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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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进记忆当中的气息让富冈义勇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地板在上升，或者说整个房间都在上升，地面并不坚硬, 他们就像是踩在一个巨大的舌头上, 然后被顶上了上面的空间。
气息更加浓烈, 鬼舞辻无惨的气息还有数量巨大的其他鬼的气息——会动的房间、复数的鬼气、鬼舞辻无惨的味道。
这些元素唤醒了富冈义勇大脑中惨烈的记忆，那些在无限城中不计其数的牺牲, 和阳光下艰难迎来的胜利。
持剑的右臂甚至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幻肢痛*，心中对亲友牺牲的悲戚和对鬼王的愤怒怨恨一瞬间几近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他的重心下压, 手指握紧剑柄直到指节发白，无可视的黑暗中, 他的听觉、嗅觉、知觉、甚至是舌头接触空气感知到的味觉都被完全调动了起来, 富冈义勇仿佛就是蓄势待发的猎豹, 随时可以扑杀自己的敌人。
他这样明显的异常引起了蝙蝠侠的注意，从认识义勇到现在, 对方从来没有这样明显的情绪表现, 巨大的变化甚至会让人怀疑他丧失了理智。
他来不及去将这个反应加入义勇的档案之中，他的手便从衣服的夹层中抽出一把匕首, 握在手上, 暗自警惕着。
蝙蝠侠的五感也是非常灵敏的，对危险的直觉判断也几乎没有出错过，但是他的身体本能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一切好像还是活墙带来的那些气息。
但他不敢大意，情况未明, 他没有发声, 而是轻触富冈义勇的肩膀进行询问。
“鬼舞辻。”富冈义勇的呼吸间已经产生了水汽, 水之呼吸的招数形制随时准备着。
“这里？！”蝙蝠侠心里一沉, 对付鬼王确实在必要的计划之中，但绝对不应该是今天，黄太阳灯的制造还在准备阶段，准备询问超人的信息还没有发出去。
这个时候对战鬼王无疑是最劣势的情况。
而且，他连房间当中有所谓“鬼王”的存在都没有感觉出来，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糟糕透了。
外面阴雨沉沉，就算突破了房间也少有阳光能够照射进来。
哥谭，一个环境确实适合鬼存在的城市。
不论是自然环境，还是社会环境。
蝙蝠侠想，如果是鬼王，倒是也能勉强解释这里为什么要封禁、也能强行解释活墙的恐惧。
但依然，他说觉得这一切说不通。
连丹尼尔那些连鬼王名字都听不得的鬼都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难道鬼王会蜷缩在这么一个黑暗阴沉的房间里吗？
这里连灯光都没有。
而活墙真的会为了没有保障的东西来在鬼王眼皮子低下和他们求助吗？
可富冈义勇的反应不似作伪。
信号在这里受到阻碍，神谕的声音和下面通风口视图的信号已经无法传输到他这里，但是眼镜的一些固定功能却不会受到阻碍。
夜视功能开启，黑暗在他的眼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没有人、
也没有鬼。
一览无余。
这是一个房间，单纯的房间，四周摆放的尽是展物柜。
柜中一排又一排满满的都是充满了红色液体的试管。
血吗？
“冷静，富冈。”蝙蝠侠从腰带口上的暗袋里抽了另外一副墨镜递给富冈义勇，“这里没有鬼。”
那段深刻的记忆刺激到了富冈义勇，让他不由自主地进入了备战状态，但是威胁并没有完全摧毁他的理智，情绪失控是数秒之内的事，这里的气息毕竟没有浓烈到无限城的地步。
他接过火柴·马龙的墨镜带上，夜视功能下，他马上就看清了这个一览无余房间的真实情况。
“血，鬼的血。”富冈义勇瞬间就做出了判断，刚才那些复杂鬼气的存在有了解释，但他身上的紧绷感始终无法卸下来，鬼王的威胁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走近玻璃展柜，或许是对活墙的阻碍和其他鬼的守卫有信心，这里的展柜并没有上锁，一推就开。
试管看上去不是什么便宜货，蝙蝠侠一看型号就知道是过去数周在黑市上流通过的常见款——当然，玻璃展柜内试管类型并不统一，看起来不是同一批次也很可能不是同一批鬼收集的。
试管内的红色都不一样，如果，每一管血液都代表了不同的鬼——
这里，至少有上百支装满了红色的试管。
“鬼舞辻的气息。”富冈义勇没有关注左右两边的展柜，而是直奔正前方一个矮桌，打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装着一个黑色的盒子，鬼舞辻无惨的气息就是从这里来的，抽屉的材质、试管的管壁，都无法完全遮挡其味道。
富冈义勇摸了摸抽屉内壁，一种清凉的感觉传递在指尖，他抬手一闻，“紫藤花。”
一个鬼所控制的房间当中，为什么会有紫藤花。
“不管这个地上是谁建造的，其都在防备着其他鬼。”紫藤花对鬼来说与毒药无异，蝙蝠侠把盒子打开，里面摆放着一个细长的试管，看上去直径只有两三毫米，里面是液体也非常少，应该只能用个位数的毫升来做单位。
富冈义勇看着空荡荡的桌面，用刀柄轻轻敲击面敲击，声音不实。
他的手放在上面感觉到手下有不明显的气流划过，指腹摩挲在桌面上一按——
“咔嚓”的声音在桌内回回荡，桌面朝两边分开，一个试验台升了上来。
紫藤花的味道更浓了些，试验台的内壁上果然也有清凉的感觉。
紫藤花制品。
富冈义勇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自然不懂，但最后一个圆口夹的直径很显然正好可以放下盒子里的那支试管。
“这是什么……实验吗？”富冈义勇看向火柴·马龙，他觉得对方在这方面的知识比他要多不少。
蝙蝠侠也确实观察起这里的实验设备，有些东西连他也觉得陌生，但是这些器具放在一起，这个模式……
“富冈，你说，那些鬼到底是怎么来的？”火柴·马龙还没有获取过这个信息，虽然昨晚富冈义勇也提起过，但他还需要再确认一次。
“所有的鬼都是由鬼王制造的，”即使是一些鬼拥有了某些鬼王给予的特权可以制造鬼，这些鬼最终却还是会经过鬼王血的洗礼，“鬼舞辻用自己的血来改造人类，改造得越多，鬼也就越强。”
富冈义勇记得以前也见过由鬼来制造新的鬼，但普通的鬼自己身体里的能力都不够，自然无法制造，那些拥有独立能力的，多半都是能排在十二鬼月中的鬼。
这些人和鬼王的关系要略紧密，鬼舞辻有时会给予他们之中某些鬼一些特权，比如曾经的下弦伍，就可以用自己的血对鬼进行二次改造，上弦二也有过制造鬼的经历。*
当然，如果敢无令私造鬼，一直也警惕着会有反抗自己鬼的鬼舞辻无惨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对方，他不允许任何违抗。
鬼舞辻无惨内心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的掌控欲望到达了一种变态的地步。
蝙蝠侠看着眼前的实验设备、把这里用紫藤花来防备“鬼”的情况、满屋的装着鬼血的试管、那活墙对这里发生事情的恐惧、鬼王对鬼的震慑力，还有老沃克酒吧连日来的异状全部联系在一起。
一点一点的线索串起来绘制出一张完整的图。
这里发生的一切，显而易见。
“所以，理论上来说，每一个鬼的身体里都有鬼王的血，对吧。”蝙蝠侠幽幽地开口。
富冈义勇点头，“这么说没错。”
鬼舞辻无惨的血就是一种鬼的转化药剂，而且是唯一一种。
他说着转过头，看见火柴·马龙把那支试管放在试验台最末端的圆孔中，将实验的全过程拼接了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蝙蝠侠在黑暗中盯着眼前完整的实验步骤，说道：“所以，只要基数够多，无数的鬼血之中就能提纯出最纯粹的鬼王血——”
提取物积少成多，就会变成可以使用的筹码，蝙蝠侠感觉到事态的再一次升级，如果有这样的理论，那么鬼王就不是唯一的最终之敌，“富冈，我说的……没错吧。”