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骑士与蝙蝠
宫野志保的心脏重重地一跳。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明白。
但她也很清楚，和其他人比起来，宫野志保从来没有退路可走。
于是这个才十岁出头的茶发少女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只是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只要一瞬间就好了。
没有人会被她的死连累，米花町最出名的义警当然能保护好她的姐姐，可能会需要改名换姓，但至少能活下去。
那就够了。
琴酒陷入了难言的沉默。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久到宫野志保都摆不下去英勇就义的Pose了，她的睫毛一阵抖动，最后还是没忍住睁开了眼睛。
“雪莉，宫野志保，天才的研究员。”
银发的杀手平静地放下了枪。
“对你的考验结束了。”
宫野志保那颗无可比拟的好头脑一时停转了。
从蝙蝠侠出现、或者说从骚乱开始算起——都是组织的考验？
宫野志保只是稍稍想了一下这个可能性，就感到了一种类似窒息的错觉。她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这方面大概会被组织盖上一个大大的零分。
所以接下来是什么？软禁、拷问还是直接把她塞进毒气室了事？
看着小女孩因惊恐和愤怒而缩小的瞳孔，只有黑泽阵能看见的丘比跳上台面，重重地叹了口气。
琴酒乜了它一眼。
他沉默地在自己的领口上按了一下，银色的魔力卷起了漩涡，并最终形成了那件凯夫拉材质的义警战衣。
“——我是蝙蝠侠。”
空气在一瞬间陷入了奇怪的凝滞。
宫野志保：……
你把大家叫过来就为说这事啊.jpg
很惊讶，当然惊讶，但和一个涉及性命的威胁比起来，琴酒就是蝙蝠侠都像是一个可以解决的小问题了。
“所以，你需要我加入你们。”
宫野志保蜷起了指尖，露出了一点合格组织成员该有的笑容——丘比几乎能听到她脑中的齿轮飞速旋转的声音。
“没错吧？”
“如果你能通过训练的话。”
黑泽阵审慎地观察着她。
因为丘比的推荐，以及他某种程度上确实需要一个辅助，所以他给了深陷在组织囹圄之中的雪莉一个机会……或者说，一个测试。
今晚由于Boss的安排，守备有点空虚。而本地极道泥惨会看准了这个机会，派了入侵者过来，试图拿到一点能够和组织叫板的秘密——当然，早就已经被琴酒处理掉了。
不过因为时候正好，索性用来考验一直被丘比所看好的雪莉到底有没有资质，以及更重要的，这个从没记事起就被组织抚养的孩子心中到底有多少忠诚。
……如果她在面对死亡时产生了动摇，那么宫野志保就不适合参与黑泽阵的夜间事务。
当蝙蝠的身份暴露在阳光下时，组织会用出的手段会比死亡本身要残忍暴烈得多。
所幸宫野志保用行动证明了她并不软弱。
经过实验，她心里组织的重要性可能还没有宫野明美的半根手指大。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黑泽阵天然的盟友。
“你按照蝙蝠侠的训练方案给她拟订了一个长期计划？”
丘比有有点古怪的眼神注视着正在桌前工作的黑泽阵。
“你真的知道雪莉只是一个十几岁的青少年对吧——你在训练神谕还是罗宾？”
众所周知，要想以凡人的躯体成为一座城市，乃至全世界最优秀的义警，蝙蝠侠当然是要付出些什么的。
事实上，丘比当初用来给琴酒参考的资料之一，布鲁斯·韦恩的训练表就算交给一个经常出入健身房的成年男人，也会在几天后昏昏倒地，直接被送进医院治横纹肌溶解。
而黑泽阵，这个第一次养育助手的青年义警兼杀手——鉴于他和宫野志保的年龄差，请允许丘比使用养育这个词——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包括本不必要的如何使用各类枪械，蝙蝠装备和间谍技能都塞进雪莉的训练计划里。
说实话，公安培训卧底都不会这么压榨学生。
如果不是丘比当初给小雪莉融了一点特别的血统，她恐怕也很难凭借意志力坚持。
“她至少得学会如何在战斗中活下来。”
黑泽阵平静地振掉了烟灰。
“侦探一样的狐狸，组织中的别党，有太多东西能挖出秘密了。或者说你觉得她能抵挡得住朗姆的洗脑？”
丘比摇了摇尾巴，从桌上跳了下去。
和势力错综复杂的哥谭相仿，米花町的战场也不止是真刀真枪的战斗本身。
显然，这么想的不止是他一个人。
在训练了一整圈，跑步机都宣告罢工了之后，气喘吁吁的宫野志保挑选了一个隐蔽的、不会被任何人所监视的区域，疲惫地靠在了墙上。
在组织里反抗组织，很危险，非常危险。无论宫野志保把他们想象得多么可怕，对于行动的态度多么谨慎，都不为过。
她必须抓住所有能抓住的东西……包括从天而降，不知道来源和代价的魔法。
“为什么。”
宫野志保平静地敛着眼睛，手腕转动，紫色的小束能量开始在她的指间流淌，触感冰凉，像漂浮在半空中的水流。
“……为什么找上我？”
内心的声音并非在十几年前随着她一同诞生，而是在某一天，突然兴致盎然地“选中”了她。
任何行为都有其背后隐藏着的逻辑。无法掌控的东西，危险的力量……会让她感觉不安。
“你的身体里流着高维度的世界征服者，三宫(Trigon)陛下的血。”
那个声音用一种很虔诚的语气，慢慢地说道。
“命运使你们相连，迟早有一天，您会成为拼图的最后一块，至关重要的桥梁。”
征服一切的魔王一直窥伺着他们所生活的世界。但它太庞大了。没有办法直接穿过维度之间的缝隙。
为了制造出孔洞，它的教徒举行了一场货真价实的仪式，让中世纪一位领主的女儿怀上了恶魔的孩子。
但事情似乎总是一波三折，这位拥有着高贵血统的女性所生下的孩子没有任何成为“桥梁”的资质，甚至没有办法使用魔法。
随着一代一代血亲的传承，三宫的血统越来越淡薄，直到从英国远嫁到日本的宫野艾莲娜再次怀孕，来自其他维度的恶魔终于察觉到了“公主”的诞生。
尽管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三宫的血脉仍然在人群中如此显眼，如同夜空中燃烧着的流星。
——所以它找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