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
“多少？”路灵震惊地看着桑榆, 就差没说‘你可真会狮子大张口’，也不怕撑坏自己。
“10碗！”桑榆仰着脖子再次重复了一遍，态度高傲自得。
“你再说一遍。”路灵将铁棍拿在自己手边, 好心提醒他, “想好再说。”
如果可以，她也想做一个良心的买家，但卖家不讲武德先开抢的，所以不能怪她来硬的。
“5碗。”看见铁棍，桑榆想起上次她打石头鱼的壮举, 下意识改口。
“3碗！”路灵黑着脸, 她一个大萝卜总共就炖出来了一锅，最后分了十二碗。碗是列车上的碗盒，容量不小，每碗里面有两到三块肉或骨头和炖的软烂的萝卜。
出锅送了牛大厨一碗, 然后刚才又送了书生他们一碗, 卖了一碗, 总共还剩9碗。
他居然上来就想要10碗, 不说她没有, 就算有也不能给！
想说不行的桑榆在路灵危险的眼神中及时将涌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3碗就3碗。”桑榆嘴巴嗫嚅, 一脸不情不愿。
“哼！”路灵冷哼，取出两碗肉汤放在桌上, “你最好说出点有用的。”路灵摸向铁棍。
桑榆指着路灵先前说要免费送给他的那碗汤，想说这不是送给他的吗？
然在路灵凶神恶煞的注视下, 他不敢明说, 犹豫着小心翼翼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路灵, “你不是想买茶吗？”
“这可是我保存好久的老茶。”
路灵视线在指南上方有关他的提示3‘不要买他的陈年老茶’上停顿片刻, 盯着桑榆灰绿色的眼睛, 眸中满是审视。
“咳咳。”桑榆在她的注视下坐立不安。
“好茶。”他没忍住，说完态度恳切继续补充强调，“真的。”
“就是喝了后，可能不行。”桑榆勉强道。
路灵：“？”
“其实年轻人就应该清心寡欲一些，这样搞事业才能事半功倍。”桑榆努力为自己的茶辩解申明。
路灵伸手收下他的茶，打断了他的废话，示意他可以说丰灵路的消息了。
桑榆欲言又止，想说你还要给我一碗买茶的汤。但看路灵不容置哙，催促的眼神，他只好暂且将这事放下。
“丰灵路……”桑榆神色复杂语气怀念，“我有一个朋友。”
“我的朋友，不是我。”桑榆解释，至于路灵有没有信，得看她自己。
“我有一个朋友就在丰灵路长大，可惜后来发生了那场战争，她死了。”
路灵：“……”
等了许久没等来后续的路灵见他低头摸了一碗汤偷偷的尝了一口良久都没下言，忍不住再次催道：“可以了，接着说。”
“没了。”桑榆抬头看她，表情很是认真完全不像在说笑。
路灵挥手收起桌上另两碗肉汤。
“哎！”桑榆伸手不满，“你做什么？”
“你觉得你说的这个消息值三千龙神币？”路灵生气。
“怎么不值！”桑榆丝毫不怂，“我刚说的那场战争别说三千了，一万也值！”
“什么战争？”路灵目露狐疑。
桑榆却不满地看着她，没吭声。
路灵只好又把两碗肉汤从空间取出来。
桑榆伸手将它们捞在自己身边，这才道：“其实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知道的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路灵：“赶紧的。”
“那场战争不属于我们，战争的最后，圣人将一个完整的世界分成了两个世界，一个杀戮肆虐满是死亡的世界，一个和平安定什么都不知道的世界。”桑榆低头抿了一口汤，心情还算可以的继续说，“这样就算那场战争输了，人类还能保持火种继续发展。”
路灵：“什么战争？敌人是谁？”
“一场改变世界的战争，敌人未知。”桑榆这句说了和没说一样，兴许他也知道，随即解释，“我是偶然得知这段历史，具体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你若想知道更多，可以顺着这个方向调查。”
也是他这句话让路灵觉得他知道的内容信息可能更多。问题是不好撬开他的嘴，路灵无奈，只能换个问题，“那战争赢了还是输了？”
“很显然，战争输了，而且那些东西又回来了。”桑榆看着路灵，灰绿色的瞳孔深处棕色一闪而逝。
路灵心神微动，手指无意识抓紧铁棍，略紧张地问，“什么东西？”
“不知道。”桑榆收起眼神，抬手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奶白色的汤，满脸回味道，“但是这个世界有这般变化的原因都源自它们。”
路灵心头一跳，皱眉沉思。
桑榆不打扰她思考问题，呼哧呼哧喝完一碗，捞第二碗的时候，路灵回神问他：“你口中，将世界分成两个世界圣人是谁？”
问这句话，主要在于路灵突然想起神选系统的论坛就叫‘双界论坛’。论坛里也有很多有关另一个世界的传闻，但那个世界是诡怪的世界，且诡怪一直在入侵现实。
然而桑榆的话却告诉路灵，两个世界以前可能是一个世界。
“圣人？”桑榆抬眸看了路灵几秒，垂眼叹息，“就是神！”
“神？旧神还是新神？”路灵追问。
“你竟知道旧神？”桑榆诧异，随后了然，“金蟾那老东西告诉你的？”
路灵没说她怎么知道的，示意他先回答自己的问题。
“旧神。”桑榆说着将第二碗挪到自己手边，“战争失败，旧神陨落，新神崛起。”
“新神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七位正神，关于祂们我不太了解，你要是知道，可以跟我说说。”桑榆一副‘你有消息可千万别瞒着我’的表情。
路灵认为他这几句的信息量很大，她知道这些也不亏，但是……“这和丰灵路有什么关联啊？”
她怎么感觉桑榆一直在避重就轻？
“怎么没关联，因为这场战争，我的朋友死在了丰灵路。”桑榆理直气壮道。
路灵：“……”
“你朋友死就死了，我问的……等会儿…”路灵指着桑榆，询问，“你说你朋友死在丰灵路？”
“你朋友是神？”路灵心口乱跳，像是即将发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谁跟你说我朋友是神？我朋友是神，我还能受你挟持在这儿和你说这些？”桑榆翻白眼。
路灵紧张的情绪因他这句话一泄而空，不满，“那你和我一直强调你朋友死在丰灵路。”
搞得她以为沉睡在丰灵路的存在就是他朋友。
桑榆：“没毛病，我朋友确实死在丰灵路。”
在路灵直接发火前，桑榆将第三碗肉汤捞到自己手边，“但是她在死前，分了一根枝找到了我，给我留了一条信息。”
路灵：“什么信息？”
“这个世界完了，神都跑路了。”
路灵：“？”
“别这样看我，她就是这么和我说的。”桑榆不自在，怕她反悔，他赶紧呸呸两声将肉汤“污染”。
路灵：“……”
“你要是不信，过段时间我把我朋友叫醒，你问她。”
正在考虑要不要给他一棍子的路灵听到他这句话，猛地抬头，“你朋友不是死了吗？”
“是死了，这不，托那种东西的福，她又活了。”桑榆怕路灵性急打自己，赶紧又接了一句，“只不过她现在寄生在我身上，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路灵不在乎他的朋友状态，她在意的是，“你朋友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桑榆摇头，“不知道。”说完他惊喜地起身，“我好像要走了。”
“这么快？”路灵皱眉，她感觉都没有十分钟。
“那个，茶钱。”桑榆期待地看着路灵。
“什么茶钱？我不是给了吗？”路灵目光在桌上的三只空碗上各自停顿了几秒。
“这、这难道不是你买消息的钱？”桑榆目瞪口呆。
“其中也包含了茶钱。”路灵面不改色。
“你——”桑榆青白着脸很想怼她几句。
“下次再来免费送你一碗汤。”路灵敷衍地说。
说到免费，桑榆更憋屈了，“你刚才明明说要免费送我一份的！”
“可你不要。”路灵神色淡定，“你想卖消息给我和我正经的交易，我当然要满足你了。”
“……你怎么这个样子。”桑榆委屈的都快哭了。
“行了行了，走吧，我还要约下一个人呢。”路灵挥手。
几乎在路灵说完，桑榆头顶出现一条像上次她看见的裂缝，桑榆还想说两句，一股吸力抓着他塞进了裂缝。
等他走了，路灵坐着认真想了片刻，首先桑榆这次给她透露了两个比较重要的消息。
一是一场战争将这个世界一分为二，另一个世界很可能就是游戏论坛里说的诡怪世界。
二是战争的胜利者，未知敌人很有可能回来了。
不是吧？
路灵想到桑榆他朋友说的那句话，眼皮直跳，难道这个世界真的要完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完了关她什么事？这又不是她一个普通人该操心的事，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
旧神没了还有新神呢。
路灵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可惜桑榆说到底还是没有给她透露太多有关丰灵路的消息。
她甚至怀疑他说的‘朋友’不存在。
所以他说要走，路灵就没拦。
缓和了一会儿，路灵瞥了眼指南的完美老板卡，自觉还需要调整一下心态再面对他们的她点了下一位普通卡客人。
石头鱼。
石乐志。
这个名字，路灵很难想象是谁给他取的。
于是石头鱼客人一来，等他回神，路灵便好奇的问了这个问题。
结果石头鱼客人一脸震惊地反问三连，“你怎么知道我叫石乐志？”
“谁告诉你的？”
“你想干什么？”
他本来就丑，除了拥有一双能跟随环境变色的晶石异瞳，脸色发白像被水泡发了一样还起皱。倒是头发上次被她砸扁，这次换了个短刺头，以致于情绪一惊一乍时比诡还像诡。
路灵不忍直视，也懒得和他纠缠太多。早点结束，她也早点见她的老板们。
路灵惆怅，到头来她还是要和他们见面。
“你卖石头的？”路灵直奔主题。
石乐志见路灵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心有不满。然而他看了看路灵，想起上次被路灵支配的恐惧，顿时不敢有什么不好的表现。
“卖石头？”石乐志离路灵有一段距离，“我不卖石头。”
“那你卖什么？”路灵从善如流的问。
“我什么都不……额…”石乐志眼睛发直地盯着路灵手里的碗，尖尖的鼻子抽了抽，嘴角的口水顺势下滑。
“卖，我卖.身。”
“……”路灵嫌弃地反手把手里的肉汤重新塞回了空间。
“不是——”石乐志扑上去，在路灵制止的眼神下，停在三米外。
“我的意思是，卖石头，嘿，卖！”石乐志一脸讨好，伸手往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块透明的七彩水晶石。
水晶石高约三十厘米，形似山峰，底盘宽平像个摆件。
“这是什么？”路灵见他把水晶山峰递给自己，疑惑地问。
“摆件。”石乐志指着水晶石，“好看！”
“好看是好看，可它除了好看还有什么用？”
石乐志：“检测污染，排毒。”
“怎么样？这对你们来说应该很有用吧？”石乐志骄傲道。
检测污染对已经有了指南的路灵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倒是这个‘排毒’。
“排毒是解毒吗？”路灵看向酒架，过去将装有酒虫的那坛酒抱起放在桌上，示意石乐志上前。
“帮我看看这里面的毒能不能解？”路灵对他说。
她记得金大人说石乐志比他还毒，对玩毒高手来说，解毒应该没啥难度吧？
“好酒！”石乐志脸上掠过一抹喜色凑过去弯腰嗅了嗅，忽地抬头问路灵，“不过这应该不是你酿的吧？”
路灵摇头，“不是，捡的便宜。”
石乐志闻言悻悻地起身，嘴上嫌弃，“难怪只是闻着不错。”
“……”
“毒！”路灵提醒他，而且她只会酿一些基础的米酒，不要无脑吹了。
“没毒啊？”石乐志不明所以地看着路灵。
“没毒？”路灵惊讶，心说难道酒虫把毒解了？未等她高兴，就听石乐志语气轻飘飘地加了一句，“对我来说没毒。”
路灵横了他一眼。
“再说这里面的毒也不算毒。”石乐志说：“只是一些能够激化污染的香草，喝多了会让我们这种人丧失理智。”
“你们这种人？”路灵眼睛一转，“那我们这种人能喝吗？”
“你当然能喝，你又不是人。”石乐志几乎没有犹豫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路灵沉默，心说我不是人这事看来已成定局。
“那要是其他人喝会怎么样？”略过心里那抹异样，她问。
“嘿嘿，你可以卖给他们试试。”石乐志贼兮兮道。
他这副模样太欠揍，路灵忍不住抬手。
石乐志反射性往后一跳，连声道歉，“开个玩笑，我错了。普通人喝了，就那样。”
“哪样！”路灵加重语气。
“就，会疯。”石乐志凑过去，小心翼翼观察路灵，盯着酒，吞咽了一下，说：“他们不能喝，我可以。”
“卖给我吧。”石乐志语气殷切。
路灵：“你打算出多少？”
石乐志闻言，灰色如晶石般的瞳孔深处，闪过一道狡诈，“这个数。”
他伸出一个巴掌。
“五百？”路灵没想到他还挺有钱，“行，我一会儿给你抱一坛。”
“不是五百。”石乐志尴尬。
“五十？”路灵想了想，反正是白捡的，这个价也能接受，正要点头却见石乐志摇头说，“五块。”
路灵默然，她在考虑自己是不是长的太好说话了，怎么有些人就是记吃不记打？
“五个不少了，上次过后龙神大人不再发放龙神币，导致龙神币流通数量下降，价值大大提高。现在1枚龙神币，相当于之前的10枚，很保值的。”石乐志解释，并且为了让路灵同意，不惜拍马屁夸下海口，“而且这又不是你酿的，要是你酿的，别说五百，五千我都买！”
他理直气壮的态度激起了路灵的好胜心和赚钱欲，当即跟着回怼了一句，“就冲你这句话，这酒我是酿定了！”
路灵斩钉截铁认真的语气让石乐志心里打飘。
“但是这酒我不卖了！”路灵哼哼地将酒坛封好盖。
石乐志失望。
“你这石头。”路灵指向七彩水晶石。
石乐志生怕这个交易也糊了，忙说，“排毒排的是诡毒，还能吸收空气中的毒气，净化空气。”
“而且你看它这么漂亮，就算当个摆设也不错。”
“诡毒？”路灵迟疑，“诡的毒？”
“对对，只要对方的毒毒不过我，他就拿你没办法。”石乐志自信满满，接着说，“而且很少有谁的毒，能毒的过我。”
他说的这么自信，路灵勉强信了。
“就算是金蟾，他那毒只能给我挠痒痒。”石乐志最不服的一点就是，凭什么他金蟾就能从她这里拿回去甜汤，他就不行？
“听金蟾说，你送给了他几碗甜汤？”石乐志目光幽怨，看的路灵不自在极了。
“怎么你也知道我送给了他几碗甜汤？”路灵纳闷。
“哼！”石乐志愤愤不满，“金蟾那家伙端了一碗汤从我门口路过炫耀了好几回了，好在我还没动手，就有人比我先一步把他教训了一顿。”
石乐志幸灾乐祸。
猛不丁听到这一嘴巴八卦的路灵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就…很离谱。
“谁教训的？”路灵多嘴问了一声。
“老归。”石乐志没有隐瞒。
归大爷？
路灵一怔，归大爷不是说他被辞退了吗？
“你说的老归，是看门的归大爷？”
石乐志点头，“人家现在不看门了，直接一步登天成了龙神大人的随从。”
路灵闻言还在生气归大爷居然骗她，紧跟着石乐志话锋一转，“不过听说前几天他不知怎么得罪了龙神大人，被龙神大人赶出了龙宫。”
石乐志好似很见不得别人好，脸上的幸灾乐祸几欲凝成实质。
“真被赶出去了啊？为啥啊？”路灵不解。
“似乎是放跑了龙神大人的新娘。”
路灵：“啊？”
啥新娘？
新娘不是她吗？
再说她走是玄邺让她走的。
“我也不清楚，总之，他们现在好像准备再给龙神大人找一个新娘。”
石乐志给路灵说着八卦，顺便推销自己的‘水晶石’。
“看看，这水晶石，不比一肚子坏水用几口毒液换了你几碗甜汤的金蟾强？”石乐志不甘，“你要是喜欢毒液，我也可以给你！”
路灵：“……”
“虽然我的毒液不能喝，但能帮你毒人，保护你的安全。”石乐志竭力劝说。
“他…”路灵想打断石乐志，“我免费给了他几碗甜汤是因为他告诉了我几条我想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他知道的，我也知道，我也能告诉你。”石乐志迫不及待道。
“以后再说吧，这样，你帮我多打听一下桑榆，私下问问他以前是不是去过丰灵路，等下次来你若给我带来了好消息，我单独给你开小灶。”路灵承诺。
这种好事石乐志自然不会拒绝，“那我这水晶石？”
想想都难受，要知道以前别人求他想要花大价钱买他身上的石头他都不给，现在他竟求着让人收。
“成交！”路灵从他手里接过水晶石，然后拿出一碗肉汤给他。
石乐志赶紧将手在身上蹭蹭，小心地接过。
到手没多久，石乐志似有所感地抬头，“我好像要走了。”
路灵没意外，和他挥手告别。
石乐志走前为了不让路灵忘了他，还大声的不舍强调，“下次还有这种好事记得找我，别找其他人，我们是朋友——”
路灵发现他真的聒噪。
石乐志离开后店里恢复了安静，路灵再次看看完美卡，既紧张又心虚。
哪怕召来了两个普通卡过来缓和情绪，但临到关头她还是紧张的许久都没能按下去。
要不把前面那次得到的普通卡红帽老人也给用了？
路灵现在就是那种，事到临头能拖就拖的心理。
然而再拖，也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
路灵看着眼前的几张老板卡，有些犹豫，不知道先叫谁。想来想去，她手指停留在一只黑白猫卡牌上，这也是她的第一张五心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