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贞洁没了
终于?
这两个字成功打翻了聂晚昭的醋坛子, 刀刮似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面前人的后背。
沈黎安若有所感,跨过门槛的脚步一顿,转过头对上她暗含怨气的眼神, 暗自叹了口气。
在踏进添香楼之后, 他就一直在后悔因为一时冲动将聂晚昭带了进来,真是吃饱了撑的, 没事找事。
“进来吧。”
聂晚昭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内心不自觉猜测二人的关系, 就在犹豫的时候, 有个醉醺醺的男人跌跌撞撞地从拐角处朝这边走了过来。
一身酒气, 满脸通红, 眼神迷离,一个猛冲差点就撞到了愣在原地的聂晚昭, 幸亏沈黎安反应迅速, 伸手拉了她一把,顺便把门迅速关上, 这才将醉汉隔绝在外。
聂晚昭松了口气,扭头就对上芍儿打量的眼神。
芍儿本来以为就沈黎安一个人,毕竟自己上次自己暗示过他要想知道关于添香楼的秘密, 就再私下来寻她商量, 也利用了他来脱险,他来找自己在意料之中, 可不曾想他还带了一位……同伴?
阅人无数的芍儿几乎一眼就看透了她的乔装打扮,她属实捉摸不透沈黎安来添香楼这种地方为何要带位女性?如若不是有所图谋,那怕是昏了头。
她佯装什么也不知道, 招呼着二人在位置上坐下。
“实在不好意思, 我这儿刚刚送走了一位客人, 所以有些凌乱,二位请往里间坐。”芍儿笑容羞涩,抬手投足间尽显风情万种,任谁听了都不忍过多苛责。
落座的时候,聂晚昭难免有些拘谨,选择靠窗靠里的位置坐下。
芍儿在对面缓缓坐下,一边跪直身子为二人斟酒,一边率先起了话头:“不知沈大人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随平认识吗?”沈黎安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闻言,芍儿心中微微诧异,掀眼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聂晚昭,她不是很会隐藏情绪,面容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担忧和紧张实在是太过明显。
脑海中回想起傍晚时分撞见的那一幕,她立马就意识到二人此行的目的,心中也有了底。
看来是为了救人?
芍儿将装满酒的杯子递到沈黎安的手边,不动声色道:“这个名字倒是没听过……是添香楼的人吗?这种事应当去问妈妈才是。”
“况且,您来了,妈妈估计很快就会到。”
说完这话,她将另一杯递给聂晚昭,有意转移话题道:“您也喝一杯?”
聂晚昭下意识去往沈黎安那边瞧,尬笑着拒绝芍儿递过来的酒,生怕里头被下了不干不净的东西,给自己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按照话本里的套路,这种地方最容易发生女子被下迷药然后误入歧途的故事,虽说她身边有沈黎安,大概率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总归还是有危险,谨慎一些也是好的。
沈黎安没让她过多难堪,立即替她挡了酒:“不必,她不喝酒。”
芍儿也没勉强,收了酒杯,却是继续媚眼如丝般瞧着她,再次搭话:“小公子瞧着陌生,应当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吧?”
对方这神态明显就是拿她当男子撩拨,聂晚昭顿时心生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微笑带过。
恰巧这时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道尖细的说话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应当就是芍儿口中的妈妈到了。
沈黎安并未第一时间回应,俯身在聂晚昭耳边道:“你在这儿等,有什么事大喊,我就在外头。”
聂晚昭清楚他是去交涉,乖乖点了点头。
添香楼的妈妈没得到回应,又叩了叩门锁,抬高了音量:“沈大人,是老身,听说您来了,便过来打个招呼。”
沈黎安闻声起身,掀开阻隔视线的纱帘,往外头快步走去。
与其一间间大动干戈去查,从添香楼的妈妈入手显然更快,可是结果却不尽人意
“沈大人,依老身看,这绝对是小人的诬陷,进入咱添香楼的姑娘可都是自愿的,且都是有奴籍的。”
“老身何必让人大费周折去绑一个良家姑娘,犯法不说还得罪了您,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不远不近地传入耳中,其中有沈黎安隐晦打探绿茗消息的语句,可是妈妈似乎也并不知情,连连否认是他们添香楼干的事。
聂晚昭竖起耳朵听着,心里却明白就算她不是主谋,但是身为添香楼的管事又怎么可能不知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尽管她的语气真诚到让聂晚昭不自觉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但是送到她手里的那封信件上明明写的就是添香楼。
对了,信件……
思及此,聂晚昭急忙从口袋里拿出收到的那封信件,可她又犹豫要不要出去露面,正当她纠结时,对面的芍儿突然开了口:“小公子,要不我去替您送一下吧?”
聂晚昭揪着膝盖上的布料,抬眸迎上她和善的笑容,不自觉就放松了警惕,将信件递给了她,“那就谢谢了。”
“小公子客气了。”
芍儿撩开帘子走出来,施了一礼后,将信递给沈黎安,“大人,您落下了这个。”
沈黎安会意,却没接,示意她将信给添香楼的妈妈。
看完信,添香楼妈妈从鼻子里冷哼出声:“您且等等,老身这就去查。”
沈黎安静静听着,没错过她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慌乱,拦住准备朝外走去的妈妈,“不必。”
“把随平叫过来,问问即可。”
添香楼的妈妈脚步一顿,心中暗骂那个臭小子尽会给自己招惹麻烦,眼瞧着瞒不住,只能装傻充愣道:“随平?”
她眉头紧皱,思索了一会儿,接着道:“我们这儿太多人,老身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想不起来……”
“不必想了,人已经找着了。”
*
沈黎安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在添香楼,添香楼妈妈自然知晓是为了何事,心中慌乱必定会叫人处理这件事,而秦旭和慕言只要跟着那人便能迅速找着绿茗的所在地。
同时也多亏了沈黎安与之周旋,拖延时间,才让他们如此顺利。
大门被秦旭一脚踹开。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里头简直乱作一团,男男女女慌乱地用衣物遮挡住身体,看起来像是打手的男人见势不妙,挥舞着木棍开口呵斥他:“你怎么闯进来的?你谁啊?”
他的话音落下,其余两个打手赶忙丢下自己手头上的姑娘,也抄起家伙凑了上来。
“锦衣卫办案。”秦旭扔下这句话,快速在房间内搜寻绿茗的身影。
“锦,锦衣卫?”
锦衣卫的名号在京都城里十分响亮,打手们被镇住,互相对视几眼,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其中一个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道:“你特么唬谁呢?锦衣卫可是我们这边的,自己人捉自己人,你觉得像话吗?”
“哦?不知道你们是哪门子的自己人。”秦旭很快锁定住自己要找的人,随即快速出手解决掉这几个小喽喽。
沈黎安等人赶到时,一屋子的人都被整治得服服帖帖,抱着头蹲在地上聚成一团。
屋内的情景实属□□,沈黎安伸手捂住聂晚昭的眼睛,示意秦旭让他们穿好衣服,这才松开了手。
重新恢复视力,聂晚昭也顾不得旁的,迫不及待发问:“人呢?”
听到她的问话,秦旭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来,最终,看向了房内的某处位置。
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神志不清的女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只有一件男人的外套遮体,脸上的泪痕和鼻涕糊了一脸,甚至还有被打后的淤青,全然不见往日的光彩。
看那样子显然是被人糟蹋了。
沈黎安皱眉,也没上前,只是站在原地,默默看着聂晚昭跌跌撞撞过去将人抱起。
绿茗察觉到熟悉之人的气息,垂落在地上的手指动了动,张了张口唤道:“小……姐?”
“是我,是我。”聂晚昭手中轻拍着绿茗的背,口中不断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但也心知这件事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过去的。
身为女子,最为重要的贞洁没有了,怎么会没事。
绿茗平日里看着精明,说到底也只是个渴望亲情的单纯小姑娘,被视若亲兄长的人给骗了,身心的伤害该如何释怀?
想到这,聂晚昭眼底浮现一抹恨意,头一次产生想将人千刀万剐的想法。
“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颤抖的尾音攀附着逐渐上升的怒意,让人忍不住心生同情和怜惜。
秦旭得到指令,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从人堆里将一个男人揪了出来,对着腘窝一个用力,那人便跪跌在聂晚昭二人面前,惶恐的瞪大双眼。
此人,正是随平。
聂晚昭气血上涌,气得捏紧了双手。
随平见形势不对,没了起初的嚣张和跋扈,吓得直磕头,“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诱骗了绿茗姑娘,还请您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起初重新遇见绿茗时,他并无旁的歪心思,遇到旧人寒暄几句即可,哪怕知道绿茗是宣阳侯府的人之后,也只是想搞点钱花花,于是便以想要脱离添香楼为由诓骗其为自己筹钱。
绿茗自己淋过雨,便想着为旁人撑伞,事情因此进展的很顺利,钱很快就到手了,可谁曾想,一次交涉的过程中,被添香楼的一个大人物常客撞见,看上了绿茗的美色。
尽管他再三强调绿茗是宣阳侯府的人,对方却仍旧不以为意,态度很强硬,再加上给出的报酬十分可观,他鬼迷心窍就给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