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087章
第087章
这天清晨, 距离帕达尼王国某个小镇十公里外的荒漠毫无征兆的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十多栋现代化别墅。
这些建筑出现的悄无声息，与周围的环境格外不符, 显得那么的突兀刺眼。
“到了？”
一个身着中世纪束腰外衣的短发青年背着行囊从一栋别墅走了出来。
他面色严肃的观察四周，拿出行囊里的无线对讲机说话, “呼叫呼叫，飞鹰已平稳落地，听到的请回答。”
很快, 对讲机那头的人开始回答, 并报了一个坐标。
短发青年经过观察, 确认别墅区的布局并未因为穿越发生太大的变化, 那么队友报出的位置可信度极高。
确认这一点以后, 短发青年立刻朝着目的地移动。
约莫五分钟, 包括短发青年在内的五人就全都聚集到别墅区的小花园。
短发青年，也就是自称飞鹰的突击小队队长眼神温和的观察着队员们的状态。直到确认大家都还是原本的模样, 立刻拿出怀表说道：“时间校准。”
“20XX年，8月7日，14时34分17秒。”
通讯员洪泽念出了仪器上的时间。
代号飞鹰的方韶看着怀表上的时间, 笑了：“不错，和机械表上面的时间一样, 看来这次穿越并没有影响到我们的仪器。”
“真的？”
小队里负责爆破的文静女子范思雪眼前一亮，含笑道：“早知道高科技仪器可用，我就不用带这么多种类的炸药了。”
洪泽瞅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第一次进入异世, 做再多的准备都不嫌多, 别忘了我们身上可是背负的责任。”
“一个男的这么罗里吧嗦, 烦不烦呀？”
范思雪的脾气和她的长相全然不同, 出了名的暴躁，“随便说两句，队长都没说我，你还上纲上线？怎么？就这么瞧我不顺眼？”
洪泽本就紧张，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恼了：“范思雪！”
方韶警告性的看了两人一眼，说道：“安静！”
这下，范思雪和洪泽彻底安静了。
方韶知道，范思雪和洪泽的关系算不上好。
只是再怎么不好，大家也是一同奋战了多年的战友，情谊非同寻常。
这次他们小队通过选拔，好不容易才拿到名额，更是通过官方的安排成功来到奥兰大陆。他们背负着极为重要的任务，方韶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处理吵嘴这种事情上。
吴文皓若有所思，“你们两的情绪不对劲。”
方韶呼吸一滞，立刻想起了培训时曲老师强调的事情——情绪感染。
按照回归遇难者曲高杰的说法，蓝星人类普遍没有信仰，精神防御力参差不齐，像他们这样的人穿越到异世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一些拥有精神控制类的异能者影响。
不过范思雪他们这种程度不像精神控制，更像是曲高杰说的另一种‘影响’——神明影响。
奥兰大陆的神权至上，整个世界都按照神明的规则运行着。
身处其中，精神防御力不够的人，很容易被神明的神力影响。被影响的人情绪会变得起伏不定，还会不自觉的相信神学，相信神明。
这种影响神秘莫测不可捉摸，属于极其危险的情况。
“……曲先生提过，受神力影响，精神力最弱的人也可以坚持半年。”
方韶皱眉思索着，“神力？难道我们穿越后所处的位置是五大帝国？文皓、思雪，带好东西，我们立刻离开别墅区确认位置。洪泽，你在这里和安成一起准备召唤仪式，我们需要以最快的时间联系上程女士。”
吴文皓、范思雪接到任务，立刻拿着东西离开别墅区起来。
方韶作为队长，在确认了洪泽的情绪稳定下来，完全可以负责召唤仪式以后，就迈开步伐朝着另一个方向移动。
洪泽暗自松了口气。
山羊角、萤石粉、紫水晶、黄金、黑熊血液……
鲁安成将早已准备好的物品逐一拿出，不停比对着剂量。
洪泽拿着特质的粉笔，蹲在地上缓缓画出早已练习过数千遍的召唤法阵。
不得不说，专注法阵的感觉特别奇妙。
随着召唤法阵逐渐完善，洪泽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阵清明，慌乱、紧张、担忧等负面情绪全都消失，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召唤法阵。
这时的他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悬浮于现实的世界。
“洪泽！”
鲁安成厉声喝道。
洪泽猛地清醒过来。
他看了眼地上的召唤法阵，发现它远比记忆里的更加复杂。而这，正是曲高杰着重提醒，可以直接向虚空之神祈祷的复杂法阵。
按照计划，他们本该画出与程珊联系的召唤法阵，而不是打扰虚空之神。
洪泽完全没有画召唤法阵的记忆，他惊惶无措的望着队友，“我……我刚才是怎么了？”
“你被影响了。”
鲁安成皱着眉，说道：“……祷告仪式需要的东西我们也带了，你再画一次召唤法阵，等队长回来，我们再确认使用哪一个。”
洪泽抿抿唇，一言不发的再次画了起来。
这次他尤为专注，整个人都绷紧神经，生怕一个没注意又被神明影响。
——影响。
早在穿越之前，曲高杰就向培训人员特意提醒过。
奥兰大陆是一个拥有魔法的世界，在那里空气里都漂浮着魔法元素，魔法元素不会对人类造成影响，可神力却不一样。
神明眷顾的五大帝国内，神力随处可见，身处其中，精神力弱小的人极容易受到影响。
蓝星与奥兰不同，这是一个没有神明没有灵气的地方。
蓝星的军队可以通过身体素质选拔出优秀人才，却没办法考验他们的精神力强弱。
换句话说，方韶小队的每一个人都是千挑万选出的优秀军人，却不代表他们的精神力同样优秀，所有人可以抵挡住神力的影响。
实际上方韶小队他们行动之前，曲高杰就简单测试过他们的精神力。
五人小队里，洪泽垫底，范思雪次之，两人都是不及格的成绩，本该被换掉的那种糟糕。
当时秦易拿着成绩单，思考了许久，还是保留了两人的名额，同时安排了其他小队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执行任务。
方韶他们的小队的主任务是观测，观测异世，观测队友。
洪泽本就觉得自己拖了小队的后腿，内疚的不行，这会儿一穿越就被影响，心里愈加难受了。
“你们都准备好了？”
方韶赶回来就见到缩着脑袋的洪泽。
小年轻的长相本就属于忠厚老实那一款，再做出这个表情可真是太委屈了。
他和鲁安成交换了一下眼神，笑道：“不错，既然两个魔法阵都画出来了，那就先试试虚空之神的这个吧。”
洪泽呼吸一滞，满脸的不可置信。
方韶神情放松的说道：“神明无处不在，你这会儿会画出这个魔法阵，说不定正是虚空之神想和我们交流呢？曲老师不是说了吗？神明高傲，祂未必会回应我们。”
鲁安成憨厚一笑，“我早就想见识一下神明了，能试试这个祷告魔法阵挺好的。文皓，你试试录像机能不能正常使用，这么重要的事，咱们可得好好的记录下来。”
吴文皓和范思雪刚回来。
他俩没听全，只以为这是队长下发的指示，完全不知道洪泽被影响一事。
只见吴文皓拿着录像机开始同步画面，说道：“外面全是荒原，一个人都看不到，数据库里又没有奥兰大陆的具体数据，因此还不能确定我们所在的位置。”
“没事。”
方韶微微一笑，说道：“这不是早就设想过的发展吗？”
是呀，正因为异世信息不够全面，上面才会派遣他们来这里搜集奥兰大陆的资料不是吗？
吴文皓他们对视一眼，放松了许多。
方韶见状，立刻嘱咐洪泽开始举行祷告仪式。
与普通的召唤仪式不同，祷告仪式是通过献祭物品向神明祈祷的一种仪式。
一般来说只要信仰神明，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可以向神明祷告。那么为什么要特意强调祷告仪式呢？
原因很简单，祈祷也是有区别的。
如果说祷告是私信的话，那么普通人的祷告就是白色信封，神明可以随机查看；而祷告仪式的祈祷就是红色信封，大写加粗的刺眼红色，让神明完全没办法忽视的信封。
祷告仪式需要的仪式感很强。
按照曲高杰提供的信息，正规祷告仪式至少一名牧师做主导，通过献祭物品替信徒们为这封‘祷告信’涂上颜色。
方韶他们没有牧师，全都是没有祷告经验普通人。
可就算如此，他们还是按照流程念诵着赞美虚空之神的话，“……神明驱逐黑暗，神明降临人间，神明教育人类，让人类得以存活，得以思考，得以创造国家。尊敬的虚空之神奥尔科特，您就是至高的主，您就是全能的神，您就是生命的源头。”
“我，方韶，在这里向您祈祷……”
“我，范思雪，在这里向您祈祷……”
……
方韶小队的队员们默契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随着祷告词的出现，地上的祷告魔法阵开始发出浅浅的光芒，光芒越来越强烈，直至刺的他们睁不开眼。
方韶他们就算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光芒的强盛。
许久，光芒逐渐变弱。
方韶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意外的发现祷告魔法阵上方出现了一团迷雾，一个端坐的身影在这团白色的迷雾中若影若现。
只是一眼，威压不期而至。
冷汗，从方韶的鬓角滑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扛不住的不只是方韶，吴文皓等人也紧张起来，洪泽更是下意识的单膝跪地，神情恭敬的对着虚影行礼。
[你们就是花国派遣的观察队？]
一道清冷的声音若有似无，同时出现在五人心头。
——虚空之神！
这一瞬间，每个人都知道了虚影的身份。
方韶呼吸一滞，万万没想到他们的祷告仪式竟然成功了。
他回想着曲高杰的话语，低头以示尊敬，“尊敬的虚空之神，您猜的没错，我们确实是花国派遣的观察队。”
[花国的行动力很快，我很满意。]
[你们现在位于西大陆的帕达尼王国，这里距离德利曼帝国并不远。帕达尼王国是一个陷入混乱的小国，国家依附的半神胆子不大，你们不用太害怕。]
[薇薇安那边我替你们联系了，她很快会派人来接你们，所需时间在三个小时左右。这个位置往南不远处有一个小镇，你们可以去那里修整等待。]
方韶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奥尔科特那边就已经替他们做了决定。
对此，他没有贸然拒绝，诚恳的接受了这个安排，“感谢虚空之神的帮助，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小镇。”
[嗯，我相信你们的行动力。]
[对了，那个叫洪泽的年轻人，你是通感体质。这种体质潜力很大，却很容易被影响。见到薇薇安派来的人之前，你最好不要和能力者互动。记住，保持本心才能走得更远。]
虚影扔下这句话以后彻底消失。
与虚影一同消失的还有地上的祈祷魔法阵。
方韶等人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鲁安成猛地大口呼吸起来。
他面色青白的说道：“这、这就是神明……我只是看着虚影就生不起反抗的情绪，只想听从他的所有指令。”
范思雪沉着脸：“我也是。”
吴文皓他们没有说话，可通过他们的表情不难看出他们也在后怕。
方韶将他们的表情都记在心里，温柔道：“不用紧张，虚空之神站在花国这边，祂会帮助我们帮助花国顺利度过融合。再说了，融合再难，能难过近百年前的苦难吗？只要我们花国人民足够团结，就算是神明我们也不惧。”
此话一出，吴文皓他们紧绷的情绪放松了许多。
方韶抬头望望天，说道：“时间不早了，大家收拾好东西，我们该往南边移动了。”
—
阿尔玛出生于一个贫穷的家庭，生活在一个人口在两千人左右的普通小镇。
女孩是母亲第三个孩子，长相普通，性格乖巧。
也许是太过听话，阿尔玛从小到大并不受重视，常常吃不饱饭，只能穿梭在大街小巷，通过帮助他人讨一口食物。
方韶他们一行人刚进小镇，就被人发现他们外来人的身份。
像阿尔玛他们这样的小孩眼神特别好。
只是一眼，他们就发现方韶他们穿着的衣服款式虽然和他们很像，可是材料绝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消费的高端用料。
他们不一样。
要知道在奥兰大陆，‘不一样’就代表了危险。
小镇居民们不知道方韶他们来这个偏僻的小镇想做什么。
他们只想装聋作哑的忽视方韶，早日送走这群陌生人，让小镇能早日回归平静。
与他们的惧怕不同，阿尔玛常年挨饿，迟钝的大脑让她不愿意思考太多。
于是女孩理所当然的靠近了方韶，仰着头认真说道：“你们是外乡人吧？你们来这里有事情要办吧？我可以做你们的向导帮助你们。作为交换，你们得给我十个诺维币，可以吧？”
方韶一怔，下意识的回头瞧了眼队友。
诺维币，指的是诺维尔帝国颁布的币种，分金币、银币、铜币三种。
众所周知诺维尔帝国背后站着包括商业之神在内的三位神明，而诺维尔帝国又是商业大国，因此大多数没有神明眷顾的小国都喜欢使用诺维币。
诺维币也是奥兰大陆流行最广的一种货币。
方韶他们经过学习，早就知道诺维币购买力惊人。
照小丫头这个口气，难道是想要十个金币？
十个诺维金币足够一家三口过度过十年衣食无忧的生活。十个金币？这个小镇得拿出什么样的秘密才能换取这个多金币？
“……十个不行吗？八个？四个？算了算了，两个可以了吧？”
阿尔玛有些扛不住方韶审视的目光，怯怯道：“你们穿的这么贵族，怎么连十个诺维币都拿不出来？”
这下，轮到周遭的居民们紧张了。
这种口气这种要求？
他们下意识的认为方韶等人会出手惩戒阿尔玛，小丫头随时都有可能头身分家。
“两个金币是吧？可以。”
方韶同意了这个要求，从包里拿出了两枚诺维金币。
金币的制作并不难，早在花国准备派人前往奥兰大陆时就考虑过复刻金币这件事。只是事情还没进行，曲高杰那边就友情赞助了一批金币。
方韶他们分到了一笔钱，一笔足以让观察队撑到接应的人赶到的应急金。
两枚金币。
方韶本来就准备在小镇里‘买卖消息’，这会儿阿尔玛自己跳出来，他略作思考就顺势答应，准备借此试探小镇的居民。
“……金币！？”
阿尔玛神情惶恐的拿着金币，只觉得这是自己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该死，她要的明明是铜币，怎么这些人竟然给了金币？
阿尔玛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巨大的金额砸的她头晕眼花，整个人都陷入了狂喜之中。
周围的路人一直关注着他们。
自然，方韶拿出金币的模样也被他们看在眼里。
这个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阿尔玛手里的金币上面，脑子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人傻钱多’这四个字。
“请问，这两枚金币是买我的命吗？”
阿尔玛眼神惊慌，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是呀，这可是两枚金币。
向导哪里值两枚金币？这明显就是买命的钱吧？
这个问题惊醒了所有人。
“买命？不不，这是给你的酬劳，你只需要在我们还呆在小镇的期间帮助我们就可以了。”
方韶眉眼弯弯，笑道：“就像你说的，我们穿的这么贵族，本就该大方一点不是吗？好了，先带我们找个旅店修整一下，可以吗？”
他的态度是那么的宽容，这让阿尔玛不由得放松下来。
只见小丫头扬起大大的笑容，答应了这次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