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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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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陆余于是亲手在名单上加上那位路先生的名字。

陆老爷子洗净闻香杯, 悠然望着孙儿伏案写字,看他身姿笔挺,眸光沉静, 下笔从容。不由得越看越喜欢。

陆余不是那种精致漂亮的长相,但五官糅合在一起,和谐清秀,骨相立体。身材高挑俊拔, 既有书卷气, 又不乏锋利强悍的气质。仿佛脑门上写着“继承人”三个大字,让陆老爷子老怀甚慰。

“难得你知恩图报,好孩子。”他夸奖道。

陆余抬头,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爷爷,您知道我找路先生是做什么?”

陆老爷子轻蔑道:“一个投机倒把的家伙, 怎么配在我面前称先生。……你有心帮养父、养母, 这很好。做人, ‘情义’二字很重要。”

“你母亲觉得我薄情,听说阿雲不是陆家血脉,就把他赶出门去。其实阿雲如果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爷爷又怎么会那样对待他?他生母是个恶毒又蠢笨的女人, 陆倚雲也不遑多让, 这么多年在陆家的精心培养下依旧是个庸才, 还胆小、懦弱……可见基因的力量。”

“所以我才这样注重血脉传承。”陆老爷子笑呵呵地说, “你仔细看看来访名单,上面还有一些名门闺秀……当然能过来的不多, 不过也是爷爷精挑细选的, 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陆余:“?”

老爷子该不会是在催婚吧?

陆余脱口:“爷爷, 我不结婚。”

“谁让你结婚了?”陆老爷子瞪眼,“你才几岁?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先谈恋爱也好。”

陆余:“我不喜欢女孩子,爷爷,我——”

“好了。”陆老爷子却打断他,“我只是略微提一提,年轻人不要急着下结论,你才多大,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

如果用最精简的话来形容期末考试,安予灼同学会选择:考糊了。

说是期末,但一中已经采取高考的模式,语数外,再加理综,连续考了整整两天,不止安予灼,绝大部分学生都哀嚎连连。

不过,总算是放假了!

考过就算,安予灼决定安安心心摆烂一个星期,反正陆余要跟着省奥赛队去A市参加学科竞赛总决赛,没人拿小教鞭逼他学习了。

——他男朋友现在比他亲妈郭琳女士还要“望仔成龙”,一直鞭策他,希望安予灼能跟他考同一所学校,直到大学也不要分开。

譬如现在,刚抵达A市自己家的陆余,给安予灼发微信报平安时,也要远程督促他温书。

陆余:到了。[图片]

灼宝:哇这是你在A市的家么?陆伯父去接你啦?

陆余:嗯。[图片]

陆余:这是卧室,重新装修的,还有味道。不过只是过来看看,今晚不住这里,要回省队统一订的酒店。

陆余:今天有没有乖乖看书?

灼宝:……刚考完试呀!!!

陆余:临走时给你留的题目要按时写。

灼宝:……

灼宝:[图片]

灼宝:别聊学习了,我们聊点敏感的话题,男朋友

照片是一张自拍,角度非常随意,像是临时抓拍的,好在少年面容精致,禁得起任何死亡角度,皮肤润泽皙白,仿若奶油质地,更显得浓黑的睫毛和秀气的眉、点漆的眸子如描在上好熟宣的工笔画一样精巧秀致。

而且……他好像还赖在被窝里,歪躺着,露出半截圆润的肩头和一角平直的锁骨。陆余将图片放大,目光把少年的眉眼到锁骨的阴影都仔细描摹,打字回复:

“不许发这样的照片给别人。”

灼宝:你又不是别人。

陆余神色倏然柔和,喉结滚了下,问:“聊什么敏感话题?”

对方秒回:“你对伊拉克局势怎么看?”这话题够不够敏感?

陆余:……………………

安予灼看着那一长串省略号,笑得直打滚。他几乎能想象到陆余无语时眉毛眼睛的每一处细微表情。

他也不是故意逗陆余,只是想逃避学习而已,小安总重生一世,实在不想再逼自己去卷。何况他只是重生,又不是把DNA链打碎了回炉重造,上辈子能考上985已经是拼尽全力,这一世能上个211也让他心满意足。

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做咸鱼最快乐啦,何必为难自己?

而远在A市的陆余,果然也没有再逼他看书。陆余把小男朋友发给自己的照片保存,想了想,又删掉。两分钟之后,再次重新保存,并专门下载一个“隐私照片”软件,将男朋友的清纯写真锁入其中,既不会被其他人不小心看到,又能在深夜独处时,悄悄拿出来欣赏。

.

现在新西兰正值夏季。

泳池派对上,一群金发碧眼的欧美男模,簇拥着一位年轻的华裔女子。

陆倚媛接过其中一位送来的浴巾披上,从侍者的托盘里拿了杯香槟,对男模里混进的一位亚裔面孔,不耐烦地说:“陆倚霂,你不好好在北美呆着,跑我这里做什么?”

亚裔男生满脸不赞同:“你还有心情跟男模开派对?爷爷认了新孙儿的事,你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陆倚媛挥退男模们,不屑地说,“我老早就怀疑阿雲那样的废物,怎么可能是咱们陆家人,果然是个赝品。”

“媛姐,你不着急?不怕未来家主的位子被那个陆余抢走?”

陆倚媛:“我看是你们急了。”他已经是最近半个月第四个来找她商议对策的堂弟了。

陆倚霂:“我急什么?他一个小地方长大的土包子,能会什么?爷爷只是刚好住在北城,图新鲜多跟他说几句话罢了,就传成要培养他做继承人,简直荒谬!”

陆倚媛慢条斯理地说:“据说学习成绩不错,是清北苗子,在那种小地方能考清北,说明他很聪明。”

陆倚霂:“呵,国内那套我熟悉,但凡夸谁聪明,就说他能考清北,好像比烤地瓜还容易……也不怕把牛吹破。”

陆倚媛:“哦,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

“你真的没有危机感?”

“危机感无处不在,不过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能给的,”陆倚媛说,“你真的害怕,就过几天亲自过去见一见。”

然而陆倚霂远没有大堂姐这样镇定,他们这些不够优秀的孩子,都怕突然出现一个强有力的新竞争者,在老爷子决定卸任家主位置,重新利益分配的节骨眼上,打破现在微妙的平衡局面。

没人希望陆余真那么优秀。

现在晚辈家族小群里,每天都有人在诋毁:

“怎么可能真那么优秀?也许是陆倚雲太差劲,被他对比的吧。”

“可能是有点小聪明,爷爷在北城养病,刚好被他碰上。”

“他真能考上清北?我不信。@陆倚雲出来说句话,真实情况怎么样?”

……

“陆倚雲退出群聊”

“?”

“WTF?”

.

陆倚雲受够了陆家人对他的冷嘲热讽。他还留着这个群,主要是为了能和兄弟姐妹们借一些资金周转。

他自己也知道这钱有借无回,借得底气不足。然而,陆倚雲渐渐发觉,那些跟他原本就关系不太好的堂兄弟姐妹们,根本不是为了帮他,只是用零钱打发他,打听些有关爷爷的近况。

爷爷的近况他可以答上来一二,但有关陆余的……他一个字也不想说。他受够了别人拿他们两个做对比,受够了别人惊叹于陆余的优秀,再对他极尽贬损。

雲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可惜陆倚雲的少爷脾气很快就被现实打败。

桂阿姨扫了一天马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看到陆倚雲躺在床上发呆,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多大的人了,就不能为妈分担一点吗?我不求你把饭做了,去买点菜总行吧?”

“买菜?”陆倚雲冷笑,“我哪来的钱?你不是说要工作养活我?为什么到现在一分钱也不给我?”

提起钱,桂阿姨更气:“你不是有钱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虽然我没给你,但你会趁着我在家的时候吃好吃的外卖,我都看见外卖盒了!”

“不然呢?你又不给我零花钱,我不点外卖饿死?”

桂阿姨被气得说不出话。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说:“你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看着我在外边风吹日晒扫马路,你就那么心安?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

陆倚雲一字一顿:“我倒希望不是。”

长久的沉默。

桂阿姨垂下头,枯槁的头发遮住她因为操劳而过度衰老的脸。因为线路老旧,电压不稳,出租屋里的灯光也一明一灭,照在她身穿的环卫工服的反光条上,愈发衬得她脸色晦暗不明。

陆倚雲觉得气氛不对,从堆着破旧被褥的单人床上坐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桂阿姨“啊”地大喊一声,用农妇吵架的姿势,以头撞过去。

陆倚雲没见过这种招式,被撞懵了。

桂阿姨连踢带打,连打带喊:

“我受够了!”

“你这个小白眼狼!”

“我忍了你这么久,以为你能把我当妈妈,良心发现,拿出从陆家带回的钱孝敬我,但你呢?萧夫人给你多少钱,你说,你说啊!”

陆倚雲只是一开始被这女人突然的袭击给镇住,现在反应过来,立即反击。

若论体力,瘦小干枯的桂阿姨怎么是十八岁大小伙子的对手?

陆倚雲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推,就把人推了个跟头。他看着摔在地上、痛苦地蜷缩起身体的亲妈,有点无措:“你突然发什么疯?”

“我发疯?那我疯给你看!”桂阿姨就地嚎啕起来,“你知道我为了你受了多少苦?我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做了十年牢,就盼着你能过上好日子。结果你呢?享受够了回来,还只顾自己偷偷享受……我现在还年轻,以后老了,你是不是更不会管我?我真后悔生下你!”

陆倚雲只听到最后一句。

“后悔,那你就不要生!”他也大骂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当假少爷?愿意被人戳脊梁骨?我多希望我是我妈的亲儿子!为什么生下我的是你?你个穷逼!乡巴佬!你平时不上网吗?不懂人穷就不要生孩子的道理?你问过我的意见吗,就擅自把我生出来受苦?”

桂阿姨完全没料到她的付出竟然换来亲儿子的怨恨,她不可置信地瞪向陆倚雲:“你……真是这么想的?”

陆倚雲鄙夷地看着她:“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实话告诉你,我是走投无路,陆家不要我了!也没有什么‘遣散费’,萧菀桦是给了我一些钱,但区区几万块算什么遣散费,早被我花光了!最近有钱吃饭也是因为以前陆家的亲戚在接济,但刚刚已经被我全部拉黑,我现在一毛钱都没有,只能靠你养活了,我亲爱的亲妈。”

桂阿姨瞪着他:“你全花光了?……你个败家子!”

“是,我是败家子。”陆倚雲承认,“从前陆家供着我,现在得由你供着我,谁让你把我生下来,又偷偷把我换去有钱人家,把我好好一个上进青年养成纨绔子弟,这都是你的错!”

桂阿姨觉得她每个字都听得懂,却还是无法理解,她难以置信眼前这个无赖是她心心念念、为他殚精竭虑十多年的亲儿子。

陆倚雲:“你以为豪门是什么天堂?我被那地方给毁了!陆家其实是龙潭虎穴来的,我八岁那年被撞成脑震荡,从那以后脑子就不太好使,学什么也记不住。亲妈,我来告诉你,如果你当年没有人心不足,非把我换走,而是好好把我养大,也许我也会像陆余一样,给你考个清北,让你光宗耀祖。”

“什么?”桂阿姨猛然坐直,“陆余他考清北了?”

陆倚雲被桂阿姨歆羡的目光刺痛,残忍地说:“是,他年级第一,绝对能考上。说不定不用参加高考,直接就能保送,听说学校每年都会准备光荣榜和横幅,明年春暖花开、你扫大街的时候,应该能看见。”

“不过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桂阿姨颓然坐回去,她难以抑制地、短暂地幻想了下:如果当初她没有苛待陆余,而是好好地把那孩子养大,会不会……他就不会上那档综艺,不会碰上那个多事的记者,他到现在还是自己的儿子。陆家村那些欺负过她的亲戚邻居,都会羡慕得不行吧?她差一点就成了状元的母亲啊。

“别幻想了!”陆倚雲愤恨地踢了桂阿姨一脚。

“后悔了是不是?后悔也没用。……你不用这样看我,我就打你怎么了?我跟陆余不一样,我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陆倚雲自暴自弃地说:“我不会念书,肚子里没点墨水,但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事。我父亲……陆正筠总是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他还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我在陆家做大少爷的时候,能尊敬长辈,孝敬父母。现在不同了,现在我就是刁民,讹上你了,谁让你是我亲妈?”

桂阿姨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话,但她懂什么是“讹上你”:“你想干什么?”

陆倚雲:“当然是吃你的喝你的,只要你有一口气,你就得养着我。”

说着,他按住桂阿姨,就里里外外翻她衣兜,果然翻出一包用旧手绢包裹的钞票,有零有整,虽然数目不多,但也够他去潇洒一阵子了。

陆倚雲美滋滋地把钞票揣进自己兜里。

他就知道!这些天,他把出租屋里角角落落都翻遍了,竟没找到一毛钱,果然是被这女人随身带在身上!

桂阿姨这回是真的疯了,她顾不上刚才被陆倚雲踹得发疼的腿,连追带打地扑过去:“陆倚雲你这个畜生!那是我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还要交房租呢,你还给我!”

陆倚雲比她个子高,高举起钞票,她就够不到,但他嫌她吵得耳朵疼,不耐烦地又踹她一脚。

这回踹在肚子上。

桂阿姨一个因为省吃俭用常年营养不良的中年妇女,哪里禁得住年轻男子这一脚?她痛苦地蜷缩起来,眼睛里都含了泪,不只是疼出来的,还因为悔恨:“你怎么这么对我?你这样对待亲妈,不怕下地狱吗!”

陆倚雲:“地狱会比现在还惨吗?我被陆家赶出去之后,每天都是地狱……都说了我是个烂人。要怪就怪你当初不走正路,非要想出换子的下作办法。知道什么是现世报吗?我就是你的报应。”

“你要是相信因果,那说不定,我就是你的地狱。”

说罢,陆倚雲揣着桂阿姨赚的血汗钱出了门。去网吧好了……再买点酒,他之前在陆家举办的酒会上喝过一点香槟,但只觉得甜,没尝出别的味道。都说醉能解千愁,陆倚雲颠了颠手里的钞票,想着香槟喝不起了,买几瓶啤酒也行。

他觉得日子太苦,试着醉一醉,说不定能好受一点。

桂阿姨摸着空空的口袋,忍受着疼痛的身体,看着像猪窝一样的家,终于痛哭失声:“这真是我的报应吗?”

“陆余、陆余——”她捂住脸,想起十几年前她那个乖巧的、还没有灶台高就会做饭的男孩。

那个懂事、聪明,会小心翼翼叫她妈妈,会抱住她说“妈妈别怕,以后我长大了赚钱养你。”的儿子。

可惜,那孩子被她弄丢了。

.

陆余在A市参加的决赛成绩出得很快。省队刚踏上回北城的高铁,两所国内最著名高校招生办的电话就已经给陆余资料表格上的联系人打过去。

当初报名奥赛时,陆余还没被陆家认回,因而监护人填的还是郭琳。

郭琳女士听说是清北的招生办,反复验证对方是不是骗子,核实招生办身份后,又美滋滋地大夸了一顿她家孩子多么聪明自律,过够了学霸家长的瘾,才告知对方陆家人的联系方式。

不过,郭琳觉得陆家夫妇对陆余不够上心,之前竟然还跟那个假少爷拉拉扯扯,伤了陆余的心。她便故意把陆正筠、萧菀桦,乃至陆家庄园管家的电话统统报给招生办。

郭琳决定帮她家陆余找回场子,把这件大喜事宣扬得人尽皆知,让他们看看陆余有多优秀!

做完这些事,郭琳还专门给陆余打去电话报喜。

陆余对招生办递来橄榄枝的事一点也不意外,但他很配合地听完,又感恩自己取得的成绩和她的教导分不开,哄得郭琳女士眉开眼笑之后,才说:“郭阿姨,我不打算保送,我想陪灼宝一起高考,顺便辅导他,跟我上同一所大学。”

郭琳更开心了,但很有自知之明地说:“灼宝不行,他像我,除了漂亮别的都不突出,能考上重点已经算基因突变,我很知足了!”

陆余:“……”

.

陆余也不知怎么说服的陆老爷子,暂时没接任何一所大学的橄榄枝,依旧每天风雨无阻地给小男友布置作业。

在安予灼同学哼哼唧唧的哀嚎中,寒假悄然过半,农历新年来临。

陆家那些跃跃欲试来探望老爷子、认识新家庭成员的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们,如约而来。往日因为占地面积过于大,而显得空旷寥落的庄园,一夜之间热闹起来。

在正式的欢迎会之前,这些兄弟姐妹们已然提前和陆余见了面。

别看陆余年纪不大,但很懂察言观色,后发制人,他不多话、亦不显山露水,明明是即将开场宴会的主角,却稳重而低调,几天下来,根本没被人探出底细。反而把旁人的身份地位、性格爱好摸了个七七八八。

陆家那些子孙们,最有威望、最又能力的要数大堂姐陆倚媛,其余人也都各怀本事,有常青藤名校的高材生,有拿过世界级奖项的音乐天才,擅长艺术的文艺青年……但在商业上最有天赋的还要属大堂姐。

他知道那些人忌惮他、观察他,但陆余从头到尾都保持从容。

陆家年轻一辈都摸不透他,便忍不住聚在一起悄悄讨论: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该死,陆倚雲根本联系不上,一点有用的消息都套不出来。”

“我看他也就那样,什么学霸都是吹的,那场奥赛我查过,现在已经出成绩了,如果真选上,不应该被提前录取?但我看他还在利用碎片时间刷题,估计泡汤了。”

“呵,大过年的,做什么题?做给老爷子看的吧。吹学霸人设,吹过头,现在只好退而求其次,立努力人设。”

“我看他什么也不会,就是会讨老人家开心而已。”

“马屁精!老爷子被他哄得晕头转向,早上我还看见他早起搀着爷爷在花园里散步。”

“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除了拍马屁,什么也不会。”

“我已经开始期待欢迎宴会了,咱们宴会上好好跟他交流交流。问问他清北的招生进度怎么样?哈哈哈哈哈。”

“你也太坏了,我打算问问他最喜欢的钢琴曲是什么?”

“哈哈哈你更坏!他一个小地方长大的孩子,又是被领养……领养家庭能对他多好?高分低能、不,低分低能的孩子而已,你们干嘛那么为难他?”

“我们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最后陆倚霂站出来,端着杯红酒,优雅地说,“到时候当着爷爷和宾客们的面,都跟他聊一聊。让大家见识一下,新来的家庭成员有多‘优秀’,爷爷自然会仔细考虑集团股权分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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