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8.
88.
青叶城西的出场选手和上午的一样, 只是这次没有再采用三点攻的开局。现在后排是接球水平较好的宫野、古江和荒生，前排则是岩泉、西条和及川。而白鸟泽则是以三年级主将站上一号位发球，二传和自由人站后排，前排三点强攻的阵型开局。
硬币朝下, 白鸟泽选择了发球进攻。
“啊, 我没想到白鸟泽上场的竟然有四个一年级。”荒生盯着对面拿到球的主将宗村, 后者正简短的说了句什么, “虽然听说今年他们挖到了好几个好苗子, 但能直接让他们上场……他们教练也挺大胆的。”
“白鸟泽的教练理念不一直就是谁强谁就能留在场上吗？”旁边的古江回答，他同样严阵以待的盯着对面主将准备发球的动作。
白鸟泽的现任队长宗村同样明白教练的观念。
——‘强者当如是’, 对吧？
目光落在背着身的牛岛若利身上。加入的一年级新人一下子夺走了四个位置，队伍里当然有人心里不甘。但他们即使再不甘，也只能承认自己的水平比不过这些怪物们。不够强的人会被淘汰, 而即使进入了正选名单，也不能掉以轻心。
唉。竞技就是这样的呀。
宗村握着排球后退数步，目光从牛岛身上离开，放在了同样观察着他的荒生身上。青叶城西的一年级有三个人……这确实让他有些惊讶。不过, 荒生，软弱的你不是也明白这个道理吗？所以才会这么快接受……
裁判的吹哨声响起，而在下一刻，残念尽消，宗村将排球高高的抛了起来, 余光死死盯着做好准备的荒生。助跑起跳, 手臂猛地向前甩动，“嘭！”
球速很快, 落点有些危险。荒生不敢去赌这一球是否会出界, 屈膝将重心下压, 手臂在接受到力的猛烈撞击后阵阵发痛，但比起一传到位，痛算不了什么，“及川！”
“荒生前辈，接得好！”及川彻已经在网前准备多时。目光迅速划过己方站位和敌方站位。这一球要托给谁？
西条假动作起跳，没能骗过对面的网前三人，他们的注意力放在故意迟一步起跳的岩泉和准备后排进攻的荒生身上。
真是毫无破绽啊。及川彻想。而网的另一边，距离较远的濑见英太敏锐的发现了什么，“中间！”
——已经迟了哦。
转瞬之间，轻翻手腕，轻飘飘的一个二次进攻就仿佛代表着及川彻本身，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实际上带着尖锐的攻击性。他落地，目光和发现他小动作的濑见交错，在彼此抽离注意力之前翘着嘴角，‘抱歉啦。’及川彻做了个口型，顺利收获了对面一双冒着火的眼睛。
“Nice ball！”
“真有你小子的！”
发球权交换，荒生站上了一号位。
白鸟泽和青叶城西据说积怨已久，从两所学校暗中较劲的校长到因缘颇深牛若和及川，在这种情景下，荒生自然也不会和对面的三年级主将握手言和——想想刚刚那一球吧，明摆着就是冲他来的！
所以，我盯上你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对吧，宗村？
西条重新扭过了头，叹了口气。在及川彻若有所觉看过来的时候低声抱怨了一句，“单细胞的笨蛋真是让人没办法。”
及川彻眨了眨眼，脸上带了一抹洞察似的笑意：“但做队友也不赖？”
“是啊，还不赖。”
寥寥三言两句中，站在发球区的荒生已经开始抛球助跑，这次是对面的宗村咬着牙狞笑：来啊！目光对接，全身的力量都孤注一掷的塞进触碰掌心的排球里面！
一声比刚刚宗村发球更要响的动静伴随着球影袭来，在白鸟泽的众人看来几乎和牛若那极具威慑的发球有的一拼。荒生一点余力都没留，手臂甚至因为用力向前甩有些抽痛。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宗村完美的接球姿势被撞的不受控制的后移，最后失去重心后仰倒地，一传不到位。
“抱歉！”
“补救！”
这不完美的一传没能让白鸟泽手忙脚乱起来。濑见英太及时到位，只是仓促之中只能选择下手垫球。球高高跃起，但角度、高度都很完美。而那个位置……
“牛岛！”
不容置喙。
那是牛岛若利擅长的领域。
那个纵身跃起的身影倒映在拦网的西条眼里，倒映在咬着牙比平时显得更凶的岩泉一眼里，倒映在放缓呼吸的及川彻眼里，同样倒映在场边沉沉观察着战况的九重鹰眼里。
牛岛若利悬停在了空中。他积蓄力量的动作那么明显，那么的吸引人的眼球，让人不由好奇这时他面对的世界是何等模样？
呼吸在对方挥臂时赫然沉重，紧迫的石头压在心头，在牛岛击球时达到顶峰。
“嘭！”
山崩般的一球，碾压着呼吸间涌入肺部的尘埃。拦网的手臂不受控制的往后飞去，球落在三米线前，宫野鱼跃，未能救起。
“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呢，若利君~”
“Nice ball！”
隐约的夸赞庆祝穿过球网的缝隙落在另一边众人的耳朵里，及川彻揉揉头发，“别在意——虽然很想这么说，不过那家伙带给人的压迫感就是那么强。就是这么一回事啦，讨厌的左撇子重炮。”
岩泉一追加一句：“力气又变大了，而且即使卸了力，旋转一时间也很难适应。”
西条按了按自己的手心，先是扭头对着荒生难得坦然的道歉：“抱歉，没能拦下这一球，明明发球已经打乱了一传……”
荒生摆手：“我们不早有准备了嘛，别在意。”
及川彻将放在白鸟泽那边的注意力收了回来，转向荒生：“荒生前辈，下一次轮转发球的时候可别那么拼命了哦？”他对着愣了一下的荒生微抬下巴，语气平淡，“虽然威力很大，不过如果因此造成前辈你扣球的时候后继无力就难办了。”
荒生：“……你注意到了啊。”
他确实用力过猛，此时手腕还有点变扭的疼痛。
及川彻笑了一下：“又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能牵制他们。”
——而且，场边不有个人已经坐不住了吗？
在比分来到7:5，白鸟泽领先的时候，古江和九重轮换。
“呀，好久不见。”天童觉就差扒着网凑过来，“没在白鸟泽新生里面找到你我还挺难过的呢——”
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小，至少九重鹰感受到一道极有穿透力的怨念目光刺在身后，一时间竟有点背后发凉。面前的红色脑袋得意的晃了两下，表情写满了故意。
没等他回答，天童觉就继续以一种特别的语调说着：“我还蛮期待的，挑衅若利君的九重同学现在成长到什么地步了呢？希望不会让我无聊呀……？”
这下背后存在感极强的目光不是一束了，而是有好几道不同情绪的混合。
眼睁睁看着天童哼着小曲晃走，九重鹰回头，眼疾手快的捏着想大声说些什么的及川彻。后者猝不及防，“唔唔唔！！”
他面不改色：“总之，先拿下一球吧。”
“喔！”
击掌的击掌，点头的点头，不约而同的忽视了挣扎着的及川。
及川彻发球的时候仍然心有怨气——其中大部分针对白鸟泽，小部分直直冲着抬起手臂捂着后脑勺的队友。这让他的发球威力比平时要更骇人一些。助跑，起跳，刻意的停顿一瞬，在空中前挥的手臂充满了力量。
白鸟泽已经有了隐隐以牛岛作为进攻中心的倾向，在刚刚的几球里面，他只有极个别的情况才会接球。哈，别以为我会让你那么舒服的打球。
注意力集中，针尖般扎在牛岛若利的身上。
白鸟泽的自由人凝望着对方的动作。这一球毫不掩饰的冲向牛岛的地方，他如果去接可能会拦住牛岛接下来进攻的路线……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在他犹豫的这几秒时间，牛岛若利已经准确的判断出球的落点，上前一步垫起这一球，一传到位。在及川彻刚刚松了口气，心想牵制成功的时候，却见对方几乎在一传到位的下一秒就开始进攻准备。姿势完美，助跑完美，在后排主攻手的交错掩护下，刹那间就已在进攻线前起跳！
气势磅礴，一往无前，磁铁一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九重鹰在牛岛若利接球的时候就死死的盯着他，此时逮到了机会，和他一同起跳。手臂高高扬起，眼神交错，只需要一个火星就将点燃。
但出乎意料的是挥了个空。濑见英太目光瞥过起跳的牛岛若利和被他吸引开的拦网，却将球托给最/左边的副攻，直线球得分。
“啧。”西条一半注意力都分给了牛岛，仓促补位也只拦住了斜线球的路线，“我还以为这球会是牛岛来打。”
及川彻走过来：“恐怕牛若也是这么以为的。”正经没几秒，他不满的踩了偏着头的九重鹰一脚，“还看？！都说了拦网要注意二传手传球的方向！你怎么一看到小牛若起跳就立刻跟上了啊！”
岩泉一很嫌弃的看了试图再往九重鹰鞋面上印几个脚印的及川彻：“你是小学生吗……”
九重鹰这才收回眼神：“抱歉，我只顾着盯着牛若了。”皮笑肉不笑，威胁，“还有，你是想给我刷鞋吗？”
及川彻装作听不见，轻咳两声，若有所思：“虽然被对面得分……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
“你发现什么了？”
“暂时保密——”
与他故作轻佻的上扬语调相比，暖色眼眸却安静的落在正在和队友交流的对方二传身上。
濑见英太猛地打了个寒颤，警惕的扭头看去。
“怎么啦濑见见？”
“别那么叫我。”先是下意识纠正，才困惑的转过头，“不，没什么。”
天童觉搭着牛岛若利的肩膀，目光扫过场边沉着脸的鹫匠教练。
——虽然得分了，不过看起来锻治不太高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