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沐言没明白话题怎么就变成了讨论谁的血液更纯净；
要是有选择, 他才不会当一只把血液当主食的吸血鬼，哪怕当个血仆被吸血，也比龇着牙去啃别人要好。
脑海里自己掐着别人脖子吸血的可怕画面让沐言神情恹恹的, 连艾斯后面说了什么都没听到。
艾斯兴冲冲地讲了半天，一句回应都没听到，定睛一看, 沐言居然发起了呆，顿时有些恼怒；
他父亲也是公爵, 地位在埃德温公爵之上, 但他父亲还在, 他暂时只是个伯爵, 若是和埃德温公爵比起来，就有些不足；
但比起沐言这个子爵, 还是要高贵太多；
更何况艾斯的家族，在纯血血族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地位，别的纯血血族见到他也得巴结讨好，他还从未受过这般冷遇。
脸上的神色冷了下来，艾斯正准备发脾气，就看到沐言朝自己微微歪头；
眼神还带着些茫然，过长的睫毛尾稍因为微风轻轻发颤；
午间从云层散射下来的光束带着暖色, 落在沐言脸上，白皙的皮肤如同透明，笼罩着浅浅的光晕，瑰丽的眼眸如同被阳光透射的红色玻璃珠, 熠熠生辉。
血族和阳光原本应该是冲突至极的东西, 此刻却在沐言的身上完美地融合；
艾斯突然觉得, 原本最受血族讨厌的阳光，好像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
除了血统，艾斯伯爵最自豪的东西，就是他的相貌，而在此刻的沐言的面前，他居然有一瞬的自惭形秽；
不过也仅仅只有一瞬而已；
这难道不代表，他和沐言连相貌都很相衬吗？
他们结合若能诞生血族，不仅能拥有着他一样至高的地位，还能拥有和沐言一样美丽！
艾斯脸上恼怒的情绪瞬间消失，脸上甚至还有些高兴；
他悄悄瞅了沐言一眼，清晰的下颌线下是纤弱的脖颈，肩背看起来单薄，但往下的曲线又起伏蜿蜒，不乏饱腴；
脑海里不知想到什么画面，艾斯的尖牙又有些不听使唤。
他成年这么久以来，还从没有这样失态过，今天不过和沐言呆了这一会儿，就已经显了两次蠢相。
沐言缓缓回神时，就看到艾斯一下皱着眉，一会洋着笑，到最后，不仅灼灼地盯着自己，连尖牙都露了出来，一时有些惊异；
血族之间当然也是存在互食行为的，但多存于高等血族对低等血族，且是在特殊情况下；
毕竟现在血族没有多么缺乏食物，特别是在埃德温伯爵的豢养血仆的措施下。
可刚刚艾斯伯爵的眼神……
血族里有纯血吸食纯血的先例吗？
沐言神色警惕起来；
虽然才吐槽了做血族还不如做血仆，可不代表他就乐意被人吸血。
原本悠闲坐在沙发椅子上的沐言几乎是立即挺直了背，想要换个位置，和艾斯伯爵拉开距离。
血族有着天生敏锐的情绪感知，纯血血族更甚，沐言还没能站起身，艾斯就感觉到了沐言的退意和排斥；
已经在潜意识把沐言划为自己所属物的艾斯，几乎是本能地拉住了人；
沐言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有力的臂膀扯了过去，扑到了艾斯的肩上。
白皙纤弱的侧颈几乎是以献祭的方式呈现在艾斯的面前。
这样的场景和诱人的部位让眼瞳里的鲜红仿佛有了生命，快速聚集，流入幽深的瞳孔，浓郁又黏滞的红如同岩浆，几乎要从瞳孔内一样鼓涌着漫出来。
沐言不仅是皮肤上带着蔷薇花香，艾斯几乎不用凑近，就能感觉到他的血液里都流动着清甜的花香；
这样的认知，让嗜血的成年血族无比激奋。
勉强压抑着的尖牙几乎是瞬间破土而出，暴涨的情绪让牙根又胀又疼，抵在薄唇上，将下唇都压出了一道深痕。
艾斯自成年以来，还从未经历这么兴奋上头的时刻；
若不是还勉强留存着一些神志，按照他肆意张扬的行径，根本不可能到现在还规规矩矩地强忍着坐在这里。
他当然不敢真的做什么，但让他什么都不做，更加不可能。
血族本来就是随心所欲的物种，欲妄和兴趣都热烈得可怕，在一个成年又地位高崇的纯血血族身上，这一点只会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高昂姿态下的尖牙此刻完全不听使唤，无法调整角度和长短大小，艾斯只能微微侧脸，用牙的侧面蹭了蹭沐言颈侧软香的皮肤；
他还有分寸，若是用牙尖对着那么细嫩的地方，一个忍不住，很可能就无法收场。
但牙下细腻柔软的触感比看到和用手摸到的要极致几十上百倍，他甚至能从皮肤的一点触碰感受到血流的流动的纹路；
皮肤上的香甜气息从尖牙中空的缝隙进入，仅仅是一点触碰、一点气息，却比以往吸食过的任何血液都更加愉悦和兴奋，从未有过的体验让血族向来冰冷的血液如同沸腾；
艾斯狭长的双眼眯起，舒适的喟叹出声。
沐言则捂着脖子，在感觉到脖颈处触感的第一时间，一把推开了艾斯；
看着艾斯的玫瑰眼眸受惊地瞪大，十分后怕，音量也不受控制地抬高。
“你疯了？把我当做食物？”
如果刚刚只是猜想，那么在感受到颈侧的触感后，沐言几乎肯定了艾斯刚刚是想咬他；
没想到他都是纯血血族了，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了别人的菜谱上。
艾斯眼中的浓郁缓缓消退，尖牙却因为刚刚的触碰依旧亢奋着不听话，难以缩回；
顶着两颗尖牙着急解释的模样看着有些滑稽；
“没有，我不是……”
沐言刚刚成年，不知道刚刚他行为的含义也很正常；
但那双澄澈的眼眸也让艾斯有些挫败。
这样的触碰，竟没激起沐言的一丁点兴趣吗？
若是只是因为成年时间的缘故，那沐言为什么又偏偏对埃德温那个低等血族那么关注？
艾斯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脑海里转悠着的不速之客就出现在视野里。
“艾斯伯爵到来，怎么未派人告知，我好提前迎接。”
埃德温说得客套，实则是在指责艾斯，伯爵去到地位更高的公爵府中，自然应该先提前告知，获得准许才可前往。
艾斯既厌恶这种惺惺作态，又不忿他的低贱血统，可就是这样的血统，爵位还在他之上，这才是让他最气的；
“我是来见子爵，又不是来见你的，若公爵大人介意，不如让子爵随我回去，我便不用来打搅你了。”
一段话说完，半个敬称都没有，看来丝毫没把埃德温公爵放在眼里。
他们的矛盾沐言自然是不想管的，但说着说着要拐人是怎么回事，他还得留在这里做任务呢！
要知道埃德温对自己虽然表面平和，实际却嫌恶不已，这不是给他瞌睡递枕头吗？！
沐言立即拉住埃德温，思考着怎么开口能让自己留下来，却没看到艾斯语后，公爵冷下来的眼眸；
“子爵留在这里，是女王殿下的意思，艾斯伯爵若对女王殿下的安排存异，尽可去觐见女王。”
沐言头疼地瞥了艾斯一眼，转而望向公爵；
“艾斯伯爵是邀请我参加血宴，我和他说你在忙，所以没让他去见你的。”
言语中的讨好丝毫不加掩饰。
“是吗？”
埃德温温和的视线扫向艾斯；
“既是这样，血宴我无法陪子爵到场，希望艾斯伯爵能替我照顾好沐言。”
艾斯被公爵言语中的宣誓主权激得眼眸暗红，偏偏沐言还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似乎生怕他说出什么对埃德温不敬的话。
年轻又尊贵的纯血血族第一次袒露心迹，不仅被心仪的对象无视，还当着自己的面，转头还奔向那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低等血族；
甚至在那个低等血族面前小心翼翼的讨好，而看向自己时，只剩下不耐和责怪……
艾斯猩红的眼眸爬满了怨怒，一刻也待不下去，愤愤离开。
沐言见艾斯走掉，心放下一半；
艾斯那个愣头青，在埃德温面前蹦跶，那不是纯纯找虐吗？
才一转头，就看到埃德温看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
沐言心又提了起来。
“怎么，他还没走远，就已经舍不得了？”
他来这里可不算晚，刚刚花园软椅上的情境，自然都看在眼里。
艾斯没明白沐言的用意，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替那个年轻血族担心？
沐言有些惊讶埃德温的语气，差点忘记回答；
“当然没有。”
埃德温褐红的眼眸望向沐言，捕捉那双纯净眼瞳中的所有情绪；
“喜欢他？”
沐言连忙摇头，接着含羞带怯地看了埃德温一眼；
“我、我暂时没有喜欢的人。”
埃德温也不知道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抬手伸向沐言的后颈；
冷硬的指腹握住脖颈，在沾着一点红痕的位置摩挲两下，原本一小道红痕，被一个指印覆盖。
“那就好。”
“如果喜欢他，可以随时告诉我，女王陛下既然安排我教导你，我也得替你把关。”
颈后的触感让沐言几乎是以为埃德温想要掐死他，后背冒出冷汗，好在埃德温没有停顿多久就松了手；
直觉告诉他公爵现在的情绪不太好；
沐言连看一眼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规矩乖顺地点了点头。
“你今天生气了吗？”
在沐言愣神的时候，埃德温继续道；
“书房是放置重要的文件和会见重要的客人，若是碰上重要的事情或是贵客，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沐言眨巴了两下眼睛，似乎没想到公爵会突然给自己解释这个，干巴巴地回了个“哦。”
“我没有生气。”
埃德温看了他一眼；
“陪我去用餐。”
沐言是坐到桌旁才想起血族的餐食是什么，顿时有些坐立难安，生怕公爵直接给他拎出一个血仆。
好在埃德温没有那么变态，女仆呈上来的，只是新鲜的红色液体，盛放在精致的琉璃器皿里。
端到沐言面前时，腥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极重的苦涩味，熏得他眼睛都难受，连忙让人拿开。
好不容易缓解了难受，一抬眼，就看到埃德温伯爵幽深的眼眸看着自己；
沐言心剧烈一跳；
“我现在还不饿……”
眼眸却垂了下来，花瓣般的唇紧张的抿起。
埃德温优雅地饮掉杯中的液体，“我听说你几天都没有进食，”
沐言刚想说自己昨晚已经进食了，就想到早上花园里那个园丁的下场，顿时闭上了嘴；
他不能吸了别人的血，还得害别人成为血仆。
埃德温：“我给你找了些新鲜的食物。”
沐言几乎是立马理解了公爵所说的食物是什么，生怕他现在就给自己提溜一个出来，让自己表演一个现场啃脖；
立即摆出矜贵的姿态；
“这、这些血仆不配做我的食物，我饿了的话，会自己去进食的。”
埃德温定定地看着他，眸底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
“我答应了沐勒公爵要照顾好你，但是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因为缺少进食，你的血族能力已经不太稳定。”
沐言顿时想起自己有时候使不上劲的时候，这是因为自己喝血喝少了？
清澈的眼底有些茫然。
埃德温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像是一条潜伏在草丛中的蛇。
“如果你不喜欢那些食物……”
埃德温抬起自己的手臂，优雅地解开了腕部的袖口。
“可以尝试一下我的血液。”
沐言震惊地瞪大眼睛；
似乎在分辨埃德温的意图，以及这句话的真实性。
“血族的血会比血仆的效果更好。”
沐言仍旧警惕又怔愣看着埃德温；
哪怕他的血喝了能飞自己也不能喝啊！
自己要是喝了公爵的一滴血，到了后面的剧情，岂不是得被他吸干？
抗拒两个字几乎写在了沐言的脸上。
埃德温:“不要闹脾气。”
这哪里是闹脾气啊？！
沐言简直要急得冒汗。
埃德温却起身走近，捏住了沐言的下颌。
指尖用力，下颌被迫张开。
此刻他没有进食的欲望，自然也看不到尖牙。
埃德温眸色深了度，蓦地伸进了手指，触到了牙龈处，尖牙所在的位置。
指腹暧、昧地摩挲了下，尖牙却依旧没有探头。
埃德温突然笑了起来。
是深及眼底的笑，而不是之前那样浮在表面，似乎是真的非常愉悦。
“还很干净……”
“真是干净。”
脑子里滑过花园里，艾斯的尖牙抵上白皙皮肤的场景。
“你知道血族的尖牙，除了进食之外，还有其他作用吗？”
沐言无法说话，迷茫地扇动眼睫，似是回应。
埃德温的另一只手拔下餐桌上的蜡烛，指腹按上尖锐的立锥，立即涌出一颗猩红的血珠。
血族的血气比血仆的气味更加浓郁，似乎要比刚刚端上来的血液味道要好一些，至少没有苦涩的味道；
牙根处被血气激得有些发痒，尖牙却在沐言的拼命压抑下没有探头。
他不知道埃德温要做什么，敏锐的直觉却感觉到了危险；
然而在埃德温眼里，这一点反抗根本无法入眼；
指腹带着血珠涂抹在丰润娇嫩的唇瓣上，顿时粉嫩的颜色被艳丽的血红所覆盖，和眼瞳的色彩相呼应，如同洁白的云朵上点缀了盛开的红玫瑰，纯净又妖冶；
浓重的血气就在唇齿边，深埋的尖牙蠢蠢欲动，激起牙根一阵麻痒，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破土而出。
埃德温似乎也没预料到血族最锋利的武器，会是这个模样；
小小糯糯的一颗，只比整齐排列的牙长出一点，恐怕连撕裂猎物都做不到，简直像一个婴孩的牙。
这样的牙，在埃德温的眼里，本应是不屑的存在，但此刻瞧着，却莫名觉得令人心痒。
他原本只是想给不懂事的孩子一个小小的教训——
守好自己的尖牙，当然，也不能让别人的尖牙碰到自己。
但这会儿他原本的打算不可逆的走向了另一端。
粗糙的指腹顺从心意，探向了那颗精致小巧的牙齿。
实在太过娇小，娇小到指腹抵着牙尖时，整个牙尖都被陷进指腹里，被包裹起来；
埃德温像是给猫顺毛一般，从牙根轻轻刮下，怜爱地压了下齿尖。
非常寻常的动作，也根本没用什么力气，沐言却差点被这样的触碰滑到桌子底下，眼尾洇出浓重湿意。
直到埃德温松开了手，沐言还揪着自己的衣领软在椅子上，不住地喘，息；
刚刚被触碰的那一瞬间，他仿佛整个脊椎都被抽了出去，化成一滩无法动弹的软水。
只是碰一下牙齿，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感觉？
连带着看向公爵的视线都带了一丝惶恐。
他没明白公爵突然的行为是什么缘故。
而埃德温只是施施然地扣好自己袖口，擦去指腹的血渍；
“保护好自己牙，不能让别人触碰。”
“当然，也不能让别人的牙碰到你。”
当做是，给新成员的一点忠告。
沐言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复，埃德温公爵就已经走出来餐厅，连背影都不剩。
直到回到书房，埃德温公爵才显现出异样。
紧抿的唇下，比沐言锋利又粗实几倍的尖牙已经冒出了一半。
经过餐厅的事情，沐言一晚上都没能睡好，做梦都是被人拔牙的场景；
清晨惊醒时，冷玉般的脸上还带着受惊的湿痕。
沐言从床上起来时，腹中已经感觉到了饥饿感，也许是因为之前的进食本就不多，也可能是昨天被在餐厅被公爵激起了口，欲；
但他不太想喝那些苦涩又腥的血液；
不过如果是那天女仆那样香甜的血，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舌尖扫过齿列，又泛起一阵痒意，似乎在回味之前令它满意的滋味。
沐言这才又想起了那天夜晚的女仆，纤白的手腕抬起，招来身边的仆人；
“这两天有女仆来找我，或是问奴籍的事吗？”
“回子爵殿下，没有。”
沐言皱了皱眉；
之前她突然答应让自己吸血，难道不是为了奴籍的事情吗？
自己明明都答应了，怎么她又没来找自己提起这个事情了？
莫非是自己那天赶她走的时候太凶残，她觉得自己惹子爵生气了，所以躲起来了？
可她明明是城堡里的女仆，就算躲起来，也会有人认识她，知道她吧，怎么好像整个人完全消失了一样？
这样的话……
是不是以后再也没办法喝到她的血了？
这个认知让牙根不爽地酸麻起来。
这些天接触了这么多人，好像就那个女仆的味道好一些……
那天在书房，好像闻到主角受的血液也很香；
但是主角受不是他能吸血的人……
撇下脑袋里对血液的渴望，沐言觉得只要不想这一茬，倒也没有那么饿，一天应该是可以忍的。
他今天的打扮有些隆重，因为艾斯今天会过来接他一起去血宴；
虽然不知道血宴会具体是什么东西，但听这个名字，打扮隆重点总没有错。
女仆替沐言打理好一切时，艾斯已经在大厅等了好一会儿，脸上已经有了不耐的情绪。
但在看到沐言走出来时，顿时眼前一亮，脑子里七七八八的想法散得一干二净。
沐言身上的装饰其实并不繁多，倒不是女仆这样安排的，而是他本身就不喜欢太多配饰；
平日喜欢的松散系带衬衣换成了巴洛克的精致衣领，胸口轻纱制的堆领并不厚重，反而轻盈地舞动；
手腕处依旧收紧，露出一截皓白的腕骨，腰间的马甲几乎是雅致的束腰模样，衬拖内凹的细腰和圆润突出的臀线。
没有过多配饰的情况下，得体的剪裁将沐言的身形勾勒到了极致；
如同瑰丽的花瓣，每一瓣的形态，都是自然的精雕细琢；
至于花瓣上洒落的阳光和点缀的晨露，都不过是因为花朵的存在，而沾染了几分不属于自己的色彩。
艾斯几乎忍不住快步走到沐言身旁，但又想起昨天自己还给沐言甩了脸色离开，顿时有些踌躇；
那张冷傲的脸上自然是看不分明的，只有紧攥的拳泄露了半点思绪。
沐言根本就没想到这一茬；
“等了很久？”
“不、不久，我也才到。”
客厅里的仆人因为这句话，都没忍住往艾斯的方向看了一眼。
艾斯为了来接沐言，还特意换上了最大最华贵的马车，但沐言只看了一眼，就立马移开眼；
满是宝石点缀的马车和艾斯这个人一样，张扬的过分。
沐言直接走向埃德温公爵的马车，虽然档次低一点，至少不扎眼睛。
艾斯在车外闷闷地站了好一会儿，最终上了沐言的车；
只是才到车上，那一年的郁闷和嫌弃几乎写在了脸上，却难得地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沐言昨晚没有睡好，在马车的摇晃中，有些晕晕沉沉；
艾斯看到沐言微皱的眉眼和不佳的脸色，还以为是在生自己的气；
自己又这样跟上了他的马车，干脆闭着眼不看自己，也不跟自己说话了。
这样想法让艾斯一时也有些消沉；
昨天他在回去的路上就后悔了。
埃德温这么道貌岸然，血统又没有什么优势，能被沐言看上，无法就是皮囊和那虚假的温柔；
皮囊他艾斯自然是不输的，但温柔……
艾斯看了闭眸的沐言一眼，桀骜的眉眼第一次浮上了委屈。
这样明显的注视下沐言哪里能休息好，不耐地睁开眼；
“你干嘛一直看我？”
艾斯愣了一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
沐言不过是抱怨一句，没想到向来傲娇的艾斯道歉道得这么快，扫了他一眼，才感觉他今天有点不太正常。
艾斯被打量得心跳有些加速，沐言都还没想要要不要问，他就憋不住先开口了；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矜俊的脸上时常飞舞的自信现在分毫不剩；
“我昨天……不是故意凶你的，我是看着……气不过，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呀。”
沐言有些诧异，没想到昨天艾斯走后想了这么多。
“真的？”
那张脸上似乎瞬间洋溢起生机，鲜活又生动，“那是不是要比喜欢埃德温更多一点？”
艾斯几乎是张口就问出了心声，但又不想收回；
“……没有也没关系。”
沐言扮演的角色自然是喜欢埃德温的，但是他本人却不是这样，看着艾斯期待又有些害怕的眼神；
“我会喜欢值得我喜欢的人呀。”
艾斯似乎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愣了一会儿，鲜红的眼眸闪闪发亮；
“我会变成值得喜欢的人的！”
他原本以为沐言肯定要回复更喜欢埃德温的，这样的问题无疑是自取其辱；
但这个回答，让他压抑了一晚上的心情骤然释放，眼眸紧紧看着沐言，像是恨不得把人拓进眼睛里。
就说嘛，他艾斯多么优秀，沐言就合该和他相衬。
他的愉悦和兴奋简直压抑不住，但也看出沐言有些累，不想再去闹他；
“你是不是困了，这马车这么硬，你靠着我睡吧。”
沐言是真的困了，饥饿会让他的疲乏加重，那种力量不被掌控的感觉又开始出现。
没有犹豫，他点了点头，示意艾斯过来一点。
而在艾斯还没来得及坐下的时候，马车骤然一颠——
艾斯几乎不费力气就稳住了身形，但饥饿中的沐言却没能稳住，往前扑到艾斯身上；
他几乎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注意力就被血液的味道吸引，玫瑰般的眼瞳立刻流露出渴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