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路灵到底没有马上将她的新老板叫来核对一下身份, 因为店里临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看着坐在店里仿佛受到了某种精神摧残身着黑色运动服的三人，路灵低头拿出手机瞄了眼时间，向他们询问，“你们要吃饭吗？不过先说好, 我这里目前只供应白粥。”
周宁听见白粥, 连忙抬手, “给我来一份, 钱我一会儿直接转给你。”
“需要等。”路灵表示需要现煮。
“可以, 正好我们现在也要在你这里待上片刻。”周宁说。
路灵闻言没在意地转身去厨房煮粥，顺便将自己的午饭煮上。
不过周宁他们这个时候过来，还是让路灵感到意外。然而想到他们进副本前本来就在这边, 大桥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附近只有她开着店, 找到她这里也很正常。
将米下锅看好时间定完闹钟，路灵出了厨房走向柜桌拿起指南，还没翻开, 坐在大厅中间的陆正君邀请她说：“要来一起复刻副本经过吗？或许能发现意想不到的收获。”
路灵见他们都盯着自己, 思索了片刻, 摇头，“都出副本了，没什么好回忆的，就算收获也过去了。”
陆正君闻言有些失落，然而随即, 他试着问她：“你见到龙神了吗？”
路灵想到自己敲在龙神头上的那一棍, 心想这应该算见过。
“那你现在没事, 是因为系统的帮忙？”陆正君拧眉, “你被坑了多少龙神币？”
路灵一呆, 对他的话保持怀疑。
什么坑？
她的疑惑，看在陆正君眼里没有毛病，他以为路灵还不知道自己被系统坑了，好心地提醒，“我们这次出来的玩家，只要身上有龙神币的，都会被神选系统以各种理由上交。”
路灵：“啊？”
还有这回事？
路灵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陆正君希望他展开说说。
陆正君被她这样看的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有心觉得她这个反应不对，可没多想，“差不多就像我说的，神选系统在有意回收龙神币。不过确实有些需要系统帮忙清理身体的玩家，但无一例外，真正清理身体所需要的龙神币都超过了他们所上交的龙神币。
而且有些龙神币不够清理身体的，系统中规中矩只清理了一部分。”
“系统回收龙神币干嘛？”路灵问。
陆正君：“暂时还不知道原因，但现在如果你身上还有龙神币，尽量不要信系统的上交。”
路灵看了看空间里的龙神币，郑重地点头，“你放心，我不会上交的。”
陆正君：……
态度倒也不必这么绝对。
路灵听劝的让陆正君内心微梗。
“能方便透露你现在还剩多少龙神币吗？”陆正君试探地问。
“不方便。”路灵回答的干脆直白。
陆正君：“好吧。”他没有纠缠，因为这对路灵没用。
“你们还剩多少”路灵转口问道。
“我还有52枚。”周宁突兀出声，“排名第二的就是我。”她语气没有炫耀，只是在陈述事实。
路灵对她的坦白表示欣赏，可这并不妨碍她苟。
“第三是谁？”路灵随口一问。
“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是那个商九曲吧。”周宁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她最后一天祷告的时候表现好，被奖励了五百龙神币。”
“奖励？”路灵既疑惑又羡慕。
“对，你当时不是去了吗？”周宁看着她反问，“你没看见我们祷告？”
对于她这个问题，路灵尴尬地笑了一声，说：“我当时睡着了。”
周宁沉默过后一言难尽，正常人初入那里不应该好好观察警惕四周吗？
她倒好，直接睡着。
“这不能怪我。”路灵眼神飘忽，“那香太熏了，把我给熏困了。”
“熏？”周宁惊讶，怀疑她随口找的理由，不禁无语，“那香没什么味道。”
路灵眸光微顿，“可能我在上面，所以那香就集中往上飘。”
周宁闻言半信半疑，“不过你和那个司仪长老认识？”她狐疑地看向路灵。
路灵直接点头承认，“他是我哥。”
周宁：“啊？”
一直默默听着她们交流的陆正君、岳霖两人脸上也浮现出了惊异之色，“你哥？”
路灵观察了一番他们的脸色，补救道：“男朋友的哥。”
“男朋友…”一说起她的男朋友，陆正君等人均沉默了片刻，问，“你出来后，他有没有纠缠你。”
路灵：“没有啊，他很忙的。”
提起自己的男朋友，路灵面上的笑真诚了不少。
周宁等人松口气，没有就好，看来那个怪物NPC是个懂得“放手”的NPC。
对于路灵口中司仪是她男朋友的哥，他们没有怀疑。NPC的记忆关系本身就很乱，并不突兀。
“你们最后去了哪？”周宁想到自己并没有在神殿见到她，忍不住问。
“祭神台。”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路灵告诉了他们，“去了祭神台没多久，然后出现了一个祭司带我下海去了神殿。”
“你去了神殿？”周宁惊讶，“我也在神殿，我为什么没在神殿见到你？”
“你确定？”她的话引起了路灵的怀疑。
“确定，我和其他几位新娘一直在神殿。”周宁说。
“等会儿，你们去的神殿，但我去的好像是‘龙神殿’？”路灵想到进去时看见的牌匾。
龙神殿？周宁愣住，沉思片刻，就在她还想追问细节的时候，路灵听见手机定的闹钟铃声，连忙打断她，说：“稍等，我去看看粥。”
等路灵进了厨房，周宁看向陆正君，却见陆正君对着手机皱眉发呆。
没多久路灵出来，发现店里只剩周宁一个人，难免惊讶道：“他们呢？”
“接人。”
路灵：“接谁？桥不是没了吗？”
“你认识，就是进副本前非要来你这儿吃饭结果被卷进副本的那几个人。”周宁解释，“他们刚才从副本出来，回不去，就从论坛里找到我们的信息让我们去接他们。”
“哦。”路灵明白了，下意识问：“那你怎么不过去？”
“我等粥，而且现在过去也没用，还没说桥什么时候通。”
路灵：“桥？”
“嗯，潜江大桥上方新修了一个临时通行的铁索桥，只是还没有对外开放。”
“啊？”路灵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你应该发现现实世界距离我们进入副本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吧？”周宁说：“这一个月对面一直在修桥，今天刚修好。”
路灵：“不是说这边飞机都过不来吗？他们怎么修的？”
“不只是飞机，任何想从空中、江面、水下过来的交通工具全都无法过来，除了人。所以现在的铁索桥，是靠对面的人游过来修建的。”周宁说。
“这可真玄幻。”路灵觉得她这句话有些过于离谱了。
“真的，我同事告诉我的。正因为这点，这个桥现在对外都是封锁的。”周宁语气认真，路灵渐渐被她说的信了。
“封锁到什么时候？”路灵问。
周宁回道：“这要看专家怎么说。”
路灵：“什么专家？”
“当然是诡异事件检测专家。”说起他们，周宁眼神中流露出钦佩，“多是一些老前辈，因为他们，让我们提前避免了很多灾难。”
“玩家？”
“不只是玩家。”周宁不想和她多说这些，“粥还有多久好？我想打包一份带走。”
“还有二十分钟左右。”路灵看看时间，提前跟她说清楚，“如果因为打包放的时间长而影响了味道，我可不负责。”
“我不会找你麻烦的。”周宁让她放宽心，随后心神一动，舔舔唇角，问，“你那章鱼小丸子什么时候供应？”
“这要看我什么时候有食材。”
周宁顺势改口，“你什么时候有食材？”
“看老板。”其实路灵更想说只要你离开了，等她联系好白老板就有食材了。
周宁想到路灵曾经跟她说过的任性的食材供应商，没有继续追问。
又过了片刻，周宁看看手机，站在厨房外面对里面看火的路灵道：“趁现在没人，我提醒你一件事。”
待路灵抬眸，她说，“这几天若是有人找你开高价收购龙神币，你不要答应。”
“高价？”路灵手里拿着汤匙在锅中控温，闻言惊疑不定。
“对，龙神币被系统回收的消息瞒不住，能让系统都趋之若鹜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目前该知道的玩家都知道了，因此这次副本里还活着的玩家一出副本就被各方势力或官方控住，你也跑不掉。
但我和陆队提前向上面说明你见了龙神被系统坑的不剩几个龙神币，对外你自己别说漏嘴了。”
路灵不敢相信陆正君会有那么好心。
“你这什么眼神？”周宁被她的眼神惹恼。
“你那个陆队…”
“陆队人很好，他只是有他的任务和责任。”周宁不满。
路灵不置可否，低头看向锅里的粥，说：“我这里没保温桶了，你要怎么打包?”
“随便装一下，我就送到大桥那边。”
给她打包的时候路灵问，“大桥那边的人多吗？”
周宁皱眉，“不知道，应该不会很多。”
路灵若有所思的送她出去，等人走远，未免一会儿又来人，她转身挂上了“歇业”牌子。
进门的时候路灵盯着空荡荡的门楣看了两眼，想到每次无论是客人还是老板来的都悄无声息没有动静。心念微动，从空间翻出图书馆副本里别人送给她的“铃铛”找了个铁钩加绳子挂在了门内。
这下只要有人推开门就能拨动铃铛给她一个反应时间。
路灵满意地抬头多看了两眼上方的铃铛，快步走向店里。
身后，红色的铃铛周围浮现出一层不祥的血雾。可不等它飘进店里，血雾骤然散开，铃铛表面更是直接裂开了一道裂纹。
“咦？”白时初伸手勾向挂在门边的血铃铛，铃铛讨好地在他面前晃了晃却没响。
已进了店里去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粥配之前没吃完的酱烧章鱼酱吃饭的路灵端着碗准备去将小轮叫醒。结果一抬头，就这样看见了站在门口抬头拨铃铛玩的白时初，他今天来罕见地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外套，就像刚从某个宴会中离开一样，迎着日光，抬起手的姿势有点眼熟。
路灵默默喝了一口粥，头一回没高兴地迎上去，而是转身从柜台上方拿起指南翻开海老板的卡面。看看海老板，又看看白时初，如此反复了几遍，连白时初进门她都没发现。
直至顶落下一小片阴影，路灵倏然抬头，对上白时初略疑惑的视线和停在半空中的手。
“你……”路灵嘴边的话滚了又滚，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是我老板？”
原来如此，海老板竟是白时初，她男朋友。
那她其他老板呢？
本来这次来就是为了和她坦白说这件事的白时初没想到路灵居然知道了，神情微怔，没否认。
他是老板得到证实的路灵心情复杂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他若是老板的话，那她其他几个完美老板金卡难道也是他？
路灵仗着白时初看不见，低头翻看其他几张完美卡，面对几张风格迥异的老板卡，陷入了沉默。
说实话，她并相信这几张金卡都是他。可想到在龙神副本里他精分的样子，再看这几张金卡，她竟觉得很合理。
合理的让路灵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除了他们明明是一个人指南为何给他们建立这么多不同性格喜好人设“档案”这点。
所以到底是她男朋友把指南给忽悠了，还是指南刻板眼瞎，只会按照她男朋友扮演的人设给她复制出同等人设性格的老板金卡？
就像指南说它可以帮她复制出一个同比的临时店铺，那它再将副本里见过的NPC复制成卡牌告诉她这是她老板好像并没有什么毛病？
越想越有道理的路灵脸一疼，回神就见白时初正好奇地揪着她的脸。
“你干嘛？”路灵不满地拍掉他的手。
“我叫你你不理我。”白时初拧眉，似乎也很不理解自己的行为，可他就是下意识的看她低着头鼓着脸就想捏一捏。
“抱歉。”听是自己的原因，路灵不好意思，“我正在想事情，不过你怎么来了？”
路灵看向指南海老板界面并没有激活的“购买”选项，意识到他可能是自己找过来的。既然如此，她现在若是和海老板交易的话，会不会有人来？
路灵心跳加快，直觉哪里不对，思索间她已经点击了“购买”。
【警告：请注意周围环境是否安全】
路灵看看清风霁月、温和无害的白时初，“安全！”
【请确认周围是否有其他人存在】
“没有。”路灵睁眼说瞎话。
【……】
路灵：“赶紧叫人啊！”
【请选择交易场所】
“店里。”
碰巧白时初正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不能来吗？”
【抱歉，交易状态异常，交易失败，本次交易次数不计，请稍后再次进行交易】
看到这句话，路灵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而这也从侧面证明了白时初很可能和海老板是同一人的猜测。不然为什么会交易失败？
至于不能同时接待两位老板的规则，白时初又不是被指南给带来的，因此不算她的交易对象。这点可以从指南并没有提醒她“送走前一位老板”可以看出。
所以他们果然是一个人？
或者其他几个金卡老板只是指南复制出来的幌子，其实每次和她交易的老板都是被指南包装好人设身份的同一人？
越想越有道理的路灵自觉摸到了真相。
但是指南为什么要这么做？
仅仅给她的食材来源找个合理的借口应该不用这么麻烦。
路灵不介意食材从哪里来，只要能吃、无毒口感好，至于来历从谁手里来的她并不在意。如果指南真是因为这个原因给她专门复制了这么多老板卡，那大可不必。
因此指南这样做肯定有别的目的。
就像指南本身就是一个谜。
路灵想不到原因，并且这会儿由于她一直在思考自己的问题，导致白时初不满地再次伸手戳了戳她的脸。
不过有些问题她可以直接问当事人，路灵眼睛微亮，伸手握住白时初的手。然而看着人，她却不知从何问起。
白时初见自己的手被她握着却不说话，愣了两秒疑惑地看她。
“小白，你是怎么知道你是我老板的？”路灵最终决定直接问。
然而白时初的回答却让路灵惊讶。
“你说的。”白时初挑眉，继续说：“你每天在我耳边叫我白老板。”
路灵心说她什么时候叫了，下一秒心头微颤，默默地松口手小心翼翼问：“白老板？海鲜店的白老板？”
白时初疑惑，什么海鲜店？
路灵见他这样，想到了指南关于白老板的提示3‘不要直接向白老板购买海鲜’这句话，再看白时初的反应，路灵突然问：“你喜欢吃甜的？”
白时初点头。
路灵眼皮一跳，想到白老板卡牌上次升5心的提示，“你女朋友是我？”
白时初拧眉看他，那眼神理所当然，仿佛在问“不然呢？”
路灵：“……”
所有的猜测，都不如白时初这几句简单的回答带给她的冲击大。
如果白时初是白老板，那海老板是谁？其他金卡又是谁？
不对，他们刚才抬头的瞬间那么像。
他们肯定是一个人！
路灵心脏一抽，心跳猛地加快，她讪笑两声，企图用笑容来掩饰心慌，“你觉得两个亲密关系的人，认错对方的概率有多大？”
“哪种亲密关系？”白时初似乎意识到什么，浓黑的眼底浮光闪烁，声音轻描淡写中却透了几分意味不明与耐人寻味。
他这般，路灵头皮发麻，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男、男、女朋友。”
路灵干涩着嗓子，苦着脸说。
“概率不大，但若是眼神不好，可以原谅。”
这话让上一秒还蔫巴巴的路灵，重新支棱起来，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承认自己眼神不好以致于出口的话都带着几分骄傲、理直气壮对他说，“我近视！高度！”
白时初没忍住，眸底的笑意掩饰不住，连带着他这张犹如谪仙的脸越发出尘乱人心扉。
路灵跟着傻笑了两声，直到她越过白时初的肩头看见了另一个人。
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白时初好似察觉到什么，转身看向身后。
半个小时后。
路灵躲在厨房蹲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画圈圈，旁边地上放着仿佛被□□过的指南。
路灵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社死，她以为自己的脸皮厚的已经百毒不侵，结果……
想到坐在店里和白时初对峙的墨司狱，路灵羞愧的恨不得挖个洞给自己埋了。
离谱的是，墨司狱上来说的那句话，她竟无法反驳。
墨司狱来的出乎意料，一身黑色的紧身风衣，风尘仆仆，那张和白时初不相上下甚至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没有她以为的生气，很是淡然冷静地上前站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对白时初说了一句话，“是我最先和她告白的，她还答应了，对吗？灵灵？”
路灵很想告诉他，谁是你灵灵，别乱叫。
可她不敢，而且他说的并没有错。
那一刻，路灵都不敢看白时初。
以致于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等回过神，她就躲在了厨房不敢出去。
哎！
路灵郁闷，她想不明白，明明他们看着很像，有时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人，怎么就……
路灵摸摸眼睛，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睛问题或许不是一般的大。
不，她的眼睛看正常人没问题。归根结底，都怪他们长的太像了。
而且路灵还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如果墨司狱和白时初是两个人，那她在副本认的其他“男朋友”是谁？
路灵呆了两秒，果断决定不管是谁，都不能让外面那两个人知道。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往外偷瞄了一眼，即使外面那两人面上看起来很平和，但此刻路灵还是很想赶紧离开这里，然后仔细想想该怎么处理她这段混乱又荒谬的感情。
实在不行，干脆一一道歉直接分手。
路灵叹气，或许分手是最好的结果。
就这么决定，出去道歉就说认错人了，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虽然她的行为有点渣，可她不是故意欺骗他们感情的。而且白时初说了，眼睛不好可以原谅！
路灵猛地从地上站起，接着从厨台上端起两碗她早已盛好的粥，视死如归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