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
“呜呜呜, 太惨了，兄弟你怎么这么惨？死就死了，还不能落个全身……呜呜呜我的好兄弟, 你下辈子……啊——”
“滚出去！”小红脸色铁青地瞪着地上的猪头人。
“好的红大人，小的这就走。”猪头人连忙从地上爬起，目光幽怨悄咪咪地瞥了眼小红，见他横眉冷对。不由想到自己那生死未知的兄弟，顿时悲中心来, 张嘴刚想嚎, 就被小红警告煞气十足的嗜血眼神吓的心肝一颤。
什么兄弟？什么兔死狐悲？他怎么忘了红大人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神？
天啊！他怎么敢在红大人面前撒泼的？谁给他的勇气？
猪头人扑腾着四肢, 连滚带爬满脸惊惧的往外跑。
谁知在门口和刚进门的另一个猪头人撞上。
“猪老三，你走路不看路啊！”进门被撞飞的猪头人摸着头，大声怒吼！
“猪老四你来干嘛？”猪老三捂着同样撞的不轻的头, 简单的脑容量让他暂时忘了身后可怕的红大人，以同样不输猪老四的声音回了过去。
猪老四从地上爬起，理都懒得理，一双猪眼机灵的往休息室里扫了一眼。等看见小红, 他急匆匆过去低头站在小红面前, 快速道：“大人，外面那个‘小白脸’让你把他的老板还回去。”
听到此话的猪老三忍不住插口, “不能还, 猪六还在他手上！”
猪老四无视猪老三的声音，也没有留意到小红瞬间变冷的视线, 还在自顾自的说道：“大人, 那个小白脸挺厉害的, 他抓了猪六。虽然我知道大人很喜欢那个人类, 但是外面人类有很多, 大人喜欢以后等猪六回来了我们一起给你抓，抓一百个！”
一旁看热闹的路灵：……
他们口中的人类该不会是她吧？
小白脸是谁？
猪六不是死了吗？
路灵蓦然抬头，很想看看小红什么反应，结果就见小红冷脸起身抬脚将猪老四踢飞了出去。刚好和起身准备和他一起劝的猪老三叠在一起飞出门外。
而且路灵发现小红踢人的时候看了自己一眼。
什么意思？
想打架？
路灵目光警惕，小红却在这时收回了视线，看向门外战战兢兢再也不敢说‘胡话’的猪头人。
“带路！”小红出去，身影在昏暗的矿车过道里隐隐约约，视线居高临下犹如一根冰冷的利刺，刺的猪头人心尖直颤，只知道唯唯诺诺的顺从，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之心。
“是、是。”
路灵连忙跟上。
前面走了没几步的小红倏然停下，在路灵愣怔之际转身回头拉起她的手。
小红的掌心温热，大且粗糙，给人一种安全感。可他突然牵自己是怎个意思？这不是普通朋友之间该做的事吧？路灵纠结的想挣脱，又觉得有些朋友可以牵手，突然松开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帮我个忙。”小红在路灵注视中，薄唇轻启目光微闪，“我可以给你报酬…”
片刻后。
路灵僵着身体任由小红揽着她的腰走下矿车的台阶。
当察觉到小红放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路灵不自在的往旁边扭了扭，她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有钱，还说主要为了试探并不会对她的厨师做什么她才答应的。
至于试探什么，她并不知道。
而且他为什么试探厨师？难道他们认识？有了疑问她就问了，谁知小红给了她一个无理的回答。
小红：“看他不顺眼。”
好嘛，想到先前两人之间争锋相对的气场，路灵认为他们纯属闲的。可他有钱，他愿意花一百焰晶请她演一出戏。
一百焰晶，一千无间币。事成他还会给她那个休息室花瓶里的一点水研究。在这些报酬的前提下，路灵没有理由拒绝，反正演场戏而已，又不会少她一块肉。
等路灵和小红相携走进迎客来，躲在焰城废墟阴影处的几人现出身影。
赵大哥看看眼前将街道全部占据的蜈蚣矿车，眼里满是愤恨不满。
一旁的书生想到即将实施的计划，有些犹豫不决。
“别想太多。”风流鬼风昀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因瘦凹陷下去的眼睛平静地安抚道，“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和铁三都会跟着你。”
面对他们信任的视线，书生越发迟疑，最后他叹气妥协，“算了。”
“那个红大人我以前听人说过。”说到‘红大人’书生语气严肃，神情略带回忆，“很久远的记忆了，当然，也许并不久。”
“听说他实力很强，一来就挑战了几个矿区的负责人成功跻身其中，附近矿区的负责人都不敢惹他。”
“他是从哪冒出来的？”听到他话的铁三抓抓头，郁闷。其实他觉得所有矿区负责人都一个样，难缠不讲道理，一言不合就翻脸吃人。
多亏了他们在城里，在城里无论是谁都得守规矩，便是负责人也不例外。不过像他们这种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不然哪天出了城，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这是个好问题。”书生合上手里的书，“因为我也不知道。”
铁三：“……”
“我不打算去了。”书生踌躇，“赵大哥话虽然难听了点，可他说的是实话。”
“要是匹配上别的基因就算了，若匹配上猪。难不成我们真要去当一头智商堪忧、满脑子只会吃睡养膘的猪？”不得不说，赵大哥的话确实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困扰和影响。
“匹配其他畜生也不行啊，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当一个人。”铁三撇嘴，忍不住问，“书生，你说那些东西干嘛非要让我们匹配啥基因，我们就这样去帮它们干事不行吗？”
“你问我我问谁？”书生白了他一眼，这问题他还想知道呢。
“算了算了，和赵大哥说一声，让他不用盯梢了，撤。”书生烦躁道。
“这就撤了？”赵大哥从矿车另一边走向他们，随后眼睛在矿车上瞄了几眼，想到下午吃的肉汤，舔舔唇，蠢蠢欲动道：“要不再劫一次？”
书生：“你想找死别拉上我们。”
若那个红大人不在，只有几个猪头人他倒是敢拼一把，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可矿区负责人，还是个以一当十凶残的负责人，他又不是活腻了。
“你怎么这么怂？”赵大哥不满，心里却是松口气。自从下午吃了那碗肉汤，他心里就越想越痒再想很馋很想吃。
然而他钱花的差不多了，难免想起书生付给路灵的两袋焰晶，本来碍于矿区负责人，他再心动，也压抑着。但一到这里，看着眼前的矿车，还有已经离开的负责人和那几头猪，心里难免有些浮动。
好在书生拒绝，断了他这个作死的念头。赵大哥心里再不甘，也知道只凭他们兄弟二人，别说“打劫”了，恐怕上去就是送人头的命。
“不过…”赵大哥想到书生丢给路灵的那两袋焰晶，两眼一闪，笑着扯扯书生的袖子，挤眉弄眼道：“她那汤才一千一碗，你给了她两袋，不怕不认账？”
书生闻言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以为意道：“认不认账也不关你的事。”
“别。”赵大哥一听这话，就不赞同了，“好歹我们也做了多年的兄弟，是兄弟，我怎么能让你吃亏。”
“这样，等明天他们走了，你去要饭我跟你一起进去如何？我给你充势，省的她赖账欺负你！”赵大哥说话仗义，不知道真以为他一心为兄弟着想。
“得了吧。”书生不屑，“她要是真赖账，你我都是送人头的。”
“再则我并不觉得她会赖账。”书生想到他们帮路灵后从她那里免费得到的一碗肉汤，目光平静，语调轻缓，说：“她不是那种自私贪婪的小人。”
左右两旁的铁三和风昀跟着点头附和。
“你怎么知道？她昨天才来，你就对她这么了解？”赵大哥纳闷地看着眼前三人对路灵无条件相信的样子，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哼。”书生冷哼并不接话。
赵大哥不再坚持，随后换了个问题，“你们那两袋焰晶是多少规格的？”
这个书生倒没有瞒着他，“三百，不过有一袋只有两百。”
“为什么，那一百呢？”赵大哥疑惑，装焰晶的囊袋都有固定规格，或五百或三百，不可能存在同一趟矿车不同的规格。
“给老烟鬼了，他进不来。”此时赵大哥庆幸自己留了一百在老烟鬼那里。路灵他是信任的，相信她不会贪了那些焰晶，可那个红大人……
书生心里叹气，他不指望，他只希望下次去路灵给他一碗就行了，他不求多，更不会嫌少。
“老烟鬼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他提起老烟鬼，赵大哥顺嘴问了一句。
“他杀了老酒鬼然后就被驱逐了。”
赵大哥：“他杀了老酒鬼？什么时候的事？你等等，先别走跟我说说……”
——
书生等人离开，离他们先前所站之处不远的地上翘起一块石砖的下方，一只不起眼的黑色蝴蝶飞入空中隐入幽深的夜色下。
不多时它摇摇晃晃飞进一间土墙瓦砾之中。
“如何？”等蝴蝶飞入罗娉的手背消失仅留下一个淡淡的黑色蝴蝶印痕，守在旁边的林云展询问。
此时他们六人缩在一片狭窄的墙角，旁边放了几个水桶，四周被他们用焰晶围成了一个小圈，这样能有效避开诡的偷袭。但也将不大的空间挤的满满当当，仅六块红色的焰晶散发出微弱的红光，驱散了黑暗和自入夜以来的寒意。
但在场几人非但没有高兴，反而一个两个脸上布满了焦躁与不安。
罗娉收回蝴蝶，本就苍白的脸上，越发面无血色。更甚者露出外面的皮肤，迅速的溃烂生疮。
“商九曲！”
不用林云展提醒，商九曲已经凝重的朝罗娉伸出手。随即，自她的手心凝成一道不是很明显的白光，白光在接触到罗娉身上的溃烂之处迅速变黑，移开之后本该溃烂的地方却恍如新肤，哪有什么可怕的红疮？
一连控制了好几个比较严重的地方，商九曲脸色也开始虚白。又过了片刻，等罗娉身上的污染开始稳定，她方才收回手。
她一收手，身体下意识往前倒，站在她旁边的齐乐乐冷着脸扶了一把。
商九曲抬头看着她，唇角上扬道了声谢。
齐乐乐绷着脸，抿嘴不语。
罗聘缓了会，这才说起她偷听到的内容。
还没说上几句，林云展神色一变，提起手边的一个水桶往身后的黑暗角落泼了过去。其他人在他行动后也相继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警惕地巡视四周。
然而片刻后，附近并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异常的诡或人出现。这令其他人忍不住看向林云展。
林云展皱眉，他的感觉不会出错，刚才身后肯定有东西，这么久没出现，或许那东西走了。
想到这儿，他松口气，却不敢太过放松。回头示意罗娉继续，他却分神暗中留意周围。
——
迎客来。
路灵看看她的厨师，又看看旁边把她的手都抓疼了的小红。
受不了他们对视中蕴含的诡异气氛，路灵用力推开小红，冷着脸凶巴巴地问低头盯着她的手发呆的厨师，“你是不是抓了猪六？”
猪六？
猪六是谁？
厨师回神沉思了两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嘴里的猪六是谁。
他看向小红，却不料这一眼引起了路灵的不满。
“你看他干什么？赶紧把人家的猪六给交出来！”路灵催促。
厨师没有多想，转身去了后厨。不多时牵着一个鼻青脸肿，看着凄惨无比的猪头人出来。
路灵：“？”
跟在他们身后的其他五个猪头人张嘴就要嚎，被小红回头冷眼的一撇将嚎叫堵在嘴里。
“给。”厨师把手里的牵猪绳递给路灵。
路灵看看猪头人，确定他还活着放心地接下，然后转身把绳子递给小红，讪笑道：“没死。”
小红没接，路灵等了几秒，干脆回头找了一个熟悉的猪头人，“猪老三，来，这是你的兄弟，没死，快，把他领回去吧。”
猪老三：“……”
他惊叹路灵居然认得他，又犹豫地低头看看低眉顺眼，格外听话的猪六，想上前又碍于小红的威慑。
“赶紧的。”路灵提声。
猪老三瞄了小红一眼，快步过去拉上猪六扭头就跑。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其他猪头人看他跑了，相互对视几眼，见小红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也跟着跑了。
一时间酒楼里只剩路灵、她的厨师以及小红三人。
路灵知道他俩看不顺眼，有心撮合让他们联络联络感情。然而一看面无表情、眼神不善的小红和同样虽看不清脸，但能感受到从面具后方射过来冰冷视线。
她放弃了。
“你…”路灵指着厨师，想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厨师闻言顿了两秒，说：“我没有名字，你可以给我取一个名字。”
小红听到他这句话心里不高兴，他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但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很不顺眼，想弄死他！
“我取？”路灵惊讶，见厨师态度认真是真的有这个想法。遂沉思片刻，视线在他脸上的面具上多停了几息，有了决定。
“那就叫你小面吧。”本来想叫小白，路灵想到小白有人了，想叫小黑，小黑也有人了。那就只有小面，“或者小具。”
她本身就不擅长取名，看她服务员小轮就知道。
“小、小面吧。”厨师勉为其难地接受。
“行！小面，来，我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路灵笑的一脸灿烂地拍着小红的胳膊，对小面说。
生怕这个消息给他带来的震撼不够大，路灵接着说：“我不求你们好好相处，只要不打架就行。”
小面僵着脸，好一会儿才从她的话中找回自己的理智。他看看眉眼含笑，灿烂的如一朵花似的路灵，又看看站在她旁边，单手扶着她的肩膀，下巴微抬，神情高冷，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与蔑视的小红。
气的脸上的面具直接裂开了一条缝。
听到“咔嚓”声，路灵一开始不知道是哪的声音，直到她抬头，“小面，你面具裂开了？”
小面不想理她，尤其听到她这没心没肺的话后，心里的委屈让他红了眼眶。可是他的脸上有面具，只能自己把委屈揉碎了往肚子里吞。
“你没事吧？”路灵看不见他的脸，但能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的悲伤的气息，这让她心里有点不过意和心虚，忍不住凑上去，小声地问。
见小面不理她，一副生她气的模样，路灵犹豫着，有心想把“演戏”真相告诉他。
“小灵，你该走了。”小红的突然出声打断了路灵的念头，也将自怨自怜的小面惊醒。
“什么走？”他抬头茫然地看着路灵。
路灵也纳闷呢，正拿着暂离证看时间。因为她觉得小红有可能是忽悠他的，这才多久，不久前她看了自己还有三个多小时呢。
结果等看到暂离证上所剩的时间，路灵愣怔地回头望向小红。
“这时间…”她想问这时间怎么不对，之前的3小时能抵上大半天了，这三小时怎么过这么快？
“晚上了，时间过的自然快一些。”小红给了她答案。
“晚上？”路灵看看酒楼外黑蒙蒙的夜色。
所以白天时间慢，晚上时间快？
“那怎么才知道夜晚快到了？”路灵还对先前在车上‘嗖’一下入夜感到困惑。
“降温就到晚上了。”小红说，“这里不看天色。”
降温？
有吗？
“你也可以听矿车到来的声音分辨，一般矿车需要进城，等矿车进城，天差不多就到晚上了。”小红耐心的解释，他时间不多，即使他觉得路灵既然在这儿开了店先前也表示不想走不放弃，但他怕。
怕她去了不回来，又怕下次见面不知道会过去多少年。不过有那一百焰晶和‘附水’的承诺，还有她存放在自己手里的焰晶，她应该不会不回来。
另一边的路灵却在和小面交代自己回到车上打工的事。
“你要好好在这里看店，等我回来。”
小面本就因为她说小红是她男朋友伤心，一听这话，还以为她要离开，不要他了，一时不禁茫然无措道：“你去哪？”
路灵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她正为自己的事业叹气：“打工！”
“打工？”小面一呆。
“是啊，生活不易，打工卖命。”路灵惆怅，到头来，她还是食言了。
说好的不再给别人打工的！都怪这份工作太轻松，太赚了，还自由。硬是让她从‘被迫’，转成了‘自愿’。
想到一会儿在车上她又可以赚一笔的路灵心里美滋滋地说：“别伤心，等我赚了大钱给你带好吃的。”
小面想也不想回道：“不要，不行。”
路灵惊诧地看着他。
“能不能不走？”小面很想问是不是小红逼她的，最后看着路灵脸上的笑，底气一泄而空，闷闷不乐道。
“不行。”路灵之前也不想走，然而经小红说了那些话，她自己也想明白了，知道回到车上是好事就不再抗拒，反而还有些期待。
“你放心，我会回来的。”路灵保证道。
小面一点也不放心，特别是她旁边的小红让他感觉到了危险，有心不想让路灵和他呆在一起。
“我要跟着你。”小面斜了小红两眼，倔强地对路灵说。
“跟着我？”路灵不用问小红自己就拒绝了他，“不，你跟着我，我的店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
看小面沉默，似乎接受了这个安排，路灵松口气。
“我会很快回来的。”她再次向他保证。
“时间快到了。”小红催促。
路灵挥手。
“等等。”小面想到他还没问她小红是她男朋友的事，还有，“他要和你一起去吗？”
小面不解的指着小红。
小红面对他的质问没有意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在小面看来嘲讽至极的弧度。
“他？”路灵扭头，她记得他在矿车上说过不回，“他不回去。”
“对，我不回。”小红似笑非笑。
一听他不回，小面放心了，也释然了。
“那我一会儿走了，你们不能打架。”路灵摸着暂离证，再三告诫两人。
小红、小面一口答应。
不打架，但可以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