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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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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京都, 皇城,咸福宫。

庄嫔在杜嬷嬷抱着小元福回宫后,庄嫔本来因为听着儿子染上时疫后, 她是卧榻休养, 一时起不来的身子骨。这一下子就又能起身。庄嫔伸手,她满脸慈爱的抱着大孙子元福。

“我可怜的孙儿。”庄嫔嘴里这般说道。

“娘娘,有您的亲自照顾,小皇孙自然就有祖母心疼了。”杜嬷嬷在旁边劝话道。

“如何就把元福抱进宫来?”庄嫔抬头, 她跟杜嬷嬷问话道。杜嬷嬷赶紧把宫外的情况一讲, 庄嫔一听后,她的目光再望向孙儿时也是越发的温柔几分。

“隆暻是有福的。总算他身边还有两个知恩图报的女人。”显然在庄嫔的眼中,乐意去侍候得了时疫的儿子, 去照顾李隆暻的钱珍珠和耿姑娘,这二人都是庄嫔眼中的好女子。至于不乐于去的人, 庄嫔心头当然就不怎么满意。

只是庄嫔也知道的,她再不满意,如今也不可能把这些人就骂一个狗血淋头。

“嬷嬷,你说说,本宫怎么就挑着侄女做儿媳。说是姑侄,姑侄之间不亲近。说是婆媳, 本宫一直也摆不出来婆婆的款。本宫到底要念了娘家的情义。”庄嫔心头对于儿媳杜雁蓉的不满在此时的话中是表示的十分明显。

杜嬷嬷当然也听懂庄嫔的话。杜嬷嬷肯定是站在庄嫔一个立场上。杜嬷嬷说道:“娘娘若是不满意, 便是摆出婆婆款来就是。郡王妃也只有听您吩咐的份儿。”

“真论起来, 此回的事情一出来, 娘娘想发火,也有发火的原由。奴婢就是心疼娘娘, 娘娘一直担忧郡王爷, 您是用饭不香, 睡眠不安,您的身子骨可受不住。”杜嬷嬷满脸的担忧之色。她说的话,句句自然站的立场全是庄嫔这一边儿。

“嬷嬷,也就是你这等身边人会心疼本宫。”庄嫔感慨一回。

庄嫔会万般难受,她是真担忧儿子李隆暻。除此之外,庄嫔也在后悔,她在怨自个儿。

春汛之时,李隆暻会跟着太子出巡,那是庄嫔巴结来的。

若非因为春汛出巡过一回,夏汛之事,哪轮得着李隆暻这一位贤郡王。

庄嫔就觉得是她太心急,一心想给儿子多谋一些在永安帝跟前的好印象。然后,这一回才会害了儿子。

时移世易,万事变幻不随心。这一桩时疫之事的发生,也算得生生的敲醒庄嫔。她一个重活一回的人,总莫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一旦变了后,一切就可能真不同。

“嬷嬷,本宫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思,又充什么婆婆的心态摆弄儿媳啊。”庄嫔一边哄着怀里的小元福,一边回话道。

这会儿庄嫔一瞧着大孙子的笑脸。庄嫔的心就是软和下来。

庄嫔说道:“本宫只盼着隆暻平安归来,其它的都不重要。”

对于贤郡王府里,那些白给的女人,那些不心向儿子隆暻的女人,庄嫔是懒得多施舍一个眼神。

在庄嫔想来,一旦等待儿子归来后,再是计较的也不迟。眼下的庄嫔哪顾得上她们啊。

“嬷嬷,本宫这会儿还要安排人手,得把元福留宫里的一切准备好。元福啊,祖母的小元福。”庄嫔一想到儿子李隆暻的状态不好,她心痛的难以呼吸。

偏偏越是这等时候,元福这一个孙子,那可是儿子膝下的独苗。元福在庄嫔的眼中就是绝对不能出一点半星儿的事情。

元福如今能在眼前让自己盯着,庄嫔觉得她的心里踏实些。

咸福宫中,庄嫔亲自盯紧着孙儿小元福住宿在宫里的一切,那是备的一衣一物,全得庄嫔一一过目。

庄嫔也是在这一番的忙碌里,庄嫔的心情是好上许多来。然后,当天的晚膳前,泰和宫的小黄门来传消息,皇帝摆驾咸福宫。

皇帝摆驾前来,庄嫔自然还得收拾好心情,她还得去恭迎皇帝到来。

若非今个儿有小元福陪着庄嫔,让庄嫔的心情好上许多。如今真是恭迎皇帝,庄嫔就怕自己再是收拾,这心情也是会收拾的不够妥当。

庄嫔这等不甚得宠的嫔妃,在皇帝跟前也怕失宠。毕竟偶尔能见着皇帝,跟完全见不着皇帝,那宫人的态度就会是两回事。

宫里宫外的,处处都是现实的很。

特别是宫里的奴才,也是会逢高踩低。得宠的嫔妃跟不得宠的嫔妃,那待遇就不同。真是不得宠了,被管事的公公们苛刻,那就是免不得的事情。

咸福宫。

等着永安帝的圣驾一到,庄嫔领着宫人是参拜大礼。

“臣妾恭请圣安。”

“免礼,平身。”永安帝搀扶一回庄嫔。永安帝说道:“爱妃气色好了些,这般就好。”

“走吧,殿中说话。”永安帝跟自己才是咸福宫的主人一样。永安帝的态度随和,此时待庄嫔也是亲近两分。庄嫔自然要给帝王体面,庄嫔满面温柔,还是附合了皇帝的话。

庄嫔说道:“全听皇上的。”

帝妃进到殿中,宫人送上茶点后。庄嫔亲自沏上茶盏,她是端到皇帝的跟前。给皇帝试膳的太监,这等时候就有用处,皇帝的入口之物,自然让小太监先是检验过才成。

永安帝此时与庄嫔说说话。

“朕来看望你一番,眼下瞧你气色好,朕就安心。”永安帝前头见着庄嫔因儿子李隆暻出事,那等出气不多,进气也不多的情况,永安帝还是心疼一回庄嫔。

只能说永安帝也是当父皇的,他当然也会心疼儿子染上时疫,生死未知。

“臣妾谢皇上挂念。臣妾已经没有大碍。太医前往棣州府,臣妾是知晓皇上派遣去的太医,全是杏林圣手。有他们在,隆暻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归来。”庄嫔自然捡着好话讲。

庄嫔免不得又说道贤郡王府里的女眷头上。然后,她是引出小元福在宫里的事儿。

“隆暻的长子在咸福宫。”永安帝其时得到下头人的禀报,他是知晓此事。这也是永安帝来一趟咸福宫的原由。此时当着庄嫔的面,永安帝当然就是装着惊讶一回。

“元福的娘是隆暻的庶妃,此回亲自求去照顾隆暻。倒是一个好女子。嬷嬷替臣妾去传的话,一见着元福生母不在郡王府里。嬷嬷又担忧元福的安危,嬷嬷就替本宫揽了一回主意,把元福是抱进宫来。”在庄嫔的嘴里,杜嬷嬷办事儿,也是一心为主。

“此事下头人没办错。”永安帝赞同一回。

“皇上可要见一见元福,您的这一位小皇孙,倒是一个爱笑的孩子。”庄嫔自然是盼着孙子得到皇帝的喜爱。

“朕见一见小皇孙。”永安帝自然是同意一回。

庄嫔亲自去抱的孩子,把孩子抱到主殿中。有庄嫔的逗话,五个月大的孩子白白胖胖的又惹人喜爱。

这会儿让永安帝一见着,永安帝倒是满脸笑容,皇帝说道:“是一个讨喜的孩子。”

“叫元福,这小名可是隆暻取的?”永安帝顺口问一话。

“元福就得一个小名,小名自是他爹隆暻给取的。”庄嫔温柔的回道。

“元福还没有取大名?”皇帝又问一话。

“唉。”庄嫔一声叹息,庄嫔说道:“隆暻这孩子也是心思重的,他就想着多替皇上分忧,也盼着在皇上跟前多得一二分的体面。他在臣妾跟前还说,他就想多挣些功劳,也好把话求到皇上跟前,给元福求一个正式的大名。”庄嫔替儿子李隆暻表了一回孝心,也表了一回当爹的慈父心。

永安帝听后,沉默片刻。永安帝说道:“隆暻是一个孝顺的。”这自然是夸赞。

皇家以孝治天下,得着皇帝赞话说孝顺,这拿出来也是一个好名声。

“朕记得皇孙一辈的排序是茂字辈。”永安帝思量片刻后,他吩咐一话,说道:“崔知善。”

崔公公马上走出来,恭顺应话,道:“奴婢在。”

“你去办一件事儿,让钦天监替皇孙元福合一回八字生辰。朕要给元福皇孙做主,要给这一个孙儿赐大名。”永安帝给孙儿赐名,从来不是一拍脑袋就赐下去。

这还要让钦天监合了生辰,算了八字。总之,一定是挑着吉祥的好字赐下。

崔知善听到皇帝的吩咐,自然是躬身应下话。

崔公公去办事儿。

庄嫔见着皇帝发话,要给孙儿元福赐大名。庄嫔就替孙儿谢过一回话。

“爱妃真想替孩子谢话,待朕赐下大名后,你再替这小娃娃谢过朕。”在永安帝的眼中,元福就是一个小娃娃。哪怕是自己的亲孙子呢,永安帝这儿可不缺孙子的。

莫说太子的东宫有嫡长孙,那可是未来的太孙。还有赵王府里,也有嫡出的孙儿。

除开嫡出的孙儿外,还有庶出的孙儿,东宫、赵王府、宁王府都不缺的。

只能说永安帝觉得自己的儿子少,那只是永安帝觉得。在各位皇子的眼中,他们是不缺兄弟,也不缺侄儿侄女的。

咸福宫中,庄嫔抱着孙儿元福,一道陪着皇帝说话。气氛很好,皇帝的心情也很好。

等着晚膳时,永安帝也没有离开,他就在咸福宫用一回膳食。

庄嫔自然侍候皇帝用膳,待皇帝用罢膳后。在消食时,钦天监那一边的消息也是传过来。

崔公公亲自呈上的奏本,是钦天监的奏本。里头自然是合算出来的八字生辰,还有呈上来的吉祥字。

永安帝在咸福宫的书房内,他是提笔在钦天监的奏本上圈了一个字眼儿。

“朕瞧着禛字好,禛者,福也。朕就给元福皇孙赐下做大名。”永安帝圈了赐字。

庄嫔在旁边给皇帝侍候笔墨,此时等着皇帝发话后,她是赶紧福礼,还替孙儿谢过话。

“贤郡王府的长子,既是赐下大名,也是加在皇家玉碟的排序上。”永安帝嘴里说了话,他还是提笔写下元福皇孙的大名,吩咐这一个大名添进皇家玉碟中。

庄嫔在旁边看的清楚,那三个大字是“李茂禛”。

“李茂禛,真是好名字。”庄嫔自然是配合皇帝,连连夸了这一个大名。

咸福宫里发生的一切,对于外人而言,最后知道的一件事情便是皇帝给皇孙赐下大名,叫做李茂禛。

这事情在次日就是传到贤郡王府里。

京都,贤郡王府。

杜雁蓉在知晓此事后,也是因为宫里庄嫔专门差人来传的话。对此,杜雁蓉自然摆出好嫡母的态度。她还是替李茂禛谢过上头的恩典。

杜雁蓉嘴里是温温柔柔的回话,可在她的心中,杜雁蓉也是挂念着元福。

哪怕这一个庶长以前在杜雁蓉的眼中是碍事的很。可现下表哥一出事,杜雁蓉又不傻,她当然最清楚的。

一旦表哥有一个万一的话,这一个庶子就是杜雁蓉后半辈子的依靠。

杜雁蓉也是盼着元福好,不,如今应该说盼着李茂禛这一个庶长子好。

杜雁蓉偏偏如今连这一个庶长子的面,那真就见不着。宫里的庄嫔捂得跟宝贝一样。

杜雁蓉如今能见着的是大姑娘。可大姑娘是一个女娃,一旦表哥真出事,这样一个女儿是不顶用的。

杜雁蓉眼下也是跟着宫里的姑母一样,她是诚心的礼佛,就盼着漫天的神佛保佑,一定要让表哥平平安安的归来。

至于去照顾表哥的钱珍珠和耿姑娘,这二人在杜雁蓉瞧来,她二人就不必平安回来。能少两个碍眼的,杜雁蓉当然是巴不得。

只能说人站的位置不同,立场不同时,那看着顺眼不顺眼总是有原由的。

夏。

白天热的很。暑气炎炎的照耀着大地。

就在这等情况下,钱珍珠和耿姑娘是坐着马车,她们一路往棣州府去。

一路上,到了驿站时,有提前备好的马换上。马车是不换的,一路继续赶路而行。

总之摇摇晃晃的马车,把钱珍珠是折腾的也够呛。

钱珍珠和耿姑娘是凑在一辆马车上,二人这一回是当邻居,那得当一路。

“庶妃。您要不睡一会儿。”耿姑娘瞧着难受的钱珍珠,她是劝过话。

“已经睡得够久,头疼着。”钱珍珠指一指自己的脑袋,这赶路时,为着人不难受。钱珍珠就是睡太多,她睡饱了,真是睡不着。

外头的世界,也不像是文人骚客写的那么美。纯天然的美,真是看久了就会发现,人工的美更具有震憾感。毕竟,人来世间,改天换地,何尝不是一种大气魄。

“耿妹妹,你若是怕热的话,你不妨睡一会儿。人睡着了,就不嫌弃天热的紧。”钱珍珠给耿姑娘出了主意。

“那……”耿姑娘确实是怕热的样子,她小声的回道:“奴婢就偷懒一下,奴婢睡会儿。”

钱珍珠表示你随意的样子。

耿姑娘是在马车里慢慢的闭上眼睛睡觉。钱珍珠是不敢掀开车帘子,这赶路呢。一旦掀开车帘子,外头的尘土扬进车厢里,那准是呛人的很。

毕竟这等炎炎的天气里,外头的灰尘重的很。

钱珍珠只是隔着纱帘子,她是看外面的一切都是隐隐约约的。隔着一层纱。

钱珍珠打量着外头的世界,她的心头一声叹息。

出来的日子不久,钱珍珠就是想念儿子小元福。她不知道小家伙会不会想娘?

不过依着钱珍珠知道的,她家儿子是一个不认生的。想必有奶嬷嬷和魏嬷嬷在身边,也不会闹腾的。

只是钱珍珠是想念儿子的同时,她又是担忧起上司李隆暻的情况。

钱珍珠这一趟来,她是报着大决心来的。真可谓是不成功就成仁。

钱珍珠也盼着上司李隆暻要平平安安,同时,她也祈祷自己平平安安。

毕竟儿子元福还小呢,钱珍珠这当娘的真不想缺席儿子往后的人生。

若可以的话,钱珍珠真不想走这一趟。

奈何生活中的困难重重,有时候不是顺着人心。人啊,活在世间,总有各种无奈。

一路往棣州府而行。

钱珍珠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心里建设。

等着十日后,一行人真到了棣州府时。钱珍珠是见到了病中的贤郡王李隆暻。

在钱珍珠的眼中,比着离开京都时的模样,李隆暻更黑了,也更瘦了。

李隆暻的脸,那黑度比着以前是黑了一个色。那瘦,也瘦得触目惊心。在钱珍珠的眼中,李隆暻瘦的就差瘦下一把骨头。

“郡王爷。”钱珍珠见到醒着的李隆暻,她是抹了一回眼泪。这不是装的感情,她是真替李隆暻担忧和伤感。毕竟李隆暻这样一位天皇贵胄如何被病魔折腾的这般惨。真的让见者忍不住落泪。

太医在这等时候就是派上用场,他们是亲自给李隆暻这一位贤郡王把脉。一一请过脉相,太医们是凑到一起商量药方子。

也是这等时候,钱珍珠才能跟李隆暻说上话。

“珍珠,你怎么来了?”李隆暻脸上有不敢相信。他似乎还在生气,他说道:“你来了,元福怎么办?”

李隆暻想过郡王府可能来的女眷,可这女眷里一定不包括钱珍珠。毕竟,钱珍珠可是元福的生母。

在李隆暻的心中,他病了,这等时候他的孩子就很重要。

“妾是郡王爷的女人,郡王爷病了,妾来照顾您。”钱珍珠人来了,心里建设也是做好的。这等时候,她只是满目的担忧,说话时也是真情实意,真的不掺半分的假。

“糊涂。你就应该在京都,你就应该守着元福。”李隆暻还替钱珍珠生气的很。

“妾已经来了。”钱珍珠抿一下嘴唇,她是回了这么一句话。

李隆暻的眼中,他只看到钱珍珠。至于旁边的耿姑娘,此时又被华丽丽的无视。

当然,太医给李隆暻开了新方子,这是众人合计后开的。也给李隆暻施了针。

有宫里的太医在,钱珍珠来侍疾,她就是完全听了太医们的吩咐。至多就是亲自盯着药汤,亲自送到李隆暻的跟前侍候李隆暻服用下。

白天黑夜,李隆暻这样一位尊贵的病人跟前,那是不能缺了人手照顾的。

在钱珍珠等人没有到来前,这儿也有大夫在照料,是官府的官员安排的民间大夫。

如今太医一来,当然是太医们占了治病的主位。

李隆暻这屋里不缺照顾的下人。有丫鬟,也有小厮。如今钱珍珠和耿姑娘来了,小厮自然就不能凑到近前。

钱珍珠和耿姑娘也是分了班,一个照顾白天,这当然是钱珍珠。一人侍候夜里,这当然是耿姑娘。

对于钱珍珠而言,她当然是恨不能每一天,在贤郡王李隆暻醒来时,她就一定在这一位上司的榻上候着。当然,那不可能。

毕竟钱珍珠是人,不是神。这身板儿也不是铁打的,她照顾病人归照顾病人,她也是需要歇息的。

也是来照顾李隆暻的时间久了后,钱珍珠就是知道,李隆暻这病真的传染人。

全德海这一位贴身照顾李隆暻的太监,如今就在养病中,也是被染上了时疫。

还有最初照顾李隆暻的丫鬟,都是当地人。已经有好几个已经被挪出去,也是在治病中。

要问钱珍珠怕不怕被传染上?

她是真怕。

只是在怕,人来了,也是来搏命的。钱珍珠就不可能把害怕的情绪表现出来。

恰恰相反的,钱珍珠在李隆暻跟前时,她从来不表现一丁点儿害怕的情绪。

钱珍珠表现出来的只有乐观,哪怕是装,钱珍珠也得从头装到尾。

这一日,李隆暻醒来后,他见到在旁边小桌上,那是趴着睡着的钱珍珠。

李隆暻见着屋中没外人,他也没吵醒睡着的钱珍珠。此时,窗外的阳光正盛。

李隆暻看着白日里,那趴在桌上的钱珍珠是侧着脸。他仔细的打量了她的容貌。

有着闲时间的李隆暻突然发现,其时他眼中的珍珠很美。

“嗯。”过去多久?李隆暻是不知道的。钱珍珠醒来,她先是睁开眼睛,尔后,又是眨了好几下。她的精神意识是真正的清醒过来。

“郡王爷,您醒了。”钱珍珠赶紧起身,她眼中是欢喜。

“本王醒了。你这些日子受累,你要不去歇一歇。”李隆暻声音有些嘶哑,他说出来的话却是体贴人的。

“我不累。”钱珍珠摇摇头。

这可是白天,钱珍珠给自己排的班。她当然不可能做事半途而废。

“你说谎。真是快成一个谎话精。”李隆暻躺在榻上,他嘴里虽然这般说,可他心头很受用的。

“若是谎话精有妾这般美,妾就认了。谁让妾是一个爱美的。也盼着一辈子都这般漂亮,也好一辈子迷惑住郡王爷。”钱珍珠是笑脸盈盈。她说话时,声音温柔,语气却是带着一份娇嗔。

钱珍珠觉得将心比心,她若是一个病人,一定不会喜欢别人哭丧着脸。所以,她来侍疾时,她能做的就不多。毕竟太医在呢,太医才是治病的主力。

钱珍珠来,她只是给病人心里安慰的。

只能说治病救人,心里安慰也很重要吧?

钱珍珠不怎么自信。可她还是想做的更好些。

“你这脸皮越发厚。”李隆暻发现,他如今跟钱珍珠说话,二人都是能放得开。

李隆暻的眼中,钱珍珠的形象倒是一变再变,也是比着以前更鲜活的同时。在李隆暻的心头,他待钱珍珠的容忍度,那也是一再的扩大。

“厚吗?妾最近可能是懒于梳妆打扮。”钱珍珠伸手,她是轻轻的拍一拍自己的脸。

钱珍珠这会儿与李隆暻说说笑笑,她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主要活计。

她是拿着桌上的杯盏,又给倒了一杯温开水。这是一直备着的。

钱珍珠拿着温开水,她是凑到李隆暻的近前。她是一小勺子的,一小勺子的,那是慢慢的喂李隆暻喝水。

钱珍珠动作温柔,她是慢慢的,又是仔细的。

李隆暻没拒绝。他在病中,胃口不好,他总是吃了吐,然后,再是继续吃。

李隆暻是皇子,是王爷。他一直享受着天下最好的一切。正因为如此,李隆暻不会想死。

更何况,如今的李隆暻心头挂念的事情太多,他不甘心去死的。

在喝了水后,李隆暻觉得整个人舒坦一些。

这会儿,钱珍珠就是坐在榻边,她陪着李隆暻说说话。

白天的李隆暻精神头还不错。或者说,吃了太医们开的新方子后,李隆暻的情况在见好。

“妾一来,就听着外头的情况。听说滁州府、连州府、郁州府……”钱珍珠是搬着手指头,她说着棣水下游的十余州府百姓们,那是对李隆暻的感激。

李隆暻却是握紧着拳头,他说道:“那随县的百姓们,却一定是在咒骂本王。”

李隆暻声音里带着沙哑。他似乎不怎么好受。

“怎么会?”钱珍珠是摇头,她说道:“百姓们得着官府的救助,只会夸官府,只会夸着求来一切援助的王爷。又怎么会咒骂郡王爷。”

钱珍珠知道面前李隆暻的心结所在。

夏汛,在夏收后,一场接一场的暴雨太多。

棣水的水位大涨。上游水一多,自然就是水往低处流。中游的随县本来不应该受灾。

可下游的十余州府里,河堤在水位越来越高后,就变得开始承受不住。

这等情况下,官府做出决断,那就是中游开缺口。选中的地方是随县,只能说在官府眼中,如此做法是地方受灾会相对减少。

毕竟一县哭,总好过十余州府的百姓一起哭。

这一回,随县决口,是人为干预的。

下游百姓的秋收是保住。田地也保住。人人都夸官府。

可中游的随县就遭大灾。随县的百姓哪怕有官府的援助又如何?对于受灾的百姓而言,一旦遇上这等灾祸,真可谓是活不下去。

在这等情况下,做为钦差老爷的李隆暻就是官府做决断中的一员。

只是一个抉择问题。毕竟,水祸在那儿。

官府的能力又有限。最后做出的决断,自然是护住大部分人,一小部分的人承受了所有。

李隆暻在出事后,他就在随县各处参与救灾。灾后的救助,那就是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

百姓穷啊,百姓苦啊。

李隆暻的良心遭不住。他亲自参与救灾,他就是忙东跑西,在这等吃不好,又出大力的情况,李隆暻染上时疫,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至于黑了,瘦了,李隆暻救灾时,他对自己只有更苛刻。因为他良心在受到谴责。

李隆暻是想救助整个随县的百姓。偏偏官府能耐是有限的。

在内外交困之下,李隆暻病倒了。李隆暻病倒了后,他就心情更加交困。因为他害怕,他怕自己病好后,外头还是一片民生多艰难。

灾后的随县百姓情况如何?

病中的李隆暻依然挂念。

“郡王爷,您如今养好病。待你身体好后,您再是帮衬百姓不迟。眼下是夏季,百姓没屋住也不怕。可等着秋过冬来,百姓到时候的日子,才是更加的困难。”钱珍珠此时又说一番话。

安慰不成的时候,自然就是激将。

钱珍珠这话一出来,李隆暻沉默下来。良久后,李隆暻是说道:“对,珍珠,你说的很好。冬日,才是真正的考验。”

李隆暻说道:“随县决口,本王是赞同的人。本王就有义务让随县的百姓在这一个冬日活下去,他们得有屋住,有地种。”

李隆暻一口心气,那真是横在喉头。

李隆暻自己是真的有一份心气想挣扎着完全的好起来。所以,李隆暻是一个非常配合养病的人。

这一日,钱珍珠陪着李隆暻说说话,侍候着对方用饭吃药。

等着和耿姑娘交接时,钱珍珠才没有再装着轻松的神情。

钱珍珠的心神也很累的。她也很有压力的。

耿姑娘对着钱珍珠福了礼。尔后,耿姑娘就去屋里侍候李隆暻。

李隆暻这会儿已经歇下。

耿姑娘在照顾李隆暻这一位郡王爷的这些日子里。她也算看明白,她这晚间的照顾,很多时候当事人都睡了。

耿姑娘当然知道她这一个时间段并不好。可耿姑娘没得挑,因为她的身份摆这儿。她不过是一个妾身不明的侍妾。

“……”耿姑娘的目光是透过烛光,她是打量着一切。

里屋,是没有点灯的。

点灯的是外屋,耿姑娘隔着屏风,她隐约能听到屋内的呼吸声。至于真是听见?还是耿姑娘自己的感觉。许是耿姑娘自己才清楚吧。

耿姑娘的目光是打量着一切。

耿姑娘心头也是盼着,她的这一遭能有一些回报。至于跟钱珍珠的关系?

耿姑娘跟钱珍珠的关系挺淡的。二人是竞争者,要说多好的关系,那是并不存在的。

往日在郡王府时,就并没有走多近。如今侍候病人呢,二人自然更是淡淡的处着。

这一晚,又是与往常一样。

只是在天明时,李隆暻醒来过一回。这时候,李隆暻见到屋中的耿姑娘。

“耿氏。”李隆暻的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的善意。对于耿氏这一个侍妾,李隆暻如今的看法也挺不错。毕竟,乐于来侍疾的女子,李隆暻总要份外的高看一眼。

“郡王爷,您醒了。”耿姑娘是轻声的寻问一话。

“醒了。”李隆暻回一话。

耿姑娘也是凑着这难得的机会,她是陪着贤郡王说说话。

李隆暻也是顺嘴就问了耿姑娘的情况。毕竟在京都的时候,李隆暻可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的两个侍妾耿氏、刘氏。这二人李隆暻从来是忽视掉。

耿姑娘得着贤郡王的关心问话,她心头是非常高兴的。所以,她是难得的讲一讲自己的情况。

李隆暻听的仔细,他的态度非常好。这让耿姑娘受用的很。

这一趟来,得着贤郡王的关心,也得着一些在乎,耿姑娘就觉得一切值得。毕竟,她一个侍妾,最怕的就是被家主给遗忘在脑后。

时间在慢慢的过去。

李隆暻的病情也是在慢慢的减轻。也就是这等情况下,耿姑娘染上了时疫。她被挪出了现在住的院子,也跟染上时疫的人一道的挪进另一处园子。

钱珍珠这儿与她换班的,就变成了新来的一个丫鬟。

这丫鬟是棣州府的本地人。倒是一个容貌不出众,长得挺普通的丫鬟。

这是高同知的后宅家眷送来的丫鬟。钱珍珠只知道对方的名字叫春草。倒是一个普普的名字。

可这名字的喻意不错。毕竟,春风一吹,野草丛生。这春天的草,那生命力是最好的。

钱珍珠也盼着借一借春草的名字,借一借这一份好喻意,希望李隆暻快一些康复痊愈。

“珍珠,耿氏染疾,她已经挪出去,本王身边太危险。你当初就不应该来此。”李隆暻对着白天照顾他的钱珍珠是如此说道。

“因人而异。妾如今无恙,郡王爷,您不必担忧妾的。妾一定会平平安安。”钱珍珠自然是捡着好话讲。

“如今替换耿妹妹的,是高同知家送来的春草。春草这名儿就好,春天之时,万物勃发,野草青青,生机盎然。”钱珍珠提一嘴儿守夜晚的丫鬟春草。

“本王的身边,近些日子换人也是换得太勤快。”李隆暻却是苦笑一回。

“大家伙都是一样的心思,只盼着郡王爷无恙。”钱珍珠回一话道。

“本王也盼自己快些康复。照顾过本王的人,本王总要报答酬谢才是。”李隆暻也是盼着他自己早些痊愈。他如今已经能坐起身,也能在屋中走几步。李隆暻对于自己的求生,也觉得看到了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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