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医务室门口。
一、二、三号推着路灵, 让她赶紧进去。
路灵脑子里还没消化他们刚才给她灌输的信息，就被他们推挤着来找后勤部部长，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黑老大”。
路灵一直对司机大叔黑老大莫名成了后勤部部长这个消息报以怀疑。可一、二、三号的态度让她不得不相信他们的确是一个人。
不仅如此, 在一号口中，黑老大的身份可多了。
学校医务室的校医、保健室主任、教导处主任、学生会主席、体育老师等等。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职务。
如果有一天，你在校园见到捡垃圾的黑老大, 也不必为此感到惊讶。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身份百变、职业百变、敬职敬业的劳模。
他这般努力工作, 路灵以为他是因为穷, 所以才打这么多份“工”。结果一号说他不穷，他掌管着整个学校的财政大权。之所以这么拼命，主要是“赚更多的钱”。
路灵问一号他赚这么多钱来干嘛，一号表示他也不知道。
总之, 黑老大在路灵心中已成了一个有钱还努力工作的职业打工人！
面对这种职业打工人，路灵上辈子深有体会。上辈子为了赚钱养活自己，她打的工比黑老大还多，简直把自己掰成了三个用。
就这，她这么努力，还是存不了啥钱。打工人太难了，所以这辈子她绝不做打工人。
“那待会儿我进去要怎么说？”路灵躲在门口问一号。
“你就问他刚才的话还算数吗？”一号提议。
刚才的话？
路灵回忆了一下, “那他如果说不需要我, 拒绝了怎么办？”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路灵在意车上时, 周宁说过被诡盯上不是什么好事的话。
而且她私心认为, 那个司机大叔对她不怀好意, 别有目的。
“我们去找门卫大爷, 他答应我要给我安排一个小角色, 我去和他谈谈看看能不能换个不那么危险的演员角色。”路灵不信指南会坑自己, 再则她这次的客人还需要门卫大爷告诉她是谁。
“别，大爷还没黑老大好说话。”一号劝她，“听我一句劝，不要接触任何和演员有关的人和事。”
“那你之前还让我去表演学院。”路灵不满。
“表演学院不一样，表演学院是我们学校内部的，可以自己选角色。但你不一样。”一号及时制止了路灵想要争辩两句的口，“你被大爷内定了，除了黑老大没哪个敢抢人。”
“……他邀请我来的，不至于会这么坑我吧？”路灵还是不愿相信被“客人”骗了。
“他还说给我介绍‘客人’呢。”路灵说着总结，“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好人？”一号想到大爷那张恐怖的脸，“别太早下定论，相信我，黑老大真的比他好说话。”
“那好吧。”路灵最终还是被他劝住了，加上她也想正式见见这位‘身份百变’的黑老大。
路灵抬头望了眼面前紧闭的医务室，犹豫了片刻，在一、二、三号怂恿的眼神下，抬手敲了敲门。
“没人？”没听见里面有回应的路灵回头看一号。
一号示意她继续敲，“他肯定在，这个时间他一般是学校的校医给学生看病。不过你进去了千万不要叫他黑老大。如果他收下你了，不管他许诺了什么，活动开始前几分钟，必须离他远点。”
不叫他黑老大叫什么？为什么离开？不是让他来挡门卫大爷吗？
路灵疑惑。
“要叫他‘医生’。还有，以后如果你在校园的其他地方看见了他，也不要急着和他打招呼。而是观察他的穿着职业，根据他的职业来叫人，司机就是司机，主任就是主任，老师就是老师，千万不要叫错了。”一号言辞恳切地给路灵科普，“不要担心，只要他收下你，就算你从他这里离开了，大爷多多少少都会忌惮，到时你提离开他不敢拦你。”
“如果叫错了怎么办？”路灵好奇。
“叫错了？”一号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路灵目光呆滞。
不是吧，叫错了就会死？
一号：“记住就好了，也不必刻意记。因为他每换一个身份职业，风格都很明显。就像司机，你上车的时候是不是从来没怀疑过他的身份？”
“其他身份也一样，只要眼睛不瞎，就能很好的区分他们。”
路灵：……我有理由怀疑你在内涵我。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于丰富，一号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可他看看路灵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怎么都不觉得有问题，不禁怀疑是不是他想多了。
未等他问，自医务室里传出一道清冷疏离的声音，“进。”
一号瞬间忘了他要说什么，兴奋地示意路灵赶紧进去。
路灵心虚地摸摸眼睛，迟疑不决。
不过转眼她想到黑老大穿的各种工作制服不一样，或许可以通过衣服认人？而且说不定她的眼睛只针对诡的某种特殊情况，并不影响她认人。
想到这儿，路灵淡定了。
伸手推着门走了进去。
医务室不大，像一间小型的办公室。进门是办公桌，桌前没人，桌面整洁干净上面放着一块镶满钻石金光闪闪的金色腕表。再进去则用蓝色的布帘隔开了空间，里面隐有人影晃动。
“先等一下。”里面的人似乎察觉到路灵进来了，出声说道。
路灵索性从一旁挪了一把椅子坐在办公桌前，安静地等待。
门口，一二三号扒在门上小心翼翼地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忽地一声惨叫吓了路灵一跳，也将门外的三诡吓得连忙回头不敢再乱看。
“妈没事吧？”二号担忧。
“你怎么还叫她妈？”一号无语。
“她有好吃的。”三号煞有其事道。
“没错。”二号点头。
二号、三号实力诠释了什么叫“有奶便是娘”。
一号不想承认自己和他们认识，他在他们面前久了，时常会产生一种这世上只有他一个聪明人的想法。
要不是以前他们对他好，他早想丢掉他们跑路了。
一号的郁闷路灵不知，此时她正满脸震惊地看着手中拿着铁钳子弯腰试图给人拔牙的医生。
医生穿着白大褂，身高腿长，黑色偏长的发丝被绑成一个小揪揪在后脑勺。他背对着路灵，这熟悉的造型一下让路灵想到了不久前在“学生服务中心”接待他们的男子。
“出去！”医生头也没回，声音冰冷如霜地说道。
路灵愣愣地点头，放下手中的帘子就要退回去。
“医生，我是胸口疼，不是牙疼。”
忽然，路灵听见了一道轻柔娇媚、嘴里似含了蜜充满了风情与诱惑的女声。她下意识回头，就看见原本躺在看诊床上，穿着粉色小短裙的女生抬起腿试图勾医生的腰。
路灵目瞪口呆，心说这是什么把戏，现在的学生都这么猛吗？
更让她震惊的是，医生单手无情的抬起手中的钳子，另一只手操控机器。下一秒趁人不注意，手中的钳子伸了下去。
由于他背对着路灵，所以路灵看不清他的动作，不过从紧接着响起的惨叫声听来，应该很痛苦。
路灵不由自主龇了龇牙，手更是忍不住按着同样感觉酸痛的腮帮子。
“你也牙疼？”
路灵下意识摇头，随即后知后觉抬头看向不知何时转身面对着她的医生。
他的手里甚至还拿着染血的钳子，身后是倒在病床上生死未知没有动静的“患者”。他紧紧盯着路灵，仅露出一双眼睛的漆黑眼底隐隐流露出一丝兴奋。
路灵：……
我好像遇见变态了！
“不不不，我不牙疼。”路灵回神连声否认。
“不牙疼？”医生用眼睛扫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点头，“你看起来确实很健康。”
他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钳子，继而摘掉医用手套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甩，又拿起办公桌上的金色腕表看了眼时间给自己戴上，接着问，“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是想问问你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
“我之前说过什么话？”医生侧身收拾工具，不忘回答她的问题。
“你说你有一份工作给我。”路灵虽然觉得他有点危险，但她没别的选择。
一号他们说门卫大爷比他还可怕，她暂时选择相信。
“工作？”医生回头，眼神陌生的让路灵觉得他是不是已经把之前的事给忘了。
“噗嗤——”突如其来的嗤笑让路灵寻声看去，见是坐在病床上的“患者”，她眉头一皱。
“医生，人家也想要份工作。”患者双腿交叠、手臂撑在床上身体微微后仰。她长的很漂亮，粉色的制服小短裙穿在她身上，衬得她前凸后翘。尤其这个动作充满了邀请，配上直勾勾盯着医生媚眼如丝的视线和娇滴滴的声音，让人很难把持。
就在路灵感叹医生艳福不浅，就听医生语气冰冷残忍道：“我觉得你的声带有点问题。”
这句话一出，路灵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原本还赖在病床上的女患者却是脸色大变，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远离医生丢下十几枚金币匆匆离开道：“我的声带没问题，谢谢医生的治疗，诊金已清。”
看着转眼就消失在自己面前的患者，再看看面无表情捡起金币的医生，路灵心里打突。
她总觉得这个医生不是一般的危险。
“我这儿确实有份工作。”就在医生开口时，路灵和他一同出声，“我想起我还有事，工作的事……”
然而话说到一半，看着在她面前摘掉口罩的人，路灵往外拐的脚尖顺势收了回去。
口罩下的脸相较于出众的眼睛略显平平无奇，但随之路灵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他的五官单独提出来看，每个都很优越。可组合在一起，就显得普通让人记不住。
此外，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是路灵停下来的主要原因。
男朋友？
路灵脑中浮现出这个念头，可是她多看了两眼，又有点不确定。
这次的人给她的感觉不只有熟悉，还有陌生。
因为这点，她不敢冒认，再来医生看着对她也很陌生冷漠的样子。
“工作的事怎么了？”医生仿佛没察觉到她刚才话里的推迟之意，面色如常冷淡道。
“没什么，什么工作？”既然不确定他是不是自己的男朋友，路灵决定留下来认真观察。
许是看出了她的留意，医生表情一缓，目光直视路灵透着几分兴味道：“当我的研究对象。”
“什么研究对象？”路灵一呆，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你的身体很健康，却不是天生的健康，我很感兴趣。”医生一点都不避讳，眼睛直勾勾地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他没有恶意，更多的是好奇，却仍然让路灵感觉到了不满。
“你对其他人也说过这样的话？”路灵问。
医生闻言眉头轻挑，细长的眼里掠过一抹讶异和纠结，以及隐藏的很深的厌烦。
路灵略带酸意质问的语气让他想起了那些赶也赶不走缠着他的人，理智告诉他，不应该留下路灵。可刚才在她身体上察觉出的异样熟悉的气息让他舍不得这么一个不寻常的研究对象。
路灵一直留意他的神情，没错过他的眼神变化。他的反应，说实话路灵有些失落。
看来他不是她的男朋友。
“没有。”医生心烦，声音中难免带上了些火气，“你是第一个。”
“不过想作为我的研究对象，有一点要求你需要遵守。”医生眸色冷凝，语气不容置哙，“不要试图做些无用之功引起我的注意，否则我会立马将你赶出去。”
“哦。”发现他可能不是自己男朋友的路灵转身就走。
医生一懵，“你去哪？”他下意识上前拦住人。
“你不是赶我走吗？”路灵一脸理所当然。
医生沉默，半响他咬牙，沉声道：“你就这么喜欢我，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路灵看着满脸羞愤，一副隐忍姿态瞪着她的医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而且什么叫“喜欢他？引起他的注意？”
路灵茫然，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好，你成功了。”医生冷哼，“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研究对象。现在，躺床上去。”他指着里面的病床，以身高的优势俯视着路灵，说。
“不。”路灵听懂了，立马拒绝，“我不接你的工作了，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她说着绕过医生往外走。
医生：“……”
眼看她就要推门离开，身后的医生猛地握住拳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答应你。”
路灵脚下一顿。
而她这个反应给了医生继续的勇气，“你们不就是想和我在一起吗？我答应和你在一起。”
路灵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仿佛做出了什么伟大牺牲的医生，眼神狐疑道：“你叫什么？”
“玄邺。”医生不情愿地皱眉。
玄？
好像也代表了某种颜色？
路灵眼睛一亮，重新拐了回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真是的，差点以为认错人错过了。
不过这个副本有必要那么认真吗？
装不认识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你要给我检查身体？”路灵躺在病床上，问还站在原地发呆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掉马”的玄邺。
玄邺被她一声惊醒，见她改变主意没走，又喜又纠结，还有些后悔。
可是一看路灵躺在床上任他摆弄，他又觉得挺值的。
不管了，他先上。至于其他人不同意？谁不同意谁和她分手，反正他检查完就不需要她了。
“我先抽血。”玄邺走到旁边戴上新的口罩和手套，又从工具箱里取出抽血针筒试管走向路灵。
“等等。”路灵猛地坐起，“虽然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有些事我觉得还是要提前说清楚，比如工资。”
路灵手指搓搓期待地看着他，“你知道的，在这里干什么都要钱。晚上我还要参加那什么活动，更是花钱的大头，所以……”多给点！
这可是展现你男友力的时候。
“我之前开的多少？”玄邺面不改色问。
“一小时100。”路灵伸出一根指头比划笑呵呵道。
“一小时100？”玄邺目光呆滞，这么有钱的，只能是……
好一会儿，玄邺扫了眼手腕上的腕表，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可以。”
怎么不加钱？女朋友该有的待遇呢？路灵不敢相信他就一个“可以”把自己打发了。
明明上个副本他还对自己那么大方，说买什么就买什么，怎么这次……
路灵拧眉，她觉得不对。
于是在玄邺即将给她抽血的时候，她猛地缩回胳膊。
玄邺抬头不解地看她。
路灵：“你爱不爱我？”
玄邺：“？”
“爱？”他试探道。
“你犹豫了，你不爱我，你连零花钱都不愿意给我了，你变了。”路灵边说边偷瞄他的反应。
玄邺：“……”
难怪他们都说谈恋爱影响智商和他们赚钱的速度，这何止是影响智商，他感觉还影响他的钱包。
玄邺摸了摸干瘪的小金库，他上个月看中了一套刀具还没舍得入手呢。
然而他看看如果他不给钱，就不让他抽血的路灵。
“给你多加20？”他小心翼翼问。
每个小时多加20，离晚上还有好几个小时，够她赚一波了。
路灵心想，勉强伸出胳膊。
片刻后，玄邺看着试管里的血液，突然为自己感到心酸。
为了一管血，他不仅把自己搭上了，还把自己的钱包给搭上了，也不知道最后得出的结果值不值。
“接下来我需要让你睡着，才能给你检查。”玄邺抽空瞄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拿出一把细长的解剖刀，弯腰对路灵说，“如果你害怕，可以现在离……”
玄邺按住路灵想要坐起的肩膀，连忙安慰，“不用怕，没有危险，很快就好了。”
“那你哄我睡觉。”路灵躺在病床上，抓着他的手，“不然我害怕。”
玄邺看着做作、分明没有一点害怕情绪的路灵，沉默了两秒，点头。
路灵眼里立马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
可惜她没得意多久，玄邺伸手快速在她脖颈后点了一下。等她昏睡过去，玄邺才重重松口气。
望着病床上昏睡的人，再次瞥了眼腕表的玄邺表情一变，低头咒骂了一声，接着快速从旁边抬起一床被子将路灵藏在被子下方。
然后转身边往外走边扯掉身上的白大褂露出底下严肃的黑色西装，随之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黑色打底暗红斜条纹状领带快速给自己系上，五官也在顷刻间移动变化，随后推开门。
“主、主任好！”一、二、三号敬畏地看着眼前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的男子，忐忑道。
“嘘，里面是你们的同学？她睡着了，你们没事可以不用打扰她。”
“是、是主任。”
没等一二三号松口气，已经走出几步的男人突然回头，一张口却是一道陌生异常严厉，让人听了心生惧意的声音，“你们哪个学院的？不上课在这干什么？”
“对不起，我们马上就去上课！”一号紧张的说完忘了路灵还躺在医务室，赶紧和二号三号离开。
直到跑出了老远，他们才想起路灵的存在。
一号：“怎么办？回去吗？”
二号：“教导主任好可怕，为什么大学了还有这么严厉的教导主任？”
三号：“老板应该没事，现在活动还没开始，她没有生命之忧。”
“可是我怕活动开始后他不放人。”一号担忧。
二号：“要不我们去告诉大爷一声，他应该不会任由黑老大抢他定下的人。”
三号：“然后老板成了‘祭品’，被献给……”
二号：“可是活动开始如果他不放人，下场比成为‘祭品’还惨。”
二号、三号对视一眼，纷纷扭头看向一号埋怨道：“都怪你出的馊主意！”
一号：“？”
“不是，你们当时也没否认，还很积极的配合我，怎么就怪我？”一号不承认是他的锅，“而且我当时听到大爷找演员我就慌了，只想着让她逃离大爷。再说找黑老大帮忙你们不也参与了吗？”
“只是没想到她一进去就和我们失去了联系，我只能祈祷她还记得我们给她的劝告。”一号无奈，“算了，现在想那么多也无济于事，我们先去上课，等活动开始前半个小时我们再来找她。”
“……”
医务室。
一二三号离开后，黑发后梳露出额头与另一副成熟陌生面孔，表情严肃威严的男人站在原地站了半响。本来离开巡逻的脚尖一转，走向医务室，伸手试着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