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所有人都拿到了挂号单, 接下来他们将前往一层左侧的医学影像科检验科综合科室。
经过季南刚才的表演，她成功树立起一个有点脑子但是个柔弱小白花的人设，想必没人会要求她干些什么。
据季南观察, 这些成员大部分都是带着脑子的，有自己周转的能力, 那她只要考虑必要的代价和……享受美味？
剩下的时间完全可以用来摸鱼, 可喜可贺。
“季南，你是第几次下特异点？”路上, 何昭问季南。
“算上上回, 第三次吧, 除了第一次外都是别人带的，运气还不错。”季南细声道。
为了将人设贯穿到极致，她时刻保持演技在线。
“第一次只有新人吗？哇哦，那你胆子很大哦。”
季南笑笑：“差不多吧。”
只有新人, 也只能有新人，她没得选。
“话说，第三次啊……你凑过来。”
季南凑过去，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就是，柒怀淼啊, 她也是第三次, 嘶……第四次下特异点吧, 忘了, 反正和你差不多。”她说，“她是队长朋友的孩子, 非得当探索者, 就让队长给他带带, 让她刷刷经验。最好成为几个特异点的经验者, 之后也能自给自足吃喝不愁。”
何昭继续：
“我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她看起来不小，但从小娇生惯养，内心里还是个孩子，虽然我很讨厌小孩……唉，你多担待点吧，别跟她计较。”
说别让别人跟孩子多计较，何昭这人看着跟中学生差不多，却说着不符合她年龄的话。
季南觉得直接问年龄不太合适，于是迂回着：
“你成为探索者多少年了？”
“我啊……今年27，大概有三年。”
真是看不出来。
“还有，跟着柒怀淼来的还有一个，就是很阴沉一直不说话的那个。他叫胡妄，小时候受过柒怀淼恩惠，然后就一直跟着她了。”
她们两个在队伍后方，季南很轻易就能将视线锁定到胡妄身上。
胡妄确实有点矮，一米六出头，又比同龄人瘦弱，看起来像小时候营养不良导致的后遗症，很难缓过来了。
四肢，手掌，脖子，几乎所有裸露的地方都缠上了绷带，这才让他看起来厚实一点。
察觉到季南的目光，他转过头来，仅露出的一双眼睛亮着匕首似的寒光。
“我的意思是，柒怀淼既然能给别人恩惠，骨子里就还是善良的……”绕来绕去还是那句话，“你就，别跟她计较，昂。”
“你说的没错，我这个柔弱的新人受到别人欺负也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哭，反正也没人听我说话。”季南瞬间林黛玉附体，哀幽幽望着何昭。
何昭招架不住，立即选择投降：
“诶……你别，我不是这个意思……当我没说，昂，当我没说。”
跟在后头的廉宗再一次被季南的演技所折服，他开始回想记忆中的季南，发现当时的自己好像和现在的何昭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被一路骗过来的。
有点心梗。
其实季南根本不在乎这些，毕竟没人会在乎棋子的性格如何，或许性格有时会成为事态发展的决定因素，但那毕竟是少数。
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放那，一旦产生威胁就抛弃，这才是准则。
而且，说不定棋子会在什么时候碎裂也说不定。
几分钟后，众人穿过大厅，来到狭窄的走廊，检验室就在走廊的尽头。
季南向墙壁两侧看去，墙壁光洁一片，没有岔路。
4、拿到挂号单后，请前往位于一层左侧的医学影像科检验科综合科室，路程中不会出现岔路口，若您发现路程中出现岔路口，不要进入。
其他人也看不到守则中所谓的岔路，除了——
“我看到了。”
柳陌白看向墙壁的一侧，那里对季南来说只是普通的墙壁，对其他人也是一样。
“什么样的？”廉宗问。
“比较阴暗，剩下差不多。”十分言简意赅。
他说罢又咳嗽几声，抬手默默将渗出嘴角的鲜血抹去，神情之淡然犹如拭去的不是流出来的血，而是不小心粘上的番茄酱。
“看来只有显现出症状的人才能看到。”廉宗顿了顿，“你现在除了吐血外还有其他感觉吗？”
“有。”柳陌白捂着胸口，嘴巴里弹出个字：“疼，喘不上气。”
“哪里疼，怎么疼？”
“右边胸口，好像是破了，不确定，不过还好。”
廉宗扶额：“你这个时不时话少的离谱的性格能不能改改。”
“不需要。”柳陌白说。
也不知道这个不需要的意思是不需要改还是不需要廉宗瞎操心。
“诶，你不是现如今打爆‘核’次数最多的探索者吗？拐角里面大概率是‘核’所在的位置，要不你直接冲进去打爆它完事得了。”廉宗半开玩笑地建议。
其实是在试探。
柳陌白斜他一眼：“你能确定？”你能确定核就在里面？
“之前那些纯属无奈之举。”我也不确定见到‘核’能不能百分百打爆。
“这里面只有我一个S级。”如果我出现意外剩下的人怎么办，顺便还间接嘲讽了一波廉宗。
“这次下特异点是为了让柒怀淼成为经验者，尽量走完全程吧。”
柒怀淼听罢挺了挺胸膛，走的笔直，还宣誓着说：“我早晚会成为和陌白一样的S探险者的！”
众人到了检验室门口，这里只有一个门，人们可以透过其中狭小的玻璃看清里面密密麻麻的器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信息。
他们本以为这附近会存在一个守则，但是没有。
或许会在里面？众人如此想着，小心翼翼地开门到里面看了一圈，为了安全，他们甚至派了个人看门，生怕这门突然合起来给他们锁里面。
但一无所获。
没有守则的情况下，他们可不敢贸然行动。
那不是有勇气，那是找死。
他们想起了季南之前所说的前提——一楼的守则是在柳陌白症状表现出来的前提下显现。若是想让检验室的守则显现出来，需要第二个人的症状。
但是这症状不是说触发就能触发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解决办法。
“说不定这里面就是没有守则呢？”柒怀淼说，“根据守则第第十四条。”
14、若您无法在一天内治好自己的疾病，请前往您应该去的科室，那里能为您提供一晚的庇护。但是您最多只有■■时间。
“虽然最后一句的关键信息被遮盖，但由此可知，我们是有时间限制的，保底一天。”她看向墙上的时钟：“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柒怀淼没多少经验，但并不代表她是个傻子。
说罢，她星星眼看向柳陌白，希望能得到他的赞同。
……可惜恋爱脑这点没得救。
柳陌白和之前一样，一言不发，只知道点头。
眼看事态没有进展，季南知道不能将希望放在柳陌白身上，平淡地接受摸鱼期结束这个惨淡事实，补充道：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之前的挂号处，被工作人员触碰是违反守则的行为，但说不定违反守则的结果就是使病情显现呢。”
众人觉得季南说的有理，点了点头，又面面相觑了。
谁去冒这个险？
季南拦住想要上前的廉宗，像是豁出了什么似的，坚定道：
“我来吧，意见是我提出的，更何况我是个新人，没什么经验，不堪大用，能在此派上用场也算是不给各位拖后腿。”
廉宗开口试图阻止：
“你不用……噗咳咳……”话说到一半被季南一个肘击怼回去。
她还回头关切地说：
“怎么了？廉宗？你呛着了？”
“唔咳咳咳咳……”廉宗肺子都要咳出来了。
看到这一幕的柳陌白眯了眯眼，没说话。
季南看到柳陌白的神情变化，默默闭上想要跟廉宗说悄悄话的嘴。
会被听到的。
这次季南的目的并不单纯，她决定在工作人员触碰的时候偷偷掰下来一块尝尝，她知道柳陌白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自己很可能会暴露。
至于为什么这么着急……
季南回想当时在挂号处闻到的气味，属于工作人员的气味——美味中夹杂着腐败气息，而那腐败气息至少占一半之多。
很不对劲，她想掰一块下来研究研究。
不光如此，她还有另一个发现——柳陌白似乎闻不到工作人员身上的味道。
难道自己当初所接受的实验根本不是‘仪式’？
她不知道。
有人反对季南的抉择，但她力排众议，坚持要去，最终众人接受了她的意见。
可惜，当他们回到挂号处时，里面空无一人。
何昭讪讪道：“这是……被气走了？”
没办法，唯一能加速进程的工作人员跑路不干了，干呆着等别人病情发作也不是办法，他们只好进入检验室，对着一堆长得大差不差的设备不知所然。
“这都什么东西啊。”何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敢上手摸。
“我只去过医院做体检，可没去参观这些东西。”
“……上面写着呢，名称，使用方法之类，就是有点看不懂，先研究下吧。”廉宗觉得自己有点头秃，盯着仪器上贴着的一张纸不得要领：“嘶……这我也看不懂啊。”
季南也绕着仪器打量，什么全细胞分析仪、CT透视仪、B型超声断面显像仪……眼花缭乱。
也算是碰到季南的知识盲区了。
众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愣是没一个说话的，只好纷纷埋下头研究，等到大概明白各个仪器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
这都算快的。
柳陌白作为唯一一个显示出症状的人，其所患疾病也最好判断。
他做了个胸部X光检查，又做个了胸部CT，很轻易地得出了结论——肺损伤。
据柳陌白的描述：“疼痛感越来越强了，它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恶化，其速度大概是特异点外的十几倍或者几十倍。”
可喜可贺，这是季南见到柳陌白以来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不过……“恶化这么快，你还能和没事人一样？”
季南决定忽视他胸前被血染红的衣物。
“自愈速度勉强还能拖延。”他回答。
何昭拍拍胸口，庆幸道：“幸亏队长通过了仪式，也幸亏队长得的是外科病，要不还真有点麻烦。”
“更奇怪的是，我们怎么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可能是从症状显现开始算吧，要不没法解释。”
也只能这么理解了。
柳陌白所患的疾病被确认了，这是件好事，其他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都选择先做血常规，剩下的另说。
于是全自动式血细胞计数仪成了最欢迎的仪器。
晚，六点十分。
轮到廉宗被抽血，抽血者一直是季南，经过前几人血的教训，她已经是个熟手了。
“哈哈，我就知道应该往后排。”廉宗还挺庆幸。
实际上廉宗根本无法在知道季南力气的情况下排到前面，他怕季南一个手抖把自己整个胳膊扎个对穿。
季南手里的针尖马上就要扎穿廉宗胳膊上的皮肤，她停住了。
“怎么……”廉宗抬头一看，也愣住。
她闻到与工作人员一模一样的气味，带着腐朽气息的芬芳。
位置在……
季南转头，将目光定在旁边的全自动式血细胞计数上。仪器的夹缝中源源不断地流出粘稠的液体，紫色绿色红色共同杂糅在其中，构成奇异怪诞的景象。
那液体蔓延的很快，一个呼吸间就顺着仪器的构架淌到地面，慢慢弥散开。
“季南，快离开！”
而她与仪器之间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