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时间还早, 比起立刻回学校展开新一轮的训练，牧之藤的选手们更想知道其他学校的比赛情况。
因此，他们找了处阴凉的地方, 一边喝着果汁，一边静静等着。
没多久, 其他几场比赛的结果也出炉了。
舞子坂中学以1:3的比分负于四天宝寺中学, 与牧之藤同样出生于兵库县的冈藏中学以2:3的比分负于黑潮学院。
最终进入关西大赛四强的, 是一开始被选定为种子学校的四所学校, 牧之藤学院、兜中学、四天宝寺中学以及黑潮学院。其他学校没能突破重围, 创造奇迹。
这四所学校已经拿到了今年全国大赛的入场券。
由于关西学校众多，强校的数量远胜于九州、四国、北海道等地区，因此，每年参加全国大赛的关西学校, 实际上不止四所。
没能打进四强的学校想要参加全国大赛, 就得靠着大赛举办方的额外推荐了。
比方说往年历史成绩很好，但今年表现不佳的舞子坂中学，就有很大可能通过大赛举办方的推荐拿到一个入围全国大赛的名额。
冈藏中学去年就是靠着大赛举办方的推荐混了个全国大赛的名额，在今年的关西大赛中, 他们虽然不算是实力最顶尖的队伍，但在参加关西大赛的诸多队伍中也处于中上游。如果大赛举办方认为他们够格参加全国大赛，那么今年的全国大赛, 仍然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关东方面，情况与关西类似。
在与幸村、手冢等人联系过后, 观澜得知, 今年进入关东大赛半决赛的四所学校是立海大附中、冰帝学园、绿山中学以及山吹中学。
至于青春学园, 由于注入了以手冢小少年为首的新鲜的血液, 今年总算是摆脱了进不了关东大赛的魔咒。
他们非但在东京都大赛中打入了四强, 获取了关东大赛的参赛资格，还在关东大赛中挺过了第一轮比赛。可惜在第二轮比赛中，他们遇到了山吹中学，惨遭淘汰。
尽管如此，今年取得的成绩，也足以让青学网球部的许多人振奋了。
“这是一支临时组成的队伍，一年级的大家虽然很有潜力，但对于大赛来说，还太过稚嫩。明年的我们，会比今年走得更远。”
电话中，手冢这样对观澜说道。
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平静，但观澜可以感受到他的激动之意。
看似清冷的人，有时候比谁都热血。
“嗯，我相信你说的话。如果是手冢拼尽全力去做的事，一定会做到的。”观澜说：“正好明年我也升学了，希望我们能够在明年的全国大赛中交手。”
“啊。”
这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国光这是在跟谁说话？居然露出了这么愉快的表情，真是少见啊……是女朋友吗？”
“是一起打网球的朋友，母亲大人不要瞎说！这实在是太失礼了！”
少年清冷的声音变得有些恼怒。
“抱歉，妈妈只是太担心国光因为交不到朋友变成小老头了……妈妈先去准备便当了，国光要好好和朋友相处哦。”
等到手冢夫人离开之后，电话那头的观澜能够明显感觉到，手冢小少年松了口气。
他不由露出了愉快的笑容：“还真是辛苦呐，手冢。”
观澜发现，每次跟小伙伴们打电话，都能够发现他们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呢。
比如说对母亲大人的关怀很是头疼的手冢小少年；帮妹妹扎辫子扎得不好看而惹哭妹妹的幸村小少年，以及在家里总是挨训的真田小少年……
观澜回想起之前跟幸村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小小声地问自己，知不知道女孩子要怎么哄，那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由笑得眉眼弯弯。
虽然网球场之外的大家没有那么光芒四射，却让他觉得很真实、很可爱呐。
让观澜没有想到的是，除了手冢和幸村之外，冰帝的人居然也给他打来了电话。
由于去年双方打过练习赛，观澜与冰帝的部员们交换了电话号码，但彼此之间一直没有联系过。
观澜看了看，是泷的号码。
他按下了接听键，耳边传来的却不是泷的声音，而是某个活泼的少年声。
“摩西摩西，是观澜君吗？迹部说，我们已经打入关东四强，拿到全国大赛的参赛资格了！真的好想在全国大赛中再跟观澜君打一场球啊~”
这家伙平时一直睡着，难得见他这么有活力的时候。
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得到了什么稀罕的东西，忍不住要拿来跟大人分享一样。
观澜笑了笑，说：“恭喜你们了，芥川君。我也很期待今年在全国大赛中遇到冰帝，不过，今年我才小学六年级呐，没法作为选手上场比赛。所以芥川君想要跟我在全国大赛上打一场的想法，注定不能实现了。”
“哎？怎么这样啊！”对面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沮丧：“丸井君要去打双打，观澜君又不上场……突然感觉，全国大赛也没什么意思呢……”
观澜刚想劝他几句，就听到电话那一头传来的呵斥声：“慈郎，你这家伙怎么可以在比赛之前说这么不华丽的话！本大爷告诉你，要是你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表现不好，甜点全部取消！还有全国大赛结束之后，和立海大的练习赛也取消！”
这番话语显然很有杀伤力，平时万事不管，睡觉最大的芥川慈郎都开始一个劲儿地跟对方求情了。
在他一再向对方保证会尽最大努力打球的情况下，对方终于放过了他。
观澜听着电话对面的动静，心想，华丽大少爷掌控网球部的时间虽短，但已经有模有样了呐。
连芥川慈郎都能制得服服帖帖，想必其他人也不在话下。
这时，电话前的主角换了人。
“不二观澜，是吧？”
观澜听到，自己的名字被那个素未谋面的华丽大少念了出来。
“本大爷的名字是迹部景吾，即将打倒你们牧之藤，成为最终的胜者。本大爷的名字，你最好记清楚了！”
观澜笑了笑，认识的第一句话就是宣战吗？
还真是符合大少爷好胜的性格呐。
“冰帝一年级部长……我听过你的名字。”观澜说：“网球月刊把你称为冰帝的叛逆者。”
“是变-革-者。”迹部对于观澜的用词显然很是不满。
与此同时，他心中在面对观澜时，也多了几分慎重。
在关东大赛开始之前，明明连关东的许多学校都没能留意到他们冰帝网球部内部结构的变化，远在关西的牧之藤却早已注意到了。
看样子，牧之藤能够蝉联全国冠军，除了自身实力强劲之外，这份谨慎劲儿以及对情报的收集能力也是支撑他们走到今天的重要因素。
“好吧，变-革-者。喜欢怎么被称呼，被定义，都随你。不过，我想提醒你的是，先解决立海大附中，再来说挑战我们的话吧！”
尽管观澜对迹部这种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服输的精神颇为欣赏。
但作为牧之藤的教练，在面对外校的宣战或者说是挑衅时，他也绝不会堕了牧之藤的威名！
在结束这段通话后，观澜若有所思地道：“强敌如云，个个都想把我们拉下马，真是一点都不能松懈呐。”
“正好大家也已经习惯了目前的训练菜单，是时候给大家的训练菜单升个级了！”
……
根据关西大赛的赛程设置，两场比赛之间间隔一周时间。
回到学校之后，牧之藤众人还来不及为获得比赛的胜利而欣喜，转头又投身到了更为艰苦的训练之中。
除了各项基础训练之外，还有许多针对性训练。
这些针对性训练，是根据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来设置的。
想要赢下与兜中学的比赛，对牧之藤众人来说并不困难。
但观澜说了，他们的目光要放得长远一些，不可以仅仅满足于碾压兜中学。
四天宝寺中学在去年的关西大赛和全国大赛中，曾两度输给牧之藤学院。今年的他们带着复仇的使命而来，必定不好对付，这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牧之藤众人在进行与兜中学的模拟对战的同时，也在为最终与四天宝寺的决战做准备。
“呼，这是观澜小教练的今天跟我们进行的第几轮对战了？”体力即将告磐的加藤直树问道。
“第三轮。”日下部拓真望向观澜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敬畏之意：“小教练体力还真是惊人啊！”
他们都快趴下了，观澜看起来还是那么生龙活虎的。
与最初开始比赛时相比，他身上也就是多了一些汗。
“那是因为，观澜小教练全程都没怎么剧烈跑动过，迈着最短的步伐就能将球打回去吧？我们根本不是观澜小教练的对手呢！”
只有真正跟观澜交手过，才会知道，对方的实力有多恐怖，跟他打球有多气人。
加藤直树现在回想起最初那个天真地叫嚣着要将观澜取而代之的自己，就尴尬得脚趾抠地，抬不起头来。
幸好周围没有人提及此事，他才勉强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当观澜将众人集中在一起，宣布今天的比赛结束时，牧之藤网球部的众人都产生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繁重的训练任务，不断更新的训练菜单，让他们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完成每天的训练任务。
好在，就像观澜说的一样，遇到这种情况不必多想，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后天就是对战兜中学的比赛了，我们需要提前确认一下比赛名单。”观澜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没什么想法，只要能赢过他们不就好了？”加藤直树对观澜的话感到不解。
在此前的比赛中，观澜都没有像这回一样，这么郑重地把他们召集到一起商量阵容。
难道兜中学对他们来说是什么棘手的角色吗？
加藤的话音刚落，白鸟游野就反驳道：“当然不只是赢过他们就好，既然他们敢挑衅我们牧之藤，我们必须赢得漂亮！小教练，说吧，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我们该怎么做？是戴着负重，还是戴着阻氧面罩去跟他们比赛？”
“不过说实话，在之前的比赛中我们也戴着负重，还没有哪所学校能够让我们摘下来呢。如果是戴着负重跟他们比赛，恐怕比完了他们也不会知道。”
“还是白鸟前辈能够领会我的意图。依照我们牧之藤的实力，赢得半决赛的胜利是必然的。但如果仅仅只是按部就班地让大家上场打比赛，就不好玩了。所以，关于下一场比赛的出场人员以及出场顺序……就由抽签来决定吧！”
观澜说着，拿出了一个抽签筒：“当然，大家如果想自行增加比赛的难度，比如增加负重什么的，我也没有意见。”
他就是要明晃晃地告诉兜中学的人，哪怕他们牧之藤随便安排一套出场阵容，哪怕他们的部员们没有使出全力，照样可以轻轻松松吊打兜中学的参赛选手。
“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周助率先上场抽签，他抽中了双打一。
紧接着是白石，抽中了双打二：“不知道我的搭档会是谁呢？真是让人期待啊。”
白鸟游野很配合地进行了抽签，他打开纸条一看，也是双打一。
虽然他平时就在双打一的位置上，但跟周助搭档打双打，还是头一回呢。
他走到周助面前：“明后两天请坐指教咯，搭档。”
“啊。我们一起加油吧，白鸟前辈。”周助很愉快地握住了白鸟游野伸过来的手。
然后是加藤直树，他抽中了单打一。
“什么啊，居然是单打一。我还以为有机会好好教训一下兜中学的人呢。”
加藤感到很是失望，抽中单打一，基本上跟坐冷板凳没什么区别了。
“别抱怨了，你抽到单打一，总比我抽到候补强。”吉田光吐槽。
在牧之藤正选中实力垫底的上杉森挠了挠头：“我是双打二，小白石，接下来，请多指教了。”
自从关西大赛正赛以来，上杉森就一直坐替补席。
能有机会上场跟兜中学的人比一场，他还满兴奋的。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如其他的伙伴们，其他伙伴们能够做到轻轻松松地赢下比赛，他未必能做到。
因此，在兴奋的同时，上杉森的心中也多了一丝紧张。
好在白石小少年察觉到了这一点，安抚他道：“我们是双打搭档啊，多信任我一点吧，上杉前辈。”
“啊。”上杉森对白石点了点头：“到时候，你在前场负责进攻，我在后场负责防守吧。放心，作为搭档，我也是很可靠的。”
他知道后辈的实力远胜于自己，他并不打算跟后辈争辉，只准备做好自己擅长的事。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最后的抽签结果也出来了。
日下部拓真抽中了单打三，山崎由一抽中了单打二。
这两个人在网球部中实力也处于中下游，平时多以双打组合的形式出现。
当他们被拆开，而且还是在一场必须雪-耻的比赛中单飞，他们心中的紧张感自然不会比上杉森来得少。
为了不给学弟们添麻烦，他们没有将这份紧张表现出来，但这不意味着观澜对于他们的心情一无所知。
他走到山崎由一和日下部拓真身边，原本想拍拍两人的肩头以示鼓励，却因为自身条件不足而改为拍了拍两人的手：“不由担心，前辈们，你们可是我们牧之藤的王牌啊。我既然敢让你们通过抽签的方式来决定下一场比赛的出场顺序，就说明，我对你们有绝对的信心！”
明明只是平平常常的话语，但从观澜的口中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让人信服。
他的话语中，仿佛有着一种魔力，能够安定人心。
……
半决赛当天，是一个大晴天。
牧之藤一行人提早抵达了举办比赛的公园，稍作休整，才像以往一样，踩着点去报道。
虽然踩点这种事看起来很酷炫，但观澜是不会让自己一行人真正有迟到的风险的，否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对手？
从半决赛开始，牧之藤众人能够明显感觉到，看台上的观众们增加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半决赛比之前的比赛更有含金量，也是因为许多学校已经被淘汰了，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来收集进行半决赛的学校的数据。
其中，泷川中学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银叶中学事件”跟牧之藤建立起了交情，他们直接坐在了牧之藤一方的看台上为牧之藤呐喊加油。
在第一轮比赛中就被牧之藤给淘汰出局的柏木中学也来了一个选手，表情臭臭地说道：“既然你们牧之藤赢了我们，就不可以在这里输给兜中学！要连带着我们的那一份一起努力知道吗？”
显然，他并不习惯说这种鼓励人的话。
在说完这番话后，连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地说道：“总之，敢输给兜中学的话，我们一定会好好嘲笑你们的！”
“我明白了，你的话，我会带给部员们的。”观澜笑了笑，没有揭穿这个少年的口是心非。
虽然双方进行比赛的时候，柏木中学百般挑衅的话语让牧之藤众人很是不爽。
但说白了，柏木中学的人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因此，观澜心中倒不至于对他们存有什么芥蒂。
能够主动来给他们加油，看起来，这些人秉性也不算太坏。
“现在开始进行关西大赛半决赛，兵库县代表牧之藤学院VS奈良县代表兜中学，请双方选手列队！”
当两校选手面对面注视着彼此的时候，他们眼中的战意再也藏不住了。
兜中学王牌双打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日下部拓真和山崎由一这对搭档。
在他们看来，自己接下来的对手会是这两个人。
虽然不能跟牧之藤的最强双打交战，让人有些遗憾，但一切都是为了兜中学的胜利！
“希望你们在我们的面前，不要输得太快，否则就没意思了。”兜中学的部长对白鸟游野说。
“彼此彼此。希望你们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样的阵容，都能够全力以赴。”
就在兜中学的部长纳闷白鸟游野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忽然听到广播里播报：“现在开始双打二的比赛，牧之藤学院上杉森&白石藏之介VS兜中学大雄次郎&酒井石川，请双方选手入场！”
在听到牧之藤方面的参赛名单后，兜中学的人愣了愣。
“双打二怎么会是这两个人？那个白石，难道不是一名单打选手吗？还有上杉森，在此前的比赛中根本就没有出过场吧？难道，这是牧之藤为了对付我们而特意安排的阵容？”
兜中学的部长阻止了底下部员们的议论：“只是虚张声势罢了，不用管他们。反正，无论牧之藤怎么挣扎，今天也只有败在我们手底下这一条路可走！”
“说得也是，今年我们兜实力可是非同寻常！”
“大雄和酒井可是我们的王牌双打，对付一个一年级小鬼，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年级生，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兜中学的人说话时并没有放低音量。
观澜在听到这番话后，实在无力吐槽。
难道兜中学的人对自家选手的实力就这么自信吗？
他们究竟是没做好赛前调查，还是强行来一波“精神胜利法”，以免气势被牧之藤给压倒？
观澜摇了摇头，不管是哪种情况，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了。
他们牧之藤需要做的，就是以一场场绝对的胜利，来回应外界对他们的质疑，并捍卫王者之名！
对于牧之藤的这对新的双打组合，很多人都不大看好。
经验丰富的选手，能够从两人的互动之中，粗浅地判断出他们默契如何。
白石藏之介与上杉森无疑是没有那种属于双打搭档该有的默契的。
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中，派出一对需要磨合的双打选手，也不知道牧之藤的小教练是怎么想的。
但很快，白石和上杉这对组合，就用他们的表现来回应了在场所有人的质疑。
在得到发球权后，白石直接四个ACE球，拿下了第一局比赛的胜利，快得让人连反应都来不及！
兜中学的双打选手交换了一个眼神，收敛起眼中的惊骇之色。
他们没有想到，牧之藤的一年级新生居然会如此的强悍。
但是，这毕竟是一场双打比赛，他自己实力再强，又有什么用呢？
兜中学的二人决定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针对看起来实力较弱的上杉森，封锁住他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