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至黑之夜.2
「来自地球的○○……」
「——苏醒！」
在以东京为中心的2000平方公里的辐射范围内, 这句话被冠上不同的名字同时响起。
数以千万计的黑灯从宇宙中降临，拉起了所有本来安息的死者。
松田阵平在把那个黑灯丧尸扔出大气层后漂浮在半空中，看着地面上社会秩序已经完全崩塌的现状, 决定给曾经一同解决过氪星人问题的超能力者朋友们发个短讯。
“坏消息是, 我们大概有麻烦了。”
手指灵活的绿灯警察飞快打出一串字符，随后把手机扔回到了衣兜中。世界还亟待他来拯救。
“好消息是我已经集齐了灯炉, 叫上你所有认为配得上灯戒的朋友，它们会在全球寻找继任者。”
但在那之前……
有些人必须面对一枚找上门来的黑灯戒指。
“一颗子弹曾经从你的腹中穿过。”
某个黑灯成员极有目的性地撞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 缓慢而又不可阻挡地向二楼靠近。
“你以为是你做到了这一切吗？那你要怎么解释我们之间的联系？”
黑灯丧尸抬起头，腐朽的眼眶紧盯被毛利兰挡在身后的江户川柯南。
那双钴蓝色眼睛里所映出的情绪非常成熟。那不是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所能拥有的神情。
“没人能逃过死亡。只是黑死帝纵容你重新回到了生者的世界，现在到了偿还代价的时候了。”
被黑暗的力量所控制的丧尸一瘸一拐地靠近楼梯上的小兰和江户川柯南，它张开腐烂见骨的下颌, 从喉咙里吐出了一枚黑灯戒指。
「来自地球的工藤新一」
「——死！」
在那个所有人都听熟了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已经退无可退的毛利兰压住了自己锁骨处的灵魂宝石。
源自灵魂的魔法能量在瞬间就形成了那身搅局者的紫色制服，毛利兰精准地用空手道的技巧踹开了那枚戒指。
被黑灯盯上的人目前还没有摆脱的先例，但至少可以延缓那枚戒指飞到江户川柯南面前的时间。
她转过头，用工藤新一看不太懂的复杂神情看着小小的江户川柯南。惟一暴露在外的蓝色眼睛里仿佛闪着泪光。
那个声音不会说谎。任何隐瞒在这个世界最本源的力量前都没有意义。
……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其实新一完全没必要瞒着她的。
毛利兰在心里酸涩地想。就算永远变小又怎么样？她根本不在意需要等他多少年。
说到底还是信任的问题。新一不认为她能保护自己，遑论保护他了。
“我确实有话对你说，兰。”
自知做错了事的柯南抬起头，带着工藤新一才会有的神情抓住了搅局者的衣角。
在他继续说出更多东西——无论是刚才就暴露了的身份还是承认错误之前, 那枚归属于死亡的黑色戒指就在半空中打了个旋, 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来。
黑灯戒不止是戴在某个人手上时是致命的。它们只能滑进尸体的手指, 可没说不能手动创造一具尸体。
——在至黑之夜降临的几个小时中，江户川柯南见多了它们是怎么穿过活人的心脏来杀死某个人的。
一旦它们开始加速，那就没办法阻拦了。无论那个徒劳的保护者是超级英雄还是义警。
但毛利兰不可能放任它杀死自己的爱人。
她冒着被戒指穿透指骨的风险, 再次下意识地摆出了空手道的起手式。
电光火石间, 江户川柯南意识到如果不想让小青梅受伤的话, 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死亡的力量把一个选择摆到了他的面前，你是否愿意为了毛利兰的安危，而永久戴上一枚会腐化你的黑灯戒指？
对于工藤新一来说，答案是肯定且不需要犹豫的。他用自己小学生的身体推开了试图保护他的毛利兰，而那枚代表死亡的戒指也顺利成章地飞到了他的面前。
“你也听见了。我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工藤新一。”
他抬起头看着毛利兰那双掩藏在兜帽之后的眼睛。
“对于隐瞒，我很抱歉。不过我恐怕没有许下诺言的机会了。请原谅我。”
工藤新一几乎是看着那枚黑灯戒指一点点滑进中指的。他的神情并不绝望，反而很坦然。
如果不是命运使然，在热带乐园那天红罗宾就不会活下来。能再一次见到自己的幼驯染，他已经觉得没有遗憾了。
此时此刻正在他身体里发挥着作用的药物，也有着致命的毒性。“江户川柯南”不知道这种巧妙的平衡能维持多久，在找到中和的解药之前，工藤新一早就做好了随时会一睡不醒的准备。
他轻轻地微笑了一下。困在小学生的身体中，做出这种神情稍微有点违和。可他已经不在乎这点了。
“……我永远希望你幸福，兰。”
工藤新一低声说道，那枚黑色的戒指也滑到了他的指根。
到了死亡收取它的报酬的时候了。戴上黑灯戒的人就会成为它的奴隶，从古至今，全无意外。
——但毛利兰曾经祈求奇迹的降临。
半兔半狐的神秘生物从二楼的窗户外面跳了进来。它在空气中如履平地，浑身散发着神性的光芒。
「我答应过你，帝丹高中的毛利兰。会把一个完完整整的工藤新一还给你。」
「……现在就是我实现承诺的时候了。」
洁白的、代表生命的光芒仅此一次地粉碎了戴在江户川柯南指节上的黑灯戒指。
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存在之灵短暂地对名叫工藤新一的少年施以了注目。神明的伟力顺带清除了他体内APTX4869的残余影响，让他变回了那个名震关东的高中生侦探。
……为了避免出现名侦探公开场合露出的问题，丘比顺便送了他一身帝丹中学制服。
随着死者从坟墓里爬出来狩猎生命，最先失去秩序的就是国家的暴力机器，比如说管着全国公安的东京警察厅。
为了保护民众，警视厅和警察厅都选择了敞开大门收拢无处可去的市民，括弧，活着的那些。
这一举措吸引了更多黑灯丧尸。数量远超生者的它们逐渐包围了附近街区内惟一还有活人的建筑，警察们全员配枪，试图像是恐怖电影里演的那样用热武器来坚守阵地。
——但他们所面对的不是科学的生化产物，而是宇宙中最本源的力量。
他们给黑灯所造成的任何伤害都会在半分钟内愈合，这是完全无法打败的敌人。
这一事实击碎了很多警察们的心灵防线。说到底他们也是人，也有自己珍视的东西。性命则更加重要，不能在这里抛弃。
逃避是具有传染性的。从第一个警察放下□□开始，一场溃败就不可避免了。
人群散开，像是被狼群冲击的羔羊一样胡乱奔逃，尽管警察厅从设计之初就没想容纳这么多人。而黑灯丧尸则开始随机搜寻猎物。
被锁在审讯室里的宫野志保耳朵动了动，她隐约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囚禁她的这间牢房源自超能力者出现后警察厅的紧急改造，经过专业人士的测验，它能抵挡住一个氪星人或者亚马逊人的全力一击。
……但他们显然没有想到魔法。
宫野志保花了两周的时间缓慢地用自己的魔法侵蚀了它。时间让她的魔力逐渐从空虚的状态得以恢复，她随时能摆脱“灰原哀”的状态，但那对于一个囚犯来说毫无意义。
她一直都在等待时机。
直到一个人——一个公安警察从走廊的尽头出现，宫野志保就知道这个机会已经来临了。
在这个降谷零不在的警察厅里，风见裕也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他听从着上一级领导的直接指挥，但在那场惨烈的溃败中，他意识到了他必须得学会自己做英雄。
零组是整个国家的秘密，零组的囚犯也是经由降谷零亲手盖章的绝密。现在的警察厅里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审讯室里关着真正的恶魔之女，或许惟一能改变现状的人。
所以风见裕也拿起了消防斧。
他抛下同僚和人民，孤注一掷地走到那间经过特殊加密的审讯室前，粉碎了专家们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自由了。”
在满地的玻璃碎片中，失格了的公安警察看向白炽灯下的茶发少女：
“现在，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紫色的火光在一瞬间笼罩了整座警察厅。室内所有的黑灯都将在那源自地狱的烈火中永世焚烧。
在风见裕也的视野中，三宫的后裔挣开了那对魔法师来说毫无意义的手铐。恢复原身的宫野志保走出审讯室，身后的披风在魔法的作用下扬起，渡鸦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