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厉害啊, 这小鬼，本以为只是个基础还不错的小家伙，没想到在技术方面也格外细腻呢。”
“原本他的那个对手还和他打得难解难分, 这下子，他的对手要危险了。不能打出吊高球，这对于他来说, 也是极大的限制吧。”
“是啊，除非他能够破解这一招。”
在国中生们, 尤其是一些顶尖国中生的眼里，巨熊回击自然不算什么难以回击的招式, 但对于绝大多数小学生来说，这一招几乎是无解的。
依照上野川刚才的表现来看, 他就不像是能够回击这一招的人。
除非他到现在还在隐藏实力, 没有发挥出全部的水准。
上野川心理素质极好, 当然不会因为对手的必杀技而惊慌失措，也不会因为周围看衰他的声音而放弃回击。在与忍足打了几个回合后, 他又打出了一个吊高球，并在忍足使用巨熊回击的时候，试图分析这一招的原理，并找到这一招的破绽。
忍足发现了上野的用意, 却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显然，他对于自己的这一招，很有信心。
“Game 忍足，2:1！”
在这一局中, 上野为了正面击破巨熊回击所做的种种努力, 都以失败告终。
由于巨熊回击在触地之后, 就会弹出界外, 接球者必须在触地的那一刻就赶到球的落地点，否则根本来不及接球。
而这对于上野川来说，无疑是一个难点，速度从来都不是他的专长。
在打这一局的最后一个球时，上野好不容易赶到了球的落点，并让球拍击中了球，可那颗看上去轻飘飘的小球上，却蕴含着极为庞大的能量。
上野使出了全部的力量，最终球拍却还是脱了手。
“那一球，有那么重吗？”宫泽翔站在观澜的身边，想要听听观澜对巨熊回击的分析，以及他对这整场比赛的想法。
虽然宫泽翔平时总是表现出一副看不上上野川的样子，但正是因为他视上野川为对手，才比别人更了解上野川的实力。
宫泽翔也没有料到，上野川居然会在观澜以外的人面前，露出这么狼狈的一面。那个叫做忍足侑士的人，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巨熊回击本质是利用对手的扣杀，将对方的力道化为自己的力道①。所以，这一招才能有这么快的速度，以及这么强的力道。忍足的确是个很有灵性的孩子。”
观澜平静地看着赛场中的比赛。
在今天的练习赛中，观澜不会给予小学生以及国中生们太多的场外指导，要如何应对对手的攻击，采用什么策略来赢得比赛的胜利，都由选手们自行决定。
没看今天榊监督直接就没过来吗？如果连一场练习赛，都需要教练时时在边上提醒着，那么选手恐怕永远也学不会独自在大赛中做决策。
比起比赛的输赢，观澜更希望选手们在打完比赛之后，能够好好复盘，有更多的心得和感悟。
就在观澜与宫泽翔交谈的时候，场上的比分已经来到了3:1，忍足领先。
“看得出来，在这一局中，上野放弃了正面破解‘巨熊回击’，转而跟忍足打起了基础网球。可‘绝对不能打出吊高球’的认知，让上野变得束手束脚，这使得他的击球中充满了破绽。”
而眼神犀利的忍足，自然不会放过这些破绽！
当比分来到4:1的时候，就连颇为信赖上野实力的信介和阳介兄弟，都已经对这场比赛的胜利不抱什么期望了。
原来，外校也有这么强的对手啊。
明明上野副部长是那么的强，除了观澜部长之外，网球部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可到了外面，照样被外校的人压着打。
然而，就在这时，上野的身上忽然泛起了一道白色的光芒。
“这是……”国中生们不由上前几步，想要仔细辨认一下，那道白色的光芒，究竟是不是他们认知中的情况。
连场上的忍足小少年，也一下子愣住了，像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景象似的。
站在忍足对面的上野仿佛已经神志不清了，仅仅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在行动。
他摆出了一个令在场不少人都感到眼熟的姿势，回球直接得分！
“这一招，好像在哪里见过啊……”鹫尾一茶一拍脑门儿：“可恶，究竟是在哪里见过，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三津谷，你有这方面的资料记载吗？”铃木惷看向了一旁的同伴。
既然是让大家都感觉到眼熟的绝招，那么这一招的使用者必然不会默默无闻，三津谷那儿也许会有一些线索。
三津谷说：“我心中有一些猜测。但我要再观察一球，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当上野川第二次使用这一招时，三津谷扶了扶眼镜，肯定地说：“这是职业选手巴顿的成名技，夜之狂想曲！”
不等周围知情或不知情的人发问，三津谷就开始做详细的讲解：“这一招之所以被称为‘夜之狂想曲’，是因为它一开始看上去很平静，就像是柔和的夜晚一般。然而，球一旦越过中线，就会突然变成十五颗，在地面上撞出嘈杂的声音来，像是命运最后的挽歌。”
“哎？可是，上野并没有打出十五颗球啊！”有人疑惑地数了数：“明明才只有三……不，四颗球？”
“那是因为，以上野川现在的实力，不足以打出完整的‘夜之狂想曲’，只能模仿个皮毛。不过，即使是皮毛，以他现在的年龄来说，也很了不起了！”三津谷说：“牧之藤小学网球部的副部长，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啊，难怪不二君会那么看重他。”
“不过，上野为什么突然能够打出‘夜之狂想曲’了？”有人细细端详着他身上的白光：“难道是因为……无我境界？”
“没有错，无我境界是选手积累了大量经验，实现自我突破的时候能够达到的一种境界。现在处于无意识状态下的上野，在打球风格以及技巧方面有许多职业选手的风格。看起来，是一遍又一遍观察这些职业选手的比赛所导致的结果。而且，他模仿的这些职业选手的技巧和绝招，恰巧都非常适合他。看样子，是有人悉心为他做了筛选。”
三津谷意有所指地看了观澜一眼。
此时的观澜手负在身后，脸上没有任何吃惊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这落在许多人眼中，就成了他高深莫测的证明。
“说起来，刚才上野大比分落后的时候，不二君也没有着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上野能够突破了？”
“仔细想想，这场比赛说不定根本就是不二君为上野准备的！”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之下，观澜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了。
尽管他是有意要把上野川往无我境界的方向引导，但上野川具体什么时候能够突破，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突破，他是完全不知道的。
连小学网球部的对战名单，观澜也是前一刻才知道。
就这么把他传成神棍或是幕后大b.o.ss，真的礼貌吗？
砰砰砰——
“Game 上野，4:4！”
就在许多人把注意力放在观澜身上的时候，上野川已经一鼓作气，扳平了比分。
站在他对面的忍足小少年满头大汗，不断地喘着粗气。
这还是忍足第一次被逼到这个份儿上，被人绝境翻盘的滋味，并不好受。
可他还没有放弃胜利的希望。
他努力地在几颗球中辨认着，想要从中找出真正的那颗球，可每次都失败了。
偶然有一次被他蒙对，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下一刻，他又猜不对了。
“没有想到，这一场比赛，竟然会打得这么精彩。在我们都认为上野会因为奈何不了忍足的巨熊回击而败北时，场上的形势发生了大逆转。忍足的巨熊回击和各种擅长的打法，完全被封印住了。”
“先是大比分领先，然后又被对手一口气追上，忍足要承受的心理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如果能够稳住心态，他还有一丝希望。”
“但这没什么用，忍足看起来对上野的绝招束手无策。他既找不到真正的那颗球，又无法采用笨办法，将这些网球同时打回去。”
“我记得，越智部长已经可以同时打回八颗球了吧？如果现在站在场上的是越智部长，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冰帝的其他人也在进行多球同打的训练，只是，他们的进度，显然不如越智月光。他们中最多的，到目前为止也只能同时打回五颗球，有一些人同时打两三颗球都还有难度。
据说，越智月光突然开始多球同打，与平等院凤凰的一些绝招脱不开关系。
在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冰帝众人也的确可以感觉到自身的进步。
“嘛，多球同打的练习，对于小学生而言，还是太早了。”
“可他的对手已经能够打出‘夜之狂想曲’这样的招式了。如果不练习多球同打，这种招式对他来说仍然是无解的……”
最终，上野川以6:4拿下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在北园信介和北园阳介这对兄弟为上野川的胜利而欢呼雀跃的时候，宫泽翔静静地看着上野川所在的方向，心情复杂。
总以为，只要再努力努力，再前进一步，就能够追上上野川。
没想到，等他走到他跟前，却发现，他们之间的差距又拉大了。
观澜将手搭在了宫泽翔的肩上：“宫泽，你很有潜力，也很有天赋，可经验只能靠着一天天的训练，一场场的比赛积累。在这方面，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在你努力的时候，上野也在悄悄地给自己加训，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赛场上突破自身的极限，领悟了‘无我境界’。”
“我明白的，部长。”宫泽翔重新露出了活力满满的样子：“如果我所认定的宿敌，一下子就被我追上了，那岂不是很没劲？就是要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不知何时，回到球场边的宍户亮小少年，看着将轻易将自己打败的对手从失落到振奋的模样，心中也生出了些许感慨。
哼，不就是一场失败吗？休想打倒他！
这次回到冰帝之后，他会好好训练，下一次再见到宫泽翔的时候，他会一雪前耻！
观澜和宫泽一起上前，将握完手后因脱离而昏睡过去的上野川扶到一旁。
这时，小学生组的训练赛，也进入了尾声。
只剩下观澜和芥川慈郎的一场对决了。
没有人怀疑这场比赛最终的胜者会是观澜，众人只关心，能够在冰帝小学部担任单打一的芥川慈郎实力怎么样，以及观澜会以什么样的形式来进行这场指导赛。
也不能怪众人——尤其是冰帝国中部的人对芥川慈郎的期望拔高，谁让单打二的忍足侑士在比赛中发挥这么出色呢？
连单打二都有这样的实力和潜力，那单打一比单打二更出色，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当众人四下寻找芥川慈郎时，却只看到了趴在泷肩头呼呼大睡的一个小少年。
众人顿时黑线：“不会……他就是芥川慈郎吧？冰帝小学部的单打一？”
被前辈们用惊讶和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是的……因为体力是芥川的短板，他需要通过睡眠来保持足够的精力……”
“我和芥川君的比赛就要开始了，可以先把芥川君叫起来吗？”
观澜微笑着来到泷和芥川的面前。
一旁的宫泽翔看到这一幕，不满地跟信介吐槽：“居然这么怠慢跟部长之间的比赛，这个冰帝的人真是不知好歹！”
牧之藤小学网球部的人对于跟观澜打练习赛的机会，都非常珍惜。
这不但让他们能够近距离接触崇拜的部长，也能够让他们的网球技术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每学期，为了争夺跟部长打练习赛的机会，他们牧之藤小学网球部都抢破了头。
而这个冰帝的人轻易得到了这样的机会，却不知道珍惜！
这无疑让观澜的迷弟宫泽翔感到很不满。
北园信介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这会儿，还没有桦地陪芥川慈郎玩“举高高”，众人想了各种办法，也没能把芥川慈郎从沉睡状态唤醒。
到最后，连向日岳人都无奈了：“要不然，我们这场比赛弃权好了。”
泷闻言大惊失色：“绝对不行！如果让榊监督知道，我们小学网球部选出来的单打一错过了和不二君的练习赛，他一定会宰了我们的！”
要知道，在动身前往兵库县之前，榊监督可是特意嘱咐过，要好好听取不二教练的意见的！
“那怎么办？”宍户亮别过了头：“总不至于让我们所有人等他一个人醒过来吧？”
他对芥川慈郎这个同伴没意见，但对他恨不得睡到死老天荒，连赛前都醒不过来的作风很有意见！
观澜刚想说，要不他来试试。
他可以用精神力为芥川慈郎编织一个噩梦，说不定小绵羊就被吓醒了。
可还没等观澜开口，就见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越智月光走了过来，攥着芥川慈郎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
正在美梦中跟少年漫主角一起组队升级打怪的芥川慈郎，忽然感知到了来自后方的危险。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巨大的怪兽出现在了他们的后方，影子迅速膨胀了起来，勾着芥川慈郎的衣服，将他整个人半吊在空中。
芥川拼命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怪兽的桎梏。刚刚还跟芥川称兄道弟的少年漫主角完全没意识到身边少了个人，带着他的宝剑越走越远……
“唔唔唔！”
等到芥川醒过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一张放大的脸。
平心而论，这张脸很英俊，垂在额前的那缕条染成蓝色的银发非常有辨识度。
但是、但是……为什么这个人撩起的额发下，眼神会这么可怕啊啊啊！
“怪兽！怪兽！！！”
芥川使出吃奶的劲儿，才终于挣脱了越智月光的手。
他一落地，就慌不择路的找了个人，躲在了那个人的身后。
“怪兽？”鹫尾一茶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部长的面喊怪兽呢！呐，部长，被人称作怪兽的感觉如何？”
越智月光放下了手臂，额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挡住了他令人倍感压力的眼神。
“快开始小学组最后一场比赛吧。”
根据三津谷收集到的资料，不二观澜跟平等院凤凰居然打了个平手。
那可是曾经打败过越智月光的平等院凤凰！
越智月光可不认为，平等院凤凰会因为不二观澜是他的学弟而放水。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不二观澜的网球了。
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渴望着跟强敌交手！
“比赛？”芥川呆愣了片刻，终于一拍脑门想了起来：“对啊，我今天出来是为了打比赛的！”
他开始东张西望：“那么我的对手是谁？”他的视线落在人高马大的国中生身上，气势开始变弱：“不会是……前辈吧？”
这时，被他当做挡箭牌的观澜转过头，笑眯眯地道：“芥川君，你的对手是我哦。希望待会儿，我们能有一场精彩的比赛。”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部长现在的笑容有些危险。”
北园信介悄悄地跟北园阳介吐槽。
北园阳介忙不迭地点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