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路灵无语地看着眼前卡牌的提示语, 总觉得指南的提示语每次都有种“劝退”的含义在里面。
不过这次的海老板有点意思，交易内容和食材毫无关联就算了。看介绍，他不仅是个HR, 他本身竟也是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
不对, 这次的交易对象虽说和食材无关，但他有一点正好合适目前的路灵，也是她出门时最需要的。
厨师！
路灵眼里迸发出一道亮光, 有种瞌睡了就送枕头的惊喜。
指南这次真的太贴心了，先是告诉她可以“开分店”, 后怕她放弃了主店, 又特意给她送来了“厨师”。如果她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那就是三喜临门。
按下内心激动的路灵看向卡面。
当看清上方的人物形象，路灵又是一惊。无他，这次的海老板卡面人物形象有种诡异的美。
画面整体呈暗色调，仅有黑白两色的房间中，一盏炽白的光线从站在房间正中央的男子头顶倾洒而下, 形成一个绝对的黑暗与光明的强烈对比画面。
男子长身玉立, 一袭白色打底绣着红梅的对襟长衫。他半仰着头，黑色长发垂至地面，在白色光圈中隐隐流露出几分银色的光辉。左臂微抬, 以面具遮脸仅露出一小截在光的照射中好似会发光的手背和白玉脖颈。
路灵盯着万恶的挡住“重点内容”的面具, 面具呈白色, 留出眼晴和嘴的窟窿部位都带着几分上翘的弧度。看久了，就像一个面具人在对着你笑。
路灵：“……”
虽然海老板的面具有点渗人, 但她一点都不介意。只要他能给她找到一名合适的“厨师”, 路灵甚至会给他买很多类似风格的面具, 只要他喜欢。
不过这个海老板好像也不需要她给他买面具, 因为路灵无意间在房间的黑暗里瞥见一排排和他手中差不多的面具，差点吓了一跳。
不得不说，海老板的人物卡即便没前几个夸张，可论起给人留下的印象程度来看，他能排前三。
放下暂时不需要交易的海老板，路灵收起桌上的龙神币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几张她倍感意外的普通蓝色卡牌上。
首先是金蟾的卡牌，凝视着卡面熟悉的形象，路灵手指直接摸向下方的“购买”。她心里已有猜测，就等对方来验证。至于金卡，她暂时猜不到身份，决定等问明白是不是那一回事了再说。
和金卡不同，激活这张普通蓝卡并没有给路灵带来特殊的感觉。
当指南熟悉的清场文字消散，指南甚至没有警告她什么时候将人送走。不稍片刻，门口突兀地站了一位矮胖，让路灵熟悉的身影。
心里的猜测被验证，路灵近乎激动的从店里冲了出去。双手欢喜地张开，却在紧要关头收起，一巴掌拍在还在懵逼中的金蟾肩上。
金蟾疼的双腿跳的老高，震惊地远离路灵。
“你你你、我我我、你怎么在这？不，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金蟾结结巴巴、惊慌无措地指着路灵，声音紧张的颤抖，还有种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与迷茫。
“这是我的店啊，走走走，你上次不是没吃够吗？这次我单独给你炖一锅，管饱。”路灵热情地拽着金大人的衣服。
没错，眼前这个金蟾，就是路灵在副本里接待过的客人金大人。
金大人僵着脸无措地任由路灵拖着自己走。
店？
他狐疑地抬头，刚才他就被周围陌生又熟悉的环境给惊住。等路灵说起这话，金大人再次环顾四周，忍不住问：“这里是你们生活的世界？”
路灵听闻这话，脚下微顿，点头，“来，坐，”她一路将金大人拽到靠近柜台前最近的位置，笑眯眯道：“想喝甜汤吗？美玉参汤。”
美玉参汤一出，刚坐下的金大人立马起身。
路灵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走，似是知道他囊中羞涩，大方道：“我免费送你一碗。”
金大人挣扎的力度一松，被肉挤在一起，橙黄的小眼睛狐疑地抬起撇她，“真的？”
路灵：“真的。”
“我不信。”金大人说着不自在地扭动身体。
“我现在就给你去炖。”路灵说着起身就往厨房走。
金大人盯着她的背影，见她真的开始生火做饭，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了。
他想走，然而免费一碗他上次喝过的甜汤还是让他狠不下心。
万一呢？
万一她良心发现真是免费呢？
金大人纠结，随后安慰自己。
没事，反正他现在一分钱都没了，她再怎么着也不能从他这里抠到钱。
炖甜汤用不了多长时间，又没肉，把萝卜洗洗切开往锅里一丢，然后再洗一个“人参果”不用切开往里面丢。煮个十分钟左右，萝卜和人参果就烂在了汤里，将汤染成了奶白色。
低头一闻，只要是清新的果味香，就算成功了。
这个汤是她店里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道菜，却也是最贵的一道菜。
“来了。”路灵端着锅出来，见金大人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等她，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金大人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闻言眼睛不由自主看了过去，嘴角留下可疑的水光。
“你先尝一碗。”路灵给他盛了满满一碗。
金大人受宠若惊地接过。
“吃吧吃吧。”路灵眼睛弯弯笑着说。
金大人再不信她会如此好心，可实物当前，也由不得他不信。
难道说，吃完了再要？
金大人捧起碗递到嘴边偷瞄路灵的表情，终是在最后时刻忍着馋意说：“先说好，我没有钱。”
说完金大人生怕她反悔，宽嘴一张一饮而尽。
“还是那个味。”金大人满足地抹嘴感叹。
“还想喝吗？”
金大人干脆果断，“想。”
“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每回答一个，我就送你一碗。”路灵循循善诱道。
金大人看看路灵，又看看放在柜台上不小的汤锅，心动了。
“你说。”
路灵：“你是怎么来的？”
金大人上来就被她这句话问的一懵，反射性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路灵震惊：“我什么时候叫你来的？”
“你没叫我，我怎么在这？”金大人反问。
路灵：“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就突然出现在我店门口。”
金大人：“……”
路灵：“……”
“真不是你？”金大人狐疑。
“不是。”路灵摇头摇的坚决，和他一样两眼茫然，很有代入感地问，“你来之前在哪？”
“我在我家啊。”金大人毫不犹豫道。
“你家在哪？副本？”
“什么副本？”金大人疑惑。
“你不知道副本？”路灵被他的反应给弄迷茫了，“你不是知道玩家吗？”
“玩家？”路灵每次听金大人口中说的“玩家”总会有种古怪的陌生感，仿佛他说的并不是“玩家”。但她听到的却真真切切就是“玩家”。
路灵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感觉怪怪的。
“玩家不是你们这些外面的人吗？”金大人说。
“外面？”
金大人：“对，我们不在一个*****”
“等会儿！”路灵打断突然消音的金大人。
金大人好像也意识到什么，没有意外道：“很正常，有些话你不能听就会这样，这是你们这边的保护机制。不要抱怨，好好珍惜它，以后你会想念它的存在。”
路灵嘴边的话因他这句提醒劝慰给吞了回去。
“为什么这么说？”
金大人没正面回答，“你以后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路灵接着上面的话题，“你说你在家，可来这里时的印象你还记不记得？”
金大人低头看向身前的空碗。
路灵回神给他满上。
金大人确定路灵没坑自己，这才慢悠悠捧起碗小口小口品尝，“不记得，我只记得我正在家里疗伤，然后下一秒一道牵引加空间之力将我拉了过来。”
“牵引？什么样的牵引？”路灵追问。
“不好形容。”金大人回忆，“面对那股牵引的时候我无法反抗，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将我传送到这里。”
“传送？”
金大人：“对。”
“你觉得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路灵试探地询问他的想法。
“神。”金大人不假思索回道。
神……
路灵沉思，难道“指南”是神？
“真的不是你把我弄过来的？”金大人想到自己进门感受的那股熟悉的约束力。
“不是。”路灵斩钉截铁地否认，她可没有指南那么大的本事。
“可是我进门时，潜意识告诉我，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与你有关。”金大人说。
路灵闻言心里一咯噔，可很快她回神道：“和我有一定关系，但不是我将你弄过来的，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金大人：“……”
“倒！”金大人将空碗往路灵跟前一推。
路灵再次给他满上，若无其事地说，“听说你很毒。”
“噗……”金大人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汤，他慌张的摆手，“我没给你下毒。”
路灵：“你还想给我下毒？”
金大人：“我没有。”
“不管有没有，你是不是有很多毒液？”其实路灵并不知道要他的毒液干嘛，可他来都来了，总不能免费喝了她这么多汤，什么东西都不留吧？
“有。”金大人一脸扭捏。
“给我留一点。”
金大人：“你要它干嘛？”
“以防不备之需。”路灵说着想到指南给的提示，再次问：“听说毒液是你的命，谁想要就必须和你打一架？”
金大人面对路灵蠢蠢欲动的眼神，吓的赶紧掏出一个圆锥形透明水晶瓶，里面盛放着大约200毫升幽绿色的粘稠液体，一看就很毒，“给你给你。”
路灵接过，观察了片刻着实想不到用处，直到金大人说：“我的毒液可珍贵了，一般人我才不会给。”
“哪里珍贵？”路灵晃了晃手中的水晶瓶。
“哼，一滴能毒死一个小诡异。”金大人骄傲地抬起下巴，说。
能毒诡？
路灵果断收起毒液。
“而且我的毒液搭配我的解药，具有特殊效果。”
“什么效果？”
“能让像我这样的人体验到喝醉的感觉。”金大人语气得意，小眼睛里满是兴奋。
牛哇，谁能想到诡怪的酒，居然是毒？路灵内心感叹，面上毫无波澜地问他，“解药呢？”
“你要？”金大人眸光躲闪，神情不自在。
“给我一瓶，我看看能不能配个酒卖给特殊客人。”路灵没有和他隐瞒自己的目的。
“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嫌弃。”一听他这句话，路灵察觉到不对。
等看见金大人“呸呸”几声往一个空水晶瓶里吐了几口唾液，路灵扬手差点没把他打出去。
“我说了，你不能嫌弃！”金大人连声高呼，抬起粗短的胳膊挡脸。
“解药你还是自己收起来吧。”路灵一脸嫌弃。
金大人见状只能委屈地吞下解药。
“你和桑榆认识吗？”路灵想到桑榆卡面提示说他知道很多，又有上次在副本里听见丰灵路的反应在前，她认为这个桑榆肯定知道些什么。
“认识，不太熟。他和梦柳那个病秧子很熟。”金大人老老实实说着，敲敲碗。
路灵继续给他续上。
“他嘴是不是很严？”仗着他看不见，路灵直接拿起指南翻到桑榆的卡面，手指触碰“购买”。
【温馨提示：一次只能和一位老板进行交易，在请下一位老板前，请先送走上一位老板】
这段文字让路灵不觉意外，却仍然感到遗憾。她也是临时起意想试试看能不能同时让两个交易对象过来。意料之中被指南否决，路灵有点失落。
“桑榆那死老头喜欢故弄玄虚，你别信他，他年纪大了，恐怕得了老年痴呆，不然平常问什么他都说不记得，不知道。”金大人抱怨，看来他和桑榆关系真的不是很好。
“石乐志呢？”
岂料金大人反问，“谁是石乐志？”
不等路灵回他，他已自动想了起来，“哦，你是不是说的烂石头？”
“他就一破石头鱼，丑的跟鬼一样，要不是他比我还丑，我才不跟他玩。”金大人鄙视道。
路灵看看他和石乐志错不了多少的容貌，沉默不语。
良久，等金大人从自恋中回神，她问，“你对他了解吗？”
“烂石头鱼一个你了解他干嘛？”金大人不理解。
“听说他也毒？你们俩谁更毒一些？”
“当然是我毒，他的毒顶多只能毒死一个小虾米。”金大人贬低道。
哪怕他这样说，路灵还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心虚。
看来还是那个石头鱼更毒一些。
“倒。”金大人指使路灵，从一开始的唯唯诺诺，满心警惕，到现在的熟练甚至指挥人，只经历了几碗汤。
而路灵这次倒完，问他：“你怎么离开？”
金大人愣住，摸摸头说：“就直接离开，能怎么离开？”
“直接走吗？”路灵想到前几次老板走都是直接消失的那种。
“嗯。”金大人点头，“不，不对。”他突然否认，“我应该会被直接驱逐。”
路灵：“驱逐？”
金大人：“对，因为我们****”
见路灵一脸茫然，金大人住嘴，肥大的身躯在座位中磨了磨，换了句话，“反正我应该待不了多久了。”
“还能待多久？”
“差不多半个小时？”金大人不确定，“应该还要少一些。”他说着渴望地看向锅中还有一半的甜汤，“一会儿能不能让我带几碗回去？”
“可以。”路灵没拒绝。
金大人听罢很是欢喜，一时激动，说：“以后我会经常带朋友来照顾你生意的。”
经常？
路灵直觉他这句话不简单，然而看着低头捧着碗喝汤的金大人，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以后再来要带上钱哦。”她说。
钱？金大人听到钱这个字就苦着脸，“龙神币是真的没有了。”
“而且龙神昨天晚上宣布不再免费发放龙神币了。”金大人说。
“为什么？”路灵想到龙神币的用处，她还想多赚点攒着呢。
“不知道。”金大人苦恼，忽地他眼睛一亮说：“我上次给你的一千龙神币你还有剩余吗？”
“什么叫给我的？”路灵不满他这句话，“那明明是你和我买汤正常消费的钱。”
“怎么？你问我还有没有是什么意思？”路灵狐疑。
“多不多？我想用别的东西抵一些龙神币。”金大人说出了原因。
“抵龙神币？”路灵好奇。
“对，我得到小道消息，以后龙神币发放数量可能越来越少，所以我想提前攒一点。”
路灵：“攒这个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偷偷告诉你。”金大人朝路灵挥挥手，路灵看看他，忍住某种冲动，将耳朵凑了过去。
“龙神币上沾染了龙神的气息，龙神爱财，据说攒够了一定数目的龙神币，可向龙神提一个要求。”
这个消息也让路灵有些意动，“这个‘一定数目’是多少？”
“不知道，反正越多越好，就算无法达到目标，长时间接触龙神币也对我们有好处。特别是对于一些体内本身有神龙血脉的生灵来说，龙神币对他们的作用可不是一般的大。这次龙神币发放数量减少，最伤心、不满的就是他们。”金大人又告诉了路灵一件隐秘的内部消息。
“所以你能不能和我换一点？”金大人眼巴巴地说。
“你想用什么和我换？”路灵没一口拒绝，本身他还给了她一个看起来不一般的口袋，这些她都记着。
“我……”金大人卡壳了，因为他想起来自己并没有什么能抵换的。
“算了。”最终，他郁闷地放弃了，“我还藏了一些，应该能用一段时间。”
路灵收回了同情的心理。
金大人又待了二十分钟左右，期间路灵问了一堆让他反复“消音”的问题。最后金大人没觉得有什么，路灵却被那消音惹的烦躁不已。
可以说她真正想知道的内容，金大人说了她都听不见，既然这样她还找他来干嘛？
“我要走了。”金大人怀里抱着路灵送给他的保温桶，突然说道。
走？
路灵扭头。
“对。”金大人严肃地点头，“很快。”
很快两字让路灵心一急，快速思考自己还有什么要紧的问题，“你有一个长发喜欢戴着面具的朋友吗？”
路灵和他形容，“黑色的长发，面具白色，喜欢穿红梅长衫，身材高挑，不看脸就感觉很帅的那种。”
她后半句话一出，金大人就直接给她判了死刑。
“不认识，我的朋友里没有高个子帅哥。”金大人回答的很是果断，可以看出他没有说假话。
路灵想到上次看到的那几个不是老、就是弱，要不就是丑的各有特色的客人，陷入了沉默。
所以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她那个金卡老板真正身份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亦或者副本里的某个NPC？如果是NPC，参考金大人、桑榆这几张卡来看，肯定是和她接触过的某个人。
路灵仔细筛选了一下脑中关于上个副本遇见的所有NPC，好像没一个符合指南上方卡面的形象。
“滋——”金大人蓦然起身，路灵回神。
等金大人出门，路灵跟上去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她的老板是怎么离开的。
却是在金大人头顶突然裂开了一条黑色的裂缝。裂缝出现的瞬间，路灵下意识后退，随即就见金大人身体前倾仿佛被谁踹了一脚踢进裂缝。
路灵默默再次远离了金大人离开时所站的位置。她没有马上走，在金大人离开后就已经消失的黑色裂缝方向凝视了片刻，神情若有所思。
良久路灵转身回到店里，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不管对方是谁，先把自己的“厨师”给招到手再说。
不过指南给的这个提示，是真的有点让她摸不着头脑。
看提示2，这年头还有喜欢内卷自己的？
还有提示3，喜欢金灿灿的东西，不期然的，路灵脑中居然浮现出了金大人的脸。
路灵：“……”
这位海老板的爱好似乎有些奇特！
要不还是先把桑榆、烂石头这两个客人先叫过来和他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