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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娇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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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落了小雨, 拢翠轩阴气沉沉,空气格外清新,水珠顺着屋檐滴落在廊下形成的小水洼中, 荡起微微涟漪。

绿舒经过几个月的疗养,身子终于彻底恢复, 回到了聂晚昭身边伺候, 因为吃得好睡得好,整个人比之前还胖了一圈。

聂晚昭趴在床榻上眼巴巴地盯着门口, 眉眼间染上疲倦, 眼睛半闭不合的, 似乎是想睡了。

屋外天色刚暗下去, 绿舒进来给烛台换上新的蜡烛,见她还没睡有些吃惊。

聂晚昭显然还有些懵, 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揉了揉眼睛,闷声闷气唤了声:“还没回来吗?”

“还没回来呢。”绿舒晲着她被揉红的眼眶,劝道:“夫人还是先睡吧。”

聂晚昭摇了摇头,沈黎安早上进宫到现在还没回来,一颗心还悬在半空,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望着烛台上续过一根蜡烛的火焰又要熄灭了,心下烦闷, 翻了个身, 面朝里将头埋进被褥里, “你把烛火吹灭了吧,我躺会儿。”

“好。”

绿舒见状只能吹熄蜡烛往外退出去, 刚走到院门处, 却见这时候本不该出现在这的人走了进来。

绿舒精神一振, 连忙站直身子正要唤他,却被沈黎安抬手阻止了。

沈黎安越过她,迈步上了台阶,来到门槛前,停了一停,抬手慢慢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开门发出的动静不大,黑夜里,却格外清晰。

聂晚昭盯着头顶的幔帐发呆,以为是绿舒忘了什么事,便闷声问了句:“怎么了?”

一时没听见回应,她蹙眉不解,便扭过头去查看。

一团黑影隔着屏风虚虚晃了一下,沈黎安接着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她连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不太确定地低声唤道:“沈黎安?”

“是我。”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聂晚昭仰头望着他,担忧地问:“还算顺利吗?应该没事了吧。”

沈黎安在她旁边坐下,蓦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都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事。”

听他这么说,聂晚昭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暗暗勾了勾嘴角,回抱住他:“没什么事就好,你那么久没回来,我差点就要连夜跑回聂府找我父亲帮忙了。”

沈黎安轻笑一声,故意逗她:“怎么,怕我坐牢?”

“当然怕啦,你可不能出事。”聂晚昭承认得很爽快,蹭了蹭他的脖子,将他抱得更紧。

亲昵间,她突然碰到他指骨上的伤疤,“你手上的伤,我帮你涂一下药吧。”

“已经涂过药了。”

这么点伤,就算不去管,它自己也很快能好。

沈黎安话音甫落,见她神情低落,便改了口道:“那便换下药吧。”

聂晚昭这才又将眼睛抬起来,浅浅笑了一下,柔声道:“你将烛火重新点上,我去拿药。”

话毕,她松开了环住他腰的手,下床去拿药膏了。

沈黎安微微挑眉,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扬起。

聂晚昭拉着沈黎安在矮榻上坐好,将他左手的衣服撩开,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手摆在烛火边察看伤口。

男人的手心宽厚,骨节分明,触感粗粝温热,这还没一天的功夫,伤口就已经结了层粉黑色的痂。

沈黎安随意地撑着下巴,半阖眼皮,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

临瞿回来的路途,大多时间都是她自告奋勇帮忙处理腹伤,从起初的手忙脚乱,到现在处理伤口已经十分熟练。

柔和的火光照映在她认真处理伤口的脸上,眸光流转,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简单的素衣衬得她明眸皓齿,岁月静好。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生出些不真实感。

聂晚昭一抬眼,刚好对上他幽暗深邃的眼眸,和缓缓上下滑动的喉结,也不知他盯着自己看了多久。

这样的眼神太过危险,只是还没等她思索清楚其中的意味,就被他低声唤回思绪。

“昭昭,这只。”沈黎安屈指点了点桌面,示意她该换只手了。

聂晚昭状似不经意地将手探过去,纤细白皙的柔荑与男人触及在一处,她的指尖沾染上药膏,微微凉,力道把握的也是轻轻柔柔。

白皙光滑的脸浮上微红,似抹了层薄薄的胭脂一般惹人怜爱。

沈黎安替她将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思索片刻,还是开了口:“近日会发生一些大事,你最好不要跟外面的人走动。”

“大事?”聂晚昭懵懵懂懂抬头,好端端的能有什么大事?

见他神色认真,不再怀疑,笑着答应了,“反正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会跟人有所走动。”

“我明日有些事要办,可能又会回来的比较晚,你若是有什么事就去北镇抚司找秦旭。”

聂晚昭收起药膏,顺势躺进他的怀里,用手指狠狠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我能有什么事?比起我,你天天不着家真的好吗?我的指挥使大人。”

沈黎安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笑了笑:“为夫也没办法,毕竟得为我家夫人挣钱买首饰啊。”

“切,贫嘴。”

嘴上那么说,心理倒是甜滋滋的。

*

翌日清晨,聂晚昭才刚刚送走去上早朝的沈黎安,就发生了一桩糟心事。

在外间伺候的一个大丫鬟,突然拿着一个包裹到容妈妈面前,说要告发绿茗偷盗主子的首饰,而后赶来的绿茗,神色慌慌张张,目无旁物,极力去夺包裹的模样俨然是不打自招。

容妈妈年纪大了容易心软,对下面的人犯错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将事情做绝,但是在某些原则性的问题上绝不姑息,就事论事按规矩处罚,上回被打的半死的绿舒就是个例子。

聂晚昭得到消息自然是难以置信,只觉得像是一场梦,毕竟无论是聂家还是沈家,发放的月钱都不低,甚至在整个京都来说都是顶尖的,而绿茗身为她的贴身丫鬟,每个月能拿到的钱是普通奴仆的两倍还不止,根本就没理由这么做。

可偏偏人赃俱获,甚至绿茗自己都已经承认,并且认罪了。

聂晚昭坐在圈椅上,指腹不断揉捏着眉心,不知道对绿茗该如何处置。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绿舒和绿瑶齐齐跪下,开口替绿茗求情,“夫人,求求您念在她是初犯,就放过她这次吧,而且奴婢相信,绿茗这么做定是有缘由的。”

“绿茗,你快说啊,你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对不对?”绿瑶俯身跪着,伸手去够绿茗的手,试图将她摇醒。

绿茗已经哭成了泪人,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聂晚昭长睫颤了颤,难掩其中的失望,蓦然松开抵住眉心的手,放柔声音道:“绿茗,我给你机会,你只要能解释清楚原因,我便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

“主子,求求您救救我。”绿茗咬了咬牙,哭喊着说完这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动作极快地挪动着膝盖来到她的脚边。

一双素白的小手抓住她的衣摆,颤抖着嗓音自顾自重复着:“求您,奴婢知道错了,可是奴婢真的走投无路了,如若没有这笔钱,奴婢的兄长会死。”

“兄长?”

聂晚昭属是没料想到是这个原因,她从未听说过绿茗有兄长这件事,故而这么多年来只当绿茗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谁曾想她居然还有个兄长。

绿茗用力吸了吸鼻子,仰头看向聂晚昭,原本干净白皙的脸哭成了脏兮兮的小花猫,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将来龙去脉全盘托出,抓住她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聂晚昭听完她的话,无奈扶额,“那你为何不早点跟我说?”

绿茗无言,不想替自己辩解。

错了便是错了。

见她这副样子,聂晚昭也不想与她多说,摆摆手让她先回去反思,“你兄长的事我会派人去核实的。”

“多谢夫人。”绿茗磕了个头,被绿瑶搀扶着离开了。

等她走后,聂晚昭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将那个告发的奴婢交由容妈妈处理,决定先回屋躺躺。

思忖片刻,回想起昨晚沈黎安跟她说的话,当即招手唤来绿舒,叫她等会儿抽空去趟北镇抚司。

这种事,只能叫秦旭帮忙了。

可谁料事情还未有进展,日子也才刚刚过去半天,绿茗就不见了。

*

秦旭得到消息,从内部办公的地方穿过,沿着走廊踏出北镇抚司的大门。

门外的马车旁,聂晚昭一身男儿装束,有了上次乔装的经验,虽说女儿娇态会不自觉表露出来,但总体还是位风度翩翩,唇红齿白的俊俏郎君。

秦旭摸了摸后脑勺,没弄懂她做这一副装扮是打算做什么。

“属下见过夫人。”他一头雾水,却还不忘给她行礼问安,紧接着猜到她来的目的,又补充道:“您上午让我去查的事,我已经吩咐人去办了,应当很快就会有消息。”

“你现在很忙吗?”

见她神色慌张,秦旭也猜到可能出了什么事,于是便试探性地开了口:“可是出了什么事?”

聂晚昭内心着急,只能开门见山将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我联系不上沈黎安,只能来找你了,我得去一趟添香楼找人。”

绿茗一出事她就派人去添香楼问过,可是对方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竟然不将宣阳侯府的下人放在眼里,寻常人去根本就救不出人。

拿钱也没用。

秦旭眉头皱了皱,换做平常,他能立马调人去一趟添香楼,可是现在这个紧要关头……

思索良久,他再度开了口:“要不您先回去,我去添香楼问问?”

“我也去。”聂晚昭立马接话。

“啊?”秦旭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

花街拐角处的胡同里,昏暗的阴影里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谁让你来这的?”若不是收到了秦旭的密信,他都不知道她居然有胆子来青楼。

明明上次,她还义正严辞地说教了他一通,这才过了多久,她就打算破了自己的底线。

望着她身上的男性装扮,沈黎安的脸上怒气更甚,气场冷峻,让人不敢直视。

“那我总不能放任她不管。”聂晚昭的心跳蓦然加快,声音也逐渐低微,显然没什么底气。

可是想到她来这儿的目的,她又有了几分道理可讲,遂又抬高了一点音量,补充道:“我只是想拿钱把绿茗救出来,而且我不是还叫上了秦旭吗?”

“你叫他却不叫我?”

“我不是叫人给你递信了吗?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儿截我……”

沈黎安简直要被她天真的想法给气笑,几度隐忍,拿她没办法,只能扭过头看向不远处望风的秦旭,“等这桩事了,自己去领板子。”

一直垂首装死的秦旭尴尬笑笑,态度端正地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没等你一起就擅自行动,确实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当下救人要紧。”聂晚昭自知理亏,连忙讨好地扯住他的衣角摇了摇。

可沈黎安还是不为所动,板着脸低沉得吓人,甚至还开口叫慕言送她回去。

聂晚昭咬了咬唇,往他怀里靠了靠,冲他娇憨地笑了笑,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吻,柔柔撒娇道:“我以后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告知你好不好?夫君,我的好夫君,你就别生气了,先去救绿茗好不好?”

尾音七拐八拐,恨不能甜腻死人。

沈黎安眸色变深,抿了抿唇,盯着她的唇看了半响,但幸好他还有分寸,知道不能太过分,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恶狠狠道:“再有下次,腿打断。”

“绝不会有下一次。”聂晚昭比了个发誓的手势,做了个害怕的表情,郑重保证。

傻一次就够了。

沈黎安带着她,前往京都城最有名的销金窟之一——添香楼。

秦旭和慕言则兵分另一路。

身着五颜六色纱裙的姑娘站在街道上,有人舞着眼花缭乱的舞蹈,有人弹奏着缠绵悱恻的乐曲,还有的站在二楼挥舞着帕子招呼着楼下路过的男人们。

光线晃荡,姑娘们均穿着松松垮垮的衣物,半露香肩,胸前两团似乎要随着她们的动作跳出来一样。

巧笑嫣语,暗香袭人,好不诱人。

聂晚昭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内心狂跳不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盛况。

她站的离添香楼的门口稍微有些近,这张俏丽的俊脸自然被人盯上了。

一个身段前凸后翘、婀娜多姿的女子,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素白的手悄无声息搭上她的肩膀,捏着嗓音道:“这位小郎君,进来听曲儿啊?”

聂晚昭愣在原地,眼瞧着她的手就要顺着肩膀摸到她的脸上来了,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回头却发现自己正正撞入了沈黎安的怀里。

沈黎安用力揽住她的肩将她拉回自己的身后,眼神示意她不要表现得太过夸张,随即神色如常冲着那个女子道:“那便听一曲儿吧。”

“瞧我,居然没认出来,竟是沈大人来了啊。”那女子朝着他们的方向挥了挥帕子,嘴边暧昧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我要见芍儿。”沈黎安没与她过多纠缠,直接点名。

“芍儿啊,她还在给别的客人弹曲儿呢……”女子注意到他瞬间冷下去的视线,心中一咯噔,急忙改口道:“你们先进去坐坐,喝喝酒,我这就去请示妈妈。”

话音落下,临走还叫了两个姑娘来招呼他们往里面走。

“挑个清净的地方。”

“奴家明白。”后头的那个女子软言糯语,乖顺的不像话。

见沈黎安真要跟着那两个笑颜如花的女子进去,聂晚昭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极为后悔一时嘴硬非要跟过来,“真的要进去吗?”

“你不是要来吗?怎么还怂了?”沈黎安冷哼,大手一揽,便将她扯进了花楼。

第一次迈入这种风月场合,聂晚昭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几乎是由着沈黎安搂着腰拖着走,眼神也不敢乱瞥,只敢盯着前面女子半裸的背,她停就停,她走就走。

聂晚昭从未想过,她这一生还有机会踏入这种以往想都不敢想,提都没怎么提到过的地方。

一路上刺鼻的酒香味、脂粉味充斥着她的神经,长廊上层层微透的幔帐随风飘荡,阻绝着视线,让人意识清醒中又不由自主地感到醉人的迷离。

迎面有人与他们擦身而过,男人的调笑声着实有几分耳熟。

聂晚昭在心里斟酌几秒,大着胆子回头瞥了一眼,瞳孔微微收缩,那个搂着女人爽朗大笑的男人居然是……秦旭。

嘴角抽了抽,他倒是适应得挺好的。

很快就到了为他们安排的包厢,给他们引路的女子将他们送到后,就离开了。

聂晚昭见周遭没了人,才敢仰起头来四处打量,东瞧瞧西看看,仿佛对每一样事物都极为感兴趣。

“别看了,先进去。”沈黎安伸手把她的头拨正,旋即推开了面前的门。

屋内装饰得十分奢侈华丽,正中央摆了张长塌,铺着白色的毛褥,芍儿把玩着一小巧玲珑的茶杯,慵懒的趴在窗边,一只手托着下巴,如墨般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束着。

她本就生得清冷,此时唇角上扬,藕色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嘴唇上的胭脂颜色艳红,又给她添了几分不合时宜的妩媚,活脱脱一个魅惑人心的女妖精。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芍儿扭过头来,见到来人,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得眉眼弯弯似月牙。

“沈大人,您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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