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3章

第103章

庄嫔的眼中, 钱珍珠这一个侧妃只是一个小人物, 她自然不必过于在意。庄嫔乐意敲打一下后再是安抚一下钱珍珠，庄嫔给出来的这一份体面是做给儿子李隆暻看的。同时亦是给长孙李茂禛做一份脸。

至于钱珍珠本人的意愿如何，庄嫔是挺忽视的。

杜嬷嬷得着庄嫔的吩咐，她是去拿来庄嫔说的一套珍珠头面。宫廷内造的头面手饰自然是精致漂亮。珍珠在这一个不能人工养殖的时代里是一种珍珠的珠宝。采珠女的故事从来包含着辛酸与血泪。

钱珍珠见着珍珠头面时, 她是又磕头谢恩一回。杜嬷嬷呈上来的珍珠头面, 庄嫔轻轻点头，她示意杜嬷嬷送到钱珍珠跟前。

钱珍珠得着赏赐, 甭管她的心中是什么想法。钱珍珠装也得装出来感激涕零的模样。

显然钱珍珠的做派让庄嫔挺满意的，她是让钱珍珠落坐。这会儿庄嫔也是和颜悦色起来。庄嫔又是问一问贤郡王府里的后宅情况。

庄嫔的话语里在旁敲侧击贤郡王到女眷各处歇息的时间。这问的钱珍珠也是左右为难。

奈何庄嫔问了, 钱珍珠也不能装傻不答, 她只能大概的含糊着回复一回。

这一回进宫一趟, 钱珍珠在离开时, 她就是带着庄嫔给自己的赏赐，给李茂禛和李毓秀的赏赐回王府。

咸福宫的庄嫔在钱珍珠等人离开后，庄嫔是跟身边的杜嬷嬷谈一谈心里事儿。

“嬷嬷，本宫瞧着钱氏不是一个老实的。”庄嫔对于钱珍珠的一些回复挺不满意的。

“娘娘觉得钱侧妃不合着心意儿, 您是指着合心意的人儿进王府就是。宫里宫外的, 多少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等着您可心的挑选。”杜嬷嬷的立场从来不需要怀疑, 杜嬷嬷一定是站在庄嫔的这一边着想。

“本宫的侄女重病，如今哪里是挑人进贤郡王府后宅的好时机。”庄嫔是摇摇头, 她觉得现在可着自己心意挑人的话, 就是想塞到儿子的身边侍候，儿子隆暻怕是也没有欣赏美人儿的心情。

“本宫不高兴的地方就是隆暻的后宅里钱氏一家独大。她是一枝占尽春色，她的肚子不争气传不出喜讯来, 也是不让其它的女眷沾一沾喜庆。隆暻的后宅啊, 还是太单调了一些。”庄嫔显然讨厌着儿子李隆暻一直就宠着一个女人。在庄嫔的眼中, 皇子钟情一人自然是不可取的。

特别是庄嫔对于儿子李隆暻的将来还有一种野望时，庄嫔更不会希望一个女儿就是把持住她儿子李隆暻的一颗真心。

“唉。”庄嫔是轻轻的叹息一声。

虽然觉得现在不是塞人的好时机。对于侄女杜雁蓉的重病，庄嫔还是小小的窃喜。庄嫔心想头的想法挺真实，她觉得这是侄女的因果报应。

不管庄嫔多少想法。离开皇宫的钱珍珠一行人是坐上马车回到郡王府。

京都，贤郡王府。

钱珍珠一行人回到石榴院后，钱珍珠就是吩咐下面李茂禛和李毓秀二人身边的嬷嬷，把庄嫔给两个孩子的赏赐是更自归拢到他们的小库房里。

至于庄嫔赏的珍珠头面，钱珍珠是摆在自己的梳妆台上，她没有让人搁置到自己的小库房里。

李茂禛和李毓秀两个孩子一回府后，他们就跟小鸟回巢一样的轻松自在。

小孩儿子的世界简单又快乐，在钱珍珠这一个长辈发话后，李茂禛就是领着妹妹去前院玩耍。

石榴院里少着小孩儿的嬉戏打闹，一时间安静不少。钱珍珠是唤来坠儿，她指着梳妆台面上的珍珠头面，她说道：“我进宫一趟得着娘娘的赏赐，瞧着颜色挺素净的。这些日子郡王妃重病，也是不好带些鲜亮的色彩。这一套珍珠头面就不错，我这佩戴这些吧。”

坠儿得着侧妃的吩咐，她自然是应承一番。

钱珍珠这会儿的目光是盯着珍珠头面，她想到一桩事情。就是关于这一个时代里的珍珠是纯粹天然采摘的。钱珍珠凭着前世的记忆，她是知道珍珠有人工养殖一说。

至于珍珠如何养殖，技术难点又在哪里。这里头的门道肯定多。但是思路有了，只要寻对方法多番实验肯定找到有效果的法子。

当然这里面的花费一定颇丰。不过一旦是养珠成功的话，也就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

坠儿瞧着侧妃在发杲，她自然不会打扰。坠儿只是在想着侧妃是否在思考什么要紧的事情。总之坠儿的眼中对于钱珍珠还是迷之相信。

钱珍珠想着人工养珠一事，她就是又想到庄嫔。庄嫔待她的傲慢是一种上位者的施舍态度。钱珍珠倒没有什么多少特别的感觉。因着庄嫔生活在皇宫里，她离着钱珍珠的生活看似高高在上，二人却也是有一道不小的距离。

只要是庄嫔不能直接的插手贤郡王府的后宅。哪怕是迂回一些呢，平日有贤郡王在，钱珍珠心想忍一忍庄嫔偶尔的呵斥，日子也就是囫囵着过去。

不然呢，她真是生气又如何，她还是拿庄嫔没折儿的。真生气的话，气着自个儿也是让旁人高兴，让自己受罪是一桩挺不划算的事情。

于是当天李隆暻下差后，他来石榴院一趟问一问钱珍珠和一对儿女进宫的情况。

钱珍珠哪能在贤郡王跟前说亲娘的不是，那不是给庄嫔上眼药，那是给钱珍珠自寻麻烦。

钱珍珠就是提一提庄嫔又赐赏的事情，她是捡着庄嫔的好话讲。

只是提及庄嫔问一问贤郡王的日常行程一事哩，钱珍珠才是小声的回道：“妾记性不太好，也不敢真的不回答，于是就回得有一些的含含糊糊。妾瞧着，妾的回复似乎让娘娘不太满意。”

“母嫔也是过于关心本王。至于珍珠你记不太清楚的事情，含糊着回复一下也是人之常情。珍珠你勿需太挂怀。想必母嫔看在茂禛的份上，母嫔也会体谅你一些的。”李隆暻还是宽慰一番钱珍珠。

二人又是聊一些话题，钱珍珠是早就是思量好的。这会儿她是提出关于人工养殖珍珠一事。

“关于人工养珍珠一事，妾也是灵光一闪的事情。至于能不能成功妾也不知道。妾就是想着珍珠这等珠宝买卖的价值高，试一试也是一桩有奔头的事情。”钱珍珠的脸上有些羞赧的表情。

“郡王爷，妾是做母亲的人。妾就想着将来茂禛长大后也是要生儿育女，也要当家做主成为儿孙们的依靠。”钱珍珠万事不决时就是提一提儿子李茂禛，她是一幅体贴的慈母态度。

钱珍珠继续说道：“为着茂禛的将来考量，他长大后是宗室子有一份皇家俸禄领着，可是那也不过是吃喝不愁。真是想过着舒坦的好日子，还是手头松快些的好。妾出身低微，妾能帮衬到茂禛的事情太少。如果人工养殖珍珠一事能成功，好歹也是替茂禛挣下一份能传承给子孙的家业。”

李茂禛是李隆暻的长子，真是挣来家业给李茂禛和子孙，那还不便宜着贤郡王的儿孙们。

这等事情想一想，李隆暻也是觉得可以一试。李隆暻是回道：“你有心了，此事试一试也无妨。”

“妾手头也是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再则真是想养珠的话，也要寻着合适的庄子。妾就想请郡王爷您是舍一舍手头的人才，也是派着能干的替妾跑一跑腿。真是人工养珠一事成功的话，妾得着一个珠场留给茂禛做添头，余下的一切自然还要瞧着郡王爷您的安排行事。”

钱珍珠想办事情，她的夹袋缺人才。在后宅里寻摸着范围太小。钱珍珠自然把主意打到贤郡王的头上。反正真是得好处时，钱珍珠觉得贤郡王分一杯羹的，如今先出一把子力气也就是应该。

“成。”李隆暻这一回没有拒绝。

“人，本王是吩咐着到珍珠你这里听用。一旦成功的话，本王也是占一回便宜。只是没成功之前，这事情就由着珍珠你自个儿折腾一番。”李隆暻显然不准备多管闲事。人给了，一切随便钱珍珠的折腾，能成功是可喜可贺。不成功嘛，在李隆暻眼中也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养珠用的庄子，到时候珍珠你吩咐下去，下头人会办妥的。”凭着贤郡王府的能耐，一个小小的庄子不是难事儿。李隆暻压根儿不会瞧在眼里。

得着贤郡王的支持，钱珍珠心头有底气的很。她想着折腾一番也好，人生不折腾哪有什么奔头。更何况凭着贤郡王的支持，她的试错成本高，一次不成就两次，就会有成功的时候。端看的就是时间与早晚的问题。

永安三十三年，春。贤郡王妃的病情拖到现面，眼瞅着也是熬着最后的日子。

石榴院里，钱珍珠见着正院来了一位丫鬟。小丫鬟替郡王妃传话的，郡王妃想见一见钱侧妃。

既然是郡王妃来请人，钱珍珠没有拒绝的道理。钱珍珠是简单的收拾一下，她就是领着自个儿身边侍候的丫鬟，然后一道往正院去。

钱珍珠再见到郡王妃时，郡王妃卧在榻上休养着。年前年后的日子里，钱珍珠见着郡王妃的面儿挺少。如今是打眼一瞧着，郡王妃是消瘦的利害。

在钱珍珠往昔的印象中，郡王妃是一位美人儿，还是容貌出众，一身的气质也是骄傲的紧。如今落在钱珍珠的眼眸子里的郡王妃却是瘦得有些脱形。

郡王妃的美貌如今已经瞧不见，端是看着瘦得过份的郡王妃，钱珍珠心头是一阵的唏嘘。

哪怕心中的念头挺是感慨的，钱珍珠面上不显露出来。她是一进屋后就向郡王妃请安。郡王妃是虚虚的应一声，她让钱珍珠免礼。

待钱珍珠起身后，郡王妃又请钱珍珠落坐。

“我与侧妃说说话，你等都退下。”郡王妃没有留下丫鬟婆子侍候的意思，她是打发走下人们。

等着丫鬟婆子行礼告退后，屋中就是剩下郡王妃和钱珍珠二人。

郡王妃躺着也是咳嗽一小会儿。尔后，她的目光是落在钱珍珠的身上，她说道：“钱妹妹你是瞧见了，我这身子骨也是不知道还能再强撑着几日，如今是熬过一天受着一天的罪。”

郡王妃是叹息一声后，她不待钱珍珠回话呢，她又是继续说道：“听说宫里的姑母待钱妹妹挺不错，妹妹进宫一趟又是得着赏赐。钱妹妹你是有能耐的，也是能讨着姑母的欢心。”

钱珍珠微低下头，她心想着哪是她有什么本事。端是庄嫔做一番面子情，让她有话对方讲，也不能上演一番她钱氏有理，她钱氏示弱的戏码。

真是论起来庄嫔的态度，钱珍珠觉得庄嫔瞧她的看法一定不怎么美妙的。只是这等真话不好讲给旁人听罢了。

“只是娘娘的抬爱。”钱珍珠也是说着场面话，她是简单的回一句道。

“抬爱吗？”郡王妃脸上带着苦笑，她说道：“我和表哥青梅竹马，我也是得着姑母的抬爱嫁进皇家做儿媳妇，诸位妯娌里就数着我的出身最低。我在旁人眼中又如何不是得着姑母的厚爱。”

“钱妹妹，你瞧瞧我如今落得一个什么样的光景。你觉得姑母的抬爱是不是好事儿。”郡王妃轻声细语的寻问着话。

钱珍珠在思考郡王妃的一番问话有什么用意？

“妾什么身份，万万不能跟郡王妃相比较。”钱珍珠是谦虚的回着话。

“有什么不好相比较的。我这一个郡王妃当的没什么名堂。在外人眼中怕是不如钱妹妹风彩。我虽是正妃，却是膝下无儿无女的。倒是钱妹妹得宠的名声在外，膝下又有茂禛和毓秀，钱妹妹在旁人眼中才是有后福的人。”郡王妃的话语挺中听，也是说得漂漂亮亮。郡王妃把自己的姿态摆得低，听进钱珍珠的耳里就是觉得有一种毛毛的感觉。

“郡王妃，您是误会了。郡王爷待您一直是一片真心的。妾瞧在眼中，郡王爷待郡王妃的感觉从来也是不一般的特殊与敬重。”钱珍珠觉得郡王妃真的妄自菲薄。贤郡王待这一位嫡妻兼表妹从来就是心软三分。

毕竟搁着郡王妃做的那些事情，贤郡王从来是宽仁不过的。这些事情若是落在钱珍珠的身上，钱珍珠敢肯定莫说再一再二，就是起一个头儿时，钱珍珠就十分可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后宅之中。

“表哥，唉。”郡王妃听着钱珍珠提起贤郡王时，她又是叹息一声。

“表哥待我总是好的。”郡王妃得承认一个事情，她其时也是一个被偏爱过的人。

“钱妹妹，咱们也是不必绕来绕去的绕弯子，你不累着我也是累着了。”郡王妃是转移话题，显然这时候郡王妃要单刀直入。

“妾洗耳恭听。”钱珍珠在郡王妃也是摆正姿态，她是做出聆听的态度来。

“钱妹妹，我寻你来是想着咱们相处一场，茂禛怎么也是唤我一声母妃。我的嫁妆还算得丰厚，我准备提前起底一份单子，上头是我留给茂禛的东西。也免得后头有什么头尾的麻烦，眼下就是赐给茂禛也是做一个想念。”郡王妃是说出她的打算来。

钱珍珠万万想不到，她来一趟正院，她是替儿子得着郡王妃这一位嫡母送上来的一份大礼包。这是馅饼砸头上，意外的惊喜来的太突然。

“茂禛得着郡王妃的厚爱，妾替茂禛谢过郡王妃的恩典。”钱珍珠赶紧的起身谢话。

得着好处，又是实实在在的一份大好处，郡王妃这时候落在钱珍珠的眼中就跟财神一样，那形象是又高大又威武。

“钱妹妹，坐，你落坐吧。”郡王妃是轻轻咳几声后，她是脸上带着笑意的说道。

钱珍珠是听从郡王妃的吩咐，她是落坐。郡王妃的目光是落在钱珍珠的身上，她笑道：“茂禛是一个好孩子，钱妹妹的福气还长着。”

“我就是想着替娘家的兄弟讨一个好彩头，也是盼着将来啊，茂禛能念一念我这一个嫡母的一点子小恩小惠，也是顺手施为的舍一舍脸面，也是小小的照顾一下我娘家的嫡亲兄弟。”人之将死时，总有在意的人与事儿。郡王妃想到的就是亲娘杜太太和嫡亲的弟弟杜伯孝。

杜太太是杜家主母，杜太太往后的荣耀前程哪能真的就是指望着庶子杜叔孝。杜伯孝和他的儿子才是杜太太的血脉亲人。

郡王妃还是盼着结一个善缘，至少她不想替弟弟杜伯孝结什么仇怨。

如今的贤郡王府后宅里，郡王妃想施恩，想结善缘。她瞧来瞧去自然选中的人选就是庶长子李茂禛。钱珍珠是一个添头罢了。

李茂禛能入郡王妃这一个嫡母的法眼，李茂禛占着一个庶长子里的长字。

“郡王妃您抬爱，茂禛得着您的照拂，茂禛自然是一定得记得您这一位嫡母的恩情。”钱珍珠先替儿子应承下话来。毕竟郡王妃瞧着没什么活头，在这等最后的时刻，一定不能逆了这一位郡王妃的想法。

活人不能将死之人去争，万一哪一处舍着麻烦时，将死之人在死关坑一把，那才叫一个真坑。

“茂禛有钱妹妹的教导，我瞧着是一个顶顶好的孩子。宗室之中将要出栋梁之才。”郡王妃的眼中有欣慰。她得着钱珍珠的答复，显然是露出满意的神情。至于有几分真，可能郡王妃自己的心头最有数。

“钱妹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一旦去了，表哥丰华正茂，皇家的皇子王爷没有自然是会续娶。”郡王妃一旦想到她的嫡妃之位会有另一个女人占据着。郡王妃心如刀割。郡王妃不想后来者抹掉她存在的痕迹。

郡王妃瞧着钱珍珠，她是试探着说道：“这世道里的女子总是想着有亲生的孩子，一旦为人母后，就一定会想着替自己的孩子争取着最好的一切。”

“茂禛是郡王爷的庶长子，一旦表哥续娶的继妃生下嫡长子后，钱妹妹，你总要替茂禛多多考虑一些的。”郡王妃捂嘴，她是咳嗽几声后，她又说道：“当然也可能是我多虑了。表哥待钱妹妹一番真心，我是瞧在眼中羡慕在心里。”

“钱妹妹，表哥待你是与众不同的。你的整个人都是落在表哥的心尖尖上。想必爱屋及乌，表哥待茂禛也是有一番与众不同的看重。”郡王妃的嘴里有吹捧的味道。钱珍珠是听出来，同时她也不会觉得郡王妃是危言耸听。

郡王妃只是说着一种可能，就是一旦郡王妃杜氏去了后，贤郡王府迎来新的女主人。然后，有一种新的可能。

至于郡王妃说什么钱珍珠在贤郡王李隆暻的心中与众不同。

这话钱珍珠相信的，因为她去棣州府侍疾一回后，她在贤郡王的跟前多着一份旁的女眷没有的体面。这一份特殊，贤郡王从来是没有掩饰的。

就因为如此的话，就说钱珍珠是贤郡王心尖尖的心上人，钱珍珠是不相信的。

皇子王爷的世界里，权柄才会是心尖尖上的一切。后宅女眷位置从来往后靠一靠的。至少钱珍珠还是有清楚怕认知。她没有被眼前的繁华迷花眼睛。

“茂禛出身王府，他一个宗室子的未来不愁吃喝，落于世人眼中已经是富贵荣华加身。妾就盼着茂禛平平安安长大，将来的前程如何靠他自己去奔波。”钱珍珠笑着回话，她说道：“也不想更多。就觉得茂禛一辈子无病无灾就好。想太多的话，妾觉得会助涨自个儿的贪心。知足常乐，妾觉得这般就挺好。”

“哦。”郡王妃听懂钱珍珠的话。

“钱妹妹知足常乐，就怕到时候由不得钱妹妹了。”郡王妃拿话点人，她说道：“就像是我这般的出身，得着姑母的抬爱又如何？”

“钱妹妹，你就从来没有思考过，我这不能生育一事里，我的好姑母做过哪些手脚吗？”郡王妃撕开假象，她是揭露出血淋淋的真实。

“姑母待我一个嫡亲的侄女都是手辣着。一旦将来瞧着独害表哥一颗真心的钱妹妹又会不会吃味呢。”郡王妃说得意味深长。

“莫道我是小心眼儿，钱妹妹，我这一个前车之鉴，你总要多思一思的。”郡王妃是轻轻的笑出声来。这笑声里没有欢笑的味道，更像是一种自嘲。

“不瞒着钱妹妹，我一直想不通的一桩事情就是姑母如何要这般待我。明明巴巴儿让表哥迎娶我过门的姑母，最后待我狠心至此的还是姑母。凉薄如她，表面和蔼可亲。唉。”郡王妃一声叹息时，她是落了一回泪。

郡王妃是自个儿抽出帕子擦试一回。她说道：“让钱妹妹笑话了，我也是自怨自哀一回。”

钱珍珠是沉默起来，她也是想不通的地方就在此啊。庄嫔待郡王妃这一位侄女一旦不满意时，也是手段特别的毒辣一些。

万一将来庄嫔看她不顺眼呢？

想着上一回进宫时庄嫔的故意与敲打。钱珍珠这时候心有慽慽然。

郡王妃瞧着钱珍珠的深思，她心头是满意的。郡王妃心里想着的事情，除着替娘家的兄弟结一份善缘外。郡王妃更想替宫里的姑母挖一个一个的坑。

在郡王妃想来，姑母不仁，莫要怪她不义。

为何挑中钱珍珠这一位侧妃来施为，不过是因为搂草打兔子，挖在菜篮子里的就是菜。钱珍珠得宠，这是一个重点。

郡王妃只是想试一试枕头风的利害。郡王妃从来不会认为钱氏这一个侧妃能得宠就是饶幸。后宅女眷那么多，当初敢豁出性命搏一回的就是钱氏和耿氏。钱氏有一份运道的赌赢了，耿氏就是赌命了没命的那一个福薄之人。

借一借运好之人的运气，也是郡王妃的一点子浅浅想法。

这一日，郡王妃给着厚赏，施恩与钱珍珠母子。同时也是小小的挑拔一下庄嫔跟钱珍珠的关系。

关于郡王妃的做法，这落在旁人眼中自然就是郡王妃人之将死，也是恩结庶子。

钱珍珠这儿得着郡王妃的好处。刘庶妃那儿也是得着郡王妃的好处，当然郡王妃同样是给的庶子李茂禧。

贤郡王府的后宅没有秘密。这等事情自然是落入李隆暻的耳中。

于是李隆暻去了正院一趟，他一来，让卧病在床的郡王妃挺是欢喜一场。

牡丹院的正屋中，郡王妃瞧着表哥来一趟。她是高兴的唤一声，道：“表哥。”

李隆暻来人就是欣赏有福相的女子。如今的表妹自然不合着他的美貌标准。但是李隆暻还是亲切的落坐，坐于榻前近处。

“表妹。”李隆暻是瞧着表妹，他的眼中有伤感。

“你好好躺着，也不必急于起身。”李隆暻瞧着郡王妃想挣扎着坐起身，他是劝一话。

得着李隆暻的安抚，郡王妃也不再挣扎。郡王妃说道：“让表哥看笑话了，如今我这般的不中用。”她是虚弱的回着话，又是咳嗽一番。

李隆暻瞧着往日要强的表妹，眼下又是这番的光景，李隆暻的心头也是不好受的。

“我来探望表妹，也是希望表妹好好的将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隆暻说着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

“但愿一切都会好起来。”郡王妃附合的提一提话。当然郡王妃的心中是一定不会相信的。

二人之间相顾无言，一时间又是沉默。良久后，李隆暻才是说道：“我听说表妹整理一番嫁妆，还是分与茂禛和茂禧。你对两个孩子过于厚爱。”

“我心头是喜欢茂禛和茂禧。”郡王妃笑着回道：“也是我无能，不能替表哥生下一儿半女的。有茂禛和茂禧在，也不至让表哥膝下空虚。”

郡王妃在人生的最后关头，她还是头脑清醒起来。她想着，她就是挖坑埋姑母。但是不一定会成功啊。

郡王妃只是盼着她挖的坑一定得好好的坑一坑姑母。哪怕将来她是瞧不见，至少在九泉之下她也是能高兴高兴。

“毓秀也是一个讨喜的孩子。”李隆暻最后还是提醒一句话。

儿女都是自己的血脉。李隆暻还是觉得表妹的做法总归让女儿李毓秀那里是小小的要失落一回。哪怕李毓秀还小呢，也得感觉一下人生的参差。

“毓秀吗？”郡王妃轻轻的摇摇头。她说道：“表哥，我这一辈子也不过如此。就想着最后时顺心顺意一回。”

“表哥，我跟姑母一样的也是重视儿子，轻视女儿啊。所以毓秀那儿我也是不装着一回嫡母的虚假慈爱呢。”郡王妃抬头，她是直视着表哥李隆暻。郡王妃说出来的话儿句句不离着姑母庄嫔。

这就是郡王妃的故意，只要她这一份重男轻女摆出来。只要这一桩事情落在表哥的心上。将来一瞧着大姑娘李毓秀时，表哥免不得就会想一想她的话。

只要大姑娘平平安安的长大，这一位长女越是讨着表哥的欢喜。她埋下的刺儿就一定会刺着人。

至于刺着谁？

是表哥，还是大姑娘李毓秀，郡王妃是不怎么在意的。她只是想在死前顺心一回，让自己舒坦一次。

“母嫔……”李隆暻听着表妹提到生母时，他的神色也是复杂的很。

李隆暻知道全部的事儿，对于母嫔待表妹的心狠，李隆暻想替母嫔描补，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描补。主要还是表妹如今的境况真的还有描补的必要吗？

人之将死，描补的再多也无益了。在李隆暻瞧来，表妹，唉。

不过是余一声的叹息。

“表哥，姑母待你自然是慈爱着，也是一片情真意切的关心。姑母待我，我也不知道是善是恶，是好是歹。”郡王妃是自嘲的笑一回。

李隆暻更是沉默下来。

“表哥，往后我不在了，表哥要继娶一位妹妹的。我就盼着表哥将来待茂禛和茂禧好些。好歹给他们两个庶出的孩子各谋一份好前程。也算得我这一个做嫡母的最后替他们求一桩事儿。”郡王妃做好嫡母嘛，人设就是一定得立住。

“表妹。”李隆暻保证话，他说道：“茂禛和茂禧是我的长子次子，我待他们自然有好的安排，我是他们的父王，自然盼着他们一辈子顺遂平安。”

李隆暻是亲爹，他又不是后爹，对于长子次子二人都是流着李隆暻的血脉。李隆暻自然是听进去表妹的关心。

“钱氏和刘氏都是会记着恩情的人。有她二人的教导，茂禛和茂禧无论如今也会顾念着表妹的一番好意。”李隆暻还是说些场面上的话。

“这般也好，将来我去后，我的祭祀香火有茂禛和茂禧念叨着。想必在九泉之下，我也能享受着儿孙的祭祀的血食。”郡王妃是浅浅的一笑，这一回是笑的挺轻松的模样。

“皇家规矩摆着，表妹，谁也不敢亏待于你的。”李隆暻是劝导一番话。

“是啊，谁又会亏待于我呢。”郡王妃轻声的呢喃着。明明是小声耳语，却是偏偏清晰的落入李隆暻的耳中。

郡王妃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说给表哥听啊。

事实上这一番话确实是落入李隆暻的耳中，他的心头是复杂的很。

李隆暻来正院一趟，他走时，他的心情是五味杂陈。李隆暻待表妹的看法没有变，他知道表妹是一个可怜人，也是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奈何李隆暻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杜雁蓉将死之人，在临死之前又是万般安排。总之是尽善尽美，也算得圆满一回她的往昔不足之处。这般的描补，让李隆暻还是念着表妹的一点子好。

在正院走一趟，李隆暻又是去一趟海棠院。

李隆暻在海棠院里，他与刘庶妃说一番话后，还是从刘庶妃的口听一听表妹的善良与宽仁。

刘庶妃得着正院的好处，她自然是不介意在贤郡王的跟前讲一讲郡王妃的善良。毕竟郡王妃是实打实的舍着钱财。得着好处的刘庶妃不念一念好，就怕惹来贤郡王的不高兴。

这一晚，李隆暻是宿于刘庶妃的海棠院。

因着郡王妃的重病，李隆暻没有什么其它的心情。他就是跟刘庶妃纯纯的睡觉。二人还是共枕一榻，独枕一张锦被。算得是同床而异梦。

哪怕刘庶妃这一晚没跟贤郡王发生一点男女之间的情趣事儿。

刘庶妃还是高兴的，至少贤郡王乐意宿于海棠院。也就是给海棠院做足一番体面。

次日，天未亮时。

刘庶妃睡得迷迷糊糊的，她的耳边传来丫鬟的喊话声。

刘庶妃醒来，她旁边睡着的贤郡王也是被惊醒。屋中的烛光被点亮。

“出了何事？”刘庶妃听到贤郡王的问话。

有贤郡王在呢，刘庶妃心中有底气。

“回禀郡王爷，正院来人传话说郡王妃不好了。”丫鬟的脸上有惊慌的神色。

刘庶妃一听这话，她是受惊一回。刘庶妃是赶紧的起身。

这会儿屋中没人再多话。贤郡王和刘庶妃都是匆匆的穿戴好，就是态度急切的领着人往正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