多谈了小女儿的事宜。这免不得让李隆暻想到自己的长子元福。

只是父爱沉重,李隆暻在信中反而不好多提元福这一个长子。因为长子是庶出,李隆暻担忧自己在表妹跟前提太多,表妹会想得更多。

“此回小女添一些体面,免不得让珍珠母子吃一些亏欠。”李隆暻觉得他不在府上,长子就是吃一些亏欠也无妨,男儿总得大肚容人。少不得待他回府后,再是替长子描补些回来。

李隆暻想到妻妾,又想到如今自己的左右思量。李隆暻就觉得女人多了后,真是一件让人闹心的事情。

如今在外头走一走,见识一下大好河山。李隆暻又觉得是不错的事情来。

夏,暑气炎炎。

京都,贤郡王府已经开始用冰。

石榴院里,钱珍珠可不会用冰。或者说她是不敢用冰。她的份例不多,真用冰,那冰也有数儿。

少了,钱珍珠只能拿来做些冰碗,自己解解馋嘴。

至于说不敢多用,也是怕伤着近前的孩子。小元福太小,小孩儿可受不得凉意。

“嬷嬷,今个儿请安时,郡王妃说得着郡王爷的吩咐,咱们府上的大姑娘满月宴要大办。”钱珍珠跟魏嬷嬷说起一事儿。

“既然是王爷和王妃的意思,想必一定是办得热热闹闹。”魏嬷嬷倒是挺平平淡淡的态度。当然,嘴里面应该附合的好话,魏嬷嬷肯定不会落下。

“庶妃可是羡慕的紧。”魏嬷嬷还是问一话。

“我哪有什么羡慕的?”钱珍珠摇摇头,她回道:“我如今最怕的就是自己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郡王爷乐意多捧一捧府上的大姑娘,我在知道这一个消息时,我心里是欢喜的不得了。”

“小元福啊,就应该有一个得宠的妹妹。这一个得宠的妹妹越得他父王欢心越好。”钱珍珠不怕兰香母女得宠,钱珍珠最怕的就是兰香母女失宠。

眼下的情况瞧来,倒是一桩好事。至少证明了,郡王妃的目光也不全是放在石榴院上。

“庶妃大度。”魏嬷嬷赞同的说道:“庶妃心态真好。一身的养气功夫端是了得。”

“嬷嬷,可莫要多夸,再夸着话,我是受不住的。”钱珍珠捂嘴轻笑出声。

“啊啊……”小元福瞧着母亲的笑容,他还是伸手。

“这孩子五个月大。瞧瞧,真是惹人喜爱呢。”钱珍珠看着小婴儿模样,却是白白胖胖讨喜的自家孩子。钱珍珠是逗一逗儿子的小脸蛋儿。

钱珍珠是逗着儿子,然后,小元福是啊啊的叫唤两声婴儿语。再然后,他就是穿着自己红包一样的大红肚兜。他是挺有模有样儿的翻了一个身。

小孩儿翻身,他是玩的挺快乐。钱珍珠在旁边瞧着,她的心情也非常好。

石榴院中,钱珍珠在逗着儿子小元福,她当娘的是玩耍的很开心。

福芦院里,兰香则在收拾自己的手饰匣子。

兰香跟身边的丫鬟问着话,她是在打扮自个儿,她坐在梳装台前,她还是认真的装扮自己。

兰香问话,道:“明天是大姑娘的满月宴。郡王妃都说了,明个儿府上大宴宾客。明个儿我这大姑娘的生母是主角儿。”

“我穿这一身好看吗?”兰香跟身边的丫鬟问话道。

“庶妃穿着好看,顶顶的抢眼儿。”丫鬟回了话。

“不成,哪怕我是主角儿,也是郡王妃给的体面。真是抢郡王妃的风头,还不得让郡王妃心里不高兴。”兰香又是换一身衣裳。

这时候,兰香不再觉得她自己的新衣裳够多。相反的,她还觉得自己的衣裳太少。不过装半间屋子的衣裳,怎么瞧着里头太多的都是过时的旧款。让兰香不太中意。

至于以前的苦日子?如今的兰香是懒得回忆。

兰香觉得自己现下生了大姑娘,那是府上的庶妃,这身份不同。身份不同的人,自然就得过不一样的好日子。

兰香就觉得她得支棱起来,她不能给自己丢脸,不能给大姑娘丢脸。如何都得让外人瞧瞧,她这一位兰庶妃在贤郡王府里得宠,那就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只能说最近郡王妃待兰庶妃非常好,捧着好些回。这让兰香又飘了起来。

在兰香听来的话里,就是郡王李隆暻喜欢大女儿。那么,做为大姑娘的生母,兰香自然又是母凭女贵。

明个儿就出月子,兰香在跟自己较劲儿。她总想来一个闪亮登场,然后,亮瞎别人的狗眼。

牡丹院里,郡王妃对于府里的情况自然一直清楚着。

郡王妃跟身边的丫鬟问了话,她问道:“明个儿的满月宴,下头的可是都按着规矩办妥当?”

“全按郡王妃您的吩咐,一切都安排妥当。”大丫鬟春雨忙是恭顺的回了话道。

“安排妥当就好。明个儿大姑娘露脸,还是在一众的宾客跟前,可不能扫了郡王府的体面。”对于郡王妃而言,她得着家书,是表哥交待的话。表哥说让把大姑娘的满月宴、百日宴都得办得热闹。那么,郡王妃就不准备打半点儿的折扣。

在郡王妃瞧来,兰香没半点的威胁。如果可以抬举一下对方,让对方跟石榴院的钱氏别一别苗头,也没什么不好的。

郡王妃就当花钱看消遣,看一些真人上演的戏曲就是。郡王妃的心态好,她是乐得郡王府里多一些乐子人。

次日。

京都,贤郡王府是大开门户,大宴宾客。当然,因着男主人不在,所以上门的宾客全是女眷。一众女眷来做客,这让贤郡王府的热闹里,又多了脂粉的味道。

宫里的庄嫔娘娘是赐下来赏,也是给自己的大孙女做足体面。

最是让这一场满月宴热闹的,也是规格拔高的,还数着太子妃来了。太子妃一来,就是东宫给了郡王府脸面。

贤郡王妃发话,自然是让兰香这一位庶妃亲自给众位诰命谢过话。兰香这一回也是真出了风头,这些风头全是郡王妃乐意给出来的。

兰香也是招待了一些女眷。当然,是那些身份不够高的。

真正身份尊贵的,自然得是让郡王妃亲自出面招待。免不得贤郡王妃杜雁蓉就是听了妯娌们的一些闲话。

“五弟妹,倒是真真心善啊。”赵王妃是嘴里夸一回。

“对,五弟妹待自家府上的庶妃,真是跟亲姐妹一个样。没甚的区别。”宁王妃也是夸着话。

“两位弟妹,你们若是羡慕五弟妹的贤惠名儿,赶紧明个儿,也是做出姿态来。本宫倒时候替两位弟妹一样扬一扬名声。”太子妃倒是站在杜雁蓉这一边,她是替杜雁蓉说着好话。

“太子妃都夸五弟妹,看来我是没夸错人。”赵王妃笑着回道:“不过,我这名声嘛,如今已经不错。可不需要什么贤惠的美名。再好的名声,还是不如膝下有自己的孩子。”

“五弟妹,莫怪嫂嫂的话难听。你啊,还得趁着年轻,你得赶紧跟五弟添上子嗣。”赵王妃一派为你好的语气。

“二嫂嫂,你这话说的真是站着不怕腰杆儿疼。若是可以的话,哪个人不盼赶紧生下自己的孩儿。”宁王妃这一回没附合话。

赵王妃膝下有嫡子。宁王妃膝下只有嫡女,宁王妃也是缺儿子,缺亲儿子的。

太子妃听着赵王妃、宁王妃的话,太子妃说道:“今日是贤郡王府的喜宴。二位弟妹,你们总得注意一下场合,也莫要坠了皇家媳妇的体面。”

太子妃一提醒话,赵王妃、宁王妃二人自然是不再相互顶两句小话。

要说太子妃来贺喜,自然是太子的意思。

太子挺欣赏五弟李隆暻,夫妻一体,太子妃自然就得替太子尽全部的心力。

至于太子妃跟贤郡王妃杜雁蓉这一个弟妹关系好不好?不过点头之交,她们真不熟悉。

倒是一众妯娌里,太子妃是有底气的。谁让她的婆母是宫里的赵贵妃。她的丈夫是东宫储君。太子妃膝下又有自己的亲儿子,还是太子的嫡长子。

太子妃在一众妯娌里,她的威信摆那儿,是不虚哪一个妯娌的。

今个儿的贤郡王府很热闹。各位王妃来了。至于公主们,有人来,自然有人就没来。

不过,没来人的,礼物也是到了。可谓是礼给足。

贤郡王府里很热闹。

钱珍珠在石榴院中,她还是瞧着吃过奶的儿子小元福。钱珍珠跟魏嬷嬷又是叮嘱了话。

小元福今个儿当然不能夺了妹妹的风光,所以,小元福在石榴院里继续他每一天的小日子。

小孩儿翻一翻身,他就能自己寻得快乐。

魏嬷嬷和奶嬷嬷一起盯着小元福,对于年老的魏嬷嬷而言,看着小婴儿在那儿自得其乐,这般可爱的孩子能让上了年纪的妇人得到一种来自心底的欢愉与开心。

魏嬷嬷还跟奶嬷嬷说说话。

钱珍珠瞧着气氛甚好,她倒没在石榴院久待。钱珍珠又去招待女客的地方。

今日能来的女客,不全是正妻夫人们。也有侧室。

钱珍珠和兰香招待的就是那些地位不高的女客。钱珍珠是一个陪衬,她是不出风头。她是乐得让一让兰香的风头。

至于耿姑娘、刘姑娘,这二人各是背景板一样的存在。如果不是钱珍珠专门注意着二人,可能还真要把这二人给忽视掉。

满月宴,就在宴中最热闹一场后。

席面已经吃过撤掉后,郡王府内,又是搭着戏台子,由小戏班子唱了戏。

对于女眷而言,听一听戏曲,这是交际的场所。也是热闹的地方。毕竟一年到头的,听着戏曲儿的时候不是天天有。

钱珍珠的身边耿姑娘、刘姑娘是凑过来。

“今个儿耿妹妹、刘妹妹是辛苦了。到时候,我一定在郡王妃跟有替二位妹妹表一表功劳。”钱珍珠一瞧着二人有话讲,她就先开口推辞一下场面话。

“庶妃,奴婢哪有什么功劳,都是份内事儿。”耿姑娘客气的回了话。刘姑娘也是一样的态度。

就在三人刚凑到一处,也没开口讲几句话。兰香走过来,她瞧了三人一眼后。兰香说道:“今个儿大姑娘的喜宴。钱妹妹,你等凑一起可是有什么事情?”

兰香问的直接。

钱珍珠回道:“耿妹妹、刘妹妹一直在一块儿。我倒不太了解,想是二位妹妹寻来,应该有事儿吧。正巧,兰姐姐你也在,你也听一听。许是兰姐姐最有法子解一解二位妹妹的难处。”

钱珍珠一瞧着兰香乐意出头的很。钱珍珠就把风头依然让出去。

兰香果然就是一幅她想当带头大姐的模样。兰香笑道:“耿妹妹,刘妹妹,你们且说说,是有什么难事儿?我这人最心善,最乐意替人分忧解难。”

“兰庶妃,没什么为难事儿。”耿姑娘马上回了话。

“兰庶妃,是我前头有一些暑意,像是中了暑气。我央求了耿姐姐一道来求话,就想求得庶妃同意,奴婢想早些回房歇息。”刘姑娘说出自己的难处。

“刘妹妹中暑?”兰香是吃惊的模样,她说道:“夏日里,这可不是小事儿。”

兰香脸上露出担忧神色,她又说道:“既然刘妹妹不舒坦,你是得早些回去歇一歇。至于旁的事儿,倒不算什么重要的。”

“兰姐姐,刘妹妹若是中暑,还当把消息报上去。郡王妃心善,想必会差了大夫去给刘妹妹问一个平安脉。”钱珍珠是提一话。

“对,对,钱妹妹提醒的对。”兰香自然也同意此话。

耿姑娘这儿当然不可能早退。刘姑娘是可能中暑,她自然就得着兰香的话,她是早退了。

至于刘姑娘可能中暑的消息,钱珍珠等人也不瞒。是差了丫鬟去报信,报到郡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处。

一切就要待郡王妃的吩咐,后头一切也有郡王妃来做主。

郡王府的院中,还在依依呀呀的唱着戏曲。

兰香有心,她也想去听听戏。兰香也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钱珍珠这会儿没甚心情听什么戏曲。

在满月宴一结束后,钱珍珠就想回石榴院。只是郡王妃没说席散了,事儿就是没有结束。宾客没走,钱珍珠当然也不好离开。

钱珍珠中途若是离开一下,倒是无妨。

可真是退席,这时辰没到呢。钱珍珠也只能凑到一处人堆里,她是凑一个数儿。

耿姑娘此时就是与钱珍珠凑一起,二人也是在听戏的人堆里。

满堂欢笑声,聚是听戏人。贤郡王府里很热闹。

京都,皇城,泰和宫。

永安帝得着加急的文书,他在打开看后,永安帝的心情就不美妙。永安帝吩咐一声,道:“来人。”

“奴婢在。”泰和宫大总管崔公公是躬身立在皇帝跟前,态度小心的陪话道。

“摆驾咸福宫。”永安帝吩咐一句。崔知善公公是赶紧应下话。然后,他是躬身退出泰和宫的大殿。

待退出大殿后,崔知善是马上吩咐小黄门,把皇帝出行的事情安排下去。

咸福宫。

庄嫔在礼佛。今天是大孙女的满月宴,庄嫔不能去参加。她只让人去送赏。也是跟回来的嬷嬷问了郡王府的热闹。

这让庄嫔的心头好受些。庄嫔跟杜嬷嬷说道:“也不知道为何?最近本宫总是心绪不宁。唉。”

“娘娘,要不奴婢请太医来一趟咸福宫。”杜嬷嬷劝一劝话,她道:“太医给您请一个平安脉,也替娘娘查一查脉相。”

“本宫无事。”庄嫔摆摆手。

“本宫只是心绪不平。”庄嫔自己知道自家事。她是真没毛病,心绪不平罢了。

杜嬷嬷见庄嫔主意定了,她也不敢再多劝话。杜嬷嬷也觉得可能就是主子最近心绪起伏大,这睡得不香,所以,近日的气色才会不怎么好看。

于是杜嬷嬷就捡着郡王府里的喜事讲,也是开解一下主子。庄嫔果然就爱听这些事情。

就在庄嫔听着大孙女的满月宴,又是如何的喜庆时。

有小黄门来禀话,道圣驾往咸福宫来。庄嫔一听这话,她是赶紧起身,她要恭迎圣驾。

待庄嫔领着人到咸福宫的宫门处,正式的等着圣驾到来。

约是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皇帝的圣驾来了。庄嫔领着宫人行大礼参拜。

在咸福宫的大门前,永安帝下了御撵。他是搀扶一回庄嫔。永安帝待庄嫔的和善,从他的语气里就能听出来。

“免礼。爱妃,随朕一到进殿中。”永安帝发话,庄嫔自然是赶紧的一道跟随皇帝的脚步,当然,还是稍稍落后一点。毕竟庄嫔只是嫔妃,可不敢与皇帝并排而行。

在咸福宫的正殿中,永安帝落于主坐。庄嫔陪侍在旁边。

庄嫔是亲自给皇帝沏的茶盏。当然,也有试膳太监在旁边要替皇帝检查一番的。

皇帝入口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什么不查验的道理。哪怕是嫔妃们呈现上来的也一样。只能说做皇帝,做到这份儿上,也是够辛苦,够累人。

“朕刚得的消息,不是一个好消息,爱妃,你当有一个心里准备。”永安帝对庄嫔提一话。

庄嫔一听这话,她的心是提到嗓子眼儿上。庄嫔心情七上八下的,她哪还有什么准备。庄嫔只想问一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庄嫔心态不安定起来。当然,她面上还是装着镇静,可她握紧的手,还是漏出来她的真实情绪。

“皇上,臣妾听着吩咐就是。万方恭安,有您做主。这天翻不了,臣妾不担忧的。”庄嫔嘴里捡着好话讲。

永安帝叹息一声,他说道:“六百里的加急,皇儿出事。隆暻他在棣州府染上了时疫。”永安帝说这话时,他也是闭了一下眼睛,显然对于出现这等事情,永安帝也不想。

“……”本来得着永安帝的吩咐,赐坐的庄嫔这一下子端坐不住身子。她是一下子瘫坐在位置上。庄嫔就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一样,她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

庄嫔一听“时疫”二字,她的太阳穴就是凸凸的跳。这一个时代里,时疫就是要命的病。不光要自己命,它还传染。

庄嫔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她想干呕。她却又是吐不出来。她只觉得整个人的胸膛跟火烧一样的难受。

“来人,传太医。”永安帝吩咐一话。

有永安帝的吩咐,太医来的很快。庄嫔这儿让太医施过针后,庄嫔的情绪才是被压下来。

太医也向皇帝禀报了庄嫔的情绪失控。庄嫔没病,庄嫔只是情绪上一时受不住。

永安帝听过太医的话,这一位帝王也知道。他的妃子只是受不住儿子得时疫的消息。

永安帝是一声叹息。永安帝膝下的子嗣也少。至少帝王是这般觉得。如今活下来的就是五个儿子。当然,没活下来的更多。

永安帝宽慰一番庄嫔,永安帝劝话,道:“朕让太医院挑了善治疫,善养身的太医去棣州府。爱妃,你且宽心,有朕庇佑,皇儿会无恙。”

永安帝这话,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庄嫔听罢这话,她强打起精神,她说道:“隆暻染上时疫,有太医前去救治,一定会药到病除。”除了想一想好的方面,坏的方面庄嫔是不敢想的。

“皇上,隆暻身边没有可心人侍候。太医前去棣州府,臣妾也想让贤郡王府里的女眷派人一道去照顾皇儿。”庄嫔自己是宫妃,她是没法子出宫的。

那么,儿子后宅的女眷,这一回当然就得跑一趟。

至于儿子后宅的女眷谁去?

庄嫔是有一个算一个,个个恨不能指去。当然,那不现实。

对于庄嫔的请求,永安帝当然一口应下。皇帝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太医都要去棣州府,一行人也要带着京都最齐全的药材去。这一路当然要加急赶路。至于后宅女眷受不受得住?没人关心。

对于皇帝和庄嫔而言,这些女眷一点不重要,自然还是儿子李隆暻更重要。

于是皇帝传了口喻。

宫里几位太医一收拾好,那就起程。只是顺道去一趟贤郡王府,带上王府的女眷一道出发。

杜嬷嬷就是替庄嫔跑一趟。去贤郡王府里传口喻。

京都,贤郡王府。

宫里一来人,大戏自然不唱了。然后,贤郡王李隆暻一出事的消息出来。当场让很多人傻眼。

杜雁蓉是当家主母,她闭口不多言。她只是装了伤心人。

千里迢迢,真去侍候得了时疫的表哥吗?

杜雁蓉哪怕对表哥有一份感情,那一份感情更多的是夫妻之情。要说多深,那是假的。毕竟他们夫妻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要说杜雁蓉不担忧?她一定是担忧的。

正因为担忧,杜雁蓉才害怕表哥熬不住,她可怎么办。她膝下没子嗣的。

要让杜雁蓉真去一趟,杜雁蓉又没有那一份胆量。这一去,可能真要搏命。

杜雁蓉有一个二弟,就是小小的病魔,就让一位进士郎一病呜呼。生死面前有大恐怖,杜雁蓉的胆儿一下子在现实面前变小起来。

“妾愿去照顾郡王爷。”

“奴婢请去照顾郡王爷。”

当先出列,自觉求去照顾病人的有两人。钱珍珠和耿姑娘,她二人都是一道走出来开口说的话。

杜嬷嬷瞧着这情况,杜嬷嬷也是惊讶一回。杜嬷嬷不惊讶耿姑娘求话,毕竟这一个侍妾,想是搏一回命,这很正常。

杜嬷嬷惊讶是钱珍珠这一位庶妃,她出头做甚?

如果钱珍珠能听到杜嬷嬷的心声,她心头才一定苦涩的很。

钱珍珠没后台,她在本来当做靠山的上司李隆暻出事后,她就没得选。

刚才杜嬷嬷交待了庄嫔的话。钱珍珠的念头在脑袋里只转了一圈,钱珍珠就想到两个答案。

先头一个答案是上司李隆暻这一回真倒霉,这一去回不来。那结果对于钱珍珠而言不好。

因为钱珍珠膝下有小元福,小元福就会成为郡王府唯一的男丁。母凭子贵又如何?

小元福太小,他还需要大人的呵护,他做不成钱珍珠的靠山。彼时,上司李隆暻一旦不在了。那时候孤儿寡母的,宫里的庄嫔娘娘想如何拿捏钱珍珠都能行。更不肖说,郡王妃无嗣啊。

钱珍珠觉得自己这一个眼中钉当的,一定碍了别人的眼。去母留子,多少大户人家又不是干不出来这等事情。

钱珍珠留在郡王府里听天由命吗?

当然,也有一个可能就是等着上司李隆暻平安归来,上演王者回归的戏码。

那样的话,钱珍珠没去照顾这一位上司,那就更惨了。要知道李隆暻只要好好的,后头不会缺儿子。毕竟身在皇家,最不缺的就是女眷。女眷多了,还怕子嗣少。

一旦钱珍珠在关键时候不去照顾上司李隆暻,李隆暻回来后,会如何看待遇事就退后当缩头乌龟的钱珍珠?会不会觉得他的一片真心错付了。

母凭子贵啊,在小元福还小时,钱珍珠怎么样也得争宠的。她一旦失宠了,她母子二人的前景就会不太妙。

“嬷嬷,元福五个月大,由郡王妃照顾,又或托给娘娘照顾。有奶嬷嬷在,元福不会吵闹到大人,他最是乖巧听话的孩子。”钱珍珠态度柔和。

钱珍珠说道:“妾是放心元福由郡王妃,由娘娘差人照料着。妾愿意去侍候郡王爷。”

“郡王爷是元福的父王,郡王爷是妾头顶的一片天。郡王爷无恙,元福平平安安长大,才能有一位严父的教导。还望嬷嬷同意妾去棣州府。”钱珍珠继续求话。

“……”钱珍珠这一回出风头,就把耿姑娘衬在旁边。

当然,耿姑娘也是一样的态度,她是跪在地上求话,她愿意去照顾贤郡王。

杜嬷嬷的目光又是扫过在场的女眷。她这会儿代表的是庄嫔的体面。

“郡王妃,您意下如何?”杜嬷嬷的态度非常恭敬,她是问一回郡王妃。

“……”杜雁蓉当然是不想多话。

就在钱珍珠和耿姑娘求话要去棣州府时,杜雁蓉心头也是一动。她在想,她是不是也应该冒险一回。

这等时候,兰香在下头装死人。至于刘姑娘,因着她已经中暑,她这会儿哪怕也在场。可她想求去,她一个病人也没戏。

“此事自然依着母嫔的意思。”杜雁蓉回一句场面上的话。

“既然钱庶妃和耿姑娘二人自愿前去照顾郡王爷。那二位就请简单收拾一下,马上就要出发。可不敢多担搁。”杜嬷嬷自然是同意下来。

于是贤郡王府里又是一番忙碌。

石榴院中,钱珍珠只是简单的收拾一番。时间太急,这不可能备什么东西的。

钱珍珠只是收拾一下出行的衣物。至于药材,那不缺的。太医一行,可是带着两大车的药材。这是宫里备上的。

这一出行,钱珍珠就和耿姑娘凑一起,二人坐在一辆马车里。这一行赶路,那就是真赶路。

路上就换马,车不换,人更不换。

在钱珍珠一行离开后。

杜嬷嬷就回宫里交差。杜嬷嬷走时,一行人还把元福也给打包进宫里。

于是在杜嬷嬷离开后,杜雁蓉这一位郡王妃的神色很不好看。这一场郡王府大姑娘的满月宴,也可谓是虎头蛇尾。

杜雁蓉是挤着笑脸,她是送走各家的来客。这些来客离开时,也是各家心情各不同。

杜雁蓉最后送的是自己的娘家人。杜太太也是知道府上发生的事情。她望着女儿,只是一声的叹息。

“母亲,您也觉得女儿错了吗?”杜雁蓉后头也想改口,她也想着去一趟棣州府。不过一回搏命。

可到底话在嘴边时,她又开不了口。杜太太摇摇头,她回道:“你怎么做选择,娘都不觉得错了。”

杜太太扪心自问,在生死面前,人能不害怕吗?

杜太太自然不怪女儿的。她只是担忧,等待女婿一旦痊愈归来后,女儿和女婿要如何相处?

杜太太心中的担忧,她是没有讲出来的。杜太太只说道:“罢了,事情已经发生。一切都是过去。咱们总要向前看。”

“只是府上的大公子,不由着你这一个主母照顾。如今是抱到宫里去。娘娘……”杜太太的目光是望向宫里,她更担忧宫里庄嫔的想法是什么?

杜雁蓉听着母亲的话。她也有这一份担忧。

“元福的生母去棣州府,元福抱去宫里,也可分一分母嫔的忧思。此是善事。”杜雁蓉在生母跟前自然是捡着好话讲。

“再说府上还有大姑娘在。我这做嫡母的,也是照顾好大姑娘就是。”杜雁蓉心头也觉得松一口气的。就是兰香这一个大姑娘的生母也没有求去棣州府。所以,她觉得后头有垫底儿的人。

“母亲,表哥是通情达理的人。女儿是当家主母,自然是照顾好府上为要。女儿真去了棣州府,郡王府岂不是要乱套。”杜雁蓉觉得拿了鸡毛当令箭没什么不好的。她觉得有一个借口就成。何况这一个借口说出去,也是能糊住口。

“你心头有数就好。”杜太太听着女儿的话,她是点点头。

贤郡王府的后宅,福芦院。

兰香抱着女儿,她在害怕。也许前头装死,不想去棣州府,兰香真是害怕的。毕竟拿命去搏一把,兰香可不敢,她没那一份胆量。

兰香这会儿抱着女儿时,她心头才安生。

兰香自己哪怕一直催眠自个儿,她在装着宠妾。其实兰香心头一直有数的,她就不得宠。

既然不得宠,还拿命去拼,兰香觉得那太傻。

真当时疫不吃人吗?

兰香是不看好钱珍珠和耿姑娘二人。千里迢迢的去,一路紧赶快赶的去。到了地头,照顾病人。有一个万一,真是死在外面,也是白给。

“菩萨保佑,就让钱氏和耿氏二人,她们求仁得仁。”兰香是轻声的呢喃着。总之,兰香是恨不能对方不成功,如此才能见证一下她的先见之明。

要说贤郡王府里,杜雁蓉和兰香二人是不想去搏命。二人都怕死。这是正常现像。

那么,刘姑娘就在后悔。她觉得自己中暑,这来的太不是时候。

如果早知道会有郡王爷得时疫这一回事情。刘姑娘绝对会隐瞒自己中暑一事。

耿姑娘都敢搏一回,刘姑娘自然也敢。只可能刘姑娘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她没机会。

“上苍待我何其薄幸。”刘姑娘一回屋后,她就不甘心。

刘姑娘觉得这一次的机会,就是一个翻身的机会。她没能去成,后面只能看着别人翻身有望,而她一辈子却得失落的过活。

“……”刘姑娘是银牙就差一点咬碎。

“这身子不中用,真是气煞个人。”刘姑娘伸手,她是自个儿锤起自个儿。刘姑娘的目光这会儿也是望着远方,眺望着棣州府的方向。那一个方向寄托着刘姑娘的无限希望。

站在太低,刘姑娘的目标又太高。她啊,总盼着一朝翻身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耿姐姐,你倒是心愿达成。也不知这一回,你是赌赢?还是赌输?”刘姑娘轻声的呢喃一回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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