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恶鬼与公主
警察不是个好干的活儿。
在犯罪率不低，各股势力觥筹交错，甚至高官林立的地方尤其如此。
任何一场胜利都充满艰辛，并且不可复刻。
工藤新一不可能像控制住泥惨会那样给住吉会冠上个指定暴力团的名头。想要兵不血刃，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所以该是用蝙蝠侠的办法的时候了。”
黑泽阵看着那一叠打印出来的纸质资料，转身离开了前韦恩庄园。身后披风卷起，像是夜行动物掀起的羽翼。
红罗宾紧跟其后，轻盈得仿佛一只小知更鸟。
搜集证据的部分并不困难。
有太多的案件——杀人案、经济案、甚至网络犯罪，和那一批批运输进城的毒°品牵扯不清。住吉会不是个小型的组织，突然膨胀起来的利益也不止是一家一户在眼红。
蝙蝠侠和罗宾只是忙了一个晚上，就凑够了能把住吉会组长送进去的证据链。
——但只是这些东西的话远远不够。
高木涉自己处理不了住吉会的事情，难道是因为证据不够多吗？
真正的症结，恰恰是在警视厅，在他的警察同僚们中间。
接下来的事情，琴酒没有让工藤新一沾手。
和犯罪组织对抗是一回事，直面警察系统内的肮脏又是另一回事。无论是作为侦探还是义警，工藤新一都最好保持一点对于警官们的滤镜和憧憬。
而琴酒？他从来就没对那些家伙有过半点指望。
第二天晚上，是个雨夜。
蝙蝠侠的钩爪枪打破了别墅的玻璃窗，身具古典气息的杀手裹挟着风雨，以吸血鬼的形式闯进了警视正的房子。犹如一道源自城市本身的阴影。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黑泽阵经过处理的声音沙哑，他拽着率先受贿的警视正的领口，如同掐着他的喉咙。
“5个月前，涩谷区。第一次。3个月前，第二次。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灰绿色的双眼在头盔的遮盖之下俯视着他。愤怒的、冷酷的暗火在他的心中燃烧。
如果是为了家人，又或者是有其他不得不干的理由，琴酒都不会从他下手。
——偏偏他只是为了自己。
“假如你继续纵容下去的话，我不介意像是复仇骑士那样杀了你。”
蝙蝠侠慢慢松开了惊恐的警视正的衣领。他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感情，在断了电的背景下显得尤其高大。
琴酒微微低头，隔着魔法材料和警视正对视。
“——拒绝的话，你知道后果。”
心脏狂跳的男人不断地点头，希望这样就能把瘟神送走。
随着时间的流逝，蝙蝠已经成为了整座城市的噩梦。报道越来越夸张，随着热度甚嚣尘上，蝙蝠侠的故事也已经偏离了最开始的样子。
没人相信一个半夜出门行驶暴力的吸血鬼不会杀人。精神压力极大的城市原本就是都市传说最好的温床。
——而琴酒对此乐见其成。
某架飞机冲破了连日不散的阴云，颠簸着在东京机场正式降落。它拥有着最好的驾驶员，最好的材料和结构。在所有隐蔽又关键的位置全都印着黑色乌鸦的纹路。
这架飞机归属于黑衣组织。
贝尔摩德本来没想过乘组织的飞机。但那位先生坚持如此。不免让她联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或许是高层干部里出了叛徒。又或者是……她寻乡的行为暴露了。
天堂岛。
贝尔摩德在唇齿中咀嚼着这个词。她在那见到了生下自己的那个人，得到了一箱神的眷顾。
在那呆着的感觉真的不错。即使是贝尔摩德，也几乎找到了一种被称作家的感觉。
如果贝尔摩德再年轻个三十岁，她一定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年轻人总是更迷茫，试图在雾气笼罩的海域里寻找为之奋斗一生的航标。但她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
无论怎么说，她这颗曾经娇艳欲滴的金苹果，也已经快要腐烂了。
希波吕忒的期望很好，可惜太晚了。
对于贝尔摩德来说，或许惟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从组织的枪口下庇护那些“不应该”的人。
她曾经试着毁坏那些守护银镯和真言套索，可惜全无成果。贝尔摩德惟一留下的一线余地，就是没有把封存了希腊诸神馈赠的手提箱扔进公海里。
在东京本地的咖啡厅里，贝尔摩德给自己点了一杯美式咖啡。那位先生可不是好相处的角色，想要应付他，还需要提一提神才行。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街道对面是一家银行。几个背着琴包的男人走了进去。贝尔摩德能看出那里面装的是枪。
有些时候过分敏锐是种罪恶。
某个很年轻的女孩意识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她或许不认识枪，但能从人群中抓出那两个心怀鬼胎的人。
——所以她们决定抢先一步下手。
如果苦艾酒的视力没有被神王的血脉增强，那么她就不会看见抢匪如何将匕首横上少女的喉咙；如果那个女孩没有强烈的直感，那么一切也不会发生。
这些事情就是会发生的。世界各地，哪里没有？
贝尔摩德本来不应该动摇。她已经看过太多、太多类似的事情了。
直到本来好好放在箱子里的真言套索缠上了她的手腕。
火神打造的神器向来追逐配得上它的人。世间的一切谎言和伪饰都要在它的面前俯首。
坐在不起眼角落里的贝尔摩德隔着衣服，抚摸着闪烁金光的套索。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既然号称来自诸神的赐福，那么你能看清我都看不清楚的东西吗？
只要是生活在现实中的动物，没人能拒绝真言套索的神力。亚马逊的公主也不能。
被这条绳索所困时，贝尔摩德的另外一半血脉正在悲鸣。她能感受到力量的流失，以及更重要的东西在她的心中浮现。
……她对于天使的憧憬。
或许诸神永远也没办法原谅她沾满罪恶的灵魂。对于这点，贝尔摩德有自知之明。
她拉起套索，刀枪不入的守护银镯套在她的手腕上，上面雕刻着希腊风格的纹饰。
贝尔摩德轻柔的叹息逸散在漂浮着硫磺气息的空气中。
——仅仅在这天使缺位的一刻，就由魔女来拯救你们吧。
一个精通格斗和暗杀的半神能做到什么？
贝尔摩德今天的身体力行，将会告诉质疑这个问题的所有人答案。
她不用刀枪，手里的武器只有一件算不上武器的金色套索。来自亚马逊的公主，宙斯的女儿，第一次在群羊当中显示了自己的神力。
面对几个用枪的劫匪，贝尔摩德几乎是以碾压态势的。子弹出膛的速度在她眼中或许曾经迅如雷霆，现在却和小孩打的一枚弹丸没什么两样。
周围的人已经报了警，她用真言套索困住了那几个想要明目张胆抢劫银行的人，让他们在匆匆赶来的警察面前被迫和盘托出。
“姐姐。”
被贝尔摩德亲手解救下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拽着她的衣角。她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直直看着苦艾酒冰蓝色的虹膜。
“……你是神吗？”
贝尔摩德自嘲地笑了一下。她怎么可能算得上神呢！但凡和奥林匹斯的血缘沾上边的东西，就没有这么简单就能结束的。
在片刻的沉默后，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贝尔摩德这张经过易容，和本体有细微区别的面孔被居民的摄像头拍下，作为超人类确实存在的证据走进了千家万户。
她没有留下姓名，只说了来自亚马逊。或许是身上宙斯的血在发挥作用，人们崇敬她，就像当年奥林匹斯山下的城邦崇敬神。
——在新闻中，保护了居民的贝尔摩德被媒体称作21世纪的超级英雄，“神奇女侠”。
“好、好帅……”
唐娜·特洛伊在蝙蝠洞的超大屏幕上看着新闻播报，尤其是反复滚动播放的神奇女侠，羡慕地咬了咬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