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第64章

杜雁蓉是对着李隆暻问的话, 她的目光还是扫过钱珍珠和春草二人。在杜雁蓉的眼中，春草出现的太突兀。特别是春草一下子从一个默默无闻之辈, 一抬脚的功夫就成为贤郡王府后宅的庶妃。

春草岂能不成为杜雁蓉眼中的特殊存在？

只是这会儿杜雁蓉选的切入点, 那是贤郡王府后宅女眷熟悉的耿姑娘。

“耿氏……”李隆暻一听着表妹问起耿姑娘。李隆暻沉默片刻后，他回道：“耿氏照顾本王有功劳，她染上时疫没能救治回来。如今耿氏人没了, 已经葬在棣州府。”

李隆暻的目光是落在表妹杜雁蓉的身上，他说道：“耿氏的娘家人当得余荫，本王已经吩咐全德海去办妥后续事宜。”

在李隆暻眼中，他得时疫时, 照顾过他的有功之辈, 他都有给了一份照顾。

棣州府的小厮与丫鬟, 人人都得到李隆暻给的一笔银钱。但凡这些人里，有想赎了自由身的人, 李隆暻差人替这些人转为民籍。

至于耿氏？

李隆暻是专门吩咐过全德海, 让其去查一查耿氏的娘家情况。尔后，李隆暻总要给耿家人一份余荫。至于给多给少？

这要看耿家人的识趣程度。

要说目前照顾过李隆暻一场的人里，春草算得落一个最好的结果。

至少，在贤郡王府的女眷们眼中, 春草是真的一下子攀上高枝儿。

“好了, 今日诸事就到此，本王先回前院歇着。”李隆暻是起身，他又对杜雁蓉交待一话，他说道：“表妹, 明日你陪本王进宫。”

听着表哥的吩咐, 杜雁蓉自然是应下话。

李隆暻没在正院久待, 他提步就往前院去。这会儿李隆暻还要写奏本, 他回京都了，青州的事情他要归纳一下。一切总要汇报给父皇。

明日李隆暻进宫，除开向皇帝请安汇报外，也是去见一见母嫔。

对于李隆暻而言，他有事情要忙碌，他自然不在后宅里浪费时间。

贤郡王李隆暻这一个男主人离开后，杜雁蓉的目光是落到春草的身上。

“嬷嬷。”杜雁蓉对身边的谭嬷嬷吩咐一声，道：“你走一趟，让下头人好好的收拾一下冷梅院。今后春庶妃就住了那一处院子。”

谭嬷嬷得着郡王妃的吩咐，她是恭敬应下话。

谭嬷嬷去办妥郡王妃吩咐的差事。春草这时候又是向郡王妃谢恩。

郡王妃语气温柔，她还是一派和善主母的做风。郡王妃又是关心的问一问春庶妃的家世背景。

说是旁敲侧击，不若说郡王妃挺好奇春草这般爬上来的能耐。

在杜雁蓉的眼中，她是真想知道表哥看重春庶妃的哪一点？毕竟，春草的容貌没有一个优点是长在表哥的审美上。

春草对于郡王妃的问话，一五一十的交代。

春草没隐瞒她的出身，她就是高同知，不，应该是新一任贤郡王府高长史家的丫鬟出身。流民儿的起点，不久前才是去掉奴籍的身份。

春草在一众贤郡王府的女眷里，她的出身是最低。

如今春草的位份，却是在郡王妃之下，与钱珍珠和兰香等庶妃相同。

刘姑娘这一位侍妾更是低春草一头。刘姑娘垂低了头，她在听着春草的回话时，她真是心头冒出一团火，那火烧得刘姑娘心眼儿里全是恶毒与憎恶。

凭什么？

这三个字在刘姑娘的脑海里升起。

“原来春庶妃是高长史家的旧人。”郡王妃是特意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郡王妃在琢磨了，这一位高长史这般得表哥的中意吗？连一个高长史家的旧人，表哥都要如此的给体面。

郡王妃觉得她对待高长史以及高长史家的女眷时，她的态度还要多一些和善啊。

夫唱妇随，如今的杜雁蓉当然是要跟表哥站在一个立场上办事儿。

“好了，诸位妹妹，我这儿就不多留人。大家伙都散了吧。”郡王妃端起茶盏，她是轻品一小口后，她是发话散场。

钱珍珠等人自然是起身，向着郡王妃福礼后，一一告退离开。

出了正屋后，在屋外的廊道处时，众女眷又是相视一眼。

兰香的目光是望着春草时，她眼神就差喷火。到是刘姑娘面对着春草时，她是姿态摆的低，还是恭顺的很。哪怕心里不高兴，刘姑娘也不会表露在脸面上让人瞧笑话。

哪怕刘姑娘觉得她自己已经是一个笑话。

钱珍珠是最先离开，她只是跟兰香、春草二人点头一下。她就是先离开，往石榴院回去。

兰香瞧一眼春草后，冷哼一声，兰香也是抱着女儿离开。

春草的目光是多瞧了一眼兰香怀里的大姑娘。春草才在丫鬟的引路下，她往冷梅院去。

至于落在最后的刘姑娘，她是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明明天气晴朗，可刘姑娘就是觉得好像有一大片的乌云要袭来，她的头顶总有一种被什么东西压迫着的感觉，就好像一眨眼间，就要有黑乎乎的天幕笼罩在上头，一切都是那么的压抑，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心若不宁，不见天光。”刘姑娘无声的呢喃了一句道。

石榴院。

钱珍珠一回来后，一切让她有一种熟悉感。只是钱珍珠的耳边少了一些“啊啊啊”让人欢喜的婴儿语。便是熟面庞的魏嬷嬷同样是进宫里照顾小元福，也不在石榴院中。

钱珍珠在石榴院里走一圈儿，漂亮的大院子。有丫鬟们的打理，这时节秋菊开的最美。

花香萦绕，处处美景。只这一份景色里，少了最在意的人。钱珍珠就觉得份外无趣起来。

“元福……”钱珍珠想念儿子。她一回到家，最想看见的就是儿子的小胖脸，还关心着孩子是否又长大些？模样又有哪些不同了呢？

钱珍珠想了许多，到最后，她却是见不到儿子一面。

这会儿的钱珍珠失落的很。

这一晚，钱珍珠睡得也不踏实。她在睡梦里，她也是想着儿子小元福，念着儿子小元福。

次日。

李隆暻和杜雁蓉这一对夫妻进宫。李隆暻先去泰和宫给父皇请安。

永安帝见了儿子，还是给李隆暻一份赏赐。这一份赏赐就是让李隆暻今后主揽工部的事宜。

皇帝给了权柄，这让李隆暻大受鼓舞。李隆暻当场向父皇永安帝谢恩。

“老五，你这一回在青州办成的事情不错。这让朕很欣慰，觉得你身上的担子应该加一加。也应该多给你一些表现的机会。”永安帝一给儿子好脸色，李隆暻就是心潮澎湃。

“儿臣必定肝脑涂地，报效君父之恩。”李隆暻在永安帝的跟前，他是拍着胸膛的打包票。总之，李隆暻是想在工部做出一番事业来。

“很好，朕就观一观后效，看一看你的能耐。”永安帝在儿子跟前，他还是好说话，也是慈父的形象。

永安帝给儿子李隆暻加一加担子，又是给出新的权柄。尔后，他没再多留儿子。

永安帝只是收下李隆暻递上的奏章，他就让儿子李隆暻去一趟咸福宫。也让一直思念儿子的庄嫔是见一见儿子。

得着父皇的话，李隆暻自然是告退离开。然后，他就是领着嫡妻表妹，夫妻二人一道往咸福宫去。

咸福宫。

庄嫔得着小黄门小跑着来报喜讯，她知晓儿子李隆暻已经领着嫡妻进宫后。

庄嫔就是抱着大孙子李茂禛在咸福宫的主殿候着。她在等着儿子来请安。

等着宫女进主殿报信儿，禀道：“娘娘，郡王爷和郡王妃到了。”

“快请进来。”庄嫔跟宫女吩咐话道。宫女得话，福礼后就退出去。

稍片刻后，李隆暻和杜雁蓉夫妻就是进到主殿。然后，夫妻二人一起给庄嫔行礼问安。

庄嫔这会儿怀里抱着大孙子，她满面笑容，她说道：“免礼。”

“隆暻，你快起来，坐。”庄嫔待儿子李隆暻亲近的很。对于儿媳杜雁蓉，庄嫔是在儿子起身后，庄嫔才说道：“隆暻媳妇，你也免礼吧。”

庄嫔对于杜雁蓉的称呼，这时候也是变了。从前庄嫔都是喊了杜雁蓉的小名，称一声蓉姐儿。

如今庄嫔的嘴里，杜雁蓉直接变成带了疏离感的“隆暻媳妇”。显然在庄嫔的心里，她不再把杜雁蓉当成亲侄女，而是一个不怎么亲近的儿媳妇。

杜雁蓉当然也听出来姑母口中的冷淡。因为庄嫔没隐瞒的意思，便是旁边的李隆暻也是听出来母嫔待表妹的疏离。

“隆暻，本宫的好儿子。”庄嫔的目光是仔细的打量一回儿子。她说道：“你瞧瞧，你出去一趟，你又瘦了。你真是让本宫头疼，你这孩子光想做出一番事业，就是半点儿也不顾惜你自己的身体。”

李隆暻听着母嫔的絮叨，他却是听出慈爱与关怀。他听着，他受用母嫔的一份爱护。

“茂禛，本宫的乖金孙。瞧瞧，你父王回来了，快，给你父王笑一个。”庄嫔在念叨一番儿子后，她的目光就是挪到自己怀里的大孙子身上。这会儿庄嫔就是抱着大孙子，还是让小孩儿给自家父王笑一笑。

李茂禛是小元福的大名，皇帝亲赐。

这时候庄嫔喊的自然就是大孙子的大名。庄嫔还对儿子李隆暻说道：“隆暻，你父皇也是心疼你。这不，你父皇是爱屋及乌，给咱家大孙儿赐下大名，叫茂禛。”

“茂禛，乖金孙，快给你父王笑一个。”庄嫔继续哄着大孙子。

李茂禛在祖母的哄话下，七个月大的宝宝，他已经开始学爬。这时候李茂禛就在祖母的怀里扭一扭小身体。

此时的李茂禛有祖母哄一哄，他的脸上是展开大大的笑容，然后，他露出牙龈上的小小白牙。可爱的小家伙还伸手，他要抱抱。

“来，瞧茂禛多亲近你。快，抱抱他。”庄嫔还是把大孙子递给儿子。

李隆暻马上伸出双手，他抱住自己的长子。对于抱着这样一个小宝贝，李隆暻心头也是欢喜的。毕竟，他有一颗慈父心。

杜雁蓉在旁边瞧着这一切，她像是一个融不进去的人。庄嫔似乎就想跟儿子和孙子一起乐呵。然后，顺带把杜雁蓉这一个侄女忽视掉。

庄嫔在享受着亲情，她是开怀大乐。

杜雁蓉瞧着这一切，她的心情有一点沉重。杜雁蓉心里有一点儿害怕，她怕姑母待她的隔阂太深，万一影响到表哥对她的感情，那可怎么办？

此时，李隆暻逗一逗长子李茂禛。庄嫔在旁边递着话，在她眼里儿子和孙子，这一对父子相处的融洽。

庄嫔跟儿子李隆暻寻问起棣州府的诸事。李隆暻说出耿氏因为照顾他是染上时疫去逝的消息，也说起他提拔了一个春庶妃的事情。

李隆暻更是讲明高起潜这一位新长史，他准备重用一回。

“你给这一个春氏体面，也是看在那什么高家的份上？”庄嫔顺着话，她就跟儿子李隆暻问道。这事情在庄嫔的眼中就是小事，特别是春草还不能生孩子。庄嫔就是更加的忽视掉春草。

便是旁边的杜雁蓉，在此刻听着春草不能生育一事，她也是吃惊一回。

只是这会儿的杜雁蓉不是殿中诸人目光里的中心人物，这时候是庄嫔的主场。在庄嫔的嘴里，她是觉得高起潜这一个贤郡王府的长史，这一个位置顶是要紧。于是高起潜这一人就得着庄嫔的注意。

李隆暻大概的讲一下高起潜此人。在李隆暻的口中，高起潜是一个有能耐之人，他觉得自己夹袋里没人才。用一用高起潜很合适。

当然，李隆暻不会讲的是在棣州府时，他就琢磨着想给钱珍珠这一个枕边人晋升位份的事情。

他对外讲的话，从来是看在高起潜的体面上，也有一点对耿氏的感情转移，李隆暻才会让春草得着一份好处。除此之外，在李隆暻的心里，他就把春草当一个工具人摆出来。

李隆暻让春草先出位，先给大家伙一个冒尖儿的印象。毕竟，这会让人觉得春草一个奴婢都当得了庶妃。

那么，钱珍珠是郡王府长子的生母，又是李隆暻的母嫔赐下来的出身。在李隆暻的操作下，钱珍珠就有双份功劳摆在明面上。前有诞下庶长子的生育之功，后有侍疾成功的一番辛苦。李隆暻想给钱珍珠请封侧妃一事，就好像能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

“衙门里的事情，本宫也不太懂。既然隆暻你觉得人才可用，你度量着使唤就是。”庄嫔把这事情是一说后，就是搁开掉。

庄嫔更乐意跟儿子李隆暻说一些温馨的日常小事。庄嫔的嘴里自然就是谈起大孙子李茂禛在宫里的生活。李隆暻也是听着有趣，他爱听。

待到用膳的时间，庄嫔又留着儿子儿媳在宫里用一回膳。

待用罢后，一众人消食时。李隆暻就是提一回话，他说道：“母嫔，这些日子辛苦您照顾茂禛。”

“能天天见着大金孙，本宫不辛苦，本宫是欢喜的很。”庄嫔脸上只有笑容，可没什么觉得发愁的。毕竟真是照顾小婴儿，庄嫔这里又不缺着侍候的宫人。

再则说起来，李茂禛这一个小婴儿也是一个讨喜的孩子。不爱大哭大闹，这让庄嫔省了很多麻烦。

“……”李隆暻沉默一下后，他说道：“母嫔，儿子已经开府。茂禛的家在贤郡王府，他不好一直养在宫中，毕竟一份太特殊的待遇，对孩子不一定是好事儿。”

庄嫔听懂儿子李隆暻话中的暗示。庄嫔也是宫中老人，她听懂儿子话中的担忧。

“隆暻你这孩子，你在母嫔跟前还耍什么心眼儿。”庄嫔把大孙子从儿子怀里抢过来，她是一边哄孩子，一边对儿子说道：“放心，本宫是真的心疼大孙子。所以，本宫觉得孩子在生母跟前抚养最好。今个儿隆暻你离宫时，你就抱着本宫的金孙回去。”

“本宫先说好，茂禛是一个讨喜的好孩子。在郡王府里可不能让人怠慢了。”庄嫔最后这一话，她不是对儿子说的，她是对儿媳说的。

李隆暻一听母嫔的话，他是高兴的应下。杜雁蓉自然也是跟着应合一声话。

在庄嫔跟前，杜雁蓉是不敢炸刺的。

一众人又是说说话，气氛此时挺不错。只有庄嫔借着抱住大孙子时，她给旁边的杜嬷嬷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杜嬷嬷是悄悄的退出主殿。

稍片刻后，杜嬷嬷又回来，她是站在庄嫔的身后。就是这会时候，有宫人进殿中，又是送上几样御膳新做好的点心和羹汤。

“娘娘，这是御膳房朱大厨的孝进。您看……”杜嬷嬷有一点为难的样子。

“罢了，既然是御膳房的心意，摆上来吧。本宫尝一尝味儿。”庄嫔挺是高兴的样子。李隆暻和杜雁蓉这时候自然是附合庄嫔的开心，也是准备再陪着庄嫔尝一尝新点心和羹汤。

就是小宫人摆开点心碟子和羹汤小碗儿时。一个小宫人一个没站稳，然后，杜雁蓉的裙角就被小宫人手头的羹汤给弄脏了。

小宫人是赶紧的跪下来请罪。小宫人是吓坏的样子。她连连磕着头求饶。

“太吵了。”庄嫔说一句，道：“拉下去，按规矩罚。”

杜嬷嬷得着话，她是挥挥手，然后，小宫人被人押走。殿中是安静下来。

当然，杜雁蓉的裙角就有些不能入眼看。庄嫔对身边的大宫女吩咐话，说道：“去，领着本宫的儿媳去换一换衣裳。”庄嫔交待了话。

大宫女得着庄嫔的吩咐，就到杜雁蓉跟前躬身侍候。这时候庄嫔又发话，她道：“今春今秋本宫都有新做的宫装，也没有上过身，就让本宫儿媳挑一挑吧。总合着眼缘为好。”

有庄嫔的话，杜雁蓉是福礼后，在大宫女的引路下，她是先行告退去换宫装。

庄嫔这会儿又挥挥手，让杜嬷嬷领着宫人们全退下。

有庄嫔的吩咐，殿中的侍候宫人一一行礼后告退离开。此时，殿中一下子是安静下来。

“啊姆。”这等安静里，李茂禛说了婴儿语。他是打破这一份安静的气氛。

庄嫔轻轻笑出声，她又是哄一哄大孙子。然后，庄嫔对儿子李隆暻说道：“你媳妇不在，隆暻，你可有什么话对母嫔讲一讲？”

“母嫔待表妹与往常不同。”李隆暻实话实说，在母嫔跟前他是讲着真心话。

“本宫挑了你表妹给你做嫡妻，原想着你俩打小也算得青梅竹马。唉……”庄嫔一声叹息，她说道：“哪料想，你们表哥表妹的做一场夫妻，却是大难临头时各自飞。”

“母嫔在生表妹的气，是怪她没去棣州府替儿子侍疾吗？”李隆暻能想到的就这一桩事情。

“本宫当然怪她。”庄嫔不隐瞒，当着儿子的面也是说出对侄女的不满意。可庄嫔的心中有苦难言，她能说这只是一个引子吗？

庄嫔对侄女的不满之处太多，只是到如今才拿到一个能摆在表面的把柄，才是发泄出来她往常积赞在心底的全部怨憎。

“表妹是郡王府的主母，她没去，也是情有可原。”李隆暻倒是替表妹说一回好话。他道：“再则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便是看在杜氏一族是我的母族兼妻族。儿子总不好一杆子就是支翻船，毕竟不给表妹体面，何尝又不是伤着母嫔的体面。”

打老鼠还怕伤着玉瓶。

说起时疫一事，对李隆暻的改变也挺大。在这事情后，郡王府内的女眷，在李隆暻的心中也是分出一个三六九等，各人的地位轻重也不同。

原来对表妹，李隆暻是爱重。现在的李隆暻只觉得与表妹相敬如宾就是。嫡妻的体面要给，旁的什么李隆暻就是给不出来。

“唉。”庄嫔听罢儿子的话，她是一声的叹息。

“母嫔，儿子写了一本请封的奏本。”李隆暻在母嫔跟前，他还是提前透露了消息。请封一事，李隆暻没跟嫡妻提，也没跟钱珍珠本人提。

主要是这事情李隆暻也不敢打包票，他不知道父皇那儿会不会批复。

对于后宫女眷的位份，在李隆暻的眼中，他父皇是一个挺小气的人。

如今永安帝的后宫，每一个一宫主位娘娘的膝下都是生育过子嗣。只是有人把孩子平平安安养大，有人是没那一份福气，皇子皇女也有夭折掉的。

“为着茂禛有一份体面，不被旁人小觑。儿子想给茂禛的生母请封侧妃。”李隆暻跟母嫔提一回话，也是希望看在大孙子的体面上，母嫔能在父皇跟前替钱珍珠美言一二。

“隆暻，你如今是郡王的爵位，你的王府里只能有一位侧妃。你确定这一个位置要给钱氏？”在庄嫔的眼中，大孙子李茂禛当然是好孩子。她也心疼大孙子。

可孙子哪有儿子重要？

重生后的庄嫔是知晓儿子李隆暻的前途远大着。这侧妃的位置是有限的。郡王能有一位侧妃，亲王方可有三位侧妃。

真可谓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在儿子的爵位没升前，把郡王府的侧妃许出去，后头儿子再想拉拢人手，也是少掉一个筹码。

“为了茂禛，钱氏也会担得起这一个侧妃的位置。”李隆暻说道：“再说我的嫡妻表妹是五品官家的嫡女。儿子的郡王府里，再是添一位宫女出身的侧妃，也挺合适的。”

庄嫔听着儿子李隆暻的话，她心头有一阵的酸楚。这时候庄嫔更后悔把侄女聘回家来给儿子做媳妇。

若不是儿媳身份太低，郡王府的侧妃位置又如何会贬值得份量太低。

“好。”庄嫔应一话，她说道：“隆暻，你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总站在你这一边。你的想法，本宫做母嫔的总要替你达成。”

听着母嫔的承诺，李隆暻心中还挺开心。他伸手，他逗一逗儿子李茂禛。

“茂禛，你瞧瞧，你祖母多心疼你。都是爱屋及乌，让你娘也是沾一沾你的光。”李隆暻在母嫔跟前，他乐意显摆儿子，也不会特意显摆儿子的生母。毕竟，李隆暻不是真傻。他还是知道母嫔也会吃醋的，母嫔肯定是不希望儿子有了媳妇忘记娘。

就在李隆暻逗着儿子，把庄嫔逗笑时。

杜雁蓉换过一身宫装回来。庄嫔打量一回侄女，她说道：“隆暻媳妇，这一身宫装穿你身上挺合适。你倒是能镇住这一身的紫色，不错，很衬你。”

“也是母嫔的宫装好看。”杜雁蓉赶紧的回一话道。

庄嫔轻轻点头，她说道：“好了，这羹汤都要凉了。隆暻媳妇，你也赶紧落坐。先陪本宫一道尝一尝点心，再试一试这羹汤合不合胃口。”

得着庄嫔的话，杜雁蓉自然是落坐后，是陪着庄嫔一起试吃小点心，又是用了小半碗的羹汤。

这一回再消食时，庄嫔是领着儿子和孙子在咸福宫里散步。杜雁蓉是陪侍在旁边，她是捡着机会就是讨好姑母庄嫔。

此时的庄嫔也给侄女面子，至少不再像之前一样的故意忽视。

一直到庄嫔瞧见大孙子李茂禛是捂嘴打一个小哈欠时。庄嫔提一话，说道：“时辰不早了，本宫也不多留你们在宫里。”

庄嫔开口不留客。李隆暻自然是得着母嫔的话，他就是抱着儿子，再是领着嫡妻表妹，这时候就跟母嫔告别。

李隆暻一行人离开皇宫，照顾李茂禛的嬷嬷丫鬟们自然也是一道跟着出宫。

庄嫔还是让下人把给大孙儿做的玩具，也是尽数的让带出宫去。

咸福宫，庄嫔一直瞧着儿子儿媳和大孙子的背影远去，在看不见后，庄嫔还是停在原地守望着。

“嬷嬷，本宫舍不得茂禛。”庄嫔对杜嬷嬷说了自己的不舍得。

“娘娘，您不舍得小皇孙，您如何还让郡王爷把小皇孙抱出宫去。”杜嬷嬷说道：“娘娘就是太苦了自个儿，要奴婢讲，这事儿娘娘开口跟皇上求一求话，跟郡王爷提一提事，皇上体谅娘娘，一定会同意娘娘的请求。便是郡王爷那儿，郡王爷最是孝顺不过，也一定舍不得让娘娘伤心。”

庄嫔却是轻轻摇摇头，她说道：“不成。”

至于为何不成？庄嫔不说。杜嬷嬷自然也不敢问。

庄嫔当然舍不得大孙子，可庄嫔却是知道的，宫里的皇孙如今只有太子的儿子。

就像是儿子隆暻说的，有时候太特殊的待遇也未必是好事。

大孙子李茂禛在皇宫小住，是因着他的生母去侍疾的原由。这当然仅仅只是小住一些日子，真是让大孙子李茂禛常住皇宫里，那是不成的。

庄嫔不想惹来东宫的特别重视，她更不想招来赵贵妃的不满。

庄嫔能怎么办？她只能委屈自个儿，她不能常常见到大孙子。孙儿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在庄嫔的眼中，也得向权势低头的。

京都，贤郡王府。

李隆暻抱着大儿子一回府后，他跟表妹杜雁蓉交待一话后，他就往石榴院去。

杜雁蓉落后头，她望着表哥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杜雁蓉的神色难堪。

只是杜雁蓉想到在宫里受到的冷遇，杜雁蓉把喉头的一些话咽下去。

牡丹院里，杜雁蓉跟身边的大丫鬟春雨提一话，她说道：“春雨，你的名儿，倒是撞上春庶妃的名儿。也真不巧啊。”

春雨一听主子的话，她是忙跪下来。她回道：“奴婢一切全是郡王妃赐予。奴婢全听主子的吩咐。”

“你是一个乖觉的。”杜雁蓉当然不会给春雨换名字。便是撞上春庶妃的名字又如何？

原本杜雁蓉还担忧春庶妃的背后有一个高长史呢。如今在宫里知晓春庶妃不能生后，杜雁蓉就不把春庶妃看在眼中。

这一个春庶妃在杜雁蓉的心中，已经不会成为扎在她心底的一根刺。

“石榴院啊，钱氏和春氏一起回的府。这二人的缘分够深。”杜雁蓉的语气柔和，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意有所指。特别是她的目光，在望向石榴院时很冷冽。

“郡王妃是担忧春庶妃站在钱庶妃那一边吗？”春雨小心的问道：“郡王妃，可要奴婢们做些什么？”

“算了。”杜雁蓉摆摆手，她说道：“我暂时不想做什么小动作。我这儿如今可不得表哥的心意。”

“石榴院的钱氏如今是一个大热灶，怕是有人想去烧一烧。”杜雁蓉对于府上的人心变化，她是瞧出来一些。

对于杜雁蓉而言，在她没有生下嫡子前，她不想去跟生有子嗣的钱氏和兰氏碰撞。在杜雁蓉的眼中，她可是玉瓶，其它郡王府的女眷只是瓦罐。

真是论起身家来，自然还是玉瓶更尊贵些。杜雁蓉嘴里说是不想自降身份，何尝又不是她心虚了。

“府里的事情，也是恼人的很。”杜雁蓉对身边的大丫鬟吩咐，道：“最近我这里也有忙碌的事情。春庶妃的小宴要举办，府里也要热闹一场。还有康郡王要大婚，我家大弟伯孝要迎亲。”

“一桩一桩的喜事接连而来。我哪有什么闲功夫去瞎想。”杜雁蓉给自己寻着借口。只不过这一番话是安慰她自个儿，还是安慰她的身边人，可能这里头的答案就是杜雁蓉自己最清楚。

石榴院里，李隆暻抱着长子李茂禛一进院子。

下头的仆人就是向他们父子见礼问安。然后，在院中修剪着秋菊的钱珍珠就是一抬头，她就见着枕边人和亲儿子。

“妾恭迎郡王爷。”钱珍珠向李隆暻福一礼。

“元福……”钱珍珠又是瞧着李隆暻怀里的亲儿子，她是忍不住的唤一声。钱珍珠的话语，在这一个时候都是带上了些许的鼻音。钱珍珠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她真的想儿子，那是想念的紧。

“来，抱一抱咱们的儿子。”李隆暻把孩子递给钱珍珠，他语气里带着笑意。

“元福，娘的元福。”钱珍珠抱着儿子，这沉沉的份量一到怀中，钱珍珠是双手用足力气。

“胖了。”钱珍珠一垫儿子的重量，她就吐出来一句大实话。

“珍珠，你没弄错，咱们的元福确实是胖了。瞧瞧这脸蛋儿，圆嘟嘟的多讨喜。”李隆暻伸手，他还是戳一戳笑起来就有两个小酒窝的亲儿子。

钱珍珠看着面前的父子，她的唇畔也是扬起笑容。她说道：“郡王爷最喜爱有福相之人。如今咱们的元福就是有福相的孩子。这样子是最得郡王爷的喜欢啊。”

“珍珠，咱们的元福有大名，父皇赐下来的。他如今在皇家玉碟上的名字叫茂禛。”李隆暻又提一事儿。

钱珍珠一听后，她念一遍道：“茂禛，李茂禛。”

“元福是茂字辈，又得父皇赐下禛字为名。”李隆暻说道：“禛，福也。咱们的孩子有一个好名字。”

“禛，福也。确实是喻意好的名字。”钱珍珠是抱着孩子，她是轻轻的摇一摇，她笑道：“娘的元福，娘的茂禛……”

“走，咱们去屋里。元福，不，应该是茂禛，他在宫里时已经学会爬。”李隆暻提起孩子的事情。

钱珍珠一听后，她是瞧一眼怀中笑起来，就露出小米牙的亲儿子。她是香一下孩子。她说道：“娘的茂禛都会爬了吗？真是利害的小家伙。”

钱珍珠这会儿自然是抱着孩子，她与李隆暻一到往屋里去。

钱珍珠可想见识一下自家的孩子爬啊爬，又是一番什么样的可爱小萌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