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
“你要带我去哪卖饭啊？”矿车上, 路灵望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景物，问，“而且你不是丢了一车焰晶矿吗？你不去找？”
上车前, 被几个猪头人偷偷拽着告诉自己，他们弄丢了一车焰晶矿，希望她能在红大人面前帮他们说点好话的路灵疑惑地询问小红。
小红翘着腿, 斜坐在沙发上, 闻言不以为意道：“没事, 反正那些东西最后都会回到我的手上。”
这话有点东西，路灵耳朵一动，“什么意思？”
“你坐过来我告诉你。”小红看着她光滑细腻的脖颈和脸, 伸手拍拍旁边的空位。
路灵仅犹豫了半秒，干脆的挪了过去。
她对自己毫不设防的模样, 取悦了小红, 心情不错道：“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路灵：“……”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你如果愿意当我女朋友，我就告诉你一切。不止如此，你不是喜欢无间币和焰晶吗？”
“我不仅有焰晶，还有冰髓, 包括这个世界的其他矿。折合无间币，大概几十个亿。”
“只要你成了我的妻子，这些都是你的。”小红目光幽深灼灼地盯着路灵，他眼底的认真告诉路灵他这次没有开玩笑，也没有表演的成分，他是认真的。
路灵可耻的心动了一秒，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这样白送的无间币并不能抵换成香火。
如果以后现实世界越来越危险, 那她的香火, 就是她能够在这种危险世界立足的关键, 所以……
“对不起！”路灵忍痛拒绝，“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小红疑惑。
“我们没有感情基础，我对你没有爱情。”路灵面不改色道，丝毫忘了她之前强行‘胁迫’墨司狱答应做自己男朋友的壮举。
那会儿他们可是也没有所谓的‘爱情’。
“爱情？”小红不解，“爱情是什么？”
“你看你，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居然想让我当你女朋友当妻子！”路灵好似逮到了他的什么把柄，语气颇为无语道，“你这样把我当什么了？”
“当妻子啊，未来老婆。”小红不假思索。
路灵一噎，沉思了片刻，语重心长对他说：“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不长久。”
“感情基础不是可以培养的吗？”小红皱眉。
路灵：“培养的前提得有感情，你觉得你和我有感情吗”
“不对，正因为没有感情才需要培养，你说错了。”小红反驳。
“你认真的？”故意那样说的路灵这次没忍住。
小红严肃的点头，一字一句道：“我很认真。”
路灵眼神复杂，“可是你都不喜欢我。”
“喜欢。”小红拧眉，说：“我喜欢你。”
“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结合他对‘爱情’的不理解，路灵反问。
没想到这次小红给了她一个让她意外的答案，“我知道。”
路灵：“是什么？”
小红回答问题前，略紧张地看了她一眼，垂眸声音低沉有力道：“看见你，就很想和你在一起。”
“不喜欢你对其他陌生男人好。”
“喜欢你靠近我。”
“你是我第一个不讨厌的人类。”
听着听着，路灵觉得不对。
“什么叫不讨厌的人类。”路灵狐疑，上下审视了他一番，问：“你不是人？”
小红还没回答。
“算了，这个问题不重要。”路灵自我驳回了这个问题，因为她想到那些诡天天说她不是人。
“我觉得这事你还要好好想想。”她说，“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小红疑惑。
“哪里都不合适。”路灵看看他，面对这个列车外的刺青小红，她没有在列车上时和他相处的舒服。而且潜意识告诉自己，眼前这个小红不太好惹，索性直接断了他的念头，说：“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我？”小红一怔，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脆的以‘不喜欢’的理由拒绝，瞬间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几分，“不喜欢我，那你有其他喜欢的人吗？”
这……路灵拧眉，要说喜欢，她其实挺喜欢白时初的。因为一开始，她是把他当做自己的男朋友来培养的，结果闹出了一个‘认错人’的乌龙，她再也不敢说自己喜欢的到底是白时初，还是他的脸。
好吧，路灵承认自己喜欢的确是他的脸，毕竟初见惊为仙人，再见换成了墨司狱…
想到墨司狱那张和白时初相差甚远的长相，所以当初她到底为什么会跟中了邪似的认为他们是一个人？
路灵再次在心中发出人生质问。
而看见她这幅怀念沉思模样的小红，却误以为她在想‘她的心上人’，霎时本就因为拒绝不好的脸色，更加阴沉的仿若能滴水。
再说他也是个骄傲的人，又不是非她不可。
不！她不一样。
小红刚升起的自尊不知想到什么直接泄气。
她是他第一个产生了好奇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就忍不住想要靠近的人。
那种来自潜意识的冲动与亲近，曾在他离车恢复记忆后不理解，直到他在车外见到了路灵。
起初，小红只是‘受人所托’送她回去。然而找到人他才发现，能让记忆不全时期的自己亲近信任的人，对于他，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吸引。
要知道列车上记忆不全时期的他是自己最脆弱、胆怯、敏感的时候，对于任何人，都保留了警惕。
但是路灵……
小红眉心紧蹙，他在想难道自己以前认识她？
不然为什么会觉得她很亲近？
或许和他遗失的那部分记忆有关？
小红沉思。
路灵和小红都在思考问题，导致休息室内的气氛沉静了下去，只余不太明显的矿车发动声在简单的房间里回荡。
没安静多久，路灵率先清醒。可她看看还在发呆的小红，并没有出声打扰他。不过这个样子的小红，倒是有点列车上的腼腆与安静。
路灵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有些坐不住的在房间里观察，最后目光定在身前的茶几上方摆放的暗红色花瓶。想到小红上次让自己陪他演戏许诺自己的东西，路灵眼睛一转，凑过去认真查看花瓶。
花瓶暗红朴实无华，高约三十厘米左右，细颈长身椭圆底盘，看着就和普通的花瓶没什么两样。
路灵探头对着细细的瓶口自高往下瞄了几眼，然而和上次一样，依旧看不清里面有什么。这激起了路灵的好胜心，干脆低头将一只眼睛对准瓶口闭眼数秒，尔后凝神细看。
“唔！”路灵猛地放下手中的花瓶捂着眼睛惊呼的后退。
这番动静将小红惊醒，其实对于路灵的一举一动他都有留意。只是他认为在这里不会有安全隐患便没有阻止，谁曾知会出事。
几乎在路灵惊慌失措后退的那一刻，小红一跃而起来到她的面前低头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托着她的头往上仰。当看见她紧闭双眼，眼下全是沁出来的泪水，心一紧，快速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眼睛进水了。”路灵嘴里含糊，欲哭无泪。她后悔了，下次再也不好奇了。
谁能想到花瓶里的水能往上流。
不，是里面有东西喷她！
“活的。”路灵抓住小红替她擦脸的衣袖，勉强睁开没有被波及到的左眼，眼睛发红对他说：“花瓶里有东西喷我。”
“不可能。”小红下意识反驳，可看她红扑扑、眼泪直流可怜兮兮的左眼，心下迟疑，说：“那是附水。”
见他终于舍得告诉自己花瓶里面装着什么的路灵暂时忘了眼睛的酸痛，好奇的问，“附水是什么？”
“一种需要依附污染源才能存在显现出来的水。”小红说着眼睛微垂，出神地盯着她抓着自己袖口的手，停了两秒继续说：“能够吸收空气中存在的污染源，你是玩家，应该知道什么是污染源。你觉得这个地方舒服，就是因为它的存在。”
“这么神奇？”路灵惊讶，她没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不疼了，且右眼也能睁开，“那你之前说，我扮演你女朋友试探小面会分我一点的话还算不算数？”她无意间抓紧了小红的衣袖，紧张道。
毕竟她才拒绝他，她怕他恼羞成怒不认。
“它不好保存。”小红倒没有拒绝，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路灵看看花瓶，终是没脸说把花瓶送给自己的话，“怎么保存？”
小红没正面回答，而是说：“这么久，我也只得了这一个瓶。”未等路灵说话，他又道：“即便如此，时间长了，里面的附水还是会消失。你若是想要，就送给你吧。”
刚想问他能‘保持多久’的路灵就这样被他后半句呛的咳嗽了两声。
“给我？”路灵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事，指着自己惊喜道，“这不好吧？”
嘴上说不好，她的眼睛却忍不住往花瓶上瞄。
“没什么不好，反正它对我用处不大。”小红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留恋。
他这样说，路灵不客气了。然而她忘了这个花瓶很重，于是顺手抱起花瓶的时候她还没察觉到不对。直到她看见小红盯着自己奇奇怪怪的眼神，低头对上自己手中的花瓶，路灵瞬间反应过来。
“怎么这么轻？”路灵惊讶的问完还掂量了两下手中的花瓶。
下一秒，小红伸手从她手中拿下花瓶，当花瓶到手，小红意味深长的看了路灵一眼，说：“里面的附水没了。”
“没了？”路灵一怔，迷茫，“没了怎么办？哪里还有？”她对这个放在房间里就能吸收空气中的污染源的‘附水’还挺感兴趣的。
“我暂时没有了。”小红说，“按照先前的量，应该还能坚持十天半个月。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向路灵。
路灵在他的注视下有些心虚，随即她发现自己被瓶中的水溅进眼睛的右眼睁开了，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路灵伸手揉揉右眼，她的力道有点大，以致于眼睛很快被她揉的又红又肿，小红见状皱眉，伸手拦住了她的手。
“你眼睛怎么了？”小红问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清她的右眼，小红神色一怔。
“我右眼看不见了。”路灵有些心慌，眼巴巴的看着他。
“没事，我不嫌弃。”小红回神，若有所思地从她仿佛蒙了一层白雾的右眼掠过，说。
他这句话路灵面上很感动，心里却不想真的半瞎。偏偏造成现在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自己，要怪就怪自己，怪不了别人。
而且她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半瞎状态是永久的。
路灵推开他的手，又开始揉眼。
“别揉了。”小红再次抓住她的手。
“不舒服。”路灵不提不觉得，一提就感觉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没事。”小红安慰道，“过几天就好了。”
一听他这样说，路灵抬起了头，“你怎么知道？”
小红没说别的，而是不知从哪拿出了一面镜子递了过去。
路灵不明所以的接过，等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她倏然看向小红，“这是？”
“附水。”小红言简意赅说出了一个让路灵觉得惊悚的答案。
“附水？”路灵震惊的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的意思是我的眼睛里是附水？”
她的右眼此时看上去就像蒙了一层白雾，仔细观察，却发现眼睛如水似的晶莹剔透、波光粼粼。且这种现象还在往左眼蔓延，仿佛镶嵌了一颗水润的宝石，又似一汪清幽的池水，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与奇异的美感。
“嗯。”小红点头。
“它怎么跑我眼睛里去了？”路灵不解。
“我也很疑惑。”小红上前两步低头，伸出一只手固定她的后脑勺，双目专注地看着路灵。他的表情略显疑惑，似乎真的不理解。
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他的靠近，缩短到了一个拳头。以致于路灵都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落在自己脸上的湿热之气，这让她心头一跳，猛地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说话就说话，离我这么近干嘛？”路灵面红耳赤不满道。她发现小红每次和她说话都要挨着自己，好像离她远了就不会说了一样。
路灵心里奇怪，不过小红长的真不算丑，就脸上半张暗红色的刺青看久了也还好，甚至有种致命的危险诱.惑。
小红没想到自己的‘主动’她会是这个态度，沉思了片刻，他想到一个问题。
“你有过男朋友吗？”小红不声不吭把问题又转了回去。
然而路灵并不接话，“我在问你我的眼睛。”她指指自己的眼睛，“请不要随便转移话题。”
“你的眼睛没事。”小红目光紧紧盯着她。
“这么就没事了，你不是说附水在我眼睛里吗？”路灵皱眉，可看他抿嘴并不说话，大有一种，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告诉你的固执阵势，和他对峙了两秒败下阵，回道：“有过，咋了？”
“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不怪小红问，他只是觉得像路灵这样的人不应该有男朋友。
“你问这个问题想干嘛？”路灵怀疑他对自己贼心不死，即使她对自己的魅力很满意，可现在她是真的没有心情成家。
“好奇。”小红说，“我觉得你和我一样不懂感情。”
路灵：“怎么可能。”
“比如说爱情，你说我不懂，那你呢？”小红问。
路灵想也不想直接回道：“我当然懂了。”
未等小红追问，她继续说：“爱情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的真挚感情。”
以为她会说出什么大道理的小红：“……”
好家伙，你是真的会‘字面理解’。
“开玩笑。”路灵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讪笑两声，神情一正，态度认真道：“爱情，就是两个相爱的人携手共度一生。”
“相互牵盼，相互挂念，心中各有对方，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路灵言辞凿凿，自信满满。
“那你有吗？”小红问。
“我怎么没有？”路灵不满，虽说上辈子不知为何都将预选的对象处成了兄弟，但这辈子，她可是上来就和对方告白表明了两人的男女朋友关系。看样子效果还不错，如果不是认错人了，她现在指不定和男朋友的感情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路灵惆怅。
小红一直留意她的表情，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她没有说谎，不禁气闷。
没想到她还真有？
“他是什么样的人？”小红咬牙问。
“你问这个干嘛？”路灵不想说，因为他一提，让路灵好不容易因为忙碌忘掉的记忆再次攻击她。
“我就是想知道。”小红执着道。
路灵为难，正想随便说个人把他忽悠一下得了。
“何必这么麻烦，你可以直接问我。”陌生清冷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路灵和小红一致扭头看向车门的方向。
那里，正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长身玉立，一袭黑色齐膝风衣，脚踩长靴，右手提着黑箱。他微抬着下巴，中长的短发随风飞扬露出一张清绝出尘又矜贵傲慢的脸。
“白、白…”看到他，路灵结结巴巴，很是心虚。
她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小灵。”白时初笑意融融的望着路灵，却在下一秒看向小红时凝成了冰霜。
虽然只有一瞬，路灵还是看见了。
“过来。”白时初重新将注意力与视线放在路灵身上，语气和缓中夹杂着冷冽肃杀之气，但杀气针对的不是路灵，而是她身边的小红。
面对眼前突如其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小红面上浮现出一抹凝重。从他身上，他嗅到了威胁与死亡的味道。
这让他不想与他为敌，可…
小红猛地抓住路灵的手，身后的窗户炸开，矿车车身也多了一个大洞，紧跟着他揽住路灵的腰身直接从矿车中跳了下去。
路灵躺在小红怀里嘴张了又张，到底没有丢脸的尖叫。
白时初没想到他见到自己第一件事是跑，问题是他跑就算了，居然还带上了路灵。这让他脸色难看至极的追了上去。
小红带着路灵速度快不了，因此没多久白时初就追了上来。
小红抿嘴，拿出一张红色的车票，甩向身后。
车票甩出的瞬间原地出现了一阵红色的波动和水纹，白时初停在原地，直到空间波动消失这才重新动身。
然而因他这一耽误，小红带着路灵再次消失了。
白时初阴沉着脸，他倒是小瞧了老二这个‘本体’。
白时初眼底掠过一抹微嘲，慢条斯理的摊平黑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纸人。
“你！”纸人文澜环顾四周，当发现这是哪里，眼神一闪，“你找到我的本体了？”
白时初眸色深沉的看着他，笑意不达眼底道：“你可真行，把老四融成了你的分.身。”
文澜一怔，笑了，笑声肆意张扬，又有几分疯狂。良久，笑声逐渐平息，白色的小人脸上也出现了两抹不健康的潮红，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时初，眼底深处恨意滔天，嘴里的话却冷静无比，“我们本来就是一体，不是吗？”
“再说他自愿的，我不好拒绝。”
“自愿？”白时初默然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顶多用了一点强制的手段。但凡他听话一点，我也不至于对他下手。”文澜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不过还是感谢你把我送进来。”
文澜说着，在白时初视线的注视下，纸片人拦腰折断。
本来还在得意自己利用他成功进来的文澜，看着白时初始终无动于衷的脸色，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两半纸片人落在地上在前面带路，白时初收起黑箱，步伐不紧不慢的跟上。
——
另一边，确定白时初没追上来，小红也没有放下路灵，速度却慢了下来。
“刚才那个人是谁？”
路灵趴在他的背上，有气无力道：“前男友。”
前男友！
小红上一秒还萎靡不振的精神，听到‘前’这个字，瞬间精神。
“但是他没同意分手。”路灵苦恼。
“他没同意？”小红一怔，“他没同意不算，你同意了就行。”
路灵认同的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许是见小红带她避开了白时初，路灵正想跟他说自己还有几个前男友的事。忽地发现小红脚下停了，一抬头，表情苦涩无力低头对小红说：“快、快走，这个也是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