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玉琢6-加更20
【限时任务道具卡已发放。】
【是否选择剧情自动模式？】
……？
——YES。
*
夜色降临。
大概是日常都住在高级公寓的原因, 天内理子选择了一处僻静的高级和风旅馆。
周围是开阔的草场，远处是稀疏的林木与缀满了灯火的现代化都市高楼。
天内理子洗漱之后，穿着浴衣坐在廊下, 遥望着天顶的星光。
黑井美里安静的陪伴在她的身边。
穿着足够华美的紫色改良cos风和服的女性缓步踏过走廊, 引来黑井美里警惕的一瞥。
“将军小姐。”黑井美里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黑井美里至今也看不明白，这位代号将军的女性在此次任务中的定位。
但可以确定的是, 对方气度不凡，似乎比那两位少年对理子更上心。
黑井美里注意到将军小姐的视线, 总是会默默的落在理子与理子周围, 像是在随时不动声色的警惕可能出现的敌人。
只是一起相处了一个下午, 黑井美里就默默刷满了对将军小姐的好感度与信赖度。
星浆体，天内理子也抬起头。
她是个在女校读书的国中二年级少女，.52GGd.活泼开朗，虽然烦恼于即将赴死的明天, 但也清楚的知晓着自己的职责并选择了在活着时肆意快乐的生活。
正值心思敏感又对新奇事物充满好奇的中二期, 天内理子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位“将军”对她的关注与不动声色顺势而为的照顾——比如购物时帮她拿东西，逛街时将她护在不会被人冲撞的内侧, 等等。
将军小姐是沉默寡言的，但她又是分外昳丽明艳的。
像是无声盛放的紫色美女樱或紫色桔梗。
没人能拒绝正在保护着自己的美女姐姐。
“晚上好呀, 将军小姐~”
天内理子对主动来找自己的美女姐姐热情挥手, 笑容灿烂。
“晚上好。”
将军小姐空荡荡的手往背后一掏, 便神奇的拿出了一瓶葡萄酒：“你明天就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了，要在成年之前尝尝酒的味道吗？”
天内理子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这是委婉的说法。
天内理子理解了将军小姐几乎没什么掩饰的台词——
[你明天就要死了, 死在永远不会成年的十四岁，所以要放肆的尝尝成年后才能触碰的美酒吗？]
如果有得选, 她更想选择活下去, 活到成年, 活到老年，一直快快乐乐的活下去，而不是去奔赴一场生来就被选定的死亡。
天内理子不切实际的妄想着，并露出了开朗到像是什么都不打算去想的放纵微笑。
“好呀！”
黑井美里和天内理子一起去了将军小姐的房间。
女孩子们住的卧室规格相同——这里已经被整个包下，除了唯一留下的老板娘，只有住在隔壁的两位DK咒术师，以及隔隔壁的辅助监督海老原和树。
聚会的热闹同样也吸引了男子高中生们。
三位女性就和两位少年在将军小姐的门口碰上了。
“我们打算喝点儿小酒。”将军小姐晃了晃手中的葡萄酒瓶子，“也算是女孩子们的夜间茶话会，你俩既然是未成年，性别也不对，还是回你们自己的房间去休息吧。”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发出了不甘的谴责，说是非要确认将军小姐的屋子里没什么危险品，然后跟理子妹妹边斗嘴边挤进了将军小姐的卧室参观。
宽敞明亮的房间内铺满榻榻米，唯一的地铺已经铺好，被褥旁边是今天新买的大号行李箱与中号行李箱，两个行李箱里散落着整理到一半的零食与冲绳特产。
距离行李箱不远的灯光下，矮桌已经摆好。
桌上是一整套清酒与日式酒具，桌下榻榻米上摆着一大堆啤酒、红酒、波本酒、啤酒杯、高脚杯、威士忌杯。
“哇哦。”黑井美里身为31岁的成年女性，立即被这诚意满满的招待现场唤醒了馋虫，“准备的很充分嘛，将军小姐……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这些？”
“还记得我今天下午和你们分开的那会儿吗？”将军小姐径直走向散落了满地物品的行李箱，从中挑挑拣拣，“这些腌菜卤味小零食都刚好可以用来下酒……好了，这是给你们的，男孩子们可以走了。”
将军小姐将好几袋下酒菜丢在矮桌旁，又将怀里的几袋零食甜点塞给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然后把他们推出去，无情的关上了房门。
黑井美里已经自觉坐下，开始给一脸兴奋的天内理子介绍各种酒。
“你们先喝，我找找放小菜的碗碟。”
将军小姐在靠近行李箱的位置坐下，翻翻捡捡，还真找出了一套一次性杯碟叉勺。
美酒入杯，从红酒啤酒开始，天内理子踏入了成年人的世界。
黑井美里知道这么混着喝容易醉，但还是放任了天内理子的和自己——隔壁两位咒术师没问题就行，反正她俩不是战斗主力。
黑井美里甚至开始教天内理子劝酒词，理子晕晕乎乎不明所以的跟着嚎。
不出十分钟，天内理子醉了，黑井美里也醉了。
“酒量真差啊。”
将军小姐端着清酒酒盏，浅浅啜饮一口，被还没彻底醉过去的黑井美里不服气的挑衅。
于是还有意识的两人开始拼洋酒。
黑井美里边喝边哭，回顾她照顾理子的这些年，情同姐妹母女，但是还得亲手送理子去完成使命……
黑井美里骂骂咧咧，像是要把所有的感情都借着酒劲儿释放出来。
没过多久，她也醉倒了。
与此同时，将军小姐眼神清明的放下了她的酒盏。
……
次日，醉酒的黑井美里被天内理子叫醒时，已是上午九点之后。
黑井美里痛苦的捂着脑袋：“理子，你居然没宿醉……”
“宿醉？”天内理子端起矮桌上的汤碗，得意起来，“怪不得将军小姐说要给你准备这个醒酒汤……嘿嘿，我就完全没问题！身体好得很！”
黑井美里咕咚咚的咽下了醒酒汤，也将天内理子毫无醉酒后遗症的情况当成了年轻人的精神劲儿。
“你醒了。”将军小姐走进卧室，三两步来到中号行李箱边，打开确认了一眼里面的零食特产伴手礼等之后，拉起了行李箱，“那三位也已经收拾好了，随时能出发。”
“我这就去收拾！”黑井美里迅速起身，“昨天我们……”
将军小姐恢复昨天下午的高贵冷艳，语气淡淡的：“你们都醉了，我就去隔壁搬来了你们的被褥，一起睡在这间了。”
“原来如此，真是打扰您了！理子，我们快去收拾行李吧！”
“哦哦好的！”
雷电将军静默的注视着天内理子拽着踉跄的黑井美里离开这间卧室，拉着行李箱走出门。
“将军小姐。”海老原和树礼貌的打招呼。
雷电将军点点头以作回应。
海老原和树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觉得这感觉很没道理。
就好像……这个将军小姐，并不是昨天的那位。
也或许是因为今天注定要发生的让人悲痛又无奈的同化事件？
海老原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亲手送那个昨晚还在一起喝酒一起睡觉的小姑娘履行星浆体的使命，心情怎么可能不沉重呢？心情沉重了，态度和语气变得冷漠疏离，是很正常的自闭现象。
海老原和树顺势放弃了对异常直感的思考。
一行六人顺利搭上了赶往东京的航班，目的地是有着天元结界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直到快到高专时，天内理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将军小姐，你的大号行李箱呢？”
宿醉的黑井美里也想到了这点儿：“对哦，你不是买了两个行李箱吗？”
雷电将军沉默了片刻：“这个足够装特产了。”
“哇，那个大号行李箱就这么扔了吗？好浪费！”黑井美里一脸肉疼，“我记得很贵啊那个！”
“……还好。”
雷电将军将视线转向商务车的车窗外，俨然一副不想聊天的模样。
黑井美里只好停止找将军小姐活跃车内的气氛——还好，五条悟从来不会让气氛冷场，很快就和黑井美里天内理子嗨了起来。
夏油杰时不时担忧的瞥向一直没解除过术式、已经疲惫至极但还是笑容开朗阳光的五条悟。
将军小姐的样子确实有些奇怪，但既然悟没说什么，就说明这人没问题。
夏油杰只是在不断回想昨天将军小姐的警示。
海老原和树和雷电将军没有进入高专的许可，便将商务车停在了高专结界之外。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
天内理子的悬赏早已取消。五条悟、夏油杰和黑井美里护送着天内理子，踏入高专所属的筵山山麓，代表着安全结界之内。
疲惫到了极致的五条悟难得松了一口气，不禁发出了一路忍耐的抱怨：“下次这种保姆的活儿就别再……”
噗——
刀刃染着血，从五条悟的胸前穿出。
夏油杰心头陡然炸开了不安的不祥的预感。
“悟！”
“我没事！”对于普通人而言的致命伤，于他这种等级的咒术师而言甚至无碍于他继续战斗，“杰，你先送理子去天元大人那儿！”
“哦？还真是游刃有余。”
刀刃被狠狠的拉出身体，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咒力为零身体超强、称号“术师杀手”的体术最强诅咒师咒具使、入赘了伏黑家的男人，伏黑甚尔，如暴君般，对五条家的神子少年，露出了狂气的微笑。
一切都是他的精妙设计。
伏黑甚尔接受了盘星教的高额委托，并用那笔钱在内网挂上了天内理子的悬赏——这也就意味着，会有各种各样的诅咒师闻着味儿找上门，即使对五条悟而言无关痛痒，但一直存在的敌人也会迫使他时刻保持战意。
这个过程极大的消磨了五条悟的体力与精力。
而在他们护送目标抵达高专结界的同时，达到了极限的五条悟再怎么小心，身体也会下意识放松下来——这是经验的差距。
就算五条悟是咒术界的神子，是注定会成为最强咒术师的男人，但他目前还只是个高中生，没经历过殊死搏斗，并不会懂得在彻底取得胜利之前、任何自以为成功的时刻，都有可能被潜藏在暗处的敌人反扑。
这就是战斗经验的差距所带来的必然。
哪怕有旅行者的事先提醒，没有经历过这种在即将胜利之时被狠狠打落失败地狱反差的打击，身体也好，心理也罢，都不会有绝对缜密的战斗意识。
但是伏黑甚尔有。
在夏油杰带着黑井美里天内理子离开后，伏黑甚尔没有任何废话的、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吐出了藏在体内的储物咒灵，以其体内藏匿的特级咒具天逆鉾，贯穿了五条悟的喉咙，狠狠的划开了他的胸腹，刺穿了他的双腿，最后一刀捅进了尚未成神的少年神子的脑门。
残忍却足够有效的杀戮。
伏黑甚尔追了进去。
高专最下层有着通往薨星宫的参道。
夏油杰便是和黑井美里天内理子一起穿过参道进入了薨星宫。
黑井美里止步于门口，微笑着哭泣着与理子告别。
离开了黑井美里，在目送理子履行使命之前，夏油杰想起了与五条悟的约定，认真的询问了天内理子的个人意愿。
——如果不想作为星浆体死去，那就现在离开吧。
少年们总会心生无视现实的天真乐观的勇气。
就好像他允诺了星浆体自由，便能无视咒术界未来所需要的稳定，真的带走天内理子、让她无忧无虑的作为普通人度过她的一生那般。
然而，在验证这份天真之前——
伏黑甚尔的子弹贯穿了天内理子的太阳穴，并给了夏油杰致命的一刀。
——这才是最真实却也足够残酷的现实。
*
我待在系统小黑屋里，和派蒙一起、以天内理子的视角，观看着这一切的发展。
天内理子死去了。
夏油杰死去了。
我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啊，熟悉的刀子。
我甚至不能确定五条悟还有没有活着——毕竟伏黑甚尔刚刚对还活着的夏油杰说五条悟已经死了。
……
“这是被允许的吗！”我在小黑屋里悲愤欲绝刀生刀死抱着派蒙嚎啕，“五条悟不是天理最疼爱的孩子吗！他就这么死了吗！我不信！”
明明是我一眼就看中的未来老婆啊！
你怎么还没进池子就没了啊！
自从昨晚就选了剧情自动模式，你知道我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派蒙被我抱得晕晕乎乎：“冷、冷静……这都是必须的……五条悟、五条悟不会死的！大家都不会死的！天理就是为了避免这一点才会拜托太宰写了新剧本的！”
这是太宰的剧本？
我宕机的心脏顿时慢慢的活了过来。
虽然过程真的很刀，就像是五条悟控制不住他的疲惫然后被钻空子被捅没了一样，我就算相信有太宰操盘的剧本不会BE，也止不住心悸与担忧。
与此同时，那个自带强度美的反派系彪悍男人伏黑甚尔，将“天内理子的尸体”塞进了储物咒灵的体内。
我：“……”
这个身体不能要了！
这他妈是我的身体啊！！！
我几乎是要尖叫着活过来了——如果不是被剧情自动模式所限制，我一定会活过来和伏黑甚尔拼命的！
“冷静，旅行者！伏黑甚尔不是留给你的对手！”派蒙死死地拽住了我，“你还记得天理之前给你的任务吗！五条悟必须经此一战才能真正成为咒术界的最强！”
我的内心蓦地生出了一种极为冰冷无情黏腻黑暗的感觉来。
有些荒谬的猜测涌上心头。
我面前的观测屏开启了第三视角，我安静的看了下去。
伏黑甚尔将“天内理子的尸体”交给了盘星教。
而盘星教的负责人只是为了维持教义，对天元失去了星浆体后可能导致的咒术界崩塌惨状毫不在意。
哪怕天元是他们的神，哪怕会因此而导致神明进化为怪物就此陨落，盘星教的负责人也只是为了维持教义与教徒们的信仰。
愚昧至极。
但确实是人类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我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伏黑甚尔离开了盘星教，并在门口遇到了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的五条悟。
从他们的战斗现场转播中我能看得出来，五条悟确实变强了——与先前不同，那是超越了人类界限的强度。
他杀死了伏黑甚尔。
他也杀死了之前那个阳光开朗的自己。
他即将成为咒术界的守护神明。
我抚摸着飘在系统空间内的、属于天内理子的灵魂光球，唇角不禁浮起嘲讽的笑容。
天内理子不会死。
她的身体被我塞在大号行李箱里，因为失去了灵魂可以被视为尸体，却又在系统的时停特效里得到了保鲜，只要在拿出的瞬间将这颗沉睡的灵魂小球塞进身体，天内理子就能活过来。
这个世界的平衡摇摇欲坠，天理不会允许维持着咒术界现有平衡的天元进化为怪物——咒术界是这个世界最不稳定最麻烦的力量体系，一旦崩塌，现在的天理很可能也跟着崩溃。
正因如此，祂需要能随时解决咒术界麻烦的、超规格般强大的保险装置五条悟。
祂需要五条悟像是沢田纲吉那般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即使沢田纲吉被记忆困扰，时刻处于崩溃的边缘，天理也不曾消除彭格列十代家族与相关人员的“未来记忆”。
祂需要他们知道自己是“救世主”，所以才会果断的利用了人心的善念与责任。
而现在，有沢田纲吉的命运操作失误在前，出于这个世界脆弱到经不起乱赌的现状，为了避免五条悟因天内理子的死一不小心走向另一个极端，祂给了我属于天内理子的限时任务道具卡，由不会真正死去的我特殊的身体，代替天内理子人类的身体，挨了那一枪。
替换是昨晚灌醉天内理子后进行的。
使用道具卡变成天内理子，将她的身体塞进大号行李箱，抽取对方的灵魂融入并适应了我的壳子，将她失去了灵魂的本尊身体丢进系统异世行囊，然后用尘歌壶请来了影帮忙演戏。
我会通过队伍聊天面板提醒她相关回应。
大概是在五条悟那里穿了帮，但替换身体邀请影的过程似乎被屏蔽了，五条悟并不知道天内理子是我的身体与理子灵魂的结合，最多发现了“旅行者使用的友人身体似乎变成了友人本人”。
而天内理子从今天醒来，直到被伏黑甚尔一枪穿头，都不知道自己被换了身体，并亲身体会了死亡。我作为身体的主人，则是一直在系统小黑屋内，和派蒙一起观看着剧情模式的发展。
因为是上帝视角，加上太宰治残留在我灵魂中的智商，我似乎分析出了天理的用意。
莫名沉重的问题出现了。
“救世主”……到底算是什么呢？
我确实是任务工具人，甚至经常觉得自己所执行的任务就是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所圈定的命运。
但我不介意，因为我在这不断战斗的命运中，得到了无数的原石和挚友老婆们。
我是享受且发自心底的快乐。
但，纲吉或悟呢？
这个世界的天理对我确实很大方，我甚是爱祂。
但祂对纲吉或悟又怎样呢？
将他们变成守护世界的工具人……他们也会像我一样快乐、甚至享受其中吗？
我能从那双失去了笑意的冷酷六眼中得到那个绝对否定的答案。
“不该如此……”
我不禁抱紧了软乎乎的派蒙汲取温暖，压下了一切纷乱的、黑暗的、冰冷粘稠的情绪。
“这不对。”
一定，该有更好的、更幸福的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抿着唇角，狠狠的摆出一个笑脸。
只要大家都还活着，就一定有通往HE的攻略！
我存在于此的意义，绝不是面对刀子还能面不改色的机械工具人！
任务工具人也有自己的梦想！
我决不允许我那两位代表着强度美的救世主老婆被世界欺负！就算是亲妈般的天理也不可以！我一定能解决好婆媳关系！[误]
——太宰，我可靠的外置大脑策划老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