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成王之路
说实话, 当听到菈妮说的这个要求，褪色者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只是想解决禁忌知识，顺便帮交界地老乡们一些小忙, 最后可以过上平静幸福的退休生活, 但是为什么——突然就有一个美女卡密说要跟我结婚呢？
菈老师，发生甚么事了？
一旁围观的梅琳娜依旧是呆呆的模样, 这令她看起来更加封心锁爱, 凄凉无助。哪怕如此劲爆的八卦在自己面前炸开，她依旧只惦记着所谓的“第二位【癫火之王】”的计划。
但现在这求婚现场, 看起来也没人给她解释这件事了。
托莉娜对于褪色者的憨批成分已经颇为了解，因此她的目光在自己的姐姐与朋友身上来回的转动, 最终发出了意味不明的轻笑声。
“你在嗤笑什么？”菈妮立刻扭头问他, “我年幼的……妹妹？”
托莉娜满脸都写着“我要看戏”的戏谑神态，挥了挥手：“没什么。”
“那个，我不太明白。”褪色者此时脑子里的CPU终于缓过来，成功加载新的信息，因此总算能说人话了，“我记得菈妮你一直是……单身主义人士？”
菈妮低下头，看起来完全不想说话了。
只有托莉娜强忍着笑, 走上前来柔和地说：“姑且让我为你解释一下吧，伙伴。”
“在交界地，神明的伴侣、婚姻对象只能是王者。”说到这里，托莉娜瞄了一眼身旁的四手女性人偶，镇定开口，“菈妮姐姐的求婚本意是——希望塔尼斯特你成为……新的王。”
“什么？原来只是要我当新王啊！那菈妮你直说啊, 何必遮遮掩掩？”
自以为搞明白这傲娇女神本性的褪色者梳理清楚这事情的逻辑关系后, 才松了口气。
吓我一大跳, 还以为菈妮真的想跟我结婚……也不是说跟美女卡密结婚这种事不好，只是褪色者平生自由惯了，是一条快乐的单身狗，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另一半会是怎么样的。
“嗯，我对塔尼斯特的解释是否正确呢？”托莉娜扭头看向已经用了宽大的雪色魔女帽檐遮住自己所有表情的亲人，有些促狭地问，“您就是这个意思吧，菈·妮·姐·姐？”
人偶的肩膀微微颤抖。
下一刻。
“塔尼斯特……以及托莉娜，”菈妮厉声斥责，“你们两个让我颜面扫地！”
倍感无辜的褪色者：？
托莉娜：乐.jpg
菈妮习惯性的日常蒙羞后，发现梅琳娜还在一旁傻乎乎地看着他们说话，似乎想追问“第二位癫王计划”的事情——这不会看环境来提问的表现，实在是让这位【暗月女神】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你，梅琳娜，你同样令我蒙羞。”
梅琳娜：？？？
你求婚失败，关她什么事啊，真无语。
于是梅琳娜委屈地暂时闭嘴了。
原来菈妮为褪色者想出的解决“禁忌知识”办法有两个。虽然她没有亲身体验过所谓的“禁忌知识”是什么，但通过褪色者的描述与猜测，她再结合其他一些异世界的类似症状的结论，从而想出了两种解决办法。
既然对于提瓦特世界而言，只要是来自“外界”的知识都算是禁忌知识，这种严密到堪称银行金库一样的防御措施自然是为了保护里面柔软珍贵的东西——也就是提瓦特世界本身不被外来的力量所污染侵蚀。
没办法，毕竟交界地这边就像一个公共厕所，谁来了都想在这边进行排泄行为……
这就是没有给世界加装严密防护罩的后果。
但是在提瓦特，如此严密的防护就意味着同样强力的防火墙。一件事有利有弊，那么好处是保护了世界的纯净性，坏处就是像是褪色者这种没什么恶意的外来者都可以算是“病毒”，一旦发现就要立刻喊打喊杀的弄死。
所以目前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办法，相对简单。
褪色者必须放弃自己所有的外界的知识和力量，再在提瓦特世界里捏一个当地角色的空壳，从相当于“游戏删号”“换服务器”，重新投胎转世。
这一回，褪色者出生以后就直接成为提瓦特人，彻底在世界树那边上了户口。
当然，这样做的话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褪色者从此与外面的世界再无联系，甚至连外面世界的所有记忆都要被抹除掉。
第二种办法，比较困难。
那就是褪色者必须取得公共厕所所长……啊不是，是交界地的管理权限。
翻译一下，就是要成为“新王”，提升自己的位格，但代价也许就是要从此背负起交界地的命运……如此一来，便可以提升褪色者自身的病毒伪装水平，从而不再触发提瓦特那本就破破烂烂、草木皆兵的防火墙机制。
用现代的话语来说，就是当一台电脑在杀毒软件发现了新病毒时，病毒想要继续生存下去，就只有两条路能走。
第一种方法就是重新写程序，把病毒自身变成一个安全合法的正常软件。
但你都“安全合法”了，还算是“病毒软件”的本质吗？
第二种方法就是干脆变成电脑主人的朋友，跳出了“软件”的范畴，属于一不高兴可以用手臂直接把整个电脑在物理意义上打个对穿的那种！
这样一来，就算是再怎么厉害的防火墙程序，电脑主人也会为了避免自己的机器被外人一拳打爆，而选择暂时偃旗息鼓，观察后续。
褪色者听完，一时间露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包。
第一种方法肯定不行，她作为一个祖上就没有阔绰过的人类贫民孩子，一路能走到今天，都是因为拥有自身的力量。
你让褪色者放弃这立身之本，还不让她直接去死得了。
所以摆在褪色者面前的方法就是——如果她想要“治病”，就要提升自己的位格和力量……所以只有“成为新王”这条路可以选。
低情商：成为交界地厕所所长。
高情商：您好，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新王吗？
“稍等，稍等一下，我还是不太理解……就算我决定成为新王，就一定要跟你结婚吗，菈妮？”褪色者非常困惑地问。
菈妮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了：“塔尼斯特，我舍弃自身的私心与情感，出于【神与王相互结合】的原则自愿与你成婚——而你，到底在挑三拣四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褪色者忽然感觉自己背后的冷汗流下来了，总有一种一旦回答错误，自己就会死得很惨的感觉！
她连忙咳嗽两声，试图安抚这个傲娇女神：“菈妮，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本意是好的！你想帮我解决病症！所以你想要遵循古老的传统来维护交界地的秩序，为此你甚至愿意牺牲个人的婚姻大事……”
这时，菈妮特别低声地说：“对我而言，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算牺牲……”
不过正在慷慨激昂的褪色者压根儿没听到对方在说什么，因此继续说：“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回来这里，回到交界地……并不是为了争权夺利。”
“我只是想为自己的故乡做出一份力所能及的贡献，顺便解决自己的病痛问题，最后再回到我的第二故乡去。”
“菈妮，还有各位……我不可能长久的停留在交界地。”
褪色者总结道。
到了那个时候，王者的权力要么归于后继者，要么归于人民……所以菈妮作为真神，其实并不需要担心褪色者会背叛她。
所谓【神与王】的制度，是为了保障彼此的权力——王者以武力值保护神明的安危，而神明给予王者的正统性。
但这一套对褪色者而言没啥用处，因为从一开始，这家伙的心就不在这里！
不知为什么，菈妮和托莉娜纷纷陷入异常的沉默，只有梅琳娜困惑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明白气氛到底在沉重什么。
“所以……”这位炸毛女巫总算忍不住开口，“你们希望让塔尼斯特成为——第二位【癫火之王】？以此来收容交界地里的其余癫火？”
褪色者听到这话，忍不住也深深地皱眉。
癫火的威力毋庸置疑。
如果说“禁忌知识”会污染一个地区乃至世界，癫火则是平等地把众生烧成灰。
散播癫火的神祇使者【三指】认为，人人生而有罪，生下来是痛苦且罪恶的事情，毫无快乐幸福可言。
所以踏马的你们所有人都别出生了，直接一起融化为一个意识体吧！
褪色者可不想自己前脚治好了禁忌知识，后脚就因为癫火横行导致自己再次发疯。
梅开二度了属于是。
因此她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你们要如何保障我，不会步入现在那位【癫火之王】的狂乱后尘？”
这一回，菈妮总算回过神来，对着褪色者与梅琳娜解释道：“放心吧，我们敢制订这样的计划，自然是有着对应的措施来保障你的理智不被癫火所吞噬。”
“但是，当务之急，是塔尼斯特你……是否愿意成为这片土地的新王者。”
成为新王，重建交界地的文明和秩序，背负起众生的命运前行——这是对于王者而言，最重要的任务。
通过这些年的相处和观察，大家都认为褪色者有这份资质和力量做这件事。
问题在于她本人是否愿意呢？
说到这里，褪色者默然无言了许久，方才开口：“请让我思考一下。”
“没问题，塔尼斯特。但请尽快做出决定，我们没有多少剩余时间了。”【暗月之神】朝她略微颔首，“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你这么支持我……因为我是新王的最佳候选人？”褪色者好奇地问。
“不，因为你是当前为数不多的婚约对象群体中，最不令我讨厌的那个。”菈妮傲娇地回答道。
褪色者：“……”
求你了人偶姐姐，别再馋我身子了！我还是个纯情的孩子啊！
当晚，梅琳娜先行一步，前往王城地区附近打探【癫火之王】的动向。褪色者也与她约好了要一起并肩作战打BOSS这件事。
米凯拉神神秘秘的，被菈妮叫走单独谈话，不知忙活什么去了。
而在莱特小镇上的这些其他褪色者们都三三两两组队，从菈妮那里领取了不同的任务，出发前往交界地要害地区执行任务去了。
如今，在这昔日的母校钟楼上，只剩下褪色者一人坐在斜坡屋顶上，颇为遗憾地眺望着昔日黄金树所在的方向。
成为新王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褪色者知道，尽管在如今将近三十位的众多褪色者之中，自己的力量也依旧是最强的那个。
此外，无论是寿命、战斗经验还是执政方面而言，自身的综合实力都是得到所有人公认的。
褪色者先前虽然出于谦虚的缘故，一直没有承认这种事情，但说实话，她心里同样觉得自己才是NO.1。
但是这样的我，真的有能力去收容全世界的癫火，去承载故土的命运，去带领交界地的众生在荒芜的灰烬废墟上……开辟出一个全新的世界吗？
褪色者扪心自问。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工作。先前在璃月之所以愿意工作甚至内卷，只是为了帮朋友们减轻点负担而已。
褪色者真正喜欢做的事情是研究魔法与学问、写文章、吃美食、四处旅游……
为此，她甚至屡次拒绝了成为“尘世七执政”的邀请。
但谁能想到，到头来她为了治病，也为了帮助故乡朋友们所面临的问题，反而要成为交界地的“执政”了呢？
这样的我，这样闲散慵懒、热爱摸鱼、不够完美的我——真的可以背负起一个世界的重量吗？
我做好了面对强敌们的准备吗？
我做好了牺牲一切的觉悟吗？
我做好了要成为旧世界的埋葬者、新世界的奠基人的心理吗？
褪色者是如此询问自己的内心。
然后，她得出了答案。
是的。
是的！
是的！！！
“时至今日，我已经不再恐惧自身的未知命运了。”
在夜风中，在星光沐浴之下，褪色者轻声自言自语。
“我要成为……【交界地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