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新家
在夏油杰的印象里, 高专附近的荒山林立，但大多大同小异。然而眼前这个，是不是有点太超过了——
车一到站，就有一个从没见过的辅助监督接到了三人, 随后便直接驱车来到了这里。车沿着环山的马路行驶, 道路两边是葳蕤的草木与排列整齐的一根根银白灯盏。从车窗向外望去, 半座山都被彻底改造成了那种只有游戏cg里才见过的无比雄伟的奇幻建筑群。
整片建筑群由纯白色的巨石垒成, 它依山而建, 呈现出一种与草木流瀑完美结合的隐逸感。高高矮矮的楼宇星罗棋布, 由精致的白色镂花连廊连接, 有飞流穿行而下, 在纯白的拱桥上形成一道彩虹。无数的巨型宗教雕塑散落其间, 最醒目的，还是山顶那座壮丽而宏伟的白银色尖塔, 塔顶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辉光。
车速慢了下来, 一路上无比沉默的辅助监督下来帮他们打开车门。五条悟兴奋地跳下车，拍了拍大主教的肩膀说：“牛哇, 牛。老子像是穿越到了3A游戏大作里, 现在就要进去觐见精灵王, 有dps有奶, T在哪里？！”
大主教笑了笑，温声道：“这不过是人类和魔偶的手艺，是一个拙劣的复制品，比不上精灵们在爱尔德拉的繁星城半分，但我仍想在此界留下一点点痕迹, 就请把它当作一个游子对故乡的纪念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 仰头注视着那座高高在上, 直插云霄的白塔。转身对着夏油杰和五条悟微微俯身，优雅行礼，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孩子们，欢迎来到我在此界的居所——水银堡。”
夏油杰抿了抿唇，沉默地注视着这异界幻影一般的城堡，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和疑虑。
道路尽头，一座巨大的拱门静默而立，有两个身影正在下面静静等待。
城堡唯一的大门便是那座巨型石拱门，刻有密密麻麻的魔纹，缠绕着银制玫瑰花藤。拱门两侧立着高大的两个手持尖矛和长弓的女神像。
“日安，路德维希大人。”两个老熟人走上前来，礼貌问好，“还有，欢迎你们，夏油同学和五条先生。”
“希望您能满意，大人。直到昨天白塔的塔尖才搭建完毕，由经过附魔的纯银制成，我和蜃□□同浇筑。但所有建筑的核心魔纹还需您亲自启动。”藤原佳奈仍旧身着那身银白色的神袍，对着恭敬维尔德屈膝行了一礼，“全程由魔偶建造，按照您的图纸，一比一复制了特拉斯潘水银城堡。”
大主教抚摸着拱门上的魔纹，温和地称赞道：“非常好，非常好我的孩子。魔偶的消耗怎么样？”
藤原佳奈愣了愣，望向一旁的蜃老，在一阵无人听见的交流后，大主教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有人阻碍你的工作吗？我的孩子？”大主教轻声问道，安抚般拍了拍少女的肩，“别在意魔偶的损耗，你只需要优先保护好你自己。”
白袍少女抿紧唇，袖袍里的手猛地攥紧成拳，她低着头沮丧道：“是一个黑发的男人，不是咒术师却强得离谱，但是他只是过来观察施工和试探。是我自作主张命令魔偶攻击的，大人，蜃老救下的我。”
“对不起，大人，我——”
大主教挥挥手打断她的话，将一颗黑灰色的法石放在她手心，语气温和地安慰道：“没关系，这只是个意外。魔偶的制作并不复杂，以后我会全部教给你们的。”
“现在，请做好一个向导，带我们看看新家吧！”
得到安慰的藤原佳奈立刻恢复了元气满满的状态，冲着夏油杰和五条悟眨了眨眼睛，语气暗藏骄傲道：“来吧，我来带你们转转，家入小姐正在花园里喝茶。”
跟随着少女的脚步，他们很快就见到了所谓的“花园”，这其实并不确切，因为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栽满了白蔷薇和月桂树，仿佛只有这两种植物才配在维尔德的圣光下存活似的。
但这被蔷薇花海包围着的水晶温室是否过于夸张了点，夏油杰无语地看着面前的雪白世界，不由得为维尔德那治不好的配色强迫症感到担忧。此时正值傍晚，夕阳金色的光辉映照着纯白花海中央的巨型水晶拱顶，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家入硝子正在花园中的一个亭子里喝茶，她穿着高专的黑色制服，正瘫在巨大的高背椅上看医学报告，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面前铺着蕾丝桌垫的小圆桌上摆着精致的三层甜点塔。
更离谱的是，她不远处的白蔷薇丛中，有一队诡异的无脸白色人形石像在各司其职，兢兢业业地进行现场演奏。
夏油杰抽了抽眼角，看着自己的同学无比自然地站起身打了个招呼，“呦！好久不见啊，夏油、五条。”
“还有，很高兴见到你啊，夏油的老婆，我是家入硝子，你男朋友的同学。”她还一脸严肃地凑过来握住维尔德的手上下晃了晃，无比诚恳道，“你家伙食真不错啊，又快又好，我可以经常来蹭饭吗？”
而五条悟已经冲到那群无脸人中间开始大肆捣乱了。
“哦，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亲爱的孩子。”夏油杰近乎绝望地看着维尔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整个人散发出明艳动人的气息，像是一只炫耀伴侣的白孔雀，“叫我维尔德就行，您可以随时来做客，美丽的小姐。”
“这里的客房很多，您可以任选一个，希望您不要感到拘束，我很开心能招待杰的同学～”他翻手变出一枝白蔷薇，递给被恭维的心花怒放的硝子，语气真诚而欢快，璀璨的蓝眸如星光般夺目，“愿您的美貌如晨曦般光辉不败。”
很快，“美貌如晨曦”的某位小姐就开始哥俩好地拉着维尔德开始诉说着她所知道的有关夏油的二三事，并交换了联系方式，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将夏油同学的一切异常举动如实汇报。
“天啊！五条先生——请不要打碎魔偶——”
“砰！”
这次花园中的愉快会面终结于五条悟拆了魔偶导致的小型爆炸，藤原佳奈黑着脸收拾掉了魔偶的残骸，某个罪魁祸首还喋喋不休地在她身边念叨：“不可能啊，你没有咒力的对吧，这玩意儿和咒骸很像却非常复杂，你到底是怎么驱使它们的——”
“我说，五条先生——”短发少女露出一个带着杀气的假笑，举起那可怜魔偶的残肢指着五条悟，咬牙切齿地说道，“算我求你了，不要再给我增加工作量了可以吗？！你知不知道这些魔偶修起来有多麻烦！”
“啧，老子可以帮你嘛，只要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五条悟拉下那墨镜，感兴趣地打量了一番藤原佳奈，好奇地问道，“还有，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属性发生了点变化啊，佳奈酱。”
“你现在看上去，有点像是一团黑雾。”
藤原佳奈翻了个白眼，并没有理会好奇心爆棚的“最强”咒术师，拎着魔偶的残骸转身去找她的主教大人。
“大人，蜃老之前吩咐我，提醒您在月亮升起前要启动魔纹。”身着白袍的短发少女恭敬地请示道，“我已经将‘弥撒之厅’准备好了”
大主教闻言看了看天色，笑着对身旁板着脸的夏油杰道：“想去看看我的教廷仪式吗？亲爱的，会非常有趣。”
“走走走！你老婆的房子可真带劲啊，杰！”还没等夏油杰回话，活力满满的五条悟立刻积极举手，拉着自己的好兄弟就向前冲，“快点让我们向下个景点出发！gogogo！”
不论何种教派，举行宗教仪式的地方总是最庄严气派的。当夏油杰一行人穿过风中摇曳的白蔷薇花海，走近这座白塔下的核心建筑时，仍不免被其的富丽巍峨所震撼。
此时弥撒之厅内灯火辉煌，阳光透过玫瑰花型彩色的玻璃窗照进来，使环形大厅更加神秘而富有宗教色彩，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镶嵌着无数法石和魔纹，数千支手臂粗的白色大蜡烛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维尔德正站在大厅中央，他身着繁复神袍，正随着悠扬的管风琴声吟诵经文，他的声音平和而安详，让听者的心灵不自觉地平静下来。随着祷告结束，大主教背后的脉轮逐渐点亮，他的双手结成一个复杂的手势，一团蕴藏着至纯光元素的能量团凭空出现。
“圣灵在上，愿圣光赐福我等。”
话音刚落，那团蕴含恐怖力量的压缩能量团就被大主教注入面前的石台。整座山的魔纹被瞬间点亮，无形的结界升起，在此之后，若未经允许擅自闯入，立时便会被纯白的辉光灼烧殆尽。此刻，弥撒之厅仿佛神明幻境一般恢宏，而站在中央的大主教，在洁白圣光的映照下，圣洁高贵如同在世的神明。
“好了，很晚了，吃过晚饭后我们就尽快休息吧。哦，亲爱的，我要给你个惊喜，你一定会非常喜欢我们的房间。”某个在世的神明凑到了夏油杰面前，亲昵地挽住男人的胳膊，做出了无比恐怖的发言，“你们的宿舍要重新装修啦，我和夜蛾校长商量好了让你们先住在我这里～”
“……所以为什么学校会在这个时候装修？”
“啊，是你老婆给咱们校捐了超级大一笔钱，条件就是要重装学生宿舍和教室。正好校长在为咒具不足的事儿发愁呢。”硝子闻言耸耸肩，给了夏油杰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夜蛾开心坏了，说可以扩大招生，战力不够，咒具来凑。”
夏油杰闻言挑了挑眉，抿着嘴角拽住维尔德，语气温和却暗藏威胁地问：“我一开始就想问了，维尔德。”
“你到底从哪儿来搞来得这么多钱？”
大主教轻笑了一声，凑到他可爱的小骑士的耳边，甜蜜蜜地答道：“哦，亲爱的，你得知道。”
“这个世界上第一赚钱的是战争，第二赚钱的是传教。”
“而我，恰好两者都非常擅长。”
与此同时，漆黑的山腹内，神出鬼没的蜃老拎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诅咒师走进地窟。
“放过我吧，我错了——我已经把钱都给你了，求求你！求求你！”那男人恐惧地缩成一团，挣扎着想要逃脱，可又被光锁牢牢缠住，“我！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些高官的秘密！你们去找他们，我就是个替人办事的啊！我知道很多他们的把柄，放过我，我全都说！”
沉默无言的佝偻老者顿了顿。金红色的笔迹出现在半空，一字一句无比锋利。
【很好，交出有罪之人的名单。】
【你会比他们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