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 130 章
本来该是队伍一齐庆祝比赛胜利的时刻, 亚久津却离开了。
牧之藤的人见山吹中学的其他人没有要挽留亚久津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道：“就这么任由那位同学离开，真的可以吗？”
他们牧之藤一直都很注重队内的和谐。
如果部员与部员之间发生了矛盾, 作为部长的好助手, 白石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调节好，绝对不会让任何一名部员游离在集体之外。
当然，牧之藤内部几乎也没有什么刺头就是了，正选们大都是好脾气的性子, 非正选里就算有刺头，也早就被治得服服帖帖了。
“亚久津向来这样, 不用管他。”山吹双打选手东方雅美开口道。
他与部长南健太郎是一对双打搭档。
最初的时候，面对亚久津这么个实力强大且潜力无限的新人，南健太郎在他的身上花足了心思。作为部长, 南健太郎竭尽所能地想让亚久津融入到他们之中, 但亚久津并不领情。
每每面对南健太郎的好意，亚久津都只会不耐地丢下一句“不要妨碍我”，然后便转身离开。
东方雅美为自家搭档抱不平，对亚久津仁不满已经很久了。
山吹中学的其他人对亚久津也颇有微词。
大家都是天之骄子，心中都有一定的傲气在, 又有谁愿意一直迁就一个不合群的人呢？
牧之藤众人见状，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样子，山吹中学内部的问题还不小啊。
他们跟山吹中学不过刚刚见面, 还没有到可以打探人家队内情况的程度。
再加上明天双方就要比赛了，他们也不知道跟对方说什么。
等到伴田和观澜回来的时候, 山吹众人和牧之藤众人都不由松了口气。
伴田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和蔼老爷爷样子, 观澜的神色与离开时相比也没什么差别。
从他们的表情中, 两校选手看不出他们究竟聊了什么。
伴田冲着观澜点了点头：“那么, 我们就明天赛场见了，观澜教练。”
“啊，明天的比赛，真是令人期待。”
……
“让臧琳上单打三吗？”
周助有些不解，在今年的比赛中，白石还从来没有出任过单打三，看样子，观澜真的很看重山吹中学嘛。
“这就是山吹教练拜托我的事。”观澜开口解释道：“亚久津仁，你们应该都见过了。他是一名运动神经非常发达的选手，学习网球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山吹中学的大部分正选都败在了他的手下。出色的网球天赋，唾手可得的胜利，让他变得桀骜不驯。对那些败在他手底下的队友，他也不大看得上眼。最近，似乎因为觉得网球无聊，他时常嚷嚷着要退出网球部呢。”
周助若有所思：“所以，山吹教练拜托你的事，就是彻彻底底地打败他，让他知道，他虽然很有天赋，但在网球之路上还差得远？”
“没错。”观澜点了点头：“我们牧之藤需要为他挑选一名既能够轻易打败他，又能够让他学到东西的选手，臧琳就很合适。亚久津学习网球的时间毕竟不长，网球基础中还存在很大的漏洞。臧琳教科书般的基础网球，应该能够让他学到不少东西。”
伴田提早将亚久津的资料全部告诉观澜，并将亚久津安排在单打三的位置上，就是完全放弃了这场比赛的胜利。用一场比赛的胜利，来换取宝贵的比赛经验，他们不亏。
老狐狸伴田心里很明白，依他们山吹的实力，想要打败今年的牧之藤，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着这次与牧之藤交手的机会，好好练一练兵。
当然，伴田有这方面的打算，观澜也完全可以拒绝。
毕竟，帮对手练兵，并不是牧之藤的义务。
但观澜还是答应了。
伴田在国中网球部教练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几十年，他背后的人脉和资源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牧之藤现在看似风光得意，实则崛起时间也就这么短短几年，未来的光景如何，还不好说。
现在让伴田欠下他们牧之藤一个人情，指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就算这个人情用不上，帮山吹练兵，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顺手而为的事，并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损失。
对于观澜做出的决定，牧之藤众人向来不会有什么意见，更何况，观澜还将他的意图解释得清清楚楚。
“在观澜部长看来，我很擅长指导别人网球吗？”白石问道。
“啊，当然。网球部许多非正选队员的指导工作，都是你在做，不是吗？”
在原著中，白石可是出了名的擅长带问题儿童。
无论是跳脱的远山金太郎，还是U17中为了追求胜利，险些违背自己的本心再次失控的切原，都被白石带得很好。
与这两小只相比，亚久津虽然大只了一些，但想来白石还是有办法带的吧？
“我明白了。”白石接下了这项工作，然后又跟观澜询问了一些细节。
……
第二天比赛的时候，由于刚下过一场雨，场地有些湿滑。
这对于作战经验丰富的白石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问题，但却让身为新人的亚久津很不适应。
原本就有些不耐烦的亚久津，在发现自己居然会在场地上打滑之后，眉眼间的戾气又重了几分。
原本在昨天与绿山中学的比赛结束之后，亚久津就想退部的，是伴田教练劝住了他。
伴田教练告诉他，牧之藤学院与绿山中学是完全不同的对手，如果亚久津在跟牧之藤比完赛之后还打算退部，他不会拦着他。
亚久津对于这些话当然不为所动，但紧接着，伴田教练又笑眯眯地问他，是不是怕了牧之藤的威名，所以才不敢与牧之藤的人对战。
亚久津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决定好好用这场比赛来证明所有的对手在他的面前都不堪一击。
在打败牧之藤的人之后，他会彻底离开，到时候，无论伴田那个老狐狸再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继续留在网球部！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亚久津的实力虽然很强，但漏洞颇多，完全逃不过白石的双眼。
再加上湿滑的场地影响了他的发挥，很快，亚久津就被白石打得落花流水。
“Game 牧之藤白石，3:0！”
白石将网球控制得很好，给亚久津一种只要再努力一点，速度再快一点就能够赶上的错觉。
但每一次，偏偏就是差了那么一点。
当亚久津再一次因为湿滑的场地而没能及时刹住车，导致挥出的拍子角度出现了偏斜之后，亚久津不耐烦地“切”了一声，心情越来越烦躁。
白石见状，状似不经意地透露了一些雨天如何打比赛，才能减小场地对自己干扰的小技巧。
亚久津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身体却很诚实地开始照着白石教他的方法来做。
在这之后，湿滑的场地对亚久津的影响果然减小了很多。
见状，亚久津志得意满地对白石道：“接下来，我会彻底击溃你！”
在亚久津看来，白石的网球平平无奇，他能够一直压着自己打，就是借助他对场地的掌控程度。
现在，亚久津也能够在湿滑的场地中发挥出近乎全部的实力来了，白石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然而，在听了亚久津的话之后，白石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是吗？那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你的网球吧，亚久津君！”
当亚久津自信满满地抵达球的落点，准备接白石打过来的球时，却突然瞪大了眼，瞳孔剧烈收缩着。
原来，白石的球速，比刚才快了近一倍。
亚久津只来得及捕捉到网球的残影，白石就直接得分了。
接下来的几球，白石不断地将网球打向亚久津的死角。
亚久津在疲于奔走救球间，暴露了很多的问题。
山吹中学的众人看着这场比赛的发展趋势，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根本就是一场一面倒的比赛嘛。”
“不，与其说是比赛，倒不如说，这是一场指导赛。”伴田道：“你们没有发现吗，牧之藤的白石君，在帮亚久津寻找他的弱点和漏洞，并且还有意识地引导他克服这些弱点。”
“真是可怕啊，白石君。”南健太郎感慨道。
能够发现对手的漏洞，跟能够引导着对方填补这些漏洞，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白石君到目前为止，应该都还没有使出全力吧？”东方雅美在完整地观看了这场比赛之后，在心中对白石的实力做出了一个评估。
比赛之前，山吹中学众人曾观看过牧之藤众人往年的比赛，以此来判断他们的实力。
但上了赛场之后，东方雅美发现，他们还是低估了牧之藤的实力。
伴田呵呵一笑，看着球场中越发狼狈的亚久津：“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亚久津不是没有输过比赛，但被碾压得如此彻底，对他来说还是头一次。
为了救球，他不得不满场跑动，可却收效甚微。
在剧烈的奔跑中，亚久津的体力大量消耗着，很快就后继无力了。
反观白石，只是出了一层薄汗，看起来，之前的比赛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
看着对面白石从从容容的样子，再看看场边伴田教练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的表情，亚久津的心中涌现出强烈的不甘。
可恶！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输给对面那个小子，让老头子看了笑话！
亚久津原本濒临力竭的身体中，不知从哪里又涌出了一股力量。
凭着这股力量，他打出的网球比一开始更加凶悍，破绽也小了许多。
“15:0！”
至今一球都没能从白石手中得到的亚久津，居然破天荒地得到了一分！
这对于山吹中学的人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振奋。
这一球，让他们看到了反击的希望！
接下来，亚久津势如破竹，又接连从白石的手中拿到了三分。
“Game 山吹亚久津，1:4！”
“不错嘛，居然在比赛中直接突破了。有着这样强大的学习能力，这样出色的运动神经，也难怪山吹的教练会这么看好你。”
白石毫不掩饰他对亚久津的欣赏：“你这样的对手，值得让我付出最大的诚意。”
然后，他直接火力全开，把亚久津掀翻在了地上。
“Game won by牧之藤白石，6:1！”
从赛场上下来的亚久津，来到了教练席旁，恶狠狠地道：“老头子，这场比赛，是你一早就算计好的吧！”
亚久津虽然脾气暴躁，但这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即使一开始没有发现端倪，等到后来，白石一步步引导着他突破自我桎梏的时候，亚久津多少也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这个老头子也算是为了他好，但他总有一种被这老头子算计了的感觉，这让他心中很是不爽。
伴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亚久津的问题，而是道：“网球还是很有意思的，对吧，亚久津？”
“网球的世界中，有很多的强者，不是你仅凭着天赋就能够战胜的。”
亚久津之所以会觉得很多运动无聊，就是因为凭着发达的运动神经，他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胜利。
当他发现，他拼尽全力也有无法打败的人的时候，他对待网球的态度就会更加认真了吧？
这是一个打网球的好苗子，伴田实在是舍不得放他离开。
如果是平时的亚久津，在听了伴田这番话后，恐怕早就叫嚷着让他“不要管教自己”了。
但现在，亚久津只是保持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双打二的比赛开始了。
山吹中学这边出场的是东方雅美和南健太郎这对最强搭档。
由于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山吹没有多少尖端战力，在排兵布阵方面能够做的选择很有限。
将最强战力压在前三场，几乎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也不知道，我们的对手会是谁。”
正当东方雅美这么嘀咕着，热完身回来的不二周助和不二裕太兄弟拿着网球拍，来到了球场边。
周助脸上带着微笑，显然心情很好：“这还是我在正式比赛中，第一次跟裕太做搭档呐，真是期待。待会儿要一起加油呀，裕太。”
裕太小少年则别过脸，掩住脸上的一抹红晕：“听说山吹的双打很强，我们要好好让山吹的人看到我们兄弟真正的实力！”
作为一起长大的兄弟俩，周助和裕太对彼此都十分了解，在外面也组过不少次双打搭档。
论默契，他们并不比牧之藤现有的两组双打组合差，他们所欠缺的，是大赛经验。
比赛一开始，东方雅美和南健太郎就利用他们丰富的经验与周助和裕太拼了个旗鼓相当，擅长使用暗号战术的南健太郎还让裕太吃了个大亏。
周助和裕太毕竟有一阵子没有组队双打了，他们之间的配合一开始还有些生疏。但一局过后，他们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开始向南健太郎和东方雅美发起反击。
不得不说，南健太郎和东方雅美的配合以及在比赛中用到的战术还是有一些值得学习之处的。
周助和裕太在观察了一阵之后，试图还原出这两个人的战术来。
南健太郎和东方雅美也暗自为不二兄弟的学习能力而心惊。
“不二家的三兄弟，果然一个也不好惹。”
但如果周助和裕太打算在南健太郎与东方雅美擅长的方面跟他们硬拼，那么对不起，他们输定了。
“Game 山吹，2:2！”
“周助哥，比分打成这样，小澜会生气的吧？”裕太犹豫着道。
打破了6:1的传统比分，说出去他们都不像是牧之藤的人了。
周助看着球场边的比分牌，歪着头道：“说得也是呐。既然这样，那就再认真一些吧。”
东方雅美和南健太郎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周助和裕太周围的气势变了。
他们打出的网球威力与刚才相比，提高了三分之二。他们不仅将东方雅美和南健太郎的战术思维融入到了他们的网球中，他们还凭着本身的实力彻底压过了东方雅美和南健太郎！
为了应对周助和裕太的网球，东方雅美和南健太郎几乎可以筋疲力尽。
他们的状态在持续下降着，兄弟俩却越打越顺手，渐入佳境。
看着球场中，周助与裕太配合默契的模样，宫泽开口道：“其实，我们牧之藤真正的双打王牌，是周助和裕太吧？”
兄弟俩对彼此的包容度，他们的默契程度，以及他们在比赛中的发挥，可比另外两组双打好上不少。
“但周助是我们牧之藤的NO.2。”白石理智而冷静地开口：“在一般情况下，周助是不会放着单打不打，而上双打的。”
特殊情况自然就是与势均力敌的学校对战的时候。
为了队伍的最终胜利，真田和幸村都能够一起上双打，到了全国决赛的时候，周助也未必会呆在单打位上。
山吹一边，伴田看着周助和裕太细腻的技术，心中想着，也不知道东方雅美和南健太郎能够从这场比赛中学到多少。
他们与亚久津不同，一直都稳扎稳打，肯定不可能像亚久津那样进步迅速。但哪怕只有一些微小的进步，这场比赛都算没有白打。
伴田看了坐在对面教练椅上的观澜一眼，觉得对方还真是够意思。
他分明请求观澜派人在单打三上给亚久津送些经验，没有想到，观澜居然还买一赠一，将周助派到了双打位上。
细腻的技术一直以来都是东方雅美和南健太郎所欠缺的，伴田教练希望这场比赛能够对他们有所启发。
到了比赛的最后一局，周助看着弟弟状态下滑的样子，毫不犹豫地开启了精神力来为弟弟保驾护航。
“Game won by 牧之藤，6:2！”
虽然输了比赛，但东方雅美和南健太郎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沮丧的样子来。
能够打破牧之藤的“六一定律”，从牧之藤的选手手中多拿到一局的分数，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一种极大的鼓舞了。
“现在开始进行单打二比赛，山吹中学千石清纯VS牧之藤学院千岁千里，请双方选手入场！”
山吹中学的千石清纯有着“幸运千石”的绰号，这种绰号代表着他是一个运气极好的选手。
但凡他上台抽签，多数时候都能够抽个好签。比方说这次的全国大赛，依照山吹的实力，能不能挺进八强其实还挺悬的。
偏偏千石凭着自己的手气抽了个好签，在前两轮比赛中，山吹没有抽中什么强力对手，这让他们成功地进入到全国八强之中。
至于八进四的比赛，这就不是签运能够搞定的了。
能够进入全国八强的学校，实力一个比一个强悍，哪怕山吹抽中了八强中实力倒数的学校，也很难在比赛中战胜他们。
千石的幸运还表现在，当他的球落在底线附近，可能出界也可能不会出界的时候，就一定不会出界；当他的网球落在网上的时候，最终一定会落入对方所在的场地。
而由他本人亲自转拍的时候，他也往往能够拿到发球权……
这种“幸运”听起来虽然邪乎，但却真实存在着。
而且，没有人可以否认，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可以说，在同级别的选手面前，千石清纯绝对是一个让人头疼又憋屈的存在。
可惜，千岁千里与千石清纯并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对手。
从千岁觉醒“才华横溢之极限”的时候，他就已经比千石清纯高了一个档次。
观澜之所以让千岁上场，也是希望千岁能够跟更多的对手交战，以此来巩固自己刚刚突破的境界。
千岁也存了好好观察千石清纯网球特点，并吸收对方优点的心思，因此，他并没有一上来就火力全开，而是跟千石清纯你一球我一球地来回对战着。
直到他自认为将千石的网球特点观察清楚了，才终于开始发威。
然而这时，千石突然也爆发出比刚才更加强大的力量来。
只听千石清纯对千岁千里自信满满地说：“不要小看我啊！”
这么说着，他扬起球拍，将球打在了千岁的半场中。
“Game 山吹千石，1:2！”
千岁千里神色严肃地道：“我从来都没有小瞧过你，但很抱歉，接下来的比赛，我不会让你再有得分的机会了。”
“是因为‘六一定律’吗？”千石问。
“哈？”千岁对千石的话感到不解：“什么六一定律？”
“就是你们牧之藤的比分啊，削零不行，让对手得到太多的局数也不行，非得要打到六比一。”
千岁摸了摸头：“虽然这听起来很酷炫，但我不是很喜欢六一这个比分哎！”
所以接下来，他会拼尽全力，从千岁的手中获得更多的局数，就像东方雅美和南健太郎刚刚做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